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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尼亚窘住了。他把姑娘送到门口。回来时,他由衷地骂自己是个傻瓜蛋。
他试图坐下来看校样,但很快他就确信,他修改的是完全正确的句子。
他的对手究竟是谁?他看了看报纸。济布科!这可是无与伦比的记录创造者啊!莫尔尼亚从来没有和他较量过。虽然他完全没有必要战胜他,他只需要超过马特罗索夫就行了。但马特罗索夫的能耐如何呢?所好的是,最近时期他一直坚持自己的体育锻炼方式。
然而,所有这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离奇可笑啊!他永远也不会相信,他会陷于这种境地。
可是莫尔尼亚本性上不是犹豫不决、疑心重重的人。他走到电视电话跟前,告诉出版社将他的关于超远射程的专著推迟几天出版,这使出版社大吃一惊。
十二点差一刻,上校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走近运动场。此时他考虑的根本不是面临的比赛,而是平生第一次有一位姑娘有求于他。他尽力想回忆起这个姑娘容貌是什么样的,胖乎乎的身材、蓬松的卷发……
在不紧不慢地走着的上枝后面,驶来一辆舒适的小汽车。
汽车是不允计开进运动场周围停车场的小道的,但是只要司机面部表情示意一下,指一下车上坐的是谁,就立刻会放冠军的汽车开过去。
检查员意味深长地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
综合赛跑冠军济布科手脚伸开,懒洋洋地躺在靠枕上,半闭着眼睛沉入幻想之中。
当著名的记录创造者看见汽车没紧靠台阶就停住的时候,他做了个很不满意的鬼脸。
两个教练员迎面向济布科跑来。人群瞩望着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小声地交谈着。
济布科情绪不好。今天的这场比赛,比预定日期提前了一个星期,破坏了他最近几天的计划。他不得不谢绝会见朋友和他的崇拜者,改吃为他规定的淡而无味的伙食。
不论到哪个地方去休息一下,能够好好地躺躺,不要赛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该有多美啊!莫非又要象季姆卡·马特罗索夫建议的那样,回到发电站去吗?不,他应当肩负起这光荣的重担!他将人类韧性的极限表现川来,鼓舞青年,也是有益的。可季姆卡!他劝我别再搞体育,而本人倒决定今天参加赛跑!
冠军躺在他专用房间里的沙发上,按摩员用劲搓揉着他那被人夸赞的肌肉,而冠军却忧郁地想着他的光荣称号所加在他身上的重荷。然而,有什么可以与胜利的感情相比拟呢?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运动场的看台,很难称作看台。这是下面与一片平坦的游乐场相接的陡峭的山地,上面挤满了数不清的观众,密密麻麻,象一片白色的森林。
在画上两条跑道线的绿茵上,出现了穿着一身白衣的裁判员、起点裁判员,站在他们后面的是一群照相师、电影摄影师、采访员、教练员和一些逢场必到的小男孩。
由人构成的森林喧哗起来。从白色的大门里走出了运动员的一排横队。
一个矮壮而又两腮红晕的姑娘从长凳间挤过去。
“克谢尼娅,克谢尼娅!到这儿来!”第十排有人喊她。
“可季马①到底在哪儿啊?”玛丽娜和娜佳问她。
【① 季马:德米特里的爱称。——译者】
克谢尼娅气喘呼吁,猛地一下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是德米特里·马特罗索夫的妹妹。
“我和他……跑来的……差点迟到!”她一口气地说。
运动员们在外跑道上整队,排成两组,背靠背地站着。他们手中都握着手榴弹。
起点裁判员举起了小旗和发令枪。
“可季马到底在哪儿啊?”玛丽娜不安地说道。
突然,看台上人们叫喊起来,吹起了口哨。
一个红头发翘耳朵的小男孩,跳过栅栏,低着头,沿着跑道,雄赳赳地一蹦一跳地向前飞奔,就象一匹拉边套的小马。两个民警和一个检查员跟在他后面追着。他们顺着跑道奔跑,大概,这种景象使十万观众平生第一次这么开心。
他们没能赶上小男孩,他径直向起跑线奔去。起点裁判员放下了发令枪。小男孩一下子猛扑向排列整齐的两列横队,从一个人手中夺下一颗手榴弹就逃跑了。
此时是十二点正。
裁判员和教练员跟在男孩后面猛追。照相师、电影摄影师几乎来不及拍摄。电视中心摄像员竭力在自己的镜头中不放过一个动作。
整个运动场轰起来了。观众们兴奋欲狂。只见场上有一个迟到了的运动员的宽肩膀的身影在向起点跑去。观众们认出了他,向他鼓起掌来。
“季马!”三个姑娘喊着,尽力想压倒别人的声音。
小男孩被人捉住了,从他手中抢下手榴弹;而就在那时候,马特罗索夫站到了行列中自己的位置上。
“原来是科尔卡!”克谢尼娅终于含笑地说了出来。
“这个科尔卡是谁?”
“季马的崇拜者。”
“济布科,有名的济布科!马特罗索夫!莫尔尼亚也出乎意料地参加了!有趣极啦!”观众中有人谈论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阵容!”
“难道飞行员马特罗索夫也跑得很好吗?”
“您这就会看到的!”克谢尼哑生气地回过脸去。
“马特罗索夫和济布科一组,”娜佳偷偷看了玛丽娜一眼,悄声地说,“莫尔尼亚在另外一组里!你看吧,今天他们一定会胜过季马,我相信。”
玛丽娜把脸扭开了。
一声枪响。
两组运动员手里拿着手榴弹向不同的方向飞奔,跑到了白线,每个运动员都将手相弹投掷出去。
一窝蜂似的手榴弹在空中旋转上升,一会儿,从手榴弹落下去的地方升起了几十团五颜六色的烟雾。
“你们看,他们看!”娜佳喊道,“那就是他,莫尔尼亚——个子最高的那个!”
裁判员将每个运动员带到他们各自的手榴弹落点处。这样,投得最远的运动员就取得了赛跑的优势地位。他们还得跑一圈,并同时克服一系列障碍:跨越十个栏、爬过一堵墙、“拿下”六公尺长的壕沟,并穿过充满“有毒”气体的隧道。
“玛丽娜,玛丽娜!多高兴啊!季马只是第四!哎,哎,你可不会投啊!啊哈!济布科站在他前面。而我的莫尔尼亚在组里是第一名!第一名!”
“娜坚卡①,请你,别这样……别这样!”
【① 娜坚卡:娜佳的爱称。——译者】
“等着吧,我的季姆卡还会赶上的!”克谢尼娅焦急地说。
看台上喧嚷开了,人们一个个从座位上跳起来。一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尖着嗓门喊叫:“济布科!亲爱的!”
济布科无动于衷地看看周围。他向站在他后面几步远的马特罗索夫冷淡地打了个招呼。他也来啦!他也想成为运动员!这对你来说不是“飞毛腿”小队!有趣的是,“闪电似的”上校②也决定参加赛跑,这是为了什么啊?这个人倒是有点危险,但也不挺危险。跑——这又不是写书。我们等着瞧吧!
【② 俄文中Модния莫尔尼亚,意译为“闪电”。Модниинни意为“闪电似的”,与Модния系同根词,此处为双关语。】
看台上议论纷纷。一个蓄着两条火舌似的火红的连鬓胡子的高个儿大发雷霆,他用震耳欲聋的低音嗡嗡地喊道:“不——对!”
突然有谁碰了碰他的肩膀。
“不对!”
“我看见谁啦!这可不是航空老将嘛!”
“您要什么呀?不对!为什么马特罗索夫在后面?”
“您听着,亲爱的航空老将!您也许以为,我不会变聋吗?没有的事!我要是聋哑,就再也不能向您转达自己的紧急请求了。”
“啊哟,这是您吗?”高个子变得温和地说,“您为什么到这儿来?”
“我正在治疗一个病人,但问题不在这里!我亲爱的航空老将,我对您有个极其慎重的请求。”
“请吧。”
“您知道,航空老将,您也许会认为我是个窃贼?没有的事!但是我需要撬开别人的一个极为秘密的保险柜!”
“不对——”火红头发的人刚要喊叫,一下子卡住了话头,直楞楞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交谈者。
“您别以为我改行了。我是为了要确诊才撬锁盗窃的。我怀疑在这保险柜里藏着我那位疑难病人的病历。”
“您别说啦,鬼给您装上翅膀啦!您简直是在胡说八道!您瞧,他们已经起跑了……我们的马特罗索夫第四个起跑!真不象话!”
医生伤心地叹息了一声,又问:“喂,他们往哪儿跑啊?”
“哼!……怎么往哪儿跑?!真见您的鬼去吧!马特——罗——索夫!让鬼给你装上翅膀!看我们从飞机场来的人多厉害!瞧,他紧跟在济布科后面啦!追过一个啦!好!跨栏,跨栏!就象在数台阶!”
“喂,您的马特罗索夫落在希布科后面了。”
“不是希布科,是济布科!您什么也不懂!”
“当然,我不懂,为什么他们,譬如说,向不同的方向跑?”
“因为他们是两个组的。他们将在终点相遇……德米特里!飞毛腿上加点油!加油!”
运动员过了半圈。现在该跳壕沟了。
运动员三个一组几乎同时跑到壕沟跟前,相互迎面跳越。他们的身体在空中停留了片刻。
两个人掉在壕沟里,其余的人都跳过去了。
就在这一瞬间,马特罗索夫跑近了障碍。他的身体离了地,就象还继续在地上奔跑一样,双脚急向前伸,两膝几乎碰到了下巴,在身体又重新猛向前冲的那一瞬间,既短促又自然,令人觉察不出来。
跑在马特罗索夫前面的有济布科和另一个手榴弹投得最远的运动员。
最只要的是不要使呼吸失调。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吸,呼……哎,呼……济布科毕竟赶上了领先的运动员啦!嗯,似乎是时候了!上,上!主要是不要一跳一跳地象滑冰一样地跑。重心应当放在一个水平上,不做多余的动作。无论如何得使自己养成习惯。还有一个在旁边跑的是谁,那个红头发的?
“叔叔,是叔叔!飞行员同志!您追上去吧,要不,我可来不及给他下绊。”
瞧,这个小鬼!这才是诚心给我捧场的人哩!他可干了不少事儿!应当加油!领先的人会拉下去的。啊,它——障碍墙!嘿,济布科一下子就跳过去了,多灵活!领先的卡住了。我不喜欢跳,但……跳!上,上!怎么?累啦?你想下来?别信这一套,使劲儿,使劲儿!伸手就可以够到济布科的肩膀了。等等,朋友,我一定把你送回发电站去!
“玛琳卡①!玛琳卡!看,季姆卡要赶上了,可恶的人!”
【① 玛琳卡:玛丽娜的爱称。——译者】
“我看见……看见,看——见!季马,季马!”
“德米特里!你见鬼了!哎,下贱坯!加点油!哎,好样儿的!”
“喂,您也许以为他能追上他?没有的事!他会心力衰竭的。”
“季姆卡,季姆卡,季姆卡,季姆卡!”这是克谢尼娅在喊叫。
“好,马特罗索夫!”
“济布科,亲爱的!别让他!”
“叔叔,叔叔!您用胳膊肘搞他!”
“马特罗索夫!”
“济布科!”
“季姆卡,季姆卡,季姆卡,季姆卡!”这又是克谢尼娅在喊叫。
“德米特里,赶紧,鬼给你装上翅膀!”
“叔叔,飞行员同志!用胳膊肘!”
“哎,好!”
“对!”
“现在就胜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