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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金维很快就会和我联络,所以电话一响,我就以为是他,谁知道却是韩正气。
韩正气在电话中的声音,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他道:“你快点来,我快招架不住了!”
我又好笑又好气:“我以为你召开的是研讨会,原来是比武大会!”
韩正气苦笑:“汤普生──那大胖子和一些人围攻我,说我提出这样的题目,简直不能称为科学家!”
我道:“他们的根据是甚么?如果说不能侵犯上帝的权力,那么正是他们才不配称为科学家!”
韩正气继续苦笑:“他们说,我玩弄基因转换的小把戏,企图以此证明生命形式可以改变,不论在科学上还是道德上都站不住脚,他们认为生命形式是固定的,不能改变。”
我叹了一口气(为了那些人的没有想像力):“的确,要使人信服一只蚱蜢有可能变成人,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你不妨问一问那些人,他们认为人是怎么来的?”
这正是我才想到的,达尔文的进化论和生命形式可以改变之间的关系。
不会有人不承认达尔文的进化论,那么韩正气提出的题目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
如果那些人不承认达尔文的进化论,除非他们能提出另一套理论来──我断估那些人没有创造新理论的能力。
而如果他们认为人是上帝创造的,那么他们属于神学家,而不是生物学家了──在这样情形下,韩正气根本没有必要和他们辩论甚么!
(关于“上帝创造人”,我有一种想法,和一般神学家就字面上一成不变来解释不同,在后文,我会把我的想法介绍出来。)
韩正气到底不是蠢人,一听了我的话,他怔了一怔,然后哈哈大笑:“真是,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问题再简单不过,要是生命形式不能改变,地球上到现在,还是只有单细胞生物!正是由于生命形式的不断改变,由低级变成高级,这才有了脊椎动物,才有了人!”
我也笑:“你使用我教你的这一招,保证你所向无敌,在武林大会大获全胜!”
韩正气连连道谢,我放下电话,想起了他的那只“母鸡─鸭子”,大胖子汤普生称之为“小把戏”,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种基因的转换,只能造成一些生命现象的改变,并不能造成生命形式的根本改变,他就无法使一只鸭子真正变成母鸡。
当然在生物工程学上,韩正气的“母鸡─鸭子”也有极高的价值,他没有首先向全世界传媒公布,结果被别人抢先了,幸好他并不在乎这些,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其人之不好名,很令人佩服。
当天一直等到晚上,不但金维没有消息,白素和红绫也去如黄鹤,音讯全无。
反正他们全是行踪无定的人,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我也好像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一样,就这样过了三天。
当我开始感到奇怪──就算金维不和我联络,白素和红绫除非是去到了一个完全没有现代通讯设备的地方,不然实在没有理由三天不和我联络的。
当天我有事情出去,傍晚时分回来,检查电话录音,听到了金维的声音。
金维的声音听来很兴奋,可是也带著几分迷惑:“我在你说的那个鸡场,我认为有了一些发现,请尽快来。”
我看了看留话的时间,是三小时之前。
金维竟然会在那个鸡场里!
难道这三天,他全在那里?
我向他说过《原形》这一个故事,告诉过他,在那个鸡场,不但女主人何可人极有可能是“蛇精”,而且有一只公鸡或若干母鸡也快成精了。
我还告诉他,白素和红绫认为那个鸡场所在的位置很特别,有可能在那个地方,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促使生物的生命形式发生改变──成精。
这种说法倒也不是她们首创,在古籍的记载中,也常有这样的说法:说是在某一些地方,或者是一幅草地,或者是一口井中,或者是一个院子,总之是一个特定的地方,生物容易成精。
这种地方在记载中,被称为“宝地”。
白素和红绫相信那个鸡场就是所谓宝地──当然不会整个鸡场都是宝地,而是鸡场的范围之内,必然有宝地在。
在那个鸡场之中,发生的怪事甚多,其地必然有占怪,所以当她们花时间在鸡场作研究,我虽然没有实际参加,可是却提供了不少设想。
我设想所谓“宝地”是指地球上的一处所在,特别受到宇宙间不明因素的影响所形成的。
而“不明因素”的内容极之复杂,几乎完全超出人类的知识范围之外,即使要设想也很困难。这种影响包括日月星辰运转的方位,包括宇宙射线到达地球时著陆的地点,包括磁场的变化,包括地球本身能量的分配……
可以设想到的因素已经很多,而在设想之外的因素更多上几千几万倍。
(中国古代有一门学问,称作“风水学”,是专门研究地球上不同的所在含有不同的力量,可以影响生物──特别是人的生活的一门高深学问。
(只可惜这门学问太高深了,以至于其精髓部分完全失传,只剩下了一些皮毛,而就是这些剩下的皮毛,也已经是玄学中非常超卓的部分。
(其中“玄学”这个名词不是很妥当,应该称为“超科学”才对!
(大家对风水学一定不陌生,在风水学上,也很注重“宝地”之说,认为特定的地方有特定的能力,可以影响许多事情的发生或不发生。
(这一点和我的对成精宝地的设想很类似。)
我不知道白素和红绫在鸡场努力是否有了结果,不过我却猜到金维这时候到那个鸡场去的目的是甚么。
我想金维一定是在听到了我说那个鸡场可能特别容易使生物成精之后,想到了如果他那只大羊鹰可以成精的话,那就甚么问题都解决了。
大羊鹰成精,变成了人,当然会说人话,那就可以把它从外星人那里得来的有关生命奥秘的知识全部说出来。
就算不能变成人,能够使大羊鹰可以口吐人言的话,结果也是一样。
这种想法在普通人而言,匪夷所思荒诞不经之至,可是在金维这样的人来说,却感到大有可能变成事实。
我在驾车前往鸡场途中,已经可以肯定金维确有此图。
金维早已经把那只大羊鹰推荐进入非人协会为会员,如果他再能使那只大羊鹰成精变成人的话,那真可以说是非人协会有史以来最大的盛事了!
我曾经在那个鸡场中有过怪异莫名的遭遇,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那次的遭遇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把它当作是有一种力量影响了我脑部的活动,却又不是使我产生幻觉,而是使我脑部活动和某种能量发生联系。
简单地说,就是我见到了一个死去相当久的人,并且和这个“人”交谈了许久,而且感到当时的环境,也和那个人没有死的时候一样。
虽然我一生之中,充满了各种各样诡异的经历,可是算起来那次鸡场怪遇,可算是前三名之列,因为除了以上的设想之外,完全无法解释。
奇怪的是,只有我在那鸡场中有这样怪异的经历。白素和红绫曾经长时间在鸡场,却没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由此可知,那种古怪的影响脑部活动的力量会拣人,或者是我的脑部活动所产生的电波频率容易和那种力量结合。
当我和白素以及红绫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红绫一本正经地道:“爸还是不要再到那鸡场去的好,可能爸的脑部,易接受那里的怪力量,那种怪力量可以使动物成精,要是爸被那种怪力量影响而成了精,不知道会变成甚么东西,情形就很不妙!”
四、无形敌人
由于她把那么荒诞的事说得如此认真,所以当时我的反应是哈哈大笑,道:“只听说各种动物成精变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人成精变成了动物。”
红绫仍然很认真:“真要是变动物倒还可以接受,如果变成了一把扫帚,那才糟糕。”
我还是笑之不已,红绫著急:“别的东西可以成精变人,把这个过程反过来,就是人成精变成别的东西,并非不可能的事!”
出乎我意料之外,白素竟然也站在红绫这一边,她瞪了我一眼:“红绫的话有道理,并不好笑。”
我只好高举双手:“好,我以后不再去那鸡场就是。”
我以后确然没有再去过那鸡场──当然和怕会成为不知道甚么东西无关,而是事情既然由白素和红绫接手追究下去,我有我的事情要忙,没有必要参加而已。
现在在前往鸡场途中,我自然而然想起这些来,心中觉得好笑,心想:要是白素和红绫在,她们不知道是不是会阻止我到鸡场去!
我又在想,金维在鸡场不知道有了甚么发现,会不会和我一样有甚么怪异的遭遇。
金维这个人的行为也很古怪,他要到那鸡场去,为甚么不和我商量一下,而要不告而别,自己行动?
我一面作各种设想,一面驾车,不多久就已经转入了那条只通向鸡场的小路。小路勉强可以供车子通过,由于白素和红绫经常来的缘故,小路上的杂草并不是太高。
一直到了鸡场门口,我并没有看到别的车子,这令我很奇怪:金维难道是步行来的?
在门口下车,鸡场的门虚掩著,和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甚么两样,推门进去,可以看出白素和红绫很花了一些功夫在这里,鸡场被她们整理得比以前乾净整齐得多。当然鸡场中没有了鸡只,看起来就自然没有那样凌乱。
我在碎石铺成的路上向前走,四面张望,看不到有人,我就高声叫金维的名字。
鸡场的范围虽然相当大,可是四周围很静,除了风吹树枝发出的声响之外,一片静寂,所以我想金维没有道理听不到我的叫声。
我越叫越是大声,可是一直没有人回应。
我渐渐感到事情很不对头,在鸡场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显然没有人在。
那么金维在甚么地方?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建筑物之中。鸡场的建筑物并不多,我先推开了鸡舍的门,大声叫了几下,空空的鸡舍甚至发出了回声。
我再到其他的建筑物去查看。
这时候我心中警惕自己:这里一定有古怪,上次我在这里曾经有过诡异的遭遇,发生过不应该发生、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事情,这次不要再著了道儿,再让那种影响我脑部活动的力量又来影响我。
我实在不知道如果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我又会经历一些甚么样的怪遭遇。
有怪遭遇我倒并不害怕,害怕的是那种怪遭遇根本是不存在的虚幻,而在那种遭遇之中,我却失去了分辨虚幻和实际的能力!这种情形极之可怕,因为精神病中的妄想症患者,就有这种症状!
所以虽然甚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且也没有要发生任何事情的先兆,可是我的心中却感到十分紧张,因为上次也是在完全没有任何的警兆之下,我忽然进入了幻境,而且幻境又是如此之真实。
这时候鸡场之中,宁静无比,可是我却感到危机四伏,像是极之凶险。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可是那种精神上的紧张,甚至已经影响我的身体,我隐隐感到,好像到处都有点阴风阵阵,刚好这时候天色开始黑下来,这种感觉简直令人遍体生寒。
这种感觉令人不舒服到了极点,我突然大叫起来:“金维!你在不在?”
说我要靠大叫来壮胆,当然还不至于,可是叫了几声,感觉上却好了不少。
我的大叫声远远传了出去,有一种十分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