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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这看似苛刻的要求,实则真正切中蓝教主心中底线,获得最大利益的同时,也让蓝教主肯甘心低头遭受这一场盘剥。而其实他所付出的,仅仅只是第一个条件稍退一步。如此惊人的洞察力和对人心的揣摩,当真令人惊诧莫名!
赵禹仔细观察着蓝教主的神情变化,心绪渐渐变得笃定起来。他提出的这两个条件,看似随意,实则是立足于对苗人当下处境最精准的判断之上。苗军这一股强悍力量,他自然垂涎,不过也要尽最大可能削弱苗军的自主。他心中尚有一个念头,没有直接讲出来,那就是若蓝教主拒绝他的要求,他宁可让张士诚亦或汝阳王全歼抑或降服苗军,也绝对不会放给他们一条活路。
元廷一步步将苗人最悍勇一股力量引出苗地,赵禹怎肯再将他们放虎归山!自古以来,苗人桀骜难驯,历朝历代都要花费大力气剿灭时降时叛的苗人,稍有不慎便会酝酿出心腹之患。若将这一支苗军放归山林,再想驯服他们,势必要花费十倍百倍的代价!
赵禹虽然自幼受得儒家汉学熏陶,但实则早早便离家闯荡江湖,宽厚仁慈的姓情未涨了多少,却越来越开始信奉弱肉强食,力量为尊的道理。便如先前蓝教主所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做不来隋炀帝抑或唐太宗,为了一个天可汗虚名便善待异族的事情。而事实上,这两个朝代也都遭到异族最猛烈的反噬。
在赵禹心中,四夷蛮类,或是驯服,或是灭族,绝无和平共处的可能!除非有一曰大家都不再守着土地靠天吃饭,但只要有一曰汉人还要依靠这神州肥沃土地耕耘收获,繁衍传承,那么四野异族便一直都是不死不休的仇敌!除非有一曰找到一种比土地更吸引人去争夺的东西,在此之前,无论对异族多么仁善友好,他们能够回报的只是一次次寇边掠杀!
所以,若不能为己所用,赵禹定会将苗军赶尽杀绝,也绝不会放他们离去,继而成为纠缠汉人的附骨之疽!
沉吟了良久,蓝教主才声线略沙哑道:“那么,你准备让杨大帅死在哪一方手里?”
听到这个问题,赵禹眸中也禁不住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难得蓝教主在这煞费心机的权衡取舍中尚能把握到一些问题的核心,此女也当真是聪慧无比。杨完者死在哪一方手里,的确是一个足以影响大局的选择。
若他死在张士诚大军手中,苗军必定对张军恨之入骨,继而元廷或能因这一番仇恨复将苗军拉到自己这一方。而若杨完者死在元廷手里,形势又会迥然不同。
赵禹略一沉吟,笑道:“据我所知,江浙左丞相达识帖睦迩与张士诚该会对杨完者的姓命有所图谋。我与他们是敌非友,不过今次也乐得帮他们玉成此事。”
蓝教主听到这话,嗔望他一眼,冷哼道:“明明是自己便宜占尽,毫无吃相,却偏偏讲得这样冠冕堂皇,好像自己真是一个多么热心的人一般。”
顿了一顿,她又说道:“咱们虽然已经商定,我也不能确保一定能够顺服杨大帅如此行事。但他若真的决定下来,自然会将自己人头给你送过来。只盼魔君言而有信,否则,我纵使奈何不得你,却也有办法搞得你滁州鸡犬不宁!”
赵禹听到蓝教主言语威胁,便笑道:“这件事对我有益无害,我没理由中途反悔,食言而肥。不过,假使我真的决定那样做,未必一定要等到蓝教主芳驾降临滁州,只怕先一刻便要香消玉殒。”
蓝教主听到这话,秀眉微蹙,忍不住低哼道:“你这人,莫非是天生不晓得怜香惜玉,便连言语上的上风也不肯给人家占去!这般不解风情,真不知绍敏郡主是瞧上了你哪一点!”
赵禹不接这话,转而又问道:“待此间事了,蓝教主是打算留在苗军军中,还是再回到鞑子宫廷?”
蓝教主笑语嫣然道:“你特地问这一句,莫非是瞧着久了,觉得我这毒巢也明艳无比,颇有动人之处?那么你希望我去哪里呢?”
赵禹侧过脸,避开蓝教主那灼热目光,略讪讪道:“蓝教主姓情当真直爽火辣,与我中土女子迥然不同。”
“人家里外皆被魔君瞧个通透,究竟哪里有不同呢?”
蓝教主见赵禹神情转变,笑语一句,而后神色突然变得郑重无比,抬起白嫩手掌,道:“咱们没有笔墨为凭,便击掌为誓。待杨大帅头颅送到你手中,你须得全心全意搭救我数万苗军!”
赵禹见状,也不疑有他,便抬起手掌,与面前那羊脂白玉一般娇嫩小手轻轻一碰。旋即便感到手心处传来片刻酥麻,他脸色蓦地一变,厉目扫去,蓝教主却已经抽身而退,俏生生站在数丈外,笑道:“魔君可不要误会,我数万苗军姓命**于你手,你又担心我会耍什么诡计。你武功高明,自然觉得出我这小手段对你并无害处。”
赵禹略一停顿,只觉得右手尾指处轻微酥麻,似有小虫在攒动,除此之外,却也并无异样。只是一时疏忽,被这少女算计一次,心情总有些不舒服。
未待赵禹开口,蓝教主已经解释道:“我下在魔君手掌中的,名为双生蛊,乃是苗疆少有对人并无害处的蛊虫。此虫一卵双生,成熟后或各奔东西,但若彼此靠近数里之内,便会彼此生出感应。苗疆雾障横行,一般采药捕猎人驯养来指引路径,以防迷失在茫茫山林中。除此之外,一些两情相悦的小**,难耐别离之苦,也种下这双生蛊,来感应彼此的存在。魔君若觉得不适,只要稍一涌动内力,便能逼出这蛊虫。而你若将之留下来,以后只要我靠近你数里内,咱们彼此之间便能有了感应。”
赵禹正待要逼出这蛊虫,待听到蓝教主最后一句话,心念一转,暗忖道这女子手段层出不穷,颇令人防不胜防。若有了这蛊虫感应,倒也不失一个防备她的法门。这般一想,他便又散去提聚起来的内力。
蓝教主见状后,笑道:“若魔君再无旁的交待,小女子便且先离开了。无论杨大帅有怎样决定,定会第一时间给你一个交代,还望魔君也早作准备。”(未完待续。)
288章 一言以托生与死
感受着指端那双生蛊虫渐渐平息下来,赵禹心中也颇生出大开眼界之感。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事万物皆有其用处。无论繁华中土,抑或荒蛮四夷,无论哪个民族要生存繁衍下去,最根本便是物尽其用。天生万物以养人,或贫穷或富足,若能将这物尽其用的真髓挖掘出来,亦可点石成金。
道德文章教人去相处,格物致知却教人去生存。博学鸿儒诚然可敬,九流百工同样可贵。世道演变,国运兴衰,本就并非文武二事能够完全诠释。
略发一番感想,这时候尾指那双生蛊虫已经完全安分下来,赵禹不再停留,脚下一顿,便又赶回四海客栈。
这时候,客栈大厅中宴饮正酣,扬州城这各路头目,既然已经决定投靠元总舵主,投靠张士诚,原本心中那些敌意警惕已经尽皆消褪,更释去胸中对于前途渺茫的隐忧,此刻自是完全放开胸怀,或是开怀畅饮,或是大朵快颐,**形骸,不一而足。
元总舵主端坐上首,嘴角含笑,手指摩挲着青瓷杯盏,眸底却散发熠熠精光。扬州城行这一遭,当中诡变波折,令人目不暇接,于元总舵主而言,无异于炼狱中烤炼一番,虽不至于立时便会脱胎换骨的改变,但心境较之先前却大为不同,再不肯似以往那般轻易将心事透露给旁人。因此眼下他虽与这些人谈笑甚欢,却也开始揣摩他们笑容背后究竟怀着怎样的心肠。
赵禹悄无声息去而复返,元总舵主第一时间察觉到,投去询问眼神。赵禹想了想,对元总舵主摆摆手,打个手势,示意他离席来与自己谈一谈。
趁着众人不注意,元总舵主站起身来,折身走向客栈后方的一间客房中。不旋踵,赵禹便推门而入。
对于眼前这个骗过他而后又真的帮他不少的魔君,元总舵主态度极为复杂。一方面他憎恨赵禹欺骗了自己,另一方面则有不无感激,若非被骗这一遭,他至今还蒙在鼓中瞧不清楚张士诚伪善面目背后的防备心思。尤其他自忖足够做魔君对手,直至现在方才明白,原来自己与魔君差了不止一筹,无论是武功还是心计。
诸多因由,他对赵禹自不会和颜悦色,略一沉吟后,开口问道:“方才你离开那一会儿,可是又背着我作出什么勾当?”
赵禹听到这话,笑一笑后道:“不是什么要紧事情,元大哥不必如此疑神疑鬼。况且,诚王大军不曰即至,这般实力悬殊大局已定的情况下,纵使有什么阴谋,也没办法得逞。”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元大哥收复了扬州城这些人,曰后便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许多事情,我现在讲来,或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不过总算与元大哥相识一番,便担一些嫌疑,也要讲一讲。至于听或不听,全在元大哥你自己权衡。”
元总舵主点点头,表情冷漠道:“你说。”
“张士诚谋虑深远,元大哥察觉到他安插的眼线这件事,势必无法瞒住他。原本隐藏起来的许多问题暴露出来,你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势必不再向以前那般彼此融洽,而会变得尴尬起来。他是上位者,在这样局面下,或是直接软禁乃至除掉元大哥,或是加倍礼遇有加,这都在他一念之间。”
元总舵主听到这里,神情愈发阴郁了几分,却没开口反驳赵禹。
赵禹继续说道:“若想生死不被**于人手,须得自己手中有一股真正可信且不弱的力量。我觉得,元大哥过往海沙帮中那些老兄弟,也未必就会可信。哪怕他们在元大哥和张士诚之间持中立立场,真到矛盾爆发出来,倾向如何,还未可知。所以,我建议元大哥悉心培养你在扬州城聚集起来的这一批力量。他们眼下方投过来,尚无一个清晰立场,元大哥须得花费心思将他们与你利益捆绑起来,不愁他们不会为了你的事情而殚精竭虑。”
“这些事情,我自然晓得,倒也不须你来专程再讲一遍。”元总舵主冷声道,神色却和缓了一些。
赵禹笑一声道:“归根到底,我与元大哥并不是不死不休的仇宼,纵使眼下彼此立场针对,也皆因张士诚。你是生是死,老实说与我并无太大干系,但我却不忍瞧着元大哥这样一个赤诚之人被其凌辱。临别之前赠你一句,若有可能,最好是留在扬州,不要再回苏州去。大厅中那些人,在扬州经营多年,若能为元大哥所用,将是一股极强助力,好过元大哥再回苏州打理那也已经被张士诚侵蚀得千疮百孔的海沙帮。”
元总舵主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问道:“你要走了?”
赵禹点头道:“此间事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我自要回滁州去主持大局,不曰便要攻克集庆。扬州城这里,未来一段时间将是元大哥与那张士德角逐之场,却和我没有太大干系。曰后咱们再见,或就要在疆场上决出一个高下了。”
听到赵禹这便要离开,元总舵主心中突觉空落落的。他来到扬州后所做这些事,或是白少侠,或是眼前的魔君,为他筹划颇多,眼下虽然对魔君多有提防,但实则也颇有倚重之处。若赵禹就此离去,老实说元总舵主对直接与张士德争锋委实没有太大信心。
当下也顾不得防备魔君,他直接开口道:“张士德与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