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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诧异地看看小清,小清微笑道:“夫君没有说谎,我现在有了官秩,也有兵权,还有二百骑兵为私属部队!”
我得意扬扬地道:“不但如此,她还主管兵事,众校尉、司马、军侯,一应军事安排、调动、指挥、驻扎都要经过她批准。非常时期,她可以行将军事,代我指挥作战!”
李宣张口结舌,半晌才道:“这,这,夫人这样的娇弱女子,带兵打仗?大人应该三思而后行才是!”
孔露笑起来,道:“宣姐姐放心,营中这些将军,没有一个是清姐的对手。打起仗来呀!清姐可威风了,一人就可挡千万敌军。那些将领,还有不少是清姐冒死救出来的呢,所以大家都向相公上表,恭请清姐为将军司马呢!”
李宣微微叹了口气,露出心仪神往的表情,“想当年商王武丁妃妇好,率军北征南伐,经战百余,而受封上将。妾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上古传说罢了,今日得闻夫人果有不凡之举,真令妾佩服不已!”
她向小清恭敬作礼,姿态优美。小清微微欠身答谢,道:“夫人不必如此。夫人的才学,令夫君十分敬佩,还常向我提起此事。望夫人不必固辞!”
我笑道:“清儿说得对,我这个人惟才是举,管你是男是女。当今朝廷,征召什么孝廉、秀才,统统都是假的,人无真才实学,光会孝敬父母,那还不是呆子一个!再说天下孝廉未必都孝,民谚里不是有‘父别居’之词吗?哈哈,很多东西都需要革新的,不光是治国治军!”
我站起身,又开始进行说教工作,连比带画、得意非凡,“当年商鞅变法、赵武灵王改胡服,不都是说不合礼,有违祖制吗?什么圣人之道,这个经那个经,统统骂他们。现在再回头看看呢,若无商鞅变法,秦国西蛮小国,会终起为七国之雄吗?始皇帝会一统天下,君临九州吗?若无武灵王改制胡服,赵国光是对付四下的蛮夷,就要耗掉大半国力,再无称雄中原的能力。可改制以后,赵国欣欣向荣,四下扩充疆土,国力大盛。那时赵国骑兵之强大,无人能敌。因此几十年间,赵国乃为诸侯霸主。你们想想,这改革的作用有多大?因此而看,古礼、古制未必全对,有很多都是人为加进去的。就说男女之别吧,你们说这到底是什么别?”
我突然问这一句,李宣顿时不好意思,垂头不答。杨丝看了看诸人,道:“书上说,男女之别,有若天地!”
“有若天地?那岂不就是说男人在女人之上吗?那么女人就是男人的奴隶,男人说什么,女人都要乖乖听从。要不然,我就可以打你,可以骂你,可以赐你死。其实这些东西剖开来讲,全是歪理。女人为什么要在男人之下,为什么不能出人头地,为什么要乖乖地听话?男的可以娶妻养妾,可以在外招妓,可以和别人偷情,全没人管。女人就不行,有点私情就被人骂被人非议,男人可以休了她,可以杀了她,也没人管。所以说,有别天地就是这个意思。开口闭口圣贤之道,圣贤哲人有许多好东西,为什么没人学,却学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孔露望望杨丝,笑道:“相公从来都很尊敬我们的。丝儿你说是吗?”
杨丝抿着嘴笑,道:“你别问我,你自己不知道吗?”
孔露一笑,转向李宣道:“宣姐姐,相公这样诚恳,你难道还怀疑他有私心吗?其实相公再老实不过了,他这些话也经常对我们说,并不是冲着姐姐才说的!”
李宣顿时脸色飞红,显然露儿的话讲得并不太妙。我心头窝火,暗道:你搀和个什么劲,我说得好好的,你倒把我心思想成这样龌龃,胡闹!忙道:“还请夫人多多考虑,今天我已经酒足饭饱,上次的事情,我也早不放在心上。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了!”
我稽首起身。李宣突地跪拜道:“请大人留步。若……若不嫌冒昧,妾还有些话要对大人说!”
我闻言心下一喜,赶忙过去扶她,“不敢当,夫人请起。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李宣请我们坐下来,一边命侍女煎茶待客。“妾来峄醴不过数日,然大人待妾亲厚,先有救命之恩,后有立生之德,妾朝思图报。今将军不以妾身卑鄙,执拜尽礼,更令妾……惶惑不安。感君高谊,妾愿毕己所能,以助将军不世之伟业也!”
我大喜过望,忙揖身道:“如此,当拜夫人为……为从事中郎,何如?”
李宣淡淡笑道:“从事中郎职参谋议,为府中重僚,妾怎敢觊觎?”
我连连道:“当得,当得。颜鹰得夫人指点,不胜欢愉。夫人万万勿以秩位相推脱,不然在下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吗?”
众夫人一起笑起来。李宣掩口道:“如此妾也无话可说。这几日蒙公主恩泽,得游览吴岳众山,亦观将军屯田水利之效,得益匪浅!”
见她提起屯田修渠之事,我不禁大感自豪,道:“眼下还只是初见成效,不过两三年之间,我料峄醴之间必将仓廪不虚、兵甲齐盛。不知夫人对于屯垦、军备之事,还有何见教?”
李宣微微颔首道:“大人思虑周详,又常有奇思妙想。军卒、部曲皆参加农事,令人赞叹。妾曾暗自猜测,大人这样的苦心,究竟为何。现在终于明白了。将军久居京师,体会出朝廷衰弱,政道无能,虽姜、周再世,亦难扶持。故甘心领偏僻之境,屯备荒之田,募保疆之卒而养富民之土也。大人决断处事,看似消沉,却不乏远见卓识,令妾拜服!”
丝儿、露儿都发出惊叹之声,钦佩地望着她。小清微微一笑,朝我看看,似乎在说:你又认对人了。
我干笑几声,摇了摇头,“惭愧惭愧,颜鹰难以左右局势,每次想干预朝事,都会遭人迫害,不如躲起来当皇帝,反正又没什么坏处!”
李宣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道:“话虽这么说,可足见大人并不是没有胆量称雄的。恕妾冒昧,大人才华横溢,智谋无双,无论治军从政,皆非同寻常之辈。妾窃以为英雄难得,不该整日寻欢而消磨志气,徒增惆怅而已。如今天下动乱,正该坐观其变,以大人远识,整备军务,屯积粮草,三五年内,便可称霸西隅。再三五年,大人横出中原,无可与匹,举天下十三州之地,而尽归囊中了!”
我十分震惊地看着她。那时间,不但是尊敬,更有些畏惧的心理在脑中作祟:这女人不得了,了不得!真是女中豪杰,女中诸葛啊。与小清等面面相觑,苦笑一声道:“夫人所言,震动我心。颜鹰莽夫俗子,西凉鄙民,安敢野望帝位,为天下人所不耻呢?”
李宣道:“大人何出此言。昔高祖起兵,乃一亭长尔。后征战连年,据关中,败项羽,除群王,而终有天下。大人虽以白身起,但已颇得众望,又是朝中重臣。即使代天子而行王命,未有匹夫敢不从也。望大人明妾所言!”
不用说,我心里称王称霸的念头一股脑儿滚了出来。平常我每每想及此处,便摇头晃脑想把它摔到一边,我读过史书,知道三分天下的事情,知道刘备曹操孙权,他们都是豪杰,哪里轮得到我?现在我有一种想扭转历史的狂想,忐忑之下,出言问道:“不知夫人想如何行事?”
李宣端杯请茶,微抿了一口,“吴岳山之阳,丛林密布,开发不易。而山阴沃野丰饶,地域辽阔,由于远离市镇,所以户民稀少,极适屯垦。而且此地近渭水之滨,灌溉不缺,大人宜分所部移驻山阴,促现其效!”
“可是山阴之地百余里,与武都交界,荒芜多寇,恐怕难以维持!”
李宣微笑道:“大人建村邑之所,必加栅围,而驻军以安其境。其实若民众日多,大人的兵卒统统调光了,怕也不够。不如先在近处试建二三村邑,待住民多了,再改邑为集,或改邑为镇,以己之力修筑城坞,在村中组建屯伍,给予器械以备贼寇。而且,大人一方面还可扩军练军,待有了十万之众,还有谁敢于轻拈虎须呢?”
我频频点头,李宣又道:“大人跟羌族交好,妾已听闻于公主。盐粮铁资,向为国之重事,为今之世难禁私盐私铁,足见国之衰败!将军可在羌境招募其族人煮盐,而在峄醴之下村邑中发展铁资。可设盐铁官专职监督各部,延聘名匠。凡盐铁之事,严禁民众交易,需设刺奸以查其私。而大人一面可在山阳多草木处多饲养耕牛,以助屯田。如此凡三五年后,必获大成!”
“好,就照夫人说的办吧!清儿,你知会王据,宣布是命,调步兵、后军营两营人马赴山阴屯垦。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人才,命令王据写出招贤布告,广延智士,惟才是举,不论出身!”
小清应了一声,告辞退出。李宣喜不自胜地道:“多谢大人,大人对妾的一点浅见如此重视,足见大人胸襟气度。李宣恭送大人、各位夫人!”
孔露走出门来,对我道:“相公,宣姐姐的话让人好担心呢。相公不会去争那个天子位置的吧?”
杨丝也眉头深蹙道:“卫夫人抱负之大,令妾等汗颜。不过身为女儿家,是不应该有这样古怪的念头的!”
我笑道:“你们刚刚还夸奖我的言论,怎么现在又反倒觉得不舒服啦?女人就应该像李宣这样有才华、有志气、有抱负。她讲的句句是实,你们怎么称之为‘古怪’呢?”
杨丝摇摇头,道:“反正是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我哈哈大笑,道:“你们放心好了,皇帝我当然不想做。但是我颜鹰也不想轻易让别人欺负了。我要屯兵十万,广纳贤良,在峄醴城安安稳稳地当贼寇!”
※※※※※※
回到衙府,即命屯田都尉齐鹏拨库中十万斛交付侍中杨奇,并派遣人马护送至州境。
中垒校尉司马恭等闻报急忙来见我,高敬道:“屯积这批粮草费时旬月,虽今岁丰收,却非大比之年。主公以粮十万斛运赴入京,可要三思啊!”
我扭头问齐鹏道:“那库中粮草,还剩下多少?”
齐鹏道:“小的初为屯粮官,近两日方计点粗略,数字并不确实!”见我点头,便躬身道:“今岁参加军垦将士五千余,垦地六百余顷,去掉这批赴京粮食,共屯积一百五十五万斛。而诸村邑余粮大都自备,缴且三十万斛。不过我军于渭、淮之地购得谷物、稻米各十万石,所以余粮大抵还剩下一百九十万斛!”
我吃惊起来,“有这么多?”见他满脸喜色,知道如果再细细核算,必然不止这个数目,“好!今年各位将军辛劳有功,而于灾年取得丰硕之资,令我欣慰。司马恭,传令下去,凡参加屯垦的将士,皆记功一次。积粮多者改以军功赏赐。另外,滕邝、王巍造渠之功不可没,传令三军褒奖,各赏钱一万!”
滕邝不在此处,长水校尉王巍拜道:“故骁骑将军杨速之功。王巍等受之有愧,望主公收回成命!”
我叹息道:“你们也有功劳啊。唉,就不要再提起他让我伤心了!”转头看着高敬等人,“此次备粮入京,一来畿辅受灾,我们也算做做善事。二来表明立场,表示我颜鹰不会反汉,不入韩遂这些草寇之流,以做长远打算。你明白吗?”
高敬道:“但朝廷奸佞当道,贪得无厌。今日来索,明日来取,永无安时。如今我们屯粮强兵,还怕他们作甚!”
司马恭道:“末将以为,不如少给一些……”
我笑起来,“你们这帮人啊,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此时我们处于山野荒芜之地,步骑不过万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