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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那要问红绫──将来她既然可以使神鹰成精,当然也可以使大羊鹰成精。不要问我要等多久,问你自己就有答案。”
金维对我这句话一时之间不是很明白,望著我眨眼。我笑道:“你在幻境中见到的红绫有多大岁数?算一算就可以大约知道那是多久以后会发生的事了。”
这问题再简单不过,可是金维考虑了很久,居然答不上来。我感到奇怪:“她看起来是二十出头,还是三十、四十……”
金维笑得很尴尬:“真的,很难从令嫒的外表看出她的年龄,她……和平常人……好像不一样。”
我先是怔了一怔,接著就哈哈大笑起来──是我的不对,红绫从小就在苗疆做野人,身形高大壮健,皮肤粗糙黝黑,脸上还有许多疤痕,要从外表判断她的年龄,确然非常困难。
我道:“那就只好和她约定,一等神鹰成精有了眉目,就第一时间告诉你。由于她也没有预知能力,所以她也不知道何时才是神鹰开始成精的时候。”(奇*书*网。整*理*提*供)
金维道:“办法之二,是再到幻境中去找答案──只要让我在幻境中遇上红绫,就立刻可以知道那是将会在甚么时候发生的事,刚才我并没有花了多久,那种力量就把我送进了幻境,再来一次,应该不是难事。”
我想了一想,觉得有理:“你容易成功,可是我却不行,还是你来试。”
金维立刻又坐了下来。
可是这一次一直到天亮,他并没有进入幻境。
他一点都不气馁,又试了整整一天,然后又是一天,我索性准备了大量食物食水。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未能进入幻境,那种能把人带入幻境的力量,像是已不再存在了!
这种情形倒还不算奇怪,因为这种力量本来就来无影去无踪,无从捉摸,我甚至怀疑过它是不是受控制,金维无法进入幻境,不算意外。
意外的是,在这一个月之中,白素和红绫居然音讯全无,半分消息都没有!
从半个月之前开始我有非常担心,到了后来简直坐立不安,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去找她们,仍然没有结果。
虽然我知道以她们的能力而论,不应该会有甚么凶险,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出她们去了何处,这才真正恼人。
金维看我情形不对,他表示放弃,我们一起离开了鸡场。
从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全力以赴,又找了一个月,还是没有结果。金维一直和我在一起,那天晚上在书房,他忽然道:“有一个可能,我想到很久了,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心情不好,所以说话很冲:“你爱说不说,最讨厌人说话吞吞吐吐!”
金维并不生气,他望著我:“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我不知道他准备胡说八道些甚么,瞪著他,他这才缓缓地道:“他们可能身在幻境!”
说了这一句之后,顿了一顿,在我还没有反应之前,他又补充:“是属于人真正进入幻境的那种,而不是神游的那一种。”
他说完之后,但是怕我打他,连退了几步。
我曾经对白素和红绫的下落做过种种设想,可是确然没有想到过金维所说的这种情况。
她们可能到幻境去了!
这个假设可以接受的程度很高,因为不是如此,在两个月的时间中,她们没有理由不和我联络。
刹那之间,我由此而连带想起了许多可能,思绪极端紊乱,由于我努力想理出一个头绪来,所以我看起来一动不动地发呆。金维伸手在我眼前摇了摇:“别太紧张,就算她们在幻境,也可以回来,你我就曾进出幻境许多次。”
我还是在想著,没有反应,金维又道:“或许她们在幻境中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暂时不离开。”
金维可能只是随便说说,可是他的话却使我陡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我用力一挥手:“她们当然有事情要做──她们要使神鹰成精!”
这下子轮到金维发呆了──事情本来已经够复杂的了,现在我又提出了这一点,复杂程度又加了一倍。
金维很快就想明白了,他道:“神鹰成精是在幻境中发生的事!我两次在幻境中看到神鹰,一次看到红绫,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在幻境之中!”
我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运气不好,神游幻境没能够见到她们。”
金维好一会不出声,然后问:“那就是说当她们从幻境中出来的时候,神鹰成精已经成功了?”
我又点了点头,金维这才问了最重要的一点:“她们甚么时候会从幻境中出来?”
我半晌不语──实在是无法回答这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可以随意进入幻境,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到幻境中去找她们,虽然由于每次进入幻境,幻境中的时间都不同,而且无法掌握,要遇上她们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但总算是一个办法,可是自从那次之后,金维又上鸡场去了很多次,都完全无法进入幻境。
我们曾经害怕那种能够侵人脑部控制脑部活动的力量,像是是在人类头上的钢刀,现在我们希望那种力量侵入,却无法实现,真是极大的讽刺!
然而如今我们既然想到了白素和红绫可能进入幻境,而那个鸡场又似乎是进出幻境的唯一“通道”,所以我们要到那个鸡场去,是必然的行动。
这次不但我和金维去,温宝裕也自告奋勇:“我曾经有和灵魂沟通的经验,或许比较容易和那种力量接触。”
温宝裕想做甚么事情,总可以找到适当的理由,我当然希望成功的机会越多越好,所以并不拒绝。
我们三人到了鸡场──在进入鸡场的时候,最容易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幻境,可是这次甚么也没有发生。
事情有温宝裕参加,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是他会提出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他的问题可以使得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变成复杂。像现在那样本来就已经复杂无比的事情,再给他杂七杂八的问题纠缠不清,简直会令人头昏脑胀,连原来已经想清楚的事情又变得糊涂起来。
所以在三天之后,我和金维就禁止他再提出任何问题,叫他自己去想,我们不负责解答。
而好处是,温宝裕有很多古怪透顶、天马行空式的想法,大多数听了叫人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有一些是我们原来没有想到的,对于推测事物的经过,很有帮助。
他首先提出的是,所有成精的过程,都在幻境中进行。所以等到神鹰成精的过程完成之后,白素、红绫和已经变成了人的神鹰会回来。
他说白素不是没有和我联络,不过使用的联络方法十分特别,而且不是很有效,毕竟幻境和现实之间的界限如何分隔,人类一点概念也没有,所以一定非常困难。他说白素或红绫和我联络的方法是通过神鹰发出信息,神鹰发出的信息人接收不到,只有它的同类可以收到,所以山头上的鹰群会把金维带到鸡场来──原来白素一定是想鹰群把我带到鸡场去的,只不过那些鹰只是普通的鹰,所以认错了人,把金维带到了鸡场。
温宝裕更进一步说,把我引到鸡场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我她们正在进行的事情和鸡场有关,而鸡场是进入幻境的通道,所以等于告诉我她们在幻境中办事。
温宝裕并且嘲笑我:“这个显而易见的事,真不明白你如何会想不到,白担心了那么久!”
我哼了一声:“知道她们在幻境就不用担心了吗?她们是怎么进入幻境的?是自愿去还是给那种力量操纵去的?她们能够想离开就离开吗?她们要甚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能不担心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温宝裕不断眨眼,他当然答不上来,不过他很有信心:“这些问题迟早会有答案,或者我们能够进入幻境,那就一切都可以解决!”
不过我们三人,不论是金维静坐,还是温宝裕满鸡场乱走,又过了很多天,还是没有结果。
温宝裕又发表意见──他发表的意见极多,我当然不能一一尽录,我只是拣对事情作可以接受的解释部分介绍出来,表示我也同意他的这些想法。
他说,那种力量现在已经失去了主宰,意思是以前有主宰在运用这种力量,而现在没有。所以这种力量变成了一种游离状态的存在,不受控制,只有偶然的机会才能和人的脑部接触,把人带进幻境。而且看来如果人没有思想准备,反而容易有接触,越是想有接触,就越是不能,无法强求,这就是我们一直没有收获的原因。他甚至于大有禅意地道:“不能著相,要随缘偶得!”
他进一步发挥:“这种力量当然是很久很久之前,由地球以外来的。”
金维听得入神:“是某种外星人带来的?在多久之前?”
温宝裕洋洋得意,手舞足蹈:“极久之前,我认为在人类出现之前。那时候地球上有各种各样生物,就是没有人,于是某种外星人就运用力量,使各种生物变成人──成精。而人的的形状就是那种外星人的形状,基督教《圣经》说上帝照他的样子造人,就是这个意思!”
金维听得目瞪口呆,我则十分习惯。
温宝裕继续:“所以人根本就是各种各样生物成了精之后变的,各种精的后代,都维持人的形状──《白蛇传》中白蛇所生的儿子就是人,而且还中了状元!”
金维道:“这……我……很难接受。”
温宝裕一瞪眼:“为甚么不能接受?你看其他的生物每一类都几乎完全一样,只有人,明明都是人类,却五花八门,甚么样的人都有。从外形来说,有的人虎背熊腰,有的有獐头鼠目,有的人水蛇腰,有的人鹰钩鼻……简直不胜枚举。从性格上来说,有的人行为如豺狼,有的人怀有枭獍之心,我的人勇敢,有的人软弱……也同样不胜枚举!”
金维已经想投降了,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你列举这些事实,想说明甚么?”
这一问,对温宝裕来说,正中下怀,他哈哈大笑:“那还用说!我想说明所有人,全人类都是各种生物的‘精’的后代,各种生物的遗传,或多或少都还保留在每个人身上,这才形成人的性格行为那么多样化!”
金维这时候对温宝裕的想像力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一面点头,一面道:“小朋友,你看你自己又是得到了甚么生物的遗传呢?”
温宝裕居然十分认真,叹了一口气,摇头:“经过了那么多代,各种生物的遗传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楚是谁了──每一人都有极其复杂的性格,也就是这个缘故!”
金维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温宝裕一发不可收拾:“也有一些生物的遗传性十分强烈,例如狗性。有些人看起来好眉好貌,明明是人,却比狗还要狗,往往使人不明白他们为甚么要做得这样难看,却原来他们全是狗的后代啊!”
金维索性鼓起掌来:“小朋友,这种遗传性在遗传学上,称之为‘显性遗传’,不论经过多少代,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是不会消失,甚至不会减弱的。”
温宝裕得到了认同,更是兴高采烈,向我望来,眼神之中大有挑战的神色。
我并不是不能接受温宝裕的说法,只是感到他的态度太过于肯定而已。
这时候看他这种高兴的样子,我乾脆凑趣:“我知道这种把地球上各种生物的生命形式改变成为人的外星人,留下了一种仪器。那种仪器可以检视一个人是由于甚么样的生物变成的,这种仪器的正式名称我不能肯定,多半是‘原始形态鉴定仪’或‘形式改变前纪录仪’之类。如果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