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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人,和有田种有饭吃就满足的小老百姓不同,他们有政治抱负,有学术思想,如果不能恰当引导,说不定真出个元朝版的曾国藩,那就闹大笑话了。
再看看赵筠,虽然克制着情绪,明显心情不太好。 骆醒忠的折子,除了请行中原礼法,还讲了一大篇,什么“阴阳之分,圣人定制”、“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即便没有明说,瞎子也能看出矛头对准了赵筠。
谁叫你把他们几个收拾得狠了呢?赵筠一上任,民政部护照局局长于孟华好几个士子出身的官员,请假的请假,告病的告病,一个个缩回家不来上班,把大堆的文牍扔在部里,堆成了小山。
幸得留下几个伙计、帐房杂类出身地吏员,还能处理些公务。 赵筠和红莺饱读诗书,这些案牍工作还难不倒她们,两人领着那伙吏员,三天两夜不眠不休,困了喝茶、累极了打个盹,汉国国小人少,留下地案卷居然被他们全部处理完了。
赵筠累得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黑眼圈和熊猫似的,看得楚风直心疼。 但这也没办法,汉国地官儿,可不是享福的,权力与义务是要划等号的。
眼见撒手撂挑子难不倒这位女诸葛,于孟华等人就开始心虚了。 赵筠露了这一手之后,立刻下命令:请病假的,到国立医院找陈雪瑶开病假条子;否则,不来上班的人,一律扣工资,七天不到的免官,十五天不到开除。
好不容易做个官,怎么舍得扔在水里?儒门子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做官,就是教私塾糊口,琉球汉国办有小学校,没人上私塾,若不做这个官,哪儿来的银钱吃饭,难道去喝西北风?于孟华无法,只得带着几个同学回来上班。
他们又使出一招:消极怠工。 这一招,之前的北宋英宗朝,英宗不是仁宗的亲生儿子,是抱养濮王的儿子,他登基后就要尊亲爸爸为皇考,为这事和朝臣争起来,爆发了“濮议之争”,当时很多朝臣就玩起了消极怠工的把戏。 于孟华等人,也算效法先贤了。
这次是楚风教了赵筠一招:绩效考核。 民政部所有官员按工作量考核,做出成绩加分,出了漏子扣分,分高者奖励,分低的扣工资,若是连续两个月分数不及格,就要降职乃至开除。
于孟华惊得目瞪口呆,只得老老实实的投入工作。 骆醒忠等人却恼火了:不仅匠户把头、帐房师爷做了汉国大官,就连女人也做得部长,他们这些儒门子弟,岂不是更没有出头之日了么?干脆使个绝户计,既然你立国号为汉,咱就上个折子请行汉地礼法,只要礼法一行,什么女人、贱籍的都得靠边站,汉国就是咱们儒家士子的天下啦!
骆醒忠的折子理所当然得到儒家士子的支持,于孟华、王峻、庞泰都署了名,宋文昭觉得固然骆醒忠有点意气行事,折子上的话倒是圣人正论,所以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折子上有些话,是针对大长公主的,难道汉王……宋文昭进王府时,有点忐忑不安,待到了花厅,更是大吃一惊:自己的新婚妻子,怜云也在这里,正由大长公主陪着说话呢!
莫非、莫非汉王有君夺臣妻的意思?他可不是荒淫之主啊!
宋文昭纳闷,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楚风把手上钱一丢,“宋副局长,今日请你夫妻二人,是有事相商。 赵部长,你来说吧。 ”
赵筠牵着怜云的手道:“方才我已考过了,怜云妹子文笔实在了得,不愧为女秀才,民政部只我一个女官,行事多有不便,便请怜云也来做个女官,陪我处理点公务。 ”
宋文昭像被雷劈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什么都想过,就没想到自己妻子会堂而皇之的做起官来。
怜云被抢进蒲府,见她姿容秀美、天资聪慧,蒲府便请人教她读书认字,将来好送给需要结交的朝堂大臣做个内记室,也就是宋朝的贴身女秘书。 因此上才保住贞洁,未曾受辱,楚风查抄蒲府将她发回民间,宋文昭才得相见。
“夫君,汉王于我夫妇有再生之德,你难道还要推阻么?”怜云嗔怪的看了看丈夫,被抢进蒲府,只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能和文昭哥再续前缘,全凭汉王所赐,汉王之命,便是赴汤蹈火也该再所不辞!
宋文昭知道,儒家士子的妻子出仕做官,这无疑是给骆醒忠等人狠狠的一记耳光,自己就和旧日一干同学划清了界限,成为了汉王心腹。 但是,自己夫妻要承受的压力……
使有情人成眷属,君恩似海深,顾不得那许多了!宋文昭一咬牙,躬身道:“恭敬不如从命!”
第154章 都不是傻子
“宋文昭这厮,亏得以前书院山长还夸他博学笃行,荒谬、荒谬!”于孟华和几位昔日同窗坐在酒楼二层临街的窗前,喝了二两小酒,脸上红红的。 宋文昭的老婆,公然到民政部做了什么部长秘书,亏他姓宋的还是诗书传家,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闹得自己这班人大失脸面。
请行礼法的折子更是石沉大海,洋洋洒洒的万言书,扔下去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也没脸再朝汉王府去问了。 折子上署了名的宋文昭,老婆都去做女官了,你还好意思追问折子准不准奏?
一番辛苦,闹了好大一场没趣!于孟华恨不得当面唾宋文昭几泡口水。
王峻、庞泰、骆醒忠在工商科财税科也不得意,他们把满肚子怨气都算到了宋文昭头上,好像这次礼法不行全怪姓宋的捣乱似的。 几个人出言附和道:“宋文昭真真是名教罪人、儒门败类!”“阿谀事君、幸进小人!”
众人骂得开心,却忘了几天前他们还宋世兄、嫂夫人的叫得欢。 突然骆醒忠冒出一句:“他老婆也不是个好的,跟那前朝上官婉儿有什么两样!”
王峻最为胆小,为人又好揣摩,听了这句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嘘—骆兄噤声,这话被旁人听了,我等须有个大不敬的罪名!”
几人顿时一惊,四下看看没人注意这边,才放下心来。 上官婉儿。 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若张怜云是上官婉儿,谁又是武则天呢?赵筠为武则天,汉王又置于何地?这些都是诛心之论啊!
汉国新成立了个国内保安司,查察官员军队叛乱谋反大逆不道之事,还招了不少密探,刚才说地话不要被他们听了去,就算汉王宽厚。 自己这辈子的仕途也别想走得顺了。
几个人再骂,言语间就小心多了。 什么“牡鸡司晨”,什么“阴阳颠倒”,反正是泛泛而谈,不扯具体的,只不过有了这层顾忌,骂得没先前痛快了。
一辆漂亮的马车远远跑来,两匹枣红马刷洗得干干净净。 颈上挂着叮当响的银铃铛,得儿得儿小步跑着,显得非常神气,崭新的车厢上,黑漆亮光光的能照出人影儿,看了就叫人眼馋。
马车跑近了,庞泰眼尖,惊讶道:“是宋文昭在驾车。 ”
可不是吗。 宋文昭穿得干干净净,亲自驾着马车,琉球路平,蒙古马也非常好使唤,他刚学了几天,也能驾着车在街上慢慢走了。
“哼。 做什么不好,偏偏去赶马车,这还算个儒门弟子吗?自甘下流!”骆醒忠愤愤地骂道。 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原来是几位朋友都没有出声附和,诧异的回头看看,于孟华吞吞吐吐地道:“骆兄,这个,圣人说君子六艺……”
骆醒忠恍然大悟,一张脸通红,孔圣人说君子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 驾马车的“御”正是六艺之一。 自己骂姓宋的,一不小心连孔圣人都骂在内了。
宋文昭把马车停到酒楼前的空地上。 车厢中走出一位淡雅清秀的女子,身上穿的,却是汉国正宗的官服,看得一班老百姓啧啧称奇,有女孩在小学校读书地人就把头昂到了天上去,现在真有了女官,将来自己女儿若是做了官,岂不同样光宗耀祖?
宋家夫妻是故意来抛头露面的。 这几天,原来的老同学再不理宋文昭,当他十恶不赦似的,宋文昭干脆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天天下班就带着妻子到处走,摆明了宣扬自己赞成汉王的政策。 于情,他夫妻是受了汉王大恩的,于理,既然做了这个官,难道还要收着藏着?
当楚风接到保安司报告,宋家夫妻每日里满琉球走的消息,他和赵筠哈哈一笑,这两口子,挺有意思的。
宋文昭、张怜云联袂走上二楼,见了骆醒忠等人,想上前打个招呼,那四人像商量好了似地,一起把头扭过去冲着街面,嘴里故意大声说些什么“无耻之尤”、“阿谀逢迎”,宋文昭早就磨得百无禁忌了,不和他们计较,和怜云坐了个雅座,叫了几碗几碟的火腿、蚕豆、海参、鹿肉,小二开了瓮桂花酒,夫妻俩自在畅饮。
于孟华等人看看自己桌上的,只有些鲸肉、豆干,喝的酒也是寻常梅酒,比人家差得远了,再看看人家的漂亮马车,就更是心里不平衡。
王峻奇道:“宋文昭一介寒士,在书院全靠那点膏火钱过活,怎的像捡到宝似地,突然暴发起来?”
骆醒忠在财税部,知道得比较清楚:“咱们一个人挣钱,他家两个人挣,不是比咱们多了一倍?那天我在同僚案上,瞧见张怜云一月十八贯,加上宋文昭,两口子近四十贯钱,张家老人是被蒲寿庚逼死的,宋家父母更早就死干净了,他夫妻还没有子嗣,两口儿一月花他四十贯,就天天拿人参当饭也吃得起。 ”
北宋时,苏东坡每天花一百钱,就能生活得很不错了,宋家十倍于苏轼,虽然此时物价有所上涨,富裕也可想而知。
王峻顿觉愤愤不平:“没得天理了,一个女人家,也拿十八贯的月薪,和咱们差不多了!”他们几个家中老幼多、开销大,只得一个人挣钱,收入比宋家少一半,日子自然过得紧巴些。
几个人又是一通乱喷,庞泰却动了心思:自己老婆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小姐,漫说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就是唐诗宋词经史之类也很看了不少,自己有些案牍工作没做完,拿回家还是老婆帮着抄抄写写的呢!
既然有这许多钱,何不让她去试试?琉球女人天天街上跑,也没见有伤什么风化,若是老婆做了官,家里收入多了一倍,也买驾马车来坐,省得天天公共马车上和泥腿子挤在一块,岂不是好?
宋文昭这厮取得好巧,偏生老子是傻瓜!庞泰打定主意,回去就让老婆应考试,反正有姓宋的开了先例,就算骆醒忠、于孟华生气,也不能说是自己坏了规矩。
怀了这个鬼胎,庞泰不等酒散,就匆匆告辞离开。
三天后,汉国政府各部的招聘考试。
庞泰鬼鬼祟祟,做贼似的带着老婆来了。
“官人,这汉国的女官,做着繁难么?”他老婆模样也还端正,只身材略微富态。
“并不繁难。 就是平**帮我抄抄写写的那些,依我看,娘子地才具,还胜过为夫呢!”其实庞泰两口子水平相差无几,为了鼓励老婆,他自甘贬抑罢了。
老婆掩口笑道:“夫君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怎么又拉着妾身来应聘做官呢?”
“嗯,这个,圣人亦有经权之变,咱们家这么大一家子人,泉州地土地田产都扔水里了,带过来无非些浮财,坐吃山空啊。 不做官,哪里来钱嚼裹呢?”庞泰生怕老婆打退堂鼓,又祭出了杀手锏:“便是你父亲那边,几位舅哥也不懂经济,往日在泉州狂嫖滥赌,如今到琉球,恐怕他们手上剩不下几个钱。 娘子的俸禄,也可以接济一下他们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