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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了。国破,只是时间问题。
高元慢慢环视着下首,长叹道:
“莫非,高句丽真要亡在本王的手中么?”
那声叹息长长盘旋在大殿中,触痛了每一个人的心。
“大王,臣有一计。”忽然,有大臣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哦?你有何良策?快说!快说!”高元如同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底又亮起了光芒。一时间,众人都将视线汇集到了那说话之人身上。
“臣听闻,这一次隋军之所以取得大胜,全靠了一个人。若能将此人除去,定然会使隋军军心大乱,士气受损,到那时候,我们便有了反击的机会。”
高元道:“什么人?”
“宇文辛衣。”
“宇文辛衣?”高元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神色冷凝了起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无数份军情折报上,都提到了这个名字,每一次,跟随着这名字到来的,都是死亡与噩耗,失败与鲜血。
“我们只需要挑选最好的刺客,混入隋营,伺机行刺于他,定当可以扭转局势。”
高元还在沉吟未答之时,却听见殿外传来一阵笑声。
“我原以为,你们能拿出些良策妙计,却原来,全都无用至此。”
众人闻声齐齐回过头去,却都呆住了。
那个站在殿门口的男子,就如同自天界步入凡间的仙人。秋日的阳光斜斜照下来,给他冷峻如削的侧颜笼上淡淡光晕,玄黑的长袍迎风而扬,而那眉间那点火红的印记,却有种妖异的魅惑,张牙舞爪的跳动,好似活过来一般。
“你们想让隋退军吗?这并不难。”
他唇角钩出一缕冰冷的笑,双手轻负身后,质若冰雪孤洁,神若寒潭清寂,只淡淡一抬眼,却已经让人窒息。
“你……是何人?殿外的护兵呢?来人啊——”
死寂了良久的大殿,终于响起一个声音。高原占起身来,直视着面前的玄衣男子。可不管他如何呼唤,殿外仍是一片宁静,没有见到一兵一卒。
“我是谁,并不重要。”玄衣男子唇际勾勒出一个嘲讽的笑,冷冽而醇厚的嗓音,却宛如那凝结的冰泉,有种异样的魔力,使听者慢慢被牵引其中:“我只问你一句,你可还想要保住这个国家?”
“本王自然想要。”
“好。那我,就帮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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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七月,癸丑。
隋朝大军乘胜挺进,经由水路,很快便抵达了平壤。
辛衣下令大军在水草丰茂处扎营,数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形成雄踞之势,将那平壤城围拢于臂间。
当日,天色已经黑尽,浓云密布,隐隐有风雨将至,夜风吹的旌旗烈烈生风。高子岑刚刚指挥部下将营帐扎好,便看见辛衣一身轻装,负了弓弩,翻身上马,领了一队人马,却是要往营外去。
“你去哪里?”他往前快走几步,来到辛衣马下。
辛衣还没说什么,她身后的尧君素却暗暗皱了一下眉,心中有些不悦,他心中早将辛衣当作神人一般景仰,偏生这个高子岑总是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平时没事还爱摆脸色。要知道宇文将军可是这军中最高主帅,要去哪里,莫非还要向一名别将请示不成?
“我去近城巡查一圈,很快便回来。”辛衣举头望望天空,一阵急风吹来,将她暗色的大麾高高卷起,如一团落在马背上的黑色云朵。
“天就要下雨了,你不能换个时辰再去么?”高子岑对着她的倔强,从来都有些无可奈何,语气里明明是担心的要命,脸上却不愿意表露半分。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隐藏与暗探。”
“你是堂堂的将军,为何要亲自出营勘察。”他有些怒了。
“这一战非同小可,我必须亲自去探勘城况。”辛衣回瞪他一眼,她不明白这小子到底又在发什么神经。
“那……我也一同去。”
“不必,你好好待在这里,看紧了大营,出了什么事,本将军回来唯你是问。”
辛衣一揽缰绳,轻轻一笑,抬手做个手势,双腿一夹马腹,冲出了大营,尧君素冷冷瞥高子岑一眼,也领着其余几名士兵纵马赶了上去。
风,一阵猛过一阵。天上有大片的黑云滚滚而来,遮天蔽日,凝聚成墨。没多久,滴滴的雨水便劈头砸了下来。
先是细微的雨线点滴地落在地上,然后就变成了连绵的小雨,小雨渐渐变大,变大,变成了倾盆的大雨,不断地倾洒。雨水打在厚厚的营帐上,发出噼里叭拉的响声,急促而又密集。此时,夜息的号角早已经吹过,各营中除了巡逻守夜的士兵都已经回到帐篷内休息,寂静下来的军营里,只剩下呼号的风雨声。
“高别将,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来了?”
驻守营门的小兵,猛然抬头,望见那个从风雨深处走来的人,吓了一跳。
高子岑只随便披了件毡衣用来避雨,面颊上早已经满是雨水,水珠顺着他挺拔的五官流淌而下,湿了内裳。
“将军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呢。”小兵有些不安地往外张望了一下,可除了滂湃的大雨的漆黑的夜幕,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当下又说道:“高别将你就别担心了,一定不会有事的,象将军那般神勇,就算遇到什么,也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几更天了?”
“二更鼓已经敲了有一阵子了。”
“二更?这家伙,黄昏时就走了……”
高子岑不再言语,只定定地看着前方,脸色异样的苍白,不知道是被雨水给冻的,还是夜风吹的。
小兵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都被高子岑那骇人的脸色给生生吓了回去。一时间,两人默然不语,只静静站在雨中,望着前方。
过了片刻,高子岑忽然转身离去,小兵还以为他已经回去了,可谁知刚转过身,便看见一人一马自营内冲出,马蹄溅起地上的积水,打了他一身的泥。
“高别将,你这是要去哪里?”小兵这回是真的急了,赶紧死命将那快马拦下。这一下动静极大,将营外的守兵们全惊动了。
“让开!我要出营。”
“将军有令,任何人若无令牌在手,绝不能擅自出营,违令者斩!”
高子岑握着马鞭的手暴出了青筋,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我再说一次,都给我让开!”他厉声说道。
“高别将,你休要让我们难做,恕难从命,请回吧!”士兵们大声说道,手中的长矛也已经高高举起,脸上满是戒备之色。高子岑只冷冷睥睨着他们,并无有半分退缩之意。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便要一触即发。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蹄声渐渐变大,盖过了大雨的淅沥,奔腾着,往这个方向而来。
营外的守兵们早已经高高举起了夜灯,大声询问道:“前方来的什么人?”
“是我们!神机营尧君素。”
回答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众兵士还待验明敌友,高子岑却已经冲了出去。
只见马刚停下,尧君素便抱住一个人跳下马来,还没站稳,便有人冲上,硬生生将手中的人夺了去。
“辛衣……你、怎么了?
当下尧君素也顾不得气愤,大声叫道:“快!快送军医处,将军他受了箭伤!”
高子岑早已经看清插在辛衣胸口上方的那支羽箭,还有那张苍白的脸,那紧闭的双眼……胸腔中一股莫名的情绪顺着他的血液慢慢在全身散开来,身躯也随着颤抖了起来,心口象是被人狠狠的割下一刀,痛得他几乎想狠狠叫喊。
他忽然发现,自己在害怕。
这辈子,他还没有尝过这般样的痛楚、慌乱与恐惧。
他一把搂紧了怀中的人,什么也没说,便飞也似的往医帐奔去。此时,军中许多高级将领都已经被惊动了,纷纷出了营帐,涌上前来,原本寂静的军营,瞬间已是人声影摇。
“笨蛋,你抱太紧了,很痛!”
怀中的人微微动弹了一下,原本合着的眼敛顿时慢慢张开来。高子岑有些僵硬地松了一下手臂,低头望着那熟悉的双眸,欢喜的不知该怎么做。
“你……你没事吧?”
“一箭而已,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道,将那身体往怀中拥了拥,却放松了力度,再不敢乱碰,生怕触动了她的伤。
医帐早已经燃了起高烛,几名随军大夫迅速准备着伤药与拔箭的工具,地上已经铺好了厚厚的毛毯,高子岑将辛衣的身体小心地放在毛毯上。
“你们,都下去。”辛衣望四下一看,却是皱了皱眉。
军医们面面相觑,却都没有退下,“将军,您身上的箭必须要马上拔出,否则会……”
“还需要我说第二次吗?你们把药留下,都出去。”灯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苍白的叫人怜惜,却仍有着惊人的气势。
在军中,主帅的命令便是圣旨,军医们又怎么敢忤逆。他们迟疑了又迟疑,却终于还是走出了营帐。
“你也出去。”
辛衣将视线转到高子岑身上。
“我不走!”高子岑望着她,动也不动。
“你不走,难道要在这样看我的笑话吗?”她身体轻轻的颤抖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叫道:“出去!”
他只皱了皱眉,反而又往前走了一步。却见辛衣一把抽出悬在帐身上的宝剑,一剑挥来,冷冷的剑锋指着他。
“出去!”这一下,用力太大,撕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鲜血顿时渗出了她的衣襟。
高子岑一惊,连忙往后退:“好好,我出去,你……好好躺着。”说罢,转身出了营帐。
此刻,风雨渐渐的小了。营外聚了一大堆人,面带惊色的望着他。
“将军他怎么了?伤势可严重?为什么把军医都赶了出来?”钱士豪一把拉过高子岑急声问道。
“箭拔出来了么?”
高子岑沉着脸,任人们怎么问,却也不搭理。忽然望见人群中的尧君素,眼中怒火一闪,一把将他拽了出来。
“说!是谁伤了他?”
“我们去侦察的路上,遇到了埋伏,将军本来已经突围,但是为了救我,又折了回来,反被暗箭所伤……”他话没说完,脸上就已经吃了高子岑重重一拳。
“原来是你!是你害他受伤!”
周围的人赶紧上来拉住盛怒的高子岑,尧君素吃了一拳,脸上顿时高高肿起,只见他神色黯然,苦笑道:“你打罢,是我没用,连累将军,我……该死!”
高子岑冷冷哼了一声,道:“他若有事,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正说着,忽然帐内传出了几声低低的呻吟,那声音似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楚,却反而让听的人更为动容。
高子岑终于忍不下去了,一把掀起门幕,大步走了进去。
“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可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
他嘴里还在愤怒的大声嚷着,忽然之间,他定住了脚,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口中的话再也说不出半句,脑子里一片空白。
时间,好象在此时完全静止了。
只有两人沉重的喘息声在营帐内弥漫。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高子岑的脸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黑,片刻之间,竟是生生变了几次脸。
只见他“腾”的一下,又顺着原路,飞身窜出了营帐。
辛衣缓缓将那卸了一半的衣服拉上,却听得帐外那小子无比暴躁的声音传来,“你们都给我走开!”
“可是高别将,将军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这里有我便行了,你们都回去!”
最后这一声,几乎是在吼了。
辛衣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