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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对方冷冷地道。“今天,我们只有一个人能够走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鹰长空看着他,没有回应。
“放下你手里的枪,否则我杀了她!”
古筝咬着嘴唇喘息,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害怕了!
鹰长空的两只手缓缓地举起,十指松开,枪掉落在地。然后不等对方开口,他一脚将枪踢开。“放了她。”
“放了她?”他的脸因血迹模糊而显得狰狞可怕,看着他哈哈大笑,如来自地狱的狂笑。“可以放了她,我这枪里还有三颗子弹。只要你替她挡了这三颗子弹,我就放了她。”
“好。”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射程之内。
“鹰!”古筝听到他答应,吓得叫起来。却因为恐惧,早已经发不出声音来。那人松开她,她机械地一点一点迈步,连呼吸都困难。
而鹰长空,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身后的枪,始终对着古筝心脏的位置。而后慢慢地,瞄准鹰长空的心脏。
两个人擦肩的时候,扳机叩响,子弹出膛。鹰长空手臂一挥将古筝推开,“嘙”一声,子弹射进了他的胸口。
“鹰!”古筝抱住他跌落的身体,大声地喊了出来。
那人露出嗜血的笑容。“还没完呢,还有两颗子弹呢!”他笑着,笑容狰狞可怖。似乎,有着天大的仇恨。
第二下扳机叩响。
“不要!”古筝大喊一声,挺身想挡在他的身前。
鹰长空用力一个转身,子弹嵌进他体内的同时,一把雪亮的刀插进了那人的喉咙。再无,生还的可能。
“鹰!”
……
“长空!”幸若水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身衣衫,早已经湿透。
“长空!”她又喊了几声,才恍然发现自己还在他们的卧室里,原来是噩梦。心跳如雷一般,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像是要跳出体外。
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因为踉跄而跌落床,也顾不得疼痛,拿起手机就拨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的声音响了许久许久,但是无人接听,直到服务台那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她拨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幸若水的两腿一软,滑落在地。双手合什,对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祈祷。“长空,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后半夜,幸若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拨打他的电话,一直没有闭上眼睛。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疲惫的睡去。
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时候,她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是手机在响。来不及看号码,按下接听键就放到耳边。“喂?”
“若水,还没起床啊?”是谭佩诗。
幸若水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佩诗,是你啊。”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谭佩诗在那边马上急了,语气都变了。
“我没事,你别激动。”佩诗马上要生了,幸若水生怕她情绪激动身体也跟着乱动。“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到现在没有缓过来。”
“只是个梦而已,你不要多想!你呀,总是能想出这许多的弯弯道道来,净吓唬自己!别想了,赶紧起床,我妈让我今天住院,你陪我一起吧。”
“好。”
挂了电话,幸若水有些浑浑噩噩地洗漱。
下楼来,袁梦已经做好了早餐,正打算喊她起来。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幸若水抢着过去开门。
敲门的是幸若水见过的陈善,他行了个礼,道:“嫂子,队长受了点伤,我来接您去医院。”
顿时,幸若水就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脑子里轰隆隆的,只有一个信息——长空出事了!
但很快,她又甩甩头,清醒过来。“你等我一下!”她跑进房间去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然后收拾了两套塞进包里,就飞快地冲下来。“走吧。”
幸若水坐进车子里,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担心是没用的,害怕也是没用的,必须冷静。“陈善,你们队长伤在哪里了?”
“嫂子,我也说不清楚,到了医院你就知道了。”陈善扯了个笑容安慰她。“嫂子,你别担心,队长会没事的!”
幸若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搁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用力得骨节高高凸起。一路上,紧紧地抿着唇,再也没说话。
她心神恍惚,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车子是开往军用机场的。直到陈善催促她进安检,她才知道,长空在B市出任务的时候受伤的。
飞机发出巨大的噪音,嗡嗡的让人心里越加的烦躁。幸若水不停地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始终保持冷静。
窗外蓝天白云,天气独好。夏日的灼热的天气,她却觉得有些冷。
上次在X国他都能安全回来,这次也一定没事的。她要相信她的上校,他会保护好自己的!
下了飞机,另一辆接她的车子已经等着,直接开往医院。
到了军区医院,鹰长空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身中两枪,但幸好没有生命危险。暂时还昏迷不醒。
幸若水在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双腿顿时就有些软了。然后,被人扶住了。她转头一看,居然是杨紫云。她张嘴要喊阿姨,到了嘴边忙改口。“妈……”
因为情绪大起大落之后,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都不真切。自己也感觉到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梗着,发不出声音。
“先坐下来再说吧。”杨紫云看她的脸色惨白,扶着她在一旁坐下。
幸若水顺势坐了下来,笑了笑。“谢谢你,妈。”
开始的时候很尴尬,叫多了两次似乎就习惯了。或许是因为,不再讨厌她的杨紫云有着慈和的笑容,跟母亲一样。每个人对于母亲,都是下意识亲近的。
末了又抓住她的手补了一句。“长空没事,真好。”
杨紫云点点头。她更早知道消息,鹰长空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了,所以情况比幸若水要好点。
杨紫云守在这里挺久了,也累坏了。
幸若水就把她劝回去,自己在重症监护病房外守着。看着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就跟那些针头都扎在自己心尖上似的。
“你来了。”冷冷的声音,属于女性,在她身后响起。
幸若水转过头来,微微有些意外地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古筝。她点点头,没有回答。转回去,继续看着病房里的男人。
古筝走到她的身边,跟她一起看着病房里的男人。“你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幸若水依然没有回答。她敏感地意识到,古筝嘴里说出来的答案不会让她舒服。
“他是为了我受伤的,他是为我挡子弹,所以才受伤的!”古筝强调似的,把话说得很重。
幸若水嘲讽地笑了,挑挑眉。“那又如何?”
她难道是想告诉她,在长空的心里,她古筝才是重要的,重要到他用命来保护吗?虽然这个答案让她不舒服,但是她没有忘记她的上校是个军人!
古筝因她的平静而怔了一下,随即脸有些扭曲,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这说明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是属于我的。他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报复我而已。他根本不喜欢你,你不过是替补了他失去我的空白罢了。现在我回来了,他很快就会发现他爱的人还是我!”
幸若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觉得她的话怎么听怎么可笑。同时,她替他的上校觉得不值。他为了古筝挡子弹在生死一线,古筝却只记得强调自己多重要!
“你笑什么?”古筝被她的笑声惹得更加不爽起来,声音凶巴巴的。
幸若水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古筝,你知道我的上校是什么身份吗?军人,他是个军人!不说你们之间的这点恩怨,就算你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两颗子弹他还是会挡下的。至于我是不是你的替身,他心里是不是有你的位置,你大可以问他就好,不必来向我示威。”
爱情从来都是两个当事人的事情,无需再跟第三个人强调!任何强调的话,都只显得可笑罢了!
古筝不明白,一个男人如果心里有你,你不需要也没有**跟另一个人去强调。对于一个铁定的事实,强调还有意义吗?一旦你努力强调了,说明事实与此相反,你不是在说服别人,而是在说服自己。
“你——”古筝没料到她这么冷静,随即一甩衣袖。“我不需要问他,答案是什么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
“那你何必这么大声跟我强调?”幸若水淡淡地撇着她。
幸若水有时候会想不明白,既然当初离开了,这么多年之后,又何必再纠缠?难道真的是经历了波折,才发现当初那个人是最好的?可是,谁又该在原地一直等着另一个人回头垂怜?
“我是想让你看清楚事实,别再自己骗自己!”
“我该说谢谢吗?”幸若水觉得她很无聊。要不是长空在这,她不会停在这里听她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废话。“还有,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为你挡了两颗子弹,这个时候你都只该担心他的身体,而不是以此为骄傲来证明你自己多么的重要。就凭这一点,你永远也走不到他的心里去。”
古筝气呼呼地离开了,走之前扔下一句——他是我的!
幸若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她真可怜。即便沉淀了六年,她依然不明白鹰长空是怎样的一个人。纵然当年不是她离去在先,只凭这一点,她也没有机会让上校回心转意。
傍晚时分,鹰长空就醒了。
幸若水得到允许,换了防护服进去。抓着上校的手,笑着,然后流下了眼泪。“你答应过我不受伤的,你食言了。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鹰长空还戴着氧气罩,暂时还不能拿下来。听了她的话,眨眨眼睛,嘴角扯出一点弧度。
幸若水捏捏他的手,大度地说:“好啦,别急着说话。赶快好起来,你要是好得快,那我就不罚那么重。否则,嗯哼……”
鹰长空伤到的地方是心脏,伤势很重,醒了不多久又睡了过去。
幸若水从监护病房出来,古筝还在跟医生吵着要进去。“他已经睡着了。还有这里是医院,我想你出国留学的人,好歹也把自己的素质表现一下。”
古筝气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算什么东西?”
幸若水也懒得跟她吵是不是东西的问题,肚子空了一天了,她需要出去吃点东西。转身往楼梯走去,楼下应该有餐厅吧。
可是刚刚走出医院门口,就看到了老爷子的警卫员小张。幸若水在那一刻很感动,无法形容的感觉。也没说什么,就坐了进去。
到了紫云首府,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但是他们居然还没吃晚餐,似乎在等着她。
“小丫头,快过来,让爷爷看看!”鹰振邦一看到人进门,急忙向她招手。
幸若水笑着喊了一声爷爷。看到上将和杨紫云,却有些懵了。虽然喊了杨紫云“妈”,但上将这一声“爸”是如论如何也喊不出口。最后僵了一会,只笑着点点头,急忙闪到老爷子身边。
“哭啦?”鹰振邦问,随即不等她回答又摆摆手。“那小子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的,不用担心。”
幸若水努努嘴,有些小孩子耍赖的语气似的说。“可是就算是轻伤我也不想看到。”
鹰振邦看着她,继而哈哈大笑。“好!丫头你也饿了吧?开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