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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若水浑身一震,怔忪地,慢慢转过身来。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刚才说什么?长空他……”
顾真真冷冷地笑,幸若水脸上的痛苦让她有一种变态的快感。“他被两颗子弹穿过心脏,现在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他要么今天醒来,要么就永远地睡下去。幸若水,你害死了他,害死了你最深爱的男人!”
“不,这不是真的……”幸若水一步一步地后退,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不会是真的,他只是被父母关起来而已,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幸若水,不管你承不承认,总之你害死了鹰长空,害死了你爱的人!你是个不折不扣克星!”
“不,不是的!”幸若水踉跄跌倒在地上,大脑仍有些迟钝。长空不会有事的,这不是真的!
然后她突然爬起来,撒腿往校门口冲去。对着四周大叫:“出来,你们给我出来!我要见轩辕麒,我要见轩辕麒!”
匆匆而来的顾真真冷笑着。“他们都被我的人解决了。你就是叫破喉咙,他们也不会出来的。幸若水,鹰长空要是死了,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的!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幸若水怔忪地看着她上车离开了,双腿一软,跌落在地。长空可能被自己害死的这个事实,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匆匆而来的刀疤跳下车,冲到她身边。“嫂子,嫂子你没事吧?”
幸若水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很重。“刀疤,我要见轩辕麒,现在,马上!”
“嫂子,你放松,呼吸。我马上带你去!”
坐在车子里,幸若水脑子一片空白。她甚至忘了哭,只是整个人都失了神。
下车的时候,她双腿都是软的。是刀疤扶着,她才没跌下车去。她完全没有注意四周的环境,只想见到轩辕麒,确认事实!
轩辕麒还是一身白色,背对着门站在窗前。
“麒少,我把嫂子带来了。”
轩辕麒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才缓缓地转过身来。他也没有料到顾真真会跟苍唯我合作把他的人给干掉,否则事情就有可能继续瞒下去。
“顾真真说的,都是真的?”幸若水扶着门,小声地问。双腿,不停地打颤。
轩辕麒也明白,已经隐瞒不了。“是真的。但是,我们都要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是真的!幸若水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她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眼泪开始冒出来,然后开始干呕,撕心裂肺……
“你别这样。你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他肯定活不成了。”
幸若水什么也听不见,她的双耳自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只有心里那个声音,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个残忍的事实。直到她昏死过去。
……
醒来的时候,鹰长空只觉得胸口处隐隐作疼,慢慢的睁开眼,不出意外的看到白白的天花板,似乎还能听到窗外的鸟叫声。
他动了动手,才发现手臂酸软无力。正在此时,手被另一只温热柔软的手掌握住。“长空,你醒了?”
鹰长空吃力的转过头,看的是即使满眼血丝也掩不住笑意的双眼。他动了动唇,才发觉自己脸上还戴着什么东西,他扬手便要取下来。
“长空别动,别动。”杨紫云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按了床头的铃。便把鹰长空另一只手握住,不让他把氧气罩取下来,声音沙哑道,“长空,我们等医生来了再取好不好?”
鹰长空勉力一笑。
医生很快赶到,给鹰长空做了全身检查后,说鹰长空已经真正的脱离危险期,只需要好好护理就行。
在得到这个确切消息后,杨紫云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开始不停地掉眼泪。然后,她身体一软,就昏了过去。
第二个出现的人,是爷爷鹰振邦。“乖孙子,你可算醒了。”老人家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爷爷。”鹰长空笑笑,十分虚弱。
“你好好休息。爷爷什么都知道了,等你好了,爷爷就跟你一起去见我们鹰家的孙媳妇。我也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把我的孙子迷成这样。”
鹰长空露出笑容,慢慢地合上眼,再次昏睡了过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在心底默念:若水,我很快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了!
……
三天后,鹰长空被转入普通病房。
“爷爷,我想我媳妇儿。”算算,已经接近一个月了,他可想死媳妇儿了。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这种思念更深了。不管有多少的阻碍,两个人还好好地活着,这是最好的。
鹰振邦呵呵地笑。“你小子,满心满脑子就只有你媳妇儿,她就那么好?”
“嗯,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孩儿了。你孙子我是走狗屎运了,才捡到这么一个宝贝。”知道爷爷同意他们在一起,父母那边的阻碍就不成问题了。毕竟,这位部长还是上将大人的上级,上将只有服从命令的份儿。
鹰振邦笑笑,随即叹了一口气。“你小子,不会怪罪爷爷没有一开始就站出来吧?”
“爷爷是想看看我是否真的这么爱我家媳妇儿吧?”说白了,他爷爷就是一个老顽童。他喜欢看戏!
“是啊。”鹰振邦有些感叹地应道。他缓缓地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鹰长空。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精神矍铄,依旧身子笔挺。“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起过你的奶奶,对吧?”
“是。”据说,上将还小的时候,奶奶就已经去世了。关于她的事情,大家也很少提起。因为唯一有关于她的记忆的人,就是爷爷。上将那时还小,他能记得的很有限。而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几乎只字未提,仿佛那是一个忌讳。
鹰振邦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转身回到床前,坐下。大手抬起,落在孙子的肩头上,用力地拍了拍。“长空啊,你比爷爷更有出息更有担当,爷爷心里真痛快。”
慢慢地,老人家的视线开始飘远。他的记忆,也被带到了遥远的过去,一点一点地重演往事沧桑。
“我十五岁就上了战场,二十岁当了副将。因为一直在战场上,婚姻大事也一直搁置着。但我心里是有人的,她是军队里的一名护士,叫雅娴。有一次我中枪,九死一生,在病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一直是她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我就这么喜欢上了雅娴。但是,我们的婚事遭到了家里的反对,因为雅娴的爹是个杀人犯,妈妈是个妓女。你的曾爷爷是个将军,她是死活不让我娶雅娴。我没有顶住压力,娶了你曾爷爷帮我安排的女子,也就是你奶奶。在我结婚前一天,雅娴找到我,我们有了那一层关系。在我们结婚的当天,雅娴割腕自杀了……”
又沉默了许久,老人家才又开口,声音有些不对。
鹰长空知道,他一定哭了。他那钢铁一样坚硬的爷爷,在忆起往日的爱人时,哭了。这份爱历经岁月,终于成了他心底一个巨大的伤口,一个洞。
“婚后,我对你奶奶非常的冷淡。就连她怀了你父亲,我也对她没有多少关心。在生下你父亲后,她得了产后忧郁症,一直郁郁寡欢,终于患了重病,不治而亡。你奶奶去世之后,我一直没有续弦,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起任何一个女人,只配孤独终老。我甚至,都不敢想起她们……”
鹰长空默默地听着,没有出声。他知道,爷爷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听众。他把这些事情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也压得他太累太累了,他想要宣泄。那个雅娴和奶奶用她们的生命铸就了一座山,就这么压在了爷爷的心口上,压了几十年。
一直以来,爷爷在鹰长空的心里,就是一座大山一样的存在。他刚毅挺拔,铁骨铮铮。他怎么也没料到,爷爷也曾有过那样的过去。在一刹那间,鹰长空觉得老人挺拔的身材一下子伛偻了起来,看着竟那样的可怜。
“你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一直没有插手。我没能做好的事情,我希望我的孙子能够做到。如果你没有顶住压力,那么你也配不上那个女孩子,我是不会帮你的。值得高兴的是,我的孙子远远比我担当,比我有出息……”
老人家抹了一把浊泪,笑了。
“赶紧把身体养好,去找你的媳妇儿吧。你父亲那边,我会跟他说的。有爷爷在,谁也不能将你们分开!至于老顾那边,爷爷会去解决的。好好地对那个女孩子,有空常带她回来看爷爷。听说她还会下棋,现在会下棋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可不多。叫她好好练练,到时候陪爷爷我多杀几盘。哈哈……”
“是,首长!”
鹰长空可以预料到,爷爷和若水一定能相处得很好。媳妇儿,你找到大靠山了!
“爷爷,借你手机一用。”
“不借。”老人家冷着脸,随即又笑嘻嘻地道,“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不是更惊喜吗?还打什么电话,没情趣!”
鹰长空讪讪地摸摸鼻子。“那我过两天就要出院。你可不能逼我在这挺尸挺太久啊?万一我家媳妇儿被人拐跑了,你怎么赔我?”
“得了得了,只要你行动自若,你就可以滚蛋了。没事在老人家面前秀什么恩爱,可怜我这颗小心脏。”
“噗——”
“……”
日后,鹰长空一直很后悔地想:如果那天不听爷爷的,搞什么情趣浪漫,是否他们就不过错过那么久?
只可惜,人生不能从头再来。
……
当天,A市最重大的新闻:A市最大的两个帮派风云帮与烈焰帮大火拼,现场一片惨烈,风云帮总部大楼破坏严重,人员伤亡严重……
“啊——”苍唯我大叫一声,手里的枪在室内扫射一遍,所有可以成为目标的东西都被击中,碎落一地,一室狼藉。
连着几单大生意被破坏,损失惨重!现在居然连风云帮的总部也被烈焰帮攻击,差点把他们的老窝给端了!光凭烈焰帮是不可能做到的,一定是鹰长空的人在背后搞鬼!
他必须回去坐镇大局,否则那些家伙就要跳出来给他颜色看了!
该死,鹰长空,我果然小看你了!那么,我就用抢的,也要把人抢走!
……
幸若水最终没能陪她那些学生参加期末考试,她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浑浑噩噩,一直没有清醒过。梦里梦外,念叨的,都是“长空”二字。
第四天,她终于清醒过来。
两次大病,将她折腾得形销骨立。本来就小的脸,现在更是削尖,只有一双眼睛大得可怕。
谭佩诗抱着她,哭得一塌糊涂。“你终于肯醒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要吓死我才舒服是不是!”
“对不起。”幸若水歉意地笑笑,她也不想的。这段日子,真的太难为佩诗了。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好姐妹,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要赶紧好起来!队长已经醒过来了,只要休养一段日子就能康复。所以,你也要好好地休养,让队长见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媳妇儿。”
幸若水的眼里终于有了光芒。淡淡地笑着,觉得上天总算待她不薄。窗外,冬日的阳光暖融融的,映在她苍白的脸上。那抹笑容,苍白得那么美丽。
长空,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只求你能好好的,就再也无所求了!
心病还需心药治。既然有了心药,幸若水的病情一下子就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出院了。只是连谭佩诗都没有发现,她眼里隐藏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