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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剑法轻灵多变,唐近楼剑术则是意境深远,两人连斗了八九十招都没有分出胜负。令狐冲斗的兴起,希夷剑法已经施展开来,唐近楼则是以养吾剑应对。唐近楼的朝阳一气剑虽然精妙,但招数之间的衔接始终不能做到圆转自如。要知道若是你上一招使完剑尖向上,下一招起始时却是剑尖朝下,这个倒是容易,只要不怕老岳骂人,顺手把剑尖拖下来便是。可是朝阳一气剑精妙之极,招式之间的衔接绝非如此浅薄,往往是剑意的衔接。
如何由三伏之炎热在瞬间变为三九之酷寒?“无边落木”的萧瑟要如何才能接上“岁寒知松柏”的铮铮铁骨?“有凤来仪”的君临大地之意如何能够变成“金玉满堂”的喜悦温暖?
因此即使唐近楼练习朝阳一气剑已经多年,每一种中的意境也渐渐能够运用自如,可是他用这门剑法的时间仍是少之又少,原因正是因为他只能灵光一闪的使出一招,却不能行云流水的将它继续下去。
唐近楼学剑数年,却是这路养吾剑法使得最为出色,令狐冲剑法在整个江湖的二代弟子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希夷剑施展开来,已经越来越有“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风范,唐近楼眼力跟不上令狐冲的变化,干脆放弃了去观寻破绽,只是自顾自的使起了养吾剑法。
养吾剑法的要诀唐近楼已经渐渐领悟,那就是“忍而不让,退而不避”!
令狐冲长剑攻去,却是尽数被唐近楼挡了下来,又斗了一百余招,令狐冲惊讶的发现,唐近楼的养吾剑法即使是只守不攻,仿佛剑招之中也蕴含着反击之意。令狐冲也会养吾剑法,但是这路剑法守重于攻,因此并不受他喜爱,剑法也从未练到高深境界,令狐冲赞了一声“好剑法”,提剑加快的出剑的速度,只听乒乒乓乓的金属交击声想起,令狐冲将唐近楼的剑压缩在了身周三尺之内。
唐近楼脑中一片空明,养吾剑每一招的剑意一脉相承,因此他使出这一路剑法时,往往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之极。又斗了片刻,唐近楼心中一动,忽的想到,此时他们相斗的情形,和三年以前他们第一次比剑时何其相似。这样下去,岂不是也如三年期一般,最后只能败落。
唐近楼剑势一变,使出了养吾剑的攻招,却在瞬间感觉到自己上身三处大穴竟然有微微刺痛之感,唐近楼大惊,撤剑回守,只听金属交击之声响起,堪堪在长剑及身之时挡住了令狐冲的剑招。
唐近楼数次变招,却每一次都被令狐冲趁隙而入,险些落败,而令狐冲虽然一时无法攻破唐近楼的养吾剑防守,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又斗了数十招,唐近楼叹息一声,道:“撤剑。”随即向后一跃,令狐冲收剑而立,唐近楼将长剑还入鞘中,说道:“师兄,你赢了。”
令狐冲摇头道:“胜负还未分出。只是你为何不使出朝阳一气剑法?”
唐近楼道:“朝阳一气剑精微奥妙,我至今还有一个极为关键的关窍未曾突破,要用它来跟你的希夷剑对敌,只怕不出十招,就得败在你的手里。”
令狐冲点点头,又道:“我们上次比剑之时,你也是用的这路养吾剑法,如今我自觉希夷剑进境极大,却反而攻不破你的养吾剑,可见你的剑术修为进步得比我要快得多了。”
唐近楼笑道:“我们可不要互相夸奖了,有这个时间,还是互相映证剑术为妙。”又道,“也不谈什么剑气之争了。”
第057章 洞穴
此后的时间里,唐近楼每天勤修紫霞功,内伤渐渐痊愈,一呼一吸之间,似乎连肺叶的逐渐好转也能感受得到,内功渐渐登堂入室。
每日里,唐近楼都会和令狐冲交流剑术心得,两人都觉得大有收获。两月之后,苏雁月带来消息,说岳不群已经准许令狐冲下山,令狐冲大喜过望,这不仅代表岳不群已经原谅了他,而且三个月没有喝酒,对他这样的酒鬼来说也实在是煎熬不已。
令狐冲下了思过崖,唐近楼虽然少了一个可以交流的人,但却也能更加专心的将心思放在修行紫霞功之上。每日里,除了跟前来送饭的苏雁月说一会儿话,唐近楼便没有了其他的事情,只剩下了练功练功再练功。唐近楼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岳不群要让他上这思过崖来练习紫霞神功,不仅仅是因为功法本身需要在一个清净无人打扰的地方入门,而且如果唐近楼在华山门中练功的话,就算没人打扰他,他自己也忍受不住如此清苦的修行。
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也只有在这青山绿水无人扰的地方,才能够这样毫无阻碍的坚持下来吧。
这天,唐近楼正在洞中练功,忽听洞外有人喊他:“七师弟,小七,小七……”唐近楼面上紫气瞬间消散,下了盘坐的青石,唐近楼来到洞外,只见高根明正在不远处站着大呼小叫,却没有进洞来,看来是岳不群对弟子们已经吩咐过了,不准进洞以免惊扰他的修炼,造成走火入魔。
唐近楼招呼一声:“进来。”将高根明引进了洞里。
高根明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篮,放在青石上,唐近楼笑道:“我在这思过崖上呆了三个月,你来看了我三次,偏偏只有今天才带了吃食,我看,一定没什么好事。”
高根明打开盒盖,将一盘烧鸡肉,一壶酒取出放在青石之上,嘴里苦笑道:“的确没什么好事。”神情间颇为愁苦,唐近楼心中一惊,调笑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
两人静静吃喝。
高根明喝了口酒,道:“前天我被师父责罚了。”
唐近楼笑道:“你被责罚的日子,还少么?”
高根明叹道:“这次可大不一样,我心中……我心中十分不安。”
唐近楼奇道:“这是为何,难道你做了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我看你只怕也没有那个本事吧?”
唐近楼原是玩笑话,哪知高根明竟然长叹一声,道:“不错,只怕也和欺师灭祖差不多了。”
唐近楼惊道:“究竟是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受到责罚?”
高根明道:“前天晚上,我在柴房饮酒被师父发现,因此受到了责罚。”
唐近楼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高根明又饮了一口酒,道:“你听我慢慢说。”
他抬起头来,似是在回忆,又似在组织语言,缓缓说道:“大约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到柴房去喝酒,我们时常放酒菜的那张案几大概是太过老旧,一条腿断掉了,我去找了几根木头,想将这条腿重新绑上。我把那案几翻过来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一样东西……”
唐近楼脱口道:“武功秘籍?!”
高根明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唐近楼摇了摇头,道:“你继续说下去。”心中想到:真老套的桥段……只是,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高根明继续说道:“其实那也不算是什么武功秘笈。我在桌子底下,看见那一面竟然刻满了剑法的图形。
“我仔细看去,只见那些图形的的确确是剑法图形,而且,还是我华山剑法。
“华山剑法我所学不多,但这路剑法的的确确是华山剑法是绝不会认错的。只因为上面的每一招每一式我都练过,正是华山派七十二式基础剑法。”
唐近楼听着高根明的诉说,默默不语,知道这剑法想来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只不知这剑法到底有何奥妙,高根明又是何处犯了门规?
高根明继续道:“那剑法刻在案几之下,我仔细思索,寻思或许是我华山派某位前辈刻下,也可能是某个顽劣的前辈刻来玩耍的,七十二式剑法我招招识得,也招招都会使用。
“我当时细细看去,只见这些剑法虽然是我所学过的那些剑法绝不会错,但是很多招式,不知为何,看上去都是似是而非。我当时连连摇头,心下以为这定是某位前辈学艺时顽劣,因此将这路剑法刻上去,但是他自己学艺不精,因此才将剑法弄得如此似是而非。”
唐近楼没有说话,只听高根明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当时怀着玩笑的心情看完了全部的招数,然后忽然想要练练。我连着练了两剑,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应该试试那案几上所刻的招式练法……”
高根明停了下来,默默不语。
唐近楼道:“然后,你就练了,对不对?”
高根明点了点头。
唐近楼道:“那路剑法……究竟有什么不同?”
高根明从青石上跃起,站在地上,道:“你看看就明白了。”说完拔出长剑,在洞中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唐近楼看了两招,脸色逐渐肃穆起来。
这路基础剑法,已经被修改过了。
修改剑法,唐近楼上次见到,是看到苏雁月那幼稚之极的剑法,可是这路剑术,却绝不一样。这路剑法只是华山派入门弟子所学的基础剑法,虽然并不外传,但在华山派弟子的心目中,也并不是什么紧要的剑法。这剑法并不如何精妙,改过之后,也是如此。
可是这路改动之后似是而非的基础剑法,在高根明使出,却是行云流水流畅之极。唐近楼现在剑术修为比高根明高出不知多少倍,一眼就看出,改动这路剑法的,必定是一名剑术修为极为高深的前辈,武学上的大宗师!
唐近楼叹息一声,道:“这路剑法并不如何精妙,我看,留在我华山门中,除了害人,也没别的用处了。”高根明一惊,停下剑法道:“你也这样认为?”
唐近楼道:“还有谁这样说过?”
高根明道:“前日我在柴房喝酒,之后又把这剑法看了一遍,这时候师父忽然进来,看到了这张案几。
“师父看过之后,说这是剑宗的邪道剑术,害人不浅,还问我是否已经练过。
“我只说看过几次,是否在练剑之时练过,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师父当时就告诫我一定不要误入歧途,当时他伸手一掌就将那张案几打得粉碎……”
唐近楼道:“我说的害人,就是这个意思了,师父是气宗弟子,怎么能容忍这种明显有剑宗倾向的剑术出现在华山派中。”
高根明道:“的确如此,这件事情师父其实并没有如何责罚我,第二天也只是因为我偷偷喝酒而罚我扫了一天的地,可是……”
高根明又叹了口气,他今天叹的气只怕比过去一年还要多,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今天练剑时,却是吓得心惊胆战,我练习基础剑法时,总是不自觉地便会按照那张案几上所记录的剑招练起,因为那转折衔接之处,比起我之前学的不知要美妙多少倍……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我因为怕师父看见之后,会责罚于我,因此不敢练那七十二式剑法,改练其他的剑术,可是让我惊骇的是,无论我练得是哪一路剑法,那剑招中的奇异之处总是不知不觉的影响着我,让我每一招都不知不觉的发生变化。
“以师父的脾气,若是发现我剑法如此不伦不类,只怕受些责罚还是轻的,说不定要将我逐出山门……剑宗剑法,果然邪门。”
他苦恼不已,可是唐近楼听到他练其他剑术时,也能够将那基础剑法剑法融入其中,却不禁面露喜色。想起前两月自己还和令狐冲玩笑过华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