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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君素见他们过来,忙抱拳行礼道:“属下见过将军。”
辛衣朝他点点头,目光却望向高子岑,道:“高别将,原来你在这里。来,这家伙我就交给你了。”
高子岑愕然抬头,便见辛衣将面前的少年往他这边一推。
“他是离昊,是我旧时好友,你在军中就替我照顾着。”
高子岑和离昊一碰头,四目相对之下,竟是如锋如刃,如电如芒,满是浓浓的敌意。
“辛衣,我不喜欢他!我不要和他在一起,我要和你在一起!”离昊首先嚷了开来,一边紧紧拉住辛衣的衣襟。
“臭小子,你说什么!”高子岑顿时怒火上窜。
“我说我不喜欢你!”离昊扭头白他一眼,一边嘟噜道:“这人耳朵有问题,每次都要说两遍方才听得明白。”
旁边的尧君素闻言早已经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高子岑气得不轻,当下抡起拳头,便要动手,却忽然耳边风声一起,手腕刹时被人托住,施不出半分气力。
辛衣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的责备之色,就如同碧蓝的天际里闪过的一抹乌云。高子岑被她那样的眼光一看,心里的不快竟然淡下了许多。
“看来,你的禁闭还没有罚够啊!如果你不愿意,那么离昊以后就随我同食同住……”
“好啊!”离昊的欢声还没有落,人却已经被高子岑粗暴地拉过一边。
“属下谨遵将军令!”高子岑这话说得不情不愿,却是无可奈何。
辛衣唇边划过一丝得逞的笑,伸手拍拍离昊的肩,道:“随他去吧,他若要是为难你,你便随时可以回来我这里。”
离昊望望辛衣,又回头望望高子岑,碧绿的眼眸里微微一亮。
一天的行军下来,高子岑已经完全后悔当初的决定,为什么自己要答应照顾离昊这小子,根本就是自讨苦吃啊!
这家伙,好象对什么东西都好奇,好象什么都没见过,从士兵手中的武器、马匹上套的鸾铃、伙头军的锅皿用具到各色的军旗、杂物……每一样他都非得拿在手中看个仔细,或者围着人问个到底方才罢休,难缠得要命。
更甚者,这家伙还目无军纪。根本就不管什么队形与纪律,想前便前,想慢便慢,找他的时候不见人影,烦他的时候赶也赶不走。
经过几次折腾之后,高子岑已经是气得脸色铁青。军队里其他的弟兄见状无不暗自好笑,却也并不敢去惹他,生怕这小爷一个不高兴做出点什么来。
好不容易到了驻地,扎营休整,高子岑一头钻进营帐内,倒在毡毯上,再也不愿去搭理离昊。
半响,忽听身后传来几声轻笑。
高子岑懒懒抬起眉眼,转过头去,却见离昊正望着他笑,不由瞪眼怒道:“小子!你笑什么。”
“原来,你喜欢辛衣。”离昊摸着下巴,盯着他的眼睛,笑道。
高子岑闻言,脸颊上忽然一烫,英眉皱起,道:“你胡说什么!”
“我能闻出那味道。”离昊说道。
“闻味道?哼哼,你是狗吗?”高子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翻个身,继续装睡。
“可是,你比起他来,差远了。”
高子岑的背脊颤了颤,却忍住了没去发问。
“算起来,论武功、智谋、容貌,你没有一样及得上他。”离昊说话的速度依然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听在高子岑耳朵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气恼。
高子岑终于忍耐不住坐起身来,直盯盯瞪着眼前的少年,道:“你说的他,是谁?”
离昊却伸了个懒腰,翻身而卧,道:“我也不喜欢他,可是……”
高子岑等了半响,却没等到他那句“可是”后面的话,不由黑着脸从背后给了离昊一拳,“喂!你到底要说什么!”
离昊转过身,瞪着他,道:“可是,我更加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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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晚,总是显得格外宁静。
只有夜风吹动着满地的枯草,偶尔发出细细的沙沙声。
可就是这样安静的夜晚,辛衣也没有睡安稳。
午夜梦回,她一睁眼,便看见了眼前的少年,那碧绿的眼睛,在黑夜中竟是如宝石般璀璨夺目。
“你?”辛衣并没有惊奇,只是微微一展眉,道:“还不回去安歇吗?”
“辛衣,我能睡在这里吗?”离昊低声说道,“我睡觉很安静的,绝对不会吵到你。”
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软软的,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辛衣下意识抬手摸摸他的头,就好象,他还是“它”。那只整天依偎在她怀里的小雪狼。
“好。”
少年开心地在她身边躺下,小心翼翼地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好似惟恐惊扰了她的清梦。
良久,只听他又轻声说道:“辛衣,我能拉着你的手睡吗?象以前一样……”
辛衣侧过脸,注视着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粗糙而有力,那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只要一握紧,就再也不会放开。
月光,透过帘幕,披洒在他们的身上。离昊就如一个得到满足的孩子般,开心地抱着他的玩具,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辛衣睁开眼睛,注视着身旁那熟睡的少年,那刀琢斧削般的眉目依然陌生,可那熟悉的气息,却如梦境般忽远忽近。多少次了,那曾经年幼时的相互依偎,那样温暖而恬静的感觉又慢慢涌上心头。
原来,这都是真的吗?
你又回来了。
“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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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丁卯,隋朝大军终于抵达了东都洛阳。
初冬的洛阳,凋谢了满园的牡丹,褪去那满城烟柳繁华,剩下的,竟是如冰雪刺骨般的寒冷与阴霾。
十一月,丙申,杨广下令杀斛斯政于金光门外,烹其肉,使百官啖之,收其余骨,焚而扬之。这一场活生生的食人宴,光明正大地在宫城内进行着。血淋淋,刺目,而近乎于疯狂。
此后,杨广再次下令征高句丽王高元入朝,元竟不至。杨广大怒,敕将帅严装,打算再次大举进攻,但最后终未能成行。
三征高句丽,这一场耗费了大隋举国国力的征讨,终究是在此划上了一个尴尬的句号。
望着天际那一方阴沉的天空,宇文化及冷冷地笑着:“这场闹剧,也终究到头了。他,又能撑多久。”
辛衣自然明白父亲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唇角却也现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来。他,终究是让自己失望了。大隋高贵而不可一视的天子,这一次,败得却是那样可怜。
“辛衣,你这次做的很好。以大胜得盛名,以退兵止隋气,样样都恰到好处。”宇文化及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微微的松动,“原本以你一贯的性子,定然不会如此爽快地答应退兵,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辛衣没有直接回答,却道:“原本这次出征,爹爹也没希望我能大胜而归吧。”
宇文化及一怔,既然微微颔首:“原来,你早已经明白了为父的想法。你,到底还是长大了。我也可渐渐放心了。”
父亲赞许的眼光,落在辛衣的心上,竟是有如针芒般刺痛。
真是自己长大了吗?还是扶风一直以来的默默提点,总是在包容着她的倔强与任性。如果这一次,没有他。大概,她还是照着自己的性子来吧。
洛阳郊外的那间别院,依旧是红墙绿柳,茶香满园。
辛衣在门边徘徊了良久,却始终没有迈进门去。
离昊不解地问道:“辛衣,你怎不进去?”
“我……”辛衣抬眼望着那青色的门扉,不知怎的,心中有些异样的慌乱。
“你陪我进去可好?”
“我?”离昊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想见他。”
“你还是不喜欢他么?为什么?”辛衣笑着冲他摇了摇头。
离昊摸摸头,神色似乎有些踌躇。
“辛衣,我就在这儿等你好么?你……快点回来。”
辛衣点点头,迟疑了片刻,终于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院内,秋海棠开得正盛,一瓣瓣,淡淡的紫,忧郁得让人心疼。舞起的阵阵清风,将花瓣卷起,抛下,再卷起,再抛下,漫天的花瓣似永不停歇的轻盈飞舞着。辛衣踏着那满地的落花,转到了后庭,却不响一阵低低的轻咳声闯入耳际,心里猛然一惊,再也按捺不住,快步朝前奔去。
“师父,师父,你生病了么?”
扶风迎风立在亭边,宽大的玄色袖袍被风吹起高高扬起,修长的身形如后庭芝兰,山棱秀竹。夕阳余晖,投在他质如冰雪的容颜上,宛如透明一般。他刚闻声而动,便见那个急急奔跑的少年朝他冲了过来。
她的鬓角还沾着秋海棠的花瓣,急促的呼吸,慌乱的心跳,望着他的湛蓝色的瞳,转眼便已是近在咫尺。
扶风神色如故,可眼底分明已有了掩不住的温暖笑意。
“师父,我方才听见咳嗽声,那是你吗?”
“无妨,我只是偶染风寒,再服几贴药,便可以痊愈了。”他淡淡负手,转头望她,低声道:“倒是你,怎么还是如此容易莽撞冲动。”
“我是担心师父。”
“关心则乱,这个教训,你这么快便忘记了么?”
扶风的话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冷意。辛衣愕然抬头,凝视着他那如清冷如雪的眸子,道:“师父,你是在怪我吗?”
“你可知道,这一次,你差点犯下怎样的错误?”
辛衣一怔,知他说的是退兵之事,道:“我……原本不明白,但,现在明白了。”
扶风缓缓转身,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道:“以后,再不可如此任性了。”
“徒儿明白。”
辛衣垂下了头,却不知为何,满心都是委屈与难过。
扶风忽然俯下身,低低轻咳起来。
“师父,我……我马上进宫把御医找来替你瞧瞧。”她又急又慌,转身便朝门外奔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扶风轻叹一声:“你啊,还是这般随着性子来。”
辛衣,师父不是在怪你。师父只是希望,你能真正变得强大,直到有一天,再不需要我的保护。
他靠着那软垫,坐在了亭外的竹椅上,任满天纷飞的花瓣,落满了他衣袖,那点点嫣红衬在玄色的衣上,宛如胭脂泪。
“主上,您要保重身子,不要再白白折损自己的灵力了。”那身旁随伺的小童跪倒在他脚边,低声哀求道。
扶风的唇角逸出一丝苦笑:“我总是忘记,这个身体,再不是从前那个了。不过是千里来回,便耗费至此。”
他轻轻一动衣袖,那朵朵花儿随势落下,铺在松软的泥土上,顿时落红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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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一过,宫中便传来了圣旨,赐婚南阳公主与宇文士及。
圣旨来的那日,辛衣正在含凉殿看望南阳,耳听得内侍的声声禀读,只见南阳脸上的红晕渐渐化开,整个人娇艳得就如三月里怒放的牡丹。
“看来,我现在真要改口叫你小三婶了。”辛衣笑道。
南阳轻啐她一口,脸上却有着掩不住的喜悦。
“嫁人,真有这样开心么?”辛衣望着她满脸的巧笑嫣然,有些闷闷地问道。
南阳瞥她一眼,道:“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自然欢喜。”
“你羞也不羞!”辛衣抬手一敲她额际。
圣旨刚下,便有内宫的嫔妃送来了贺礼,往来的人群中,辛衣忽然发现了宇文士及的身影,他混在送礼的侍者中,并不张扬,只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