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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已了,众人围坐在桌前,谈论起一些新鲜事情。待上菜时,却是杨逍的夫人纪晓芙亲自端上来,赵禹等人连忙避席道:“岂敢劳烦杨夫人。”
纪晓芙温婉不减,笑语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方才不儿冒犯了教主,我还要代她向你道歉。”
赵禹连道不必,又说道:“是了,我现在要讲一事,或许还要劳烦不悔姑娘帮上一帮。”
纪晓芙笑道:“这孩儿骄纵惯了,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杨不悔站在门外,听到这话后,心中却是极为不满,不过却也不敢出身免得被人瞧见自己。
赵禹说道:“咱们滁州现在倒也没有太多事情要忙碌,我便想着,是不是要抽调一些人手去将流落在外的金毛狮王迎回来?这个念头,倒与狮王手中那屠龙刀没有太大干系。只是狮王他毕竟是咱们明教的法王,若流落在外不闻不问,却是说不过去。不独狮王,便连失踪已久的右使范遥并紫衫龙王也要一并寻回来。”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嗟叹起来:“都是过往一时糊涂,令得教中兄弟散去大半,现今明教总算有了起色,自是要寻回这些老兄弟。”
杨逍却疑惑道:“纵使要寻回他们,便让下边的教众用心去打听,不悔一个女儿家,又能帮上什么?”
赵禹说道:“狮王的下落,现今只有鹰王的外孙张少侠晓得。只是咱们若就这般去询问,他未必就肯讲出来。不悔姑娘与张少侠年岁相当,脾姓也相投,有她去打听,应该会好上一些。”
杨不悔在外间听到这话,脸色突然一变,没想到这个满腹诡计的教主又算计到无忌哥哥头上,心中顿时大急,眸子一转也顾不得其他,当下便跳出身来,说道:“这件事情,也不需要专门去打听。无忌哥哥早将狮王的下落跟我讲过一边,我这便告诉你们也不妨,只是你们不要再去打扰无忌哥哥。”
殷天正听到杨不悔话语中对张无忌表露无遗的维护,当下便笑道:“看来我与杨左使,还有一番儿女事情要纠缠。”
杨逍瞪了杨不悔一眼,却也不好众目睽睽下斥责她,便沉声道:“既然早知道了狮王的下落,为什么不早早讲出来?”
杨不悔低声道:“以前你们也没问过……”
赵禹连忙摆手道:“现在讲却也不晚,便请杨姑娘仔细讲一讲,我即刻便派人去迎回狮王。”
杨不悔虽与张无忌颇为投契,却哪里知道那冰火岛的具体下落,只是担心赵禹又要害了张无忌,才跳出身来,眼下被当面问到,却也不慌张,只信口胡诌了一番,心道不过是去找人而已,就算找不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赵禹等人却不疑有他,用心记下了杨不悔所说的话。
殷天正低头沉吟良久,突然开口问道:“教主打算派谁去接回狮王?”
赵禹摇摇头,道:“还未考虑好,鹰王可有合适人选要推荐?”
殷天正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之色,片刻后才说道:“犬子野王,如今正在家中无所事事,可担当此事。于公而言,狮王是我教护教法王,于私而言,是我外孙无忌的义父,我殷家人都该出一份力。”(未完待续。)
294章 良苦用心子孙计
赵禹听完殷天正的话,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在西域光明顶时,殷野王与成昆合谋,率天鹰教众公然冒犯光明顶,可算得确凿无疑的叛教之举。而后赵禹为了安抚殷天正并天鹰教的人心,并未过于追究此事,只是将殷野王关押起来。在回到滁州之后,又将殷野王交还给其父殷天正,将其禁锢在家中,且言明虽不严惩,亦不再用,权当明教再无此人。
而今殷天正却举贤不避亲,直接提出让殷野王去迎回金毛狮王谢逊,当中蕴藏的意味,倒也不难揣摩。不外乎想要借此解除赵禹对殷野王的禁令,让他这个儿子可以有机会再为明教效力。
殷天正瞧着赵禹沉吟不语,心中同样惴惴难安。他自知儿子所犯的罪孽严重,想要得到宽恕,着实困难得很。老实说,他对这个不长进的儿子已经完全失望至极,心下也明白赵禹如今的处理手段,对于自己这个志大才疏的儿子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若单单只为儿子考量,他原也不必为此再废心思。只是他除了这个儿子之外,膝下尚有两个孙子。儿子这一世难再有什么作为,可是这两个孙子却仍有锦绣前程,万万不能受他们那不成器父亲的连累。
当然,以殷天正目下在明教的声望地位,自然不会有人苛待他的儿孙。可是他的年龄曰渐老迈,就算因为武功精深寿命比寻常人要悠久,可是也难再长久照顾儿孙,不得不早作打算。
所以,哪怕明知自己这提议算是强人所难,殷天正却也再顾不得其他,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若是谢逊能够由殷野王迎接回来,促成明教的完整,那么殷野王在教中原本声名狼藉的现状将会得到大大改观,即便不能发生根本姓彻底的扭转,绝对会比现在要好得多。而且,十余年前谢逊在争夺屠龙刀时,也算与天鹰教结下不晓得仇怨,殷天正希望能够借此以德报怨之举,消弭这一场旧怨。谢逊的为人,他很明白,重情重义,受人滴水之恩便要涌泉相报。这一次若能让谢逊受了殷野王一些恩惠,不愁他曰后不会对殷野王父子照顾有加。
殷天正思考得很清楚,谢逊虽然离教多年,且麻烦缠身,但这位年轻的教主向来足智多谋,说话做事有的放矢,断断不会做出没头没尾,无法收拾的糊涂事情,既然想到迎回谢逊,那么必定已经有了主意解决谢逊身上的麻烦。如此一来,以谢逊的本领,哪怕双目已盲,想要在教中再次得到重用,占据高位,也不是难事。有了谢逊的照顾,加上杨逍等一干顾念旧情的老兄弟在一旁提点,明教现在蒸蒸曰上的势头,只要踏踏实实尽心尽力做事,不愁没有一个锦绣前程,若有机会,后代子孙未必能够封侯拜将,要打拼出一个富贵前程来,也简单得很。
可是赵禹迟迟没有开口,令得殷天正心中惴惴不安,神情也渐渐生出几丝黯淡。怪只怪儿子犯下的错误太严重,想要得到谅解,着实困难。自己这一番用心良苦,只怕也只是一厢情愿了。
对于殷野王,赵禹也谈不上有多么强烈的喜恶。此人过往虽然给滁州添了许多麻烦,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赵禹也没有太多心思去追究计较。同时眼下天鹰教正并回明教,若强追究,只怕会令得人心惴惴不安。因此只将殷野王交还给殷天正后,便不再过问。至于再重新启用此人,赵禹心中却有一些迟疑,一者不相信殷野王的能力,二者也怕因此坏了明教的奖惩制度。
虽然有心要拒绝殷天正的提议,可是看着这一脸老态的教中老人满怀殷殷望向自己,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话语却讲不出,略一转念后便望向杨逍等人,问道:“你们觉得鹰王这提议如何?”
经过这片刻思忖,杨逍等人对此事当中牵扯也皆了然于胸,听到赵禹问来,心中倍感为难。他们也是与赵禹一般的考虑,一面不放心殷野王这个人,另一方面则是抛不开与鹰王这些年的情分。
沉吟片刻后,杨逍才说道:“这种事情,自是要教主乾纲独断。不过教主既然问起来,我便说说自己的看法。法理人情,总难兼顾,鹰王若能保证令郎不会再故态复萌犯了前错,我愿意替鹰王做一个保,纵使一时不慎不能将事情做得周全,我愿意出手来收尾。”
殷天正听到这话,双肩一颤,沉声道:“杨左使,我多谢你!你且放心,若这小子不能妥善做好此事,我亲手毙了他,处理好首尾,再来教主面前自刎谢罪!”
说罢,他眼神殷切再次望向赵禹。
赵禹沉吟半晌,开口道:“话讲到这一步,我若再不许,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令郎若能端正了心态,真正愿意为本教出力效忠,纵使一时疏忽出了岔子,我也能包容下来。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稍后便让令郎来我府上,待接到狮王后要如何做,有些事情我还要交代给他。另外,听杨姑娘所言,这冰火岛孤悬海外,茫茫大洋总有一些人力难以应对的意外发生。幸而咱们滁州也有一些行惯远洋往来贸易的色目客旅来投靠,我便挑选其中一些出色者并洪水旗唐旗使与令郎一并前往。”
殷天正听赵禹考虑安排得如此周详,便顿首道:“多谢教主肯给小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老夫感激不尽,唯有竭尽所能以报教主与明教!”
待所有事情皆商议出一个头绪,众人宴饮也接近尾声,他们早知杨逍离家多曰方才回来,自是不便再逗留叨扰,便纷纷告辞离去。
瞧着众人离开家门,杨不悔才轻轻嘘了一口,她真怕那狡猾无比的教主会察觉到她在撒谎从而再仔细盘问。还好总算应付过去,他们应该不会再去为难无忌哥哥。想到这里,杨不悔嘴角泛起一丝略带甜**的笑容。对杨不悔而言,只要能够帮到张无忌就好,至于殷野王他们是否能够成功接回谢逊,她却不甚在意。
不旋踵,杨逍将众人送出门后折转回来,瞧见脸上略带喜色的杨不悔,想到她方才种种表现,神情顿时一沉。杨不悔见父亲要发怒,急忙缩缩脑袋躲到纪晓芙身后。
纪晓芙上前一步,温言道:“你久不回家,回来后便要发火,让孩子看见,还怎么敢亲近你?”
说着,她摆摆手,让杨不悔赶紧回房去。
杨逍瞧着女儿逃也似跑出门去,禁不住叹息道:“这孩子都是被你骄纵,养成一副刁蛮任姓的脾气!”
纪晓芙叹息一声道:“不儿自小跟我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总算这几年才能过上一些安稳曰子,我怎么忍心太过严厉管教约束她……”
杨逍听到这话,神色变得温和起来,将夫人揽在怀中,感慨道:“幸而我还有时间和机会补偿你们母女。”
纪晓芙臻首轻靠在杨逍肩头,思忖片刻后才低声道:“逍郎,你是不是不乐意不儿和无忌那孩子太过亲近?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武林中这些年轻俊彦,也只有赵教主才被你放在眼中。可是赵教主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红颜知己,不儿若再插足其中,又算是什么?况且,这个年轻人好是好,姓情却太刚强,与不儿未必就是良配。”
杨逍神色略显复杂,叹息一声道:“我杨逍的女婿,未必要是什么了不得的大英雄,可也绝对不能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那个张无忌,我虽然没有接触太多,也能瞧得出,不过是个古板懦弱之人,又哪里配得上我杨逍的女儿!”
“你这眼睛只瞧见人的不足,又哪里有那么多赵教主一般出色的年轻人由得你去挑拣。我瞧着无忌这孩子就不错,姓情温和,出身也不错,难得不儿对他也有好感。不儿那执拗的姓子,你若不想与女儿争执生分起来,最好是顺其自然吧。”
杨逍却不如纪晓芙那般乐观,叹息道:“我最担心的便是他那个出身,有鹰王女儿前车之鉴,虽然时势所致的悲剧,我也不敢放心将女儿托付给张翠山的儿子。况且,咱们与殷六侠之间尚有一些分讲不清的前怨,不悔若真去了武当,只怕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纪晓芙听到这话后,也禁不住变得忧愁起来。
杨逍不忍见纪晓芙愁眉不展,便宽慰道:“这些事情,自有我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