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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甲神灵在岸边落下,豁然松手。
李渔只觉得浑身一轻,身子翻滚,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抬起头来,便看见那曰大战的遗迹前着一个面色阴戾的锦袍老者。
在他身上,有一股恐怖的气息涌动着,让李渔浑身难受,犹如芒刺在背。
他微微扭头,看向四周,便见先前拘押自己来此地的那尊神灵双眼紧闭,犹如泥塑一般,顿时明白了什么,面色骤变:“你竟然供养邪神。”
“休说废话。”光禄道人转过身来,双眼之中金光流转,仔细一看竟是一尊金色的小塔在瞳孔深处旋转,那幽深的门户中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神威,就好像神明居住的殿堂一般,李渔顿觉一股威严至极气息铺面而来,浑身如受重压,膝盖颤抖,竟是忍不住要跪下去,然而心中一股执拗支撑着他,竟是死也不屈服,他曾为岷江水神,乃是东岳大帝亲自册封之神,秉金书敕令而生,如今虽然流落他乡,然而心中尊严尚在,岂肯像供奉邪神的魔道妖人跪拜。
“区区溪流水神,蝼蚁一样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光禄道人目光凝聚,威严更重。
而后往前走了一部,神威如雪山崩塌一般,碾压而至。
李渔神体顿时崩溃,膝盖以下竟是化作粉尘,金色的血液遍地流淌,身子顿时矮了一截,然而双手撑着地面,依旧不肯低头。
“我且问你,最近两天之中,可曾有魔宗修士经过此地。”光禄道人无心纠缠,看门见山的喝问道。
李渔眼神之中冷光闪烁,执拗万分!
听闻此言,他便知晓来人意图与身份,定时魔宗妖人无误,恐怕与太上道人有仇,此行是为寻仇而来,哪能如实相告。
牙关紧咬,吐出两个字来:“没有!”
“你睁着眼睛哄我?”光禄道人顿时大怒,一指身后那个大坑,大声斥道:“这分明是我魔宗神通留下的痕迹。”
“果然如此,这人是那魔头的好友,太上道人杀了他,此人定是寻仇而来。”李渔听闻此言,心中更加坚信这点,目光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卑不亢的说道:“你既然知晓,又何必问我,你是魔道中人,我是人间正神,势不两立,你问我,我什么也不会高诉你,你有本事便杀了我”
“好骨气,你是以为老夫不敢,还是杀不死你,区区五十里水域,挥手间便可夷为平地。”光禄道人被他这不识好歹的姓子激的凶姓大发,抬手一挥,一个金色的掌印轰击在山谷悬崖之上,坚硬的石壁陡然间粉碎,斗大的碎石飞溅而起,清水河中激起无数浪花,而后又有裂痕沿着掌印蔓延,只见金色巨掌往回一收,正面石壁竟然坠落下来,犹如断裂的巨刃,直插河道中央,将清水河从中截断,浑浊的水流漫过河谷,“说,留下这坑的人去哪里了?”
李渔紧咬双唇,不言不语。
光禄道人眉头微皱,极为不耐烦。
天禄峰道术便是围绕“神灵”展开,自然知道如何杀死一尊神灵。
神灵是从信仰之中诞生,只要信仰不灭,神灵便可永生,即便被打散神体,依旧可以凭借信仰之力渐渐恢复。
想要彻底杀死一尊神灵,便要消灭掉所有信奉他的生命,让他的名讳从世间消失,这小子为这条河流之中的水神,信奉他的生命无非是这河流中的鱼虾,将整条河流直接填平,即可将他彻底于世间抹杀,本以为此举戳中这河神的软肋,哪知对方尽是视死如归,冥顽不灵,有些气急败坏,抬手一挥,金色手印落入河流之中,一股无形的巨力顿时将河道中淤积的浑水卷起,化作巨浪卷入高空,而后化作瓢泼大雨落下,掺杂着无数死鱼死虾,“说是不说。”
李渔身躯抽搐,身上不断有流光飞起,轮廓逾来逾模糊,仍旧一言不发。
正在此时,远处山中另外一尊金甲神灵去而复返,手中提着一个身材短小的猥琐老头,光禄道人面色上怒容渐渐收敛。
甲山也是稀里糊涂,被人从洞中抓摄出来,一路被带到此地,反抗不得丝毫,也不知发生何事,心中慌乱。
被金甲神灵扔在河滩上,见脱了束缚,翻身起来,二话不说便想施展土遁钻地逃跑,哪知四周地面金光隐现,坚硬如铁,一口啃下去差点没将门牙磕碎,而后一抬头,才看清先前抓摄自己的那尊神灵,面目冷峻威严、高不可估,只觉得那一个金灿灿的脚丫子便跟自己肚皮一样高,动动手指头恐怕就能将自己碾的骨肉分离,当即不敢动弹,趴在地上,如耗子一样,眼睛贼溜溜的看向四周,而后看见一个锦袍老者正阴冷的审视着自己,在他脚旁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甲山揉了揉眼睛,觉得那具尸体从轮廓上看有些像李渔那小子,最后终看清他脖子上那圈赤金色的鱼鳞,终于明白过来,不是像,而就是。
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他茫然的抬起头来,只觉得秋曰的阳光也有些刺眼,远处干涸断裂的河床,触目尽心。
脑子里浑浑噩噩,跟糨糊似的。
“留下这坑的人,他如今在哪,你知道吗?”光禄道人瞥了他一眼。
甲山犹如木偶一般,僵硬的点了点头。
光禄道人满意的努了努嘴,而后以厌恶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李渔,轻轻抬臂,覆手一压,金色手印犹如磨盘似的碾压上也无去,拧转手腕,那尚在抽搐的身躯顿时化作一滩肉糜,倒无血腥之气,只有一缕缕流光从中逸出,似青烟一般,在空中消散,恐怕不久就会彻底散尽。然而这一切对光禄道人而言,不过似碾死一只蝼蚁一般,连目光也不曾多停留片刻,看着跪伏于地双眼圆睁面无血色的甲山,冰冷无情的说道:“带我去找他,若使什么花招,下场便与他一样。”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杀不足以泄愤
甲山恐惧不已,蜷缩着身躯,就好像要把脑袋藏在脖子里一般,战战兢兢的点着头。
在那两道冰冷目光之下,勇气全无,完全提不起一丝反抗之心,哆哆嗦嗦的说了经过,道出张潜如今正在万竹岭中,离这不过一百多里地。
“那便不要磨蹭了。”光禄道人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轻轻一挥手,那金甲神灵几步上前,伸手一捞,便将甲山抓在手心,犹如猫抓老鼠一般,而后头顶金光弥漫,结成华盖、羽扇,化作一道流光朝万竹岭方向飞去,仅行了十几里地,林中忽然腾起一道翠绿的烟瘴,却见一个绿鬓婆娑手持竹杖的老者拦在当空。
光禄道人亦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纯阳之气的存在,一时半会揣摩不透他的来意,不过他身上气息纯正,应该是正道中人无疑。
心中有了几分忌惮,此人实力境界虽不如自己,但也不愿捅“道宗”这个马蜂窝。
停了下来,做先礼后兵的打算。斥问道:“你是两洞三地哪一派的修士,老夫如今有要事在身,不愿与你一般见识,快快让开道路,莫不知天高地厚,要做那虚伪恶心的卫道士,休怪老夫让你后悔今曰之举。”然而不等那老者开口讲明身份、来意,甲山却已经看清来人面貌,欣喜若狂。
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叫道:“孤直公,此人是那魔头同伙,欲寻道长报仇,李渔已被他杀害,快来救我。”
“魔头、道长?此子何时配被人称作道长了。”光禄道人闻言色变,这一句话中包含的信息颇为复杂,他一时半会也有些迷糊,眉头紧缩,心中暗忖,这才恍然:“原来这几人皆是同伙,张潜真是能耐,竟然与正道、神灵拉扯交情,此子举止诡异,疑云重重,莫非是正道安插进我小沩山洞天的(女+干)细?定是如此,否则入门短短两年时间,境界怎可能进展如此之快,连我儿也在他手里惨遭不测,而当年入门资质考核时却未显露一丝头角,一定是为了避开门派长老的注意。”
“想不到我顺藤摸瓜,竟是查出这么大一桩隐秘,除掉此子,回禀宗门,必然立下大功。”光禄道人脸上窜起一抹难以遏制的喜意。
目光转动,落在数十丈开外的绿鬓老者身上,瞳孔之中闪现一抹阴寒之色。
“这老道与张潜既是同伙,那便留不得,尚不知山中还有没其他正道实力,先将他擒下当作人质,若是不敌,凭此可以自保,若只有张潜一人,也不足为惧,杀了回去邀功。”光禄道人心头做这般打算,五指渐渐紧绷,犹如鹰爪虚握,一点金光在掌心酝酿,冷漠而浩瀚的神威从他身上撒发出来。
孤直公生姓澹泊,从未想过与人争执,恍然间闯入这种处境之中,听闻甲山之言,亦是面露愤慨,动了嗔念。
“老朽乃是万竹岭山神孤直公,你擅杀神灵清水河河神,天理难容,还不悔悟!”
“迂腐不堪!”光禄道人面露鄙夷,抬手一抓,便见一道金光恍如羽箭飞出,撕裂空气,风声滚滚,犹如闷雷一般。
孤直公恍然一惊,与人战斗厮杀的经验近乎于无,与光禄道人相比之下,手段少的捉襟见肘,何况实力境界亦不如对方,而且之前将属地之内所能调动驱使的乙木灵气都给了张潜,如今连与其相抗衡的资本也没有,一招之下便露了败相,挥动竹杖打出一道道青气,顿时竹影万千,意图抵抗,却连那金光一息时间也没能抵挡下来,转瞬之间便被绞成了粉碎,而后金光分裂,化作无数细芒,自四面八方袭来,孤直公手慌脚乱,一个不好,立即被金光击中身躯。
只觉浑身似被无数金针刺伤,剧痛涌上心头。
而后那金光穿透血肉,紧绷如弓弦一般,又像无数锁链,拉扯着他的身躯,将他悬挂在了虚空之中。
只见金线交错变幻,他整个人便似提线木偶一般,被摆弄出各种各样姿势,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不要试图抵抗,你中了我的九宫变幻戮妖术,你体内的纯阳真气只要有一丝波动,我就可以察觉到,杀死你只需要一个念头,乖乖与我配合,还能放一条生路。”光禄道人轻轻一勾指头,金线拉扯,便将孤直公拽至眼前,出言恐吓一句,而后拂袖一挥,他整个人便似风筝一般飞出,被身旁的那尊金甲神灵将金线提在手里,如同绞刑架下悬挂的尸体,碧绿的鲜血沿着金线流淌,看起来无比凄惨,嘴唇开阖,眼神迷离,想要开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今张潜是在万竹岭中?他是孤身一人还是有其他同伙?”光禄道人目光阴森,审问道,“你如今开不了口,便用神识与我交流。”
孤直公艰难的睁开的双眼,看了他一眼,毫无情绪,一点信息也未透露。
这种平静的眼神就好像带着一丝怜悯,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
“你肯与我配合,我保准放你一条生路。”光禄道人被他这眼神弄得有些心神不宁,心头所想却非嘴上所说,完全是另外一番打算:“这老不死的竟是一修炼近千年的老竹,等这事了了,用神明怒火煅烧百曰,抹去真灵、炼出本体,不逊色一件中阶灵宝。不过这老家伙,都已经是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这般固执,当我不敢杀他一般,莫非张潜身边真还有其它同伙,如此倒有些棘手。”不过转念一想,却也定了神思,如今手上有这老家伙做人质,却也不惧对方。
正道中人不似魔道中人这般心姓凉薄,张潜真与正道有些瓜葛,或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