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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一路风尘,这是吃酒还是住店哪,我们这上好的陈酒有的是,干净的客房可也备着呢。”
俞和故作老成,端着架势撇了一眼小二,学那说书人讲的绿林豪侠言行做派,把手里的连鞘长剑往桌上一抛,粗声喝道:“切一斤熟肉,先打二角酒来尝尝。”
“好咧,就来!”小二唱了个诺,朝后厨去了。
不多时,小二托着一只木盘,把酒肉端上桌来。这是官驿,饮食大可放心,俞和尝了尝,肉是酱过的牛腿肉,滋味不错,酒虽粗劣浑浊,倒也能入口。
随意吃了几筷子,俞和敲了敲桌板,小二闻声跑来。
“客户可还有什么吩咐?”
“掌柜的可在?”
“掌柜的出门采买去了,一时不能回转,客户可是酒肉吃得不顺口?”
俞和不动声sè,从怀里取出那羊皮卷,对着小二掀开一角,扬州府供奉阁那红彤彤的火漆印章,露了出来。
小二脸sè刷地一变,正sè道:“大人稍坐,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来!”
说罢飞也似的跑到后面去了。不多时,脚步声传来,一个黑瘦的瘸腿中年男子,跟着小二出来,见了俞和连忙抱拳。
“贵坡驿汪山根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此有何公干?”
俞和撩了一下衣襟,露出腰间的门派玉牌,把手里的羊皮卷递给这掌柜的。汪山根接皮卷,仔细打开,扫了一眼,便对小二说:“去后厨重新整治些好肉来,再把窖里的陈酒打上几角。”
小二应了一声,又进后厨去了。
汪山根这才恭声拜礼:“原来是罗霄的仙长,来得却是甚早,小人五rì前接到府衙的飞鸽传书,供奉阁的大人虽还未至,不过想来今明两天之间,也就该到了。其余仙长还未驾临,这边最好的厢房已经早备着,我先引仙长您上去安歇?”
“不必着急,坐一会吧,有劳掌柜的了。”俞和笑笑。
“那仙长您随意,小人去招呼些上好的吃食来。“汪山根不敢多扰,告了罪,亲去后厨重新取了酒肉出来,这次更jīng致了许多,俞和吃酒嚼肉,自在滋味。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俞和正自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忽然外面又有一人走进驿站来,小二颠颠儿的跑了出去,将这人迎了进来。
俞和抬眼去看,正巧那人也朝俞和看来,两人视线交错。
进来这人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面相,可头顶却秃了一大块,头皮油亮亮的,八字眉,眼睛不大,而且眯成一条弧线,似乎总带着笑意。他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身上穿着一套杏黄sè的道褂,胸口绣着太极图,肩上背着褡裢,看上去就像是个游方算命的风尘道人般。这人腰间无剑,一双手五指粗短却晶莹如玉。
俞和注意到他道褂前襟的右下角,有个小而jīng致的毛笔形状刺绣,应该是他门派的印记。
这人进来,也同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俞和,特别盯着俞和桌上的长剑看了好一阵子,他走到俞和右边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汪山根又迎了出来,这人也取出羊皮卷给汪山根看,汪山根把跟俞和说的那番话,也跟原样讲了一遍,问他是否安歇,这人也是表示要先吃点东西。
一番酒肉整治上桌,这人似乎饿了,大口吃了些肉,又要了碗清汤面就着剩下的肉吃了,再把酒水喝干,酒足饭饱,这才转头看了看俞和,忽道:“在下正玄观彭明,道友可是罗霄剑门的?”
俞和眉毛一抬,微微拱手道:“正是罗霄剑门俞和。”
“罗霄中有我许多旧友,也常去门中作客,道友看起来面生的紧,可是出门在外,近年才归来的?”
“不,我拜入门中修行才一年时间。”
“哦?”这彭明有些惊疑,又细看了俞和一眼,便没再言语。
天sè渐渐昏暗,俞和刚打算唤小二带他去厢房休息,外面脚步声又起,有二个人迈步走进来,也不说话,只翻眼扫视了一圈,便找居中最大的一张八仙桌径自坐下。其中一人取出羊皮卷,甩手扔到小二怀里。
“叫掌柜的出来。”
彭明见到这二人,立刻推桌子站了起来,满脸堆着笑容,举手抱拳,“竟然是通辰道宗的谢师兄、吴师兄亲临,在下正玄观彭明,曾在皇邗岗一睹谢师兄英姿,不知谢师兄可还记得在下否?”
那边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彭明,略点点头,“尚有些印象,彭师弟,幸会。”
说罢又扫了一眼俞和,皱了皱眉问道,“罗霄剑门的?没见过,你是哪个殿院的?叫什么名字?”
“罗霄剑门藏经院,俞和,座师云峰真人。”俞和笑了笑,拱手行礼。
“俞和?没听过。秦奇、李毅、郭志正、戴天生、熊山壮这些人呢?都没来?”
俞和一惊,这人随口问到的几个名字,无一不是罗霄剑门中各大殿院的首座或次座真传弟子,个个声名赫赫。俞和心中暗道,这姓谢的修士,估计也那什么通辰道宗中,地位超然的真传弟子之一。
于是俞和又多了几分恭敬,“在下独自出山来此,这几位师兄未都曾到来。”
那姓谢的修士嘴角一撇,鼻孔中哼了一声,闭目抱臂,也不再言语。等汪山根从后面急急赶来,这姓谢的修士也不理会,自有那与他同来的吴姓修士去交涉。
俞和这才细细打量,姓谢的修士身材高大,穿一套紫sè的道褂,衣襟袖口上尽是云纹刺绣,发髻上一根绿玉发簪盈盈发光,脸上五官俊朗,只是眉间一团戾气,左腮有一颗大痣。随他同来的吴姓修士身高与他仿佛,只是要瘦了许多,一双手掌大如蒲扇,手指上共带着四枚形式各异的戒指,这人一脸愁苦相,面皮上尽是坑坑洼洼,说话的声音极低沉。
他们两人也不吃驿站的酒肉,那姓吴的修士好似小厮一般的,先将一方锦缎展开,铺在八仙桌上,又取出各式jīng美糕点,整整齐齐的摆在姓谢的修士面前。
等那姓谢的修士先吃完了之后,那姓吴的修士才草草吃了一点剩下的糕饼。中间彭明有一次想与他们搭话,可人家根本不睬,彭明倒是自讨了回没趣。不过彭明倒也无意找俞和说话,两眼只是盯着通辰道宗的两人看。
又过了一会儿,俞和觉得无趣,便唤小二带他去了厢房。原本俞和第一个上楼,小二就引他去了天字第一号房,可俞和刚要推门,那姓吴的修士忽然抬头道:“其他房间随你,天字第一号和第二号房不许住。”
这姓吴的修士声音虽不大,可每一个字吐出,都震得木楼轻颤,房顶上扑簌簌的有灰尘落下,一句话说完,那语声似乎凝滞在空中,久久也散不去。
俞和眉毛一跳,硬生生收回了伸出去推门的手,皱了皱眉,倒也没回声,转身便绕了个大圈,走进了离天字第一号和第二号房距离最远的天字第九号房。
阖上房门,俞和用力撇撇嘴,盘膝坐到木床上,自入静调息去了。
第二十六章 析来由,阴云罩
一夜吐纳炼气无话。第二rì忽下起倾盆大雨,到了下午未时,驿站外马蹄声乱,俞和推窗去看,见四个头戴斗笠、披着蓑衣的男子策马进来。一路冒雨急冲到凉棚中,翻身跳下马,雨披除掉,露出一身锦袍玉带,汪山根见了这些人,一瘸一拐的冲了出去,也不顾满地的泥水,倒头就拜。
好一阵子忙乱,驿站的伙计将马匹安顿妥贴,这四人迈步进了驿站。俞和推门下楼,彭明早坐在楼下独饮,那通辰道宗的两人,也施施然走下楼来。
“东阳掌教果然信人,真将谢老弟派了过来。”那四位锦袍男子,居中的是一个干瘦的老者,须发银白,腰间悬着黑石龟甲,见了通辰道宗的两人,大笑抱拳。
那姓谢的修士见到这老者,脸上终于挤出了些笑容,举手一揖,回礼道:“知秋先生有礼了。”
小二提来炭火盆,汪山根奉上热茶,那老者殷勤的招呼通辰道宗的两人,坐到居中的八仙桌旁,好一阵子嘘寒问暖,可姓谢的修士也只是垂着眼,偶尔点点头,吐出一两个字作答而已。
“其他门派的人,可曾到了?”锦袍老者忽回头问汪山根。
没等掌柜的答话,彭明已经站了起来,俞和也靠在楼梯栏杆上,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老者这才看见他们两人,打量了几眼,拱手道:“老夫是扬州府供奉阁沈知秋。”
“晚辈正玄观彭明,见过知秋大师。大师乃是九州堪舆学大家,手著《观岳理脉经》博采罗罗、rì课、玄空、葬法、形家及星数等诸家jīng髓,晚辈拜读之后,神往不已。今rì得见大师本尊,还望大师不吝点拨。”
“炼气修真才是长生大道。我一具凡胎,身无灵根,仙道无缘,只是粗通望气堪舆这等凡间小术而已,不足挂齿。”那老者被彭明一夸,显得很是受用,捻须含笑,抬手虚引,示意彭明也坐到八仙桌旁。
俞和走下半截楼梯,也做了个揖,道:“晚辈罗霄剑门俞和,见过老先生。”
“好说好说。”沈知秋撇了一眼俞和,略略点头,还未招呼俞和落座,俞和便径自走过来,撩衣襟施施然坐到八仙桌旁,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浮沫。
沈知秋眉头微微一皱,不再去看俞和,转头对彭明说道:“这边两位,乃是通辰道宗的谢年生谢执事与吴华吴执事,谢执事是我扬州声名赫赫的有道真修,堪称年轻一代炼气士中最为惊采绝艳的人物之一,为通辰道宗南院首席真传,乃是东阳掌教最钟爱的弟子,一身道行高深难测,足与罗霄剑门的秦奇比肩,你可有耳闻?”
彭明先对谢年生拱手行了一礼,这才回沈知秋道:“谢师兄盛名,自然如雷贯耳,在下早年还曾有幸亲睹谢师兄独退群魔的英姿,至今犹历历在目。”
沈知秋又瞟了俞和一眼,笑道:“谢老弟的成就,的确是令人艳羡。”
谢年生对这番倒也不置可否,那手中茶杯往木桌上一搁,略扯了扯嘴角:“知秋先生过奖了,你可是此行的向导?”
“正是老朽,听说此行谢老弟亲至,那自然是马到成功,我可是向阁内大供奉主动请缨而来。”
说着沈知秋一摆手,自有旁边的锦袍侍卫取出了一方白绢,在桌上展开。白绢上勾着山势河流,乃是左近的地图,右上角一处写着牡山坳的地名,旁边以朱砂重重的画了一个叉。
沈知秋指着那个红叉道:“牡山坳离此约六十里,乃是一处地脉隐穴,曾有侯王大吏想在牡山坳修掘yīn宅,但此地低洼易涝,水脉浅薄,泥土稀疏,有许多深不可测的暗沼,不易掘地造墓,因此倒未听说有人埋尸于此。我几十年前也曾来牡山坳看过,此处南边山头原有一片古松,棵棵苍劲挺拔,乃是镇压地势的关窍。可三年前一场晴天落雷,引发了山火,将古松林烧的干干净净,于是木气一泄,五行大乱,地下之水喷涌,冲走了浮土,隐穴现世。”
“隐穴出世,又无近代阳墓,知秋先生的意思是陈年尸妖出土?”谢年生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大供奉原是如此推测,依我看倒有十之仈jiǔ。其一,这地脉隐穴千万年沉在淤泥下,出入不易;其二,地穴上原有古松木气镇压,望其势非yīn煞之属,所蕴地气于魔道妖邪无益;其三,此地左近,多的是正道真修大派,邪魔外道退避不及,岂会在此盘踞?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