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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城派的师弟见到这等情形,再也不敢逃跑,跪着挪过来扯住唐近楼的裤脚,一个个响头梆梆的磕在地上,口中叫道:“大侠饶命,爷爷饶命……”唐近楼冷冷一笑,看着姓孙的汉子,说道:“你们青城派的门风真是够严的。”那姓孙的青城弟子此时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心惊胆战,但性命攸关,说起话来仍然声音发颤,他颤声道:“这个龟儿子,不过是厨房的火头收下的一个外门弟子,根本不是青城派的内堂弟子。”
唐近楼压低声音,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姓孙的汉子说的是极为好笑的事情。笑声未绝,那青城派磕头求饶的弟子,猛地抬起头来,右手掣出一把匕首,猛地向唐近楼腰眼刺去。眼看匕首及身,唐近楼冷哼一声,青光一闪,那青城弟子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落在几丈之外,一动不动,喉间一丝红线中,鲜血缓缓渗出。那人睁大了双眼,仿佛到死也无法瞑目。
那姓孙的汉子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冷汗涔涔流下,面无人色。唐近楼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这招偷袭倒是好使。”
※※※
林平之一页一页的翻书,他想翻快一点,因为这老宅之中的书实在太多,又想要再慢一点,生怕要错过了紧要的内容,这种矛盾的情绪惹得他心烦意乱。但这些书,大都是些很浅显的佛经,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根本没有什么字里行间的深意。
林平之又随便翻出一本书试了试水浇,火烧等等办法,都没有什么效果。看着地上散落的一本本书籍,他想要一一尝试,但最终叹息一声,低落的坐在了地上。
“剑谱或许很难找,但绝不可能藏的如此烦琐。”
林平之看着四周,又想起去看看墙壁,地砖等处是不是有空心的。想到便做,林平之从左侧的墙面敲起,挨着敲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又去敲地砖。他虽然汗流浃背,但神色专注,没有丝毫懈怠,只因为这辟邪剑谱,已经是他能够得报家仇的最大希望。
在华山上,唐近楼的武功之高,让他时常生出高不可攀之感。唐近楼教他基础剑法,教了整整一月,林平之虽然学会,但从唐近楼的眼神中他就能看出,这套剑法他会是会了,但要想用来杀敌,却还早得很,要想报仇……只怕是难于上青天。
林平之父母双亡,满门被杀,唐近楼没有想到过,有这样经历的人,心里是多么的敏感。唐近楼虽然从来没有亲口说过林平之剑法学的很差,但以林平之的敏感,就算他学的很好,若是唐近楼不夸他,他自己也会认为很差的。
也正因为如此,林平之才会越来越忧虑,不知道自己学华山剑法要学到何年何月,才能够杀死余沧海,为父母报仇。这样心情忧虑之下,连日来剑法练得是越来越差,每天晚上也无法入眠,进到梦中之后,父母的音容笑貌浮现出来,和余沧海狰狞的恶脸交织在一起,让他大叫着从梦中醒来。
辟邪剑谱,是林平之选择的一条捷径,也是他的希望。
林平之敲敲打打,到了一块蒲团时,他把蒲团移开,敲打着蒲团压着的地板,忽然心中一动,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抽出长剑,将屋里的几个蒲团割开,查看你们有没有什么东西,又将木鱼敲碎,但最后仍然是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林平之失望之极,又将蒲团摆回了原位,跪在上面,向达摩像磕了三个头,说道:“林平之冒犯了。”抬头看去,只见达摩左手捏着个剑诀,右手向天,指着什么东西。林平之心中一动,顿时连身体都有些发颤。
他抬头看了看,达摩的右手指着房梁的某个地方。林平之高高跃起,双手击中横梁,砰的一声,灰尘弥漫之间,一团红色的物事飘落下来。林平之心跳都为之一停,扯住红色的绸布,第一件事不是去看它是不是辟邪剑谱,而是将它紧紧的抱着,脸贴在上面,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和汗水混在一起,滴落在上面。
苏雁月呆在房顶,一直在看着林平之找剑谱,同时观察着四周是否有可疑的人,忽的身旁微风拂动,苏雁月转头一看,唐近楼已经到了身边。
“表哥,他找到了。”
唐近楼讶然,说道:“找到了……那他运气当真不错。”后面这句声音极小,苏雁月没有听清。唐近楼皱着眉,既然这剑谱让林平之找到,那就不好去做什么抢剑谱的事情了,那样做太没品了。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不能让岳不群练,其实这倒也不难,只要说服表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岳不群就是了,林平之肯定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居高临下,向屋里看去,林平之摊开红布,放在地上,果然是一件袈裟,他小心的把袈裟上的皱褶抹平,这才向上面看去。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只看了一眼,林平之浑身颤抖,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唐近楼看他表现,心中想到:“看来不是情势紧急,谁都不愿意去练那东西,这样的话,老岳的危险倒是又减低了一分。嗯,还是找个机会把袈裟毁掉比较保险。”
正在此时,小屋外传来砰的一声,三个人影从黑暗中冒出,两人到院中堵住了门口,一人从窗户中跳了进去,林平之长剑刚刚拔出,那人脚步一转,随手左指疾点,戳中了他的穴位,林平之眼睛大睁,几乎要溢出血丝来,却是力不从心,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唐近楼拉住了想要下去的苏雁月,惊疑不定的看着三哥蒙面人,低声道:“慢着。”
屋内那人说道:“这小子怎么办?”
屋外一人说道:“点住了就好,他毕竟是华山弟子。”
屋里那人道了声“好”,随即到了院中。唐近楼在苏雁月耳边说道:“等一下我说动手,你立刻下去,吸引他们注意,我去解开林师弟的穴道。”苏雁月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那之前守在外面的师兄说道:“师弟,看清楚了吗,是不是辟邪剑谱?”屋里动手的那人又看了看袈裟,只见右侧最上角四个大大的字体写着“辟邪剑谱”,当下笑道:“没错,是它。”
唐近楼低声叫道:“动手!”苏雁月毫不迟疑,手在瓦片上一撑,整个人迅速的下了房顶,随即青光闪动,长剑刺向三人中拿剑谱的那人。三人之前没发现有人躲在房顶,心中吃了一惊,待看到那人只不过是个小姑娘之后,都松了口气,那明显是带头之人的师兄说道:“师弟,点她穴位,不要伤了人命。”
拿着袈裟那人哼了一声,道:“倒要看看华山派弟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长剑一撩,截住了苏雁月。
忽然间黑影一闪,又有一人下了房顶,三人大惊,那领头之人,长剑一挥,刺向唐近楼。唐近楼脚步一转,剑鞘在他剑脊上一磕,整个人瞬间到了他身后,那领头人疾往前冲,同时转过身子,生怕他在背后使出杀招。唐近楼意态逍遥,三两步之间,已经跨进了小屋,为林平之解了穴道。
苏雁月剑术不及那人,此时急攻了两招,也退了下来。
唐近楼走出屋子,身后林平之喊道:“七师兄……”唐近楼挥了挥手,制止了他说话,向三人说道:“三位前辈,这剑谱是我师弟家传之物,还望三位物归原主。”
拿着袈裟那人说道:“物归原主?嘿嘿,笑话,只怕是归了岳不群了吧?”
唐近楼微笑道:“家师在江湖上号称君子剑,人品有目共睹,倒是三位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过话说回来,强抢剑谱,除了青城派之外,还真没有哪一派不爱惜自己声誉,敢做出来。”
林平之上前一步,用剑指着他们三人道:“师兄,何必跟他们废话,这剑谱……这剑谱决不能让他们拿走。”
领头那人哈哈一笑,阴恻恻的说道:“小娃子,我们留了你一命,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林平之大声道:“好个贼子,把剑谱拿来!”出剑向那拿着袈裟的蒙面人刺去,另两人似笑非笑,那人对林平之的长剑只是轻轻闪身避开,侧身一脚踢出,正中肋部,林平之惨叫一声,被踢飞了起来,唐近楼身子一晃,手接住了林平之,轻轻将他放在地上,手微微一探,已经知道他并无大碍。那人将林平之踢了这么远,竟然没有让他受伤。
唐近楼拱手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领头那人“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对另外两人说:“这小子跟岳不群一模一样,我看着就来气,我们走吧!”
唐近楼笑道:“三位慢走。”一步踏出,瞬间到了领头那人面前,那人转身一拳击出,他满脸的戾气,连蒙住了面也能让人感受的清清楚楚。唐近楼微微退了一步,拳劲在他的鼻尖堪堪用老,唐近楼头发飘扬,仿佛被风吹起来一般。另外两蒙面人和苏雁月同时想道:“好强的内功!”只是苏雁月想的是那蒙面人内功强,而蒙面的两个老者说的却是唐近楼。
那领头老者将唐近楼逼退了半步,右手一转,抽出了长剑,剑光霍霍,仿佛光晕散开,一剑似乎将唐近楼全身都笼罩在内。众人都赞叹老者剑术精妙,唐近楼却是暗暗摇头:招式虽然精妙,可是最精华的部分居然让他使得如此轻易而无保留的使出,哪里困的住人。
唐近楼踏前一步,两指并起,戳向他双眼,此刻老者兼剑舞成一个光圈,这一指下去,只怕立刻唐近楼就会少两根指头,哪知这一指晃晃悠悠的过去,到了剑圈时,老者堪堪招式使到了转圜之处,唐近楼以指作剑,戳向他双眼,两指的锐气,已经让那领头的老者暗暗生疼。
那领头老者神色大变,招式急变,同时微微后仰,躲过这一指,老者剑法极快,剑上锐风鼓舞,附着了极强的内功。唐近楼进退自如,只是并起右手两指,招招寻老者剑术的破绽进攻。到了后来,只见那老者攻守进退,长剑都是舞成一圈,牢牢的护住了全身,唐近楼脚步变化,双指只是上下晃动,甚至并不前趋,便能逼得老者不断的变招。
拿袈裟那人与另外一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都发觉情势不妙,想要上前帮忙,又碍于身份,一时间为难不已。忽的唐近楼和那领头老者同时停手,各自退了两步。
“一代新人胜旧人,华山派……我输了。”那老者颓然叹了口气,一瞬间戾气全消,仿佛老了十岁。
唐近楼向他行了一礼,道:“前辈刻意隐藏剑术,让晚辈占了个大便宜。”
那领头老者叹道:“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我们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两位师弟,都把蒙面去了吧。”唐近楼又施了一礼,道:“原来真是华山派的前辈,晚辈失礼了。”
三人摘下面具,那领头的原来是个面色焦黄的老者,说道:“我叫封不平,这是我的两个师弟丛不弃,成不忧……嘿嘿,我们三人早就不是华山派的人,你也不必对我们客气。你的剑法……很好,我虽然还有一套压箱底的剑术没有使出来,也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岳不群能教出这般出色的弟子,我们这些老家伙再争,也没什么意思了。”
唐近楼向苏雁月和林平之二人使了个眼色,苏雁月向他们施了一礼,道:“弟子苏雁月见过三位师叔。”林平之也挣扎着起来向三人行了一礼。苏雁月不知气剑之事,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