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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对面敌骑的火把又开始陆续熄灭,很快,敌骑就全部陷进了黑暗里,声息全无。
左孝友和围在自己旁边的几个将领面面相觑,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大营里黑压压的排成队列的士兵叫苦不迭。白天拼命赶路疲惫不堪,晚上又被敌人反复骚扰,闹腾得比白天更累。许多士兵见迟迟没有动静,已经开始站着睡觉了。
过了许长时间,对面都没有动静。只是死一般的黑暗。
左孝友终于不耐烦了,下令侦察探子往东面黑暗的地方查找敌骑的踪迹。
敌人大概用草或者牛皮包住了马蹄。他们来的时候无声无息,走的时候也同样无声无息。
左孝友接到探子的平安报告后,立即下令部队轮流休息,防止敌人再次来袭。
过了半个时辰,奔腾的马蹄声果然又从大营南面传来。待看见左孝友的士兵在大营内精神抖擞的列队相候,他们立即转头又回去了。
如此反复,每过半个时辰,总有一队骑兵在不同的方向出现。时间久了,是白痴都看的出来,这是敌人的扰敌之计。
但左孝友非常慎重,每次都如临大敌一般命令部队做好迎敌准备。士兵们私下小声嘀咕,觉得他也太胆小了。到了后来,士兵们都躺在地上睡觉了,一听到号角声,条件反射似地站起来,可眼睛大都还是闭的。军官们也麻痹了,睁一眼闭一眼权当没看见。
好不容易熬到下半夜看到接班的来了。随着军官一声令下,转眼间这些人就消失了。左孝友把副将叫到自己身边,嘱咐了几句。他也实在扛不过睡意,回大帐歇着去了。
这些看守下半夜的士兵睡得迷迷糊糊地给叫起来,哪里支撑的住。不大一会儿,营地空场上已经睡倒一大片了。
这个时候报警的牛角号吹响了。由于敌人总是远远地骚扰一番就立即消失,这些巡逻的士兵差一点连号角都懒得吹了。还没等士兵站起来排好阵形,敌骑已经象旋风一般离去了。
等到守下半夜的士兵吹完第三次报警号后,骚扰的敌骑突然不出现了。也许他们忙碌了一夜,也累了。大营中该睡的士兵都睡着了,不该睡的也都睡着了。大营四周,除了尽忠职守的巡逻兵,已经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了。
现已是子夜时分。
子夜,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
辛衣的红色披风,在夜幕中异常显眼,她注视着前方的营帐,唇角露出一丝笑容,抬手道:“传我命令,大军准备袭击!”
高子岑与钱士豪各率一队轻骑,分成东西二部,分别从二个方向袭击左孝友的大营,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敌营,给予沉睡中的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二千铁骑在外围游戈,遇上逃跑者杀无赦。
当隋军如鬼魅一样突然从黑暗显现,对方巡逻的士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象前几次一样是来骚扰的,所以拿牛角号的动作都显得懒洋洋的有气无力。跟着他们就被插入自己身体的长箭惊醒了。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没有被射中的巡逻兵知道敌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们一边飞快的往大营中奔跑,一边使尽全身的力气吹响了被敌人突袭的报警号角声。
这一次,才是真的袭击。
而他们,却已经知道得太迟了。
正羡英雄逢乱世
黎明前,星辰渐陨,天空如墨,低低地压着地平线。
比起漫长的夜,破晓前的这份深入骨髓的黑暗,更加叫人窒息。
辛衣整个身体都伏在草丛里,凝神观察着前方的情况,现在已经是第三次的突袭了,狼来了的游戏即将结束,就连敌人,也该不耐烦起来了吧。
春天的早晨总是特别的潮湿寒冷,因为匍匐的时间过长,辛衣的身上早已经沾满了露水,湿湿嗒嗒地,不停地从她光滑黑亮的铠甲上滑落。她已经不记得了,自从自己踏上这战场之后,有多少时候是沉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等待着,等待着战机的到来,等待着黎明的来临,等待着,她自己也看不清楚的未来……
可是,她却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如同那窥视着猎物的豹子,她喜欢那种得胜的喜悦、挑战的冒险,这使得她全身的血液都随之沸腾起来。或许,他们鲜卑人,生来都是属于战场的,那驰骋纵横疆场一刹那的绚烂,于他们而言,是永恒的诱惑。
辛衣的身旁,是第一次随军出战的离昊。此刻他正紧紧握着手中的刀刃,注视着前方,那双碧绿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那样明亮,而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指节已经隐隐透白,辛衣能感受到,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激动正源源不断地自他那年轻的身体中涌出。她侧首望望他,却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只在草原上自由驰骋、连她的弓箭也不放在眼中的小雪狼。记忆中的这个少年,属于广袤无边的草原,仿佛总是如此生气勃勃的模样。辛衣唇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松些,等下可有你表现的时候。”
离昊用力朝她点点头,微微闪动的眸子如夜空中璀璨的绿色宝石。
夜更加深了,铠甲上积淀的露水慢慢随着寒气渗进了衣襟内,湿湿的深衣贴着温热的身躯,就如一座披上了冰雪的火山,那般滋味,别提多难受了。一阵冷风吹来,辛衣禁不住微微地打了个冷战。
“你……冷么?”
那个坚毅得近乎于冷酷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辛衣有些诧异地抬头,黑夜中,高子岑回转了头,望着她,英挺的眉宇不知怎的微微地拧了一下。
“我不冷……”
辛衣话才说得一半,忽觉身体上一重,一件黑色的大麾已经披落在自己肩头,却是高子岑解下了自己的披风,飞快地搭在了她的身上。
“你……”
她被他的举动惊了一跳,不知道做何反应,而他却已经飞快地回转了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这个笨蛋!”
辛衣忍不住低低骂了他一句,他这算什么,是在将她当成寻常女子来照顾吗?她宇文辛衣,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女子么?
这个早已经被她遗忘许久的身份,乍然涌上脑海中却是恍如隔世般的陌生。原来,已经这样久了。久到,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其实是个女子。她并拢了五指,收紧了身上的披风,任那属于男子的陌生气息将自己包裹,倔强的神色中却不自觉地掺进了些许懊恼之色。
“辛衣,时候到了!”
前方的营地,乍现一片红光,喊杀声隐隐传来。李世民从前方回过头,小声地提醒她。辛衣点点头,抬起手,招来旗号官,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再回转身时,却发现李世民正望着自己,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似嘲弄,又似不解。
“看什么!我脸上有银子让你捡么?”
“想不到,你们将帅的感情这样好,真让我好生羡慕啊!”
李世民忽然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说了这句话,她一怔,还没待说什么,他却已经飞身上马。
夜色中,英姿勃发的少年回头朝她微微一笑,满天星辰,竟似光芒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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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军营的号角声响起的时候,左孝友军队中大多数的人却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于他们已经是末日的最后声音了。
随着辛衣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隋军两支偷袭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大营中间会合,防止敌人醒悟过来之后利用有效空间组织起强有力的反击。然后各部队分成几十股小分队,立即展开了穿插包抄围歼。
这就是一场屠杀。一边是如狼似虎的偷猎者,一边是沉浸在睡梦中的猎物。
熟睡的士兵被厮杀和混乱的叫喊声惊醒了。有的抓起武器慌里慌张地冲出营帐,有的还在穿衣找武器,有的三五成群向马圈跑去,现场混乱之极。士兵找不到军官。首领找不到下属,只能各自为战。还有相当多的士卒尚在睡梦中,就被敌人砍掉了头颅,割断了咽喉。左孝友的大营陷入了疯狂地厮杀中。
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在漆黑的夜里,分不清哪里是敌人,哪里是自己人。
面对方寸大乱的敌人,隋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制敌于死的机会。骑兵们往来飞驰,大刀耍得就象割韭菜一样,只看见敌兵头颅纷飞,鲜血四射,狼奔豕突,哭爹叫娘,个个象没头苍蝇似的,任人宰割。
尧君素的神箭就象自己张了眼睛一样,在黑夜里犀利无比,又快又准,箭箭入夺命。高子岑挥舞着双锤,呼呼作响,就象黑夜中嗜血的幽灵,肆意吞噬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李世民矫健的身影在敌兵中象豹子一样灵活自如,剑剑都不落空。离昊则不离辛衣左右,左劈右刺,一路酣呼鏖战,无人可敌。
“呔!”辛衣清喝一声,纵马而过,右手战刀随之而起,只见半空中闪过一道灿烂的霞光,重重地扑击而下,刀光剑影中,对面的敌人一个个惨叫着倒下。不多时,她俊美的脸上便已经溅上了血迹点点,在那样的黑夜里看来,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小心!”
就在辛衣回身之际,一柄巨大的战戟像是地狱中的魔神一般狞笑着、咆哮着呼啸而来,带着死神的寒光罩向她。一直守在辛衣身边的离昊却是杀得兴起,早已经不知不觉离得她远了,此时要想回去解救却是万万不能。
电光火石之间,一人一马已经迅速冲到她身后,手中兵刃一迎,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辛衣回头一看,却见那马上矫健的少年,正是李世民。
只听“叮铛”几声巨响过后,李世民已经与来人过了几招。
辛衣急忙转过马身,来到李世民身边。
“如何?”
“没事!”
他骄傲地哼了一声,然后瞥了她一眼,道:“交给你了!”然后身一回退,撤马离开。辛衣手中战刀一扬,和来袭的黑戟重重地交击在一起。一阵龙吟般的尾声中,辛衣手腕一阵麻意,座下战马,竟然被震得退后了一步,而来袭的敌人则闷哼一声,战马受不住辛衣的奋力重击,嘶声长吼着连退三步。
辛衣首次在战场上碰到如此强悍的对手,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手:火红的战甲,赤红的战帻,两目炯炯有神,好一条威武的汉子。
正在两人相互打量间,来人狂呼一声,重戟如风,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巨大的弧光,带着摄人心魄的呼啸着猛击而来。
“叮!”辛衣奋力一架,长啸一声,战刀矫若毒龙,“哧哧”急啸着直扑敌人心脏!那大汉大喝一声,急抽回手中长戟重重地斜撞在战刀之上,又是一声巨大的龙吟处,两人的兵器死死地粘在了一起。
“好神力!”
辛衣禁不住赞了一句。
“你是谁?”那大汉忽然收戟立马问了一句,“你不是左孝友的人。”
“秦大哥!这是宇文将军!你可不要伤错了人!”
只听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员小将杀将过来,跃马挥枪,大声朝这边喊着。
“罗士信,是你!”辛衣乍见故人,不由得大喜。
“将军!我和秦大哥奉张将军之命,来接你们来啦!”
罗士信手中长枪一挥,朗郎笑道。
“你是宇文将军?”那大汉却是吃了一惊,急忙回马抱拳,“黑暗之中未加细辩,末将秦琼失礼了!”
“秦将军神勇!辛衣佩服!”
辛衣不以为忤,抱拳一笑。
“此战尚未结束,不若我们再比试一场如何?”
秦琼还在诧异间,却见那个黑袍银甲的少年将军朝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