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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丝不动。
平南王剑光至,劈落。
满地银光。
剑落。
人空。
平南王无比迅雷的一剑,居然打空了。
剑悬半空,以手臂持平,杨景天如果矗立原地,那么长剑所至,就是人头落地。
杨景天没有人头落地,他依旧傲然挺立。
就在距离剑尖不到三寸的地方。
没有人看见杨景天移动,至少玉凤郡主没有看见。
平南王无比犀利的一剑,不可能落空,可是事实却是……
落空。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平南王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在他剑光笼罩至杨景天身体不到三寸的时候,他平步漂移了一下。
准确的说,就是三寸的距离。
长剑滑落至他身体只有三寸的距离,可是他居然可以平移了三寸。
速度太快了,以致于常人根本无法看到他的移动。
一向自傲为文武不凡的平南王自然不服,三寸的距离,他还想一试。
平推。
穿透杨景天的胸膛。
疾剑飞舞。
根本不需要去形容,这么短的距离,就是再随便的一刺,都足以致命千百次。
无影。
凌踪无影。
快至无影。
人至快,所以无影。
风吹过。
带来夜的凉意。
吹得玉凤郡主全身颤抖。
平南王的心更冷,坠至冰谷。
杨景天的身影,简直就像鬼魅一般。
消失了。
就在剑尖刺向的刹那,就在平南王注视的眼皮底下……
杨景天消失。
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消失在皎洁的月光下……
一缕青烟,无所适从。
玉凤郡主哭泣的道:“景天,你为什么要走?”
平南王缓缓的道:“他是一个好人。”
玉凤郡主道:“可是爹你却要杀他?”
平南王幽幽的道:“不杀他,天下为此牺牲的人只能更多!”
玉凤郡主道:“我不管,我只要他……”说着,想跟着杨景天的身影离开。想迈脚,却发现脚根本不动。
意识已然指挥手脚,可是手脚却僵硬了一般不动。
点穴。
平南王微微的道:“他已经错了,我不能让你也跟着错下去……”
玉凤郡主想争论,可是却发现哑穴同样被点住。
平南王长叹的道:“玉凤,让爹好好想想,你也好好的想想……”
同样明月照耀,每个人却有着不一样的思想。
杨景天现在哪里?玉凤郡主泪落满襟。因为她觉得,如果连自己父亲都不帮忙,那杨景天真的就是天地不容。
第一百七十五章 如影随形
奔跑。
像流星一样的划过。
从皇宫狂奔而出,杨景天杀了六千御林军。从平南王府逃出,杨景天却没有杀一个人。
这并不能说明平南王府的守卫比紫禁城差,而更说明了王府的纪律严明。
平南王一声号令,平南王府的人顿时闪开了一条路来,任由杨景天狂奔而出。
可是杨景天刚刚离开平南王府,平南王立即将杨景天的行踪诏告天下。顿时天下群雄涌动,京师四处都是追捕杨景天的人影。
全民皆兵,比起之前的通缉令更甚的是,现在的通缉令还配上了杨景天的画像,让本想大隐于市的杨景天无处可逃。
杨景天只有往没有人烟的地方去跑、去躲藏。他想起了楚非,或许这个盗圣会告诉自己一些隐藏和逃逸的办法,可是现在他在哪里?
杨景天累了,本以为自己找到了希望,谁曾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对不起玉凤郡主,是他心里最大的痛,尽管玉凤郡主是自送怀抱。
自己还能去哪里?
杨景天完全迷失了自己。
心碎至极,也不能有泪水。
杨景天走在孤独的路上,就像茫茫沙漠里孤独的人影,活着,就是唯一的希望。
就算杨景天已迷失了自己,至少还没有迷失方向。
现在夜已深,山中雾正浓。人跑累了,总是希望能找点水喝。
有山有林的地方,总是会有水。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杨景天渴了,他希望能找到清泉食水。
可是这一次他又错了。
这里有山,也有莽莽密密的原始丛林。
可是,这里并没有水。
饥饿本是人类最大痛苦之一,可是和干渴比起来,饥饿就变成了一种比较容易忍受的事。
难道自己已经到了塞外?
杨景天心想着,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吃野草了。
逃亡本身就是种痛苦。
饥渴、疲倦、恐惧、忧虑……就像无数根鞭子,在不停的抽打着他。
这已足够使他的身心崩溃,何况他的心早就受尽了折磨。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中究竟潜伏着多少危险?杨景天连想都没有去想,若是多想想,他很可能就已崩溃,甚至会发疯。一切都是那该死的和氏璧,杨景天心里愤恨的想着。
他一走入了这片黑暗的丛林,就等于野兽已落人陷阱,已完全身不由主。
还是没有水,没有食物。
后退,就会遇上前来追捕的人群,继续前行,可能前面就是死亡的沼泽和泥潭,就是你拥有通天之能,也无法逃逸。
一片茂盛的森林,总有那么一两棵参天大树。
杨景天找了一棵又高又大的树。背靠着停了下来,喘息着,他太需要停靠了。
连续三天,他已经逃脱了上千武林高手的围堵,其中不乏那些超一流的武林高手。
在所有追捕的人群中,龙平竟然也在其中。
但是追杀杨景天最紧密的人,是有着“天下第一捕”号称的苏宁。
苏宁当差前,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第一刀”,据说他刀快的时候,被他砍落的人头还可以看见自己血涌而出的情景。更甚者,一刀滑落,死者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心跳。
前有龙平,后有苏宁。
杨景天奔跑得很累,走进这个树林的时候,苏宁就在林子外。
他一定会追进来。
杨景天心里想着,其实他不是害怕苏宁那把刀,“武林第一刀”又如何,比得上万箭穿心?既然连万箭穿心都不害怕,还担心一把刀,他而是不想再杀更多的人。
暗中几乎完全没有声音,可是这绝对的静寂,也正是种最可怕的声音。
杨景天的呼吸仿佛也已停顿,突然闪电般出手,用手一挥,如刀锋掠过。
“砰!”
尽管杨景天什么都没有看见,但他还可以清晰的听见。
人若是到了真正危险的时候,就会变得像野兽一样,也有了像野兽般的本能和第六感。
手出,劈落的是条蛇。
蛇断成两截,杨景天掏出火石,点亮后燃起火堆,烤蛇的香味随之在林子飘香起来。
就像天下最美的食物一般,杨景天吃得津津有味。
吃着烤蛇,杨景天顿时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
只要能让他活下去,无论什么事他都接受!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如果他现在就死了,他也要化成冤魂厉鬼,重回人间,来洗清他的屈辱。
黑夜很漫长,漫长的时候,让人感到像举目无亲那种死寂一般。
深秋了,树叶变得枯黄。
一阵秋风吹过,一片枯黄的树叶顿时从天而降。
就在这时,杨景天听到了声音,也闻到了人的气息。
此时此地,怎么会有人?要有,也是追杀自己的人。
可是从对方的气息听来,对方更像是奄奄一息的死人。
杨景天实在想不出除了自己,谁还会这样的走投无路。
若不是已被逼得无路可走,又有谁会走入这片丛林?走上这条死路!微弱的呻吟喘息声,断断续续传过来,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一种充满了恐惧的痛苦,一种几乎已接近绝望的痛苦。
这种痛苦绝不能伪装的,那个人所忍受的痛苦也绝不会比杨景天少。
杨景天又站了起来,循着声音,向那个人走去。
一个人倒在落叶湿泥中,全身都已因痛苦而扭曲。
三十来岁,本来英俊的脸变得有点扭曲,甚至是让人觉得他充满了憔悴、疲倦、悲伤和恐惧。
他看见了杨景天,仿佛想挣扎着跳起来,却只不过换来了一阵痛苦的痉挛。
“楚云飞!!!”杨景天惊讶的叫道,接着一阵爽朗的大笑。
这个狼狈不堪的人竟然是无情公子楚云飞。
楚云飞显然没有杨景天这么好的心情,喘着气道:“你觉得这好笑吗?”
杨景天道:“我跑了这么久,总算遇上一个比我更像丧家犬的人了。”
楚云飞倔强的道:“那是你自己认为罢了。”说着,他也笑了。笑得凄凉而苦涩,一笑起来,就开始不停的咳嗽。
杨景天发现他受了伤,伤口在胸膛上。其实那只是皮外的伤口,可是在这沼泽的原始森林内,就是一点小伤口,都是致命的,因为这里暗无天日,更没有疗伤的药可言。
“你这样子,好像活不了多久?”杨景天淡淡的道。
楚云飞道:“你错了,我会长命百岁,因为害人一般都会活得很长。”
杨景天道:“你的样子,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是天壤之别啊!”
楚云飞不屑的道:“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杨景天道:“我犯的是死罪?你犯了什么?”
楚云飞懒洋洋的道:“像我这样的人,能犯什么?”
杨景天道:“偷香窃玉?”
楚云飞不作声,长叹了一声,道:“我不后悔。”
杨景天一愣,问道:“是那个女人让你这样心甘情愿的把死都置之度外?”
楚云飞微微的道:“白淑贞。”
白淑贞十年前可是江湖有名的绝色天骄,艳名远播,有着京师第一美人之称。其后嫁给关中大侠张天成,结婚生子,姿容体态益发成熟丰美,艳名反倒较出道时更为响亮。
黑道淫贼觊觎其美色者不计其数;但白淑贞武功高强,而他老公张天成是出了名的剑客,夫妻二人形影不离,因此虽有不少淫道高手欲尝其味,但却尽皆失风,未能得逞。
越是不能得到的,就越显得珍贵和稀罕,淫贼搔扰频繁,丧命在张天成夫妻之手的更是不计其数。但正因如此,黑道淫贼反视白淑贞为第一销魂尤物,必欲得之而后快。
杨景天没有想到楚云飞所窃之玉竟然是武林有名的侠女,当下脸色一沉,道:“你死在这里,我是不会替你收尸的。”
楚云飞不屑的道:“白淑贞怎么了?我的行为固然天下不耻,可是你杨景天又能好到哪里去?双手沾满了鲜血,你简直就是混世魔王,天下人得而诛之……”
“我是被迫的……”杨景天双眼充满血丝,大声的吼道。
楚云飞不为所动,满脸成就的道:“白淑贞在我胯下承欢的时候,享受着全所未有的快乐。我让她享受了作为女人的最大快乐,可是她丈夫却要将的碎尸万段。你知道,是白淑贞拦住了她的丈夫,我才有的活命。你说我是对还是错?”
杨景天不说话了,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