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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维点了点头,在墙角坐了下来,他自然而然使用了密宗喇嘛打坐的姿势。
看来他在这方面的能力十分高强,想来是由于他长期和密宗喇嘛相处的缘故。道行高深的喇嘛毕生所专研的就是如何集中精神,金维当然也学到了一些窍门。
我慢慢地走了几步,然后才靠著墙站定,开始集中精神。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虽然把精神集中在一点上并不是我的专长,可是我也可以做到,刚才那种力量侵入我的脑部,我就运用我的精神力量与之对抗,做得也很好。
照说那种力量既然喜欢侵入人类的脑部,遭到抗拒,力量仍然很强,现在我邀请它来,应该一请就到才是。
可是过了一会,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去看金维时,只见他仍然一动不动,也看不出他的脑部发生了变化没有。
我又努力邀请那种力量进入我的脑部,可是过了没有多久,我思想到处乱窜的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不知道从甚么时候开始,我变成去想何以白素和红绫会对我隐瞒在鸡场中发生的事。
在这个鸡场中肯定已经发生了怪异莫名的事情──神鹰开始成精,这是何等样的大事,她们实在没有不对我说的理由。
唯一的可能是红绫怕我反对──因为事情太怪异了。
可是那也和红绫的性格不符,红绫就算怕我反对,也不会对我隐瞒,而必然把事情公开和我争论,甚至于话不投机、不欢而散都会产生,唯有鬼头鬼脑把事情隐瞒起来,才不可思议。
而且我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问过她们。
我常常问她们,尤其是知道她们在鸡场呆了几天又回来之后,总会问她们:“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虽然我问得不是很正式,只是随口问问,然而在鸡场既然有那么怪异的情况发生,白素也就应该告诉我。
可是每次当我这样问的时候,白素的回答总是“没有甚么”。
“没有甚么”!真是岂有此理,难道要等到神鹰成了精变了人才告诉我发生了甚么事?
想到这里,心中那股愤然之意又油然而生。
我自己对心中我这样的感觉感到十分吃惊,因为我和白素之间向来一点隔膜都没有,白素绝没有理由对我隐瞒任何事情,如果我在没有向她问清楚之前,就先在心中埋怨她,那就是我的不对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顿时心平气和了许多,也想到我认为白素对我隐瞒了神鹰处于成精过程,完全是基于金维的叙述。
金维当然没有理由会编一个故事来骗我,可是问题是他所叙述的一切全是他身在幻境中的见闻。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他的幻觉──如果真是他的幻觉,那就甚么问题都没有了,因为实际上根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白素当然也就没有向我隐瞒甚么。
可是仔细研究他的叙述,却又不像是幻觉──我许多细节,不是完全不知情由的他所能平空想得出来的!
不是幻觉,那当然就是真实,也就是白素对我有隐瞒。
然而我还是肯定白素不可以对我有隐瞒。
这其间的矛盾,似乎无法解决。
当我的思绪走向这一点的时候,别说集中精神去和那种力量联络,根本把原来的意图抛到不知哪里去了。
一时之间我无法解决这个矛盾,心知必然有甚么关键性的事情是我未曾想到的,于是我又把金维的叙述想了一遍,也没有甚么新的发现。
由于事情牵涉到了白素和我之间,是不是存在著我所不知道的隔膜问题,所以我觉得事情很严重,却又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令得我的情绪很是焦躁。
我向金维望去,想问他几个问题,看到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著,这才想起我应该和他一样,集中精神,设法和那种力量沟通。可是这时候我的思路已经转不过弯来,我在考虑是不是要把金维从他现在那种状况中叫回来,先和我讨论问题。
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视线自然而然停在金维身上,我发现金维的神情很是特别。
他和才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的时候神情有所不同,那时看得出他正在用心地集中精神,可是现在看来他的神情却很松散,似是正在沉睡,而且正在做好梦。
一想到他在做梦,我就陡然一怔,知道他可能已经成功了!
在我胡思乱想,思想大开小差的时候,金维可以已经和那种力量取得了联络,而那种力量已经侵入他的脑部,又把他带进了幻境之中!
我望了他一会,只见他脸上神情有很轻微的、不容易觉察的变化,从他的神情看来,他在幻境中的遭遇似乎不坏,至少完全没有身在凶险之中的表现。
我自然无法知道他进入了甚么样的幻境,无法知道他在幻境中又有了甚么样的见闻──那完全是他脑部活动的结果。这时候就算我的视线有透视的能力,可以看到他每个脑细胞的活动,也无法知道他究竟进入了甚么样的幻境之中!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进入幻境时都是这个样子──即使是做梦,每人情形也都不同,有的人甚至还会梦游!
我只知道在这时候不应该“叫醒”他──他脑部正在进行的活动如果忽然受到了阻碍,不知道会有甚么样的后果,要是令到他在幻境中不能回来了,这可是糟糕之极了。
我退到另一个墙角,对金维那么容易就进入了状况感到很羡慕,又想他这次在幻境中不知道会有甚么发现,是不是又会发现白素和红绫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我?
这件事竟然令得我的思绪进入了牛角尖,想要摆脱都做不到,自然而然又想到这方面去,确是恼人。
我伸手在自己头上轻轻敲打,心想:要等金维从幻境中回来,听他叙述,不如自己也设法进入幻境,说不定可以和他进入同一幻境,那么在幻境之中就可以和他相会,可以有同一的见闻了。
于是我又开始集中精神。
然而没有多久,找就发现自己无法成功。
并不是我没有集中精神的能力,而是我的潜意识对于邀请那种力量进入我的脑部这件事有强烈地抗拒,所以我才无法做到这一点。这个办法虽然是我提出来的,可是这种“引狼入室”、“开门缉盗”的方法,和我一贯最反对自己的脑部活动不能由自自己主宰的主张相违背,所以潜意识就作出了强烈地抗拒。
金维因为没有同样的思想情结,他不在乎有外来力量参与他的脑部活动,所以才容易成功。
我既然放弃了和那种力量联络的企图,就自然而然又想到了白素和红绫在鸡场究竟取得了甚么成果?神鹰又是在甚么样的情形下,开始它的成精过程?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不由自主摇了摇头,觉得确然不对头──如果神鹰真的开始成精,以红绫的性格和她的一贯行为来说,她应该第一时间对我大叫大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
对红绫来说,要她把这样的大事放在心里不说,只怕比甚么都要难过,她实在难以做到。
那么,是不是根本没有神鹰成精这件事?
想到这里,我又想到在印象中实在没有神鹰长时间离开这种事发生过。
就算神鹰只离开两三天,我也一定可以觉察,除非是红绫和神鹰一起不在眼前,然而虽然有这种情况,也没有超过三天的,而神鹰去找伦三德,只怕三天不能够来回。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合理,也就是说,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金维在幻境中见到的不是事实!
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论,我像是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瞪了金维一眼,心想:你在幻境中不知道为甚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几乎连累我和白素、红绫之间产生了隔膜!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金维的神情又起了变化,他五官都在牵动,非常诡异。
这种神情一看就知道他这时候一定看到了非常奇怪的情景。
要令金维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现出这样的神情来,那奇怪的情景必然非比寻常。
不过我并不感到特别,因为上次在幻境中他居然看到了红绫和神鹰吵架,又感到神鹰成精,只怕不会有甚么情景比这个更怪异的了!
我留意著金维,只怕他那种诡异的神情越来越甚,甚至于五官都到了扭曲的地步。
他的双眼仍然紧紧闭著,看来也就格外古怪。
我可以肯定,他在幻境之中一定处境大大不妙,又大有可能他引狼入室,那种力量侵入他的脑部之后,正在令他感到极大的痛苦,和我遭遇过的一样。
一想到这一点,我仍然心有余悸,想起那时候我身受的痛苦,实在已经到了人所能忍受的极限。
金维如果也在这样受苦,实在没有必要,所以我走过去想把他推醒──他那时候的情形,就像是人在做噩梦一样。
我才跨出了一步,金维的情形又起了变化,只见他身子忽然发起抖来。
他一面抖,一面喉咙中发出了一种可怕的声音,像是他想叫嚷甚么,可是却又叫不出来。
那种声音和情形都十分可怕,我大声叫著金维的名字,出乎意料之外,金维居然有反应!
他像是听到了我的叫声,迅速地转动头部,看来是在找声音的来源。
我看到这种情形,更提高了声音:“金维!金维!你睁开眼来!睁开眼来!”
我想只要他睁开眼,看到了我,无论是甚么样的幻觉,就会立刻消失。
可是他仍然紧闭双眼,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依稀像是在叫我的名字,然而听出来却十分恐怖。
这时候我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正准备要把他拉起来,他自己忽然就站了起来,由于太突然,我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
九、神游
他才一站起来,双手就突然向前一推。
我不知道他在幻境中遭遇到了甚么,像是有甚么东西要接近他,而使他感到了极度的厌恶和恐惧,所以他要用力把那个东西推开。他那一推,对我来说,突兀之至,虽然在事先我已经被他吓退了一步,他的双手还是推到了我的胸口。
这一推,竟然力大无穷,若不是我先退了一步,非叫他推得直摔出去不可。饶是如此,我也站立不稳,就要跌倒。
我连忙一翻手,抓往了他的手腕。
那时候我和他相隔极近,只见他的神情怪异莫名,我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可是仍然被他推得向后跌了下去,他被我抓住,所以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我立刻松手,一跃而起,金维在地上似乎不知道如何起来,双手乱挥,双脚乱踢,好像那个要接近他的东西还不肯放过他。
我连忙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他立刻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把这些经过说得十分详细,是我相信这时候每个动作都对以后发生的情事,有极大的影响。
我们两人的手握得很紧,手心自然也紧贴在一起。
一切全是在事后我和金维说起当时的经过时,金维所作的分析。他说密宗喇嘛在修练“他心通”功夫的时候,常有动作是两个修练者手心紧贴,他们相信这样子就可以容易达到心灵相通的目的。
或许两个人手心紧贴的这个动作,可以使两个人的脑部活动所产生的能量容易互相交流,那就是所谓心灵相通了。
我特地提出这一点,是因为当时我和金维紧握著手,我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可是金维却也用力在拉我,变成了和我在较力。
我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理会他是不是听得到,大声道:“起来!你想把我拉到哪里去?”
我又笑又说话,一个不留神,给他拉得向下跌倒。
怪事也就在这时候发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