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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派人稳住费悝,一面召开诸将紧急会议。
司马恭道:“据闻皇甫嵩与另三部人马共计六万人,前锋已至西京!”
我脸上微微色变。心道: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前回屯骑校尉鲍鸿来攻,发三郡兵士两万人,取胜亦不容易。这次却是名震天下的皇甫嵩为将,指挥精锐士卒,以天子讨伐臣下的名义来攻,赢面已经占据五成了。
众人都不说话。鲍秉突然叫道:“前次羌贼联军十余万,我们亦能取胜。此际只六万敌,我愿独当先锋,把皇甫嵩打得稀巴烂!”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闭嘴!上次鲍鸿来攻,你也是这么说,怎么一点都不觉悟呢?到底要我教你多少次,你才能学会辨别敌情呢?”
鲍秉不敢吱声,垂下了头。我放缓口气道:“你的确够勇猛了。但是为将之道,须智勇兼备,否则一旦遇上强敌,寡谋者必输无疑。现在你是中垒校尉,不是以前的参军了。要多读书,多向有识者请教,有疑难可以去问属掾、军师,或者问我也可以,不要光顾着练武。匹夫之勇在战场上有何用处?”
鲍秉这次真觉得惭愧了,忙跪倒请罪,道:“鲍秉未敢忘记主公教诲!”
我放眼众将,突问道:“姜寿怎么没来?”
诸将面面相觑,司马恭回道:“他被免了职,已不是将军掾属,故而未列席与会!”
我微微点头,司马恭继续道:“此人写信给韩凤、徐邶,妄图令许翼在西海叛立称王,居心叵测。能不杀他,已经是很客气了!”
我微笑道:“许翼不是已上表请求调回吴岳么?他这是白担心的。高敬对我存心不良,故而杀之。我不想因为两人朋友的关系,就一并处罚。所以我写信褒奖他不予理睬高敬奸计之事,也不另派人去监督。仍以韩凤、徐邶为参军。我要别人知道,我颜鹰一向用人不疑!”
司马恭道:“正该如此,许将军可安心于羌境作战了!”
众将纷纷夸赞我英明、睿智,等等,不一而足。我笑笑道:“那他们既饶过了,姜寿也该回来工作罢。此人担当掾属,可以说挺称职的!”
隔了一会儿姜寿来见,叩首流涕。我亲自下座搀起他,笑道:“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人孰无过?改了就好。来来来,世平兄还是坐到我身边,以后你还是我将军府掾!”
姜寿连称不敢,拭泪道:“主公厚恩大德,在下只有一死为报了!”
“休得胡说,你怎么能轻易说死呢?以后别再讲了!”将他搀到座前,众将忙过来相见,唏嘘不已。
我笑道:“我这里还有件事要你办呢。最近吴岳诸邑设立私学,讲授经文,还缺一名主事。这两日你就办理此事,以后一切与之相关,都由你全权负责。过段日子我会去听你讲课!”
姜寿拜道:“世平定当不负主公重托!”
我哈哈大笑,随即指着鲍秉道:“此人亦缺学业,还望你这个师长不吝赐教!”
鲍秉连忙知趣地过来拜见,姜寿连道不敢,露出微笑道:“在下若充其师长,那弟妇一定是非常不乐意的了!”
众将面露古怪之色,齐都捧腹大笑。
待转到正题,我方始肃然道:“前岁黄巾百万,朝廷调派皇甫嵩、朱隽讨贼,不过四万人而已。此次兵发六万,又尽是久经历练的精勇,可以一当十。而我军新折损数千,又逢连战,士卒疲惫。以此看来,绝难再胜。且我若不西行,便是违旨,更怎可擅与朝廷大军为敌!”
姜寿看来早有想法,忙小心地进呈自己意见,“皇甫嵩有备而来,又借收峄醴、屯吴岳之名,令人无从驳斥。在下以为,应力免与之相争,上书朝廷,请缓时日。主公与永乐少府乃婚亲之好,如使为内援,亦必有效!”
杨赐子彪官拜永乐少府。我闻听姜寿这样说,不禁心里有些苦涩:想不到我纵横东都,到头来若不是娶了丝儿,竟连能在朝上为我说话的人都没了。杨彪啊杨彪,你受委屈了。点点叹道:“看起来也没其他办法了……”
将军从事滕邝道:“皇甫嵩素与主公交恶,此次独担斯任,又无董将军在彼,必跋扈专横,挑起争端。主公应先派两军分屯峄醴左右,以为犄角之势。否则敌军四面围城,我们便处境堪危了!”
我漫应一声,“此事我已想过了。皇甫嵩素以争战知闻,安能没有准备?我料鲍鸿等三军绝不会安屯美阳、渝麋,必会尾随合围城下。以六万精锐,雷霆之势,速战速决,此乃他们的诡计是也!”
诸将失色。司马恭沉声道:“末将愿与鲍秉同率一军出城下,若敌军胆敢寻衅,便联手击之,绝不令一兵一卒侵我峄醴!”
众人也纷纷请战,鲍秉更是跳起来叫嚷,惟恐别人听不见。我略感头疼,暗暗思忖着是战呢,还是不战。却未有定论。眼前种种情况都表明,我不应冒险打此无把握之仗。但放弃峄醴,却又于心不甘。唉!
正沉吟之间,一侍婢来报:“宣夫人请主公速往府中一行!”
司马恭眉头一皱,道:“军会之间,没有通禀,谁叫你进来的?真是太失礼了,来人——”
那侍婢花容失色,跪道:“这不关奴婢的事,请大人开恩!”
我站起身,挥手斥退两名持戟甲士,“既是军师见召,我怎么说也得去一趟。丫头,引路!司马恭,你也一块儿去!”
司马恭见我如此说,声音不禁也低了下来,“末将遵命!”
我肚里暗笑,诸将更是忍俊不禁。我招手道:“会议继续。你们候着,我去去就来!”
※※※※※※
李宣这两天身体不适,似是受了风寒,因而在家休息。
回到府上,司马恭顿时不敢大呼小叫了,还立刻关切地小声询问丫头夫人如何。我暗暗发笑,心道:他这种惧内的性格可是我培养出来的呢!
李宣闻报。抱病起身,参拜执礼。我慌忙扶起她,道:“军师的病厉害吗?都怪司马恭不早告诉我,我该先去喊个郎中的!”
李宣瞥了丈夫一眼,盈盈笑道:“不妨事,多谢将军关心!”司马恭抢上一步,伸手把她重又扶上暖榻,又搬一矮几,让她可以靠搁其上。
我笑着看看司马恭,又看看李宣,这两人瞬时都脸现潮红。意味深长地道:“军师真是没嫁错人啊。当初若非我坚持下来,恐怕你们俩个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呢!”
见他们窘迫难当,笑着转口,“不知军师此番见召,是不是关乎皇甫嵩大军的事呢?”
李宣好不容易才恢复正色,肃容道:“正是。皇甫嵩大军将至,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我见她略有嗔怪之意,显是对刚刚我打趣她还耿耿于怀。故作不明就里的样子,皱眉道:“皇甫嵩军势强劲,我难有把握取胜。不如趁此机会,主动撤往羌境罢了!可就是诸将还欲一战,众说纷纭,真不知如何是好!”
李宣叹道:“妾素知将军心意,不足为怪。但此战若不尽力去为,西出之日,也必是将军败亡之时!”
我心头悚然,不禁瞪大了眼睛。司马恭却是大觉惶恐,忍不住斥道:“夫人怎可如此对主公不敬!”
我摆摆手,忽地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司马恭见状,更是不敢开口。李宣微笑着看我,道:“将军定能想通此节。皇甫嵩若只为峄醴,何必要倾羽林骑、北军五营士以及三河骑士而出呢?将军若主动让出城池,反倒助长敌军气焰。那时诸宦只须矫旨命皇甫嵩进军,那时无险可守,只有被数万敌军合围聚歼。况且我们还有那么多百姓呢!”
我亦觉醍醐灌顶,一时豁然开解。想想兵力占优的皇甫嵩军,稳稳占据任何一点主动,指挥若定,已经把我逼到绝境。此时若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绝无再苟延残喘的机会。这种可能性是大大存在的。
司马恭表情呆滞,完全陷入了深思。我心中迅速做了个判断,道:“那我便先以安国长公主与虎骑大将军名义命皇甫嵩前来峄醴参谒,讨论移交事宜。若他不肯来,那么其野心便显露无疑了。只这一手,便可令我们重新把握住主动权,以藐视主公、皇命的借口与战,并非没有胜算!”
见李宣微笑颔首的样子,又道:“这就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虎骑大将军,秩中二千石,金印紫绶一品大员,假节钺,可不是假的。小清的公主尊号也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此时若不加以利用,岂不是可惜?”
李宣掩嘴道:“将军似从没把爵禄当真,妾实感佩服。果如将军所说,那妾便无忧了。此仗胜后,再上表陈述忠心,安然离去,必定再无阻碍。否则以君屡不受皇命,震动天下,想主动脱身可就难了!”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里很难不把她的论断跟我一贯对“朝廷”的表现联系起来。作为一个很多世纪以后的现代人,我根本没有君权至上的概念,也不存在平白无故为某人“效忠”的感情。我处处不合潮流,处处抵制我自以为腐朽与落伍的东西。实际上从本时代的角度来看,有许多东西正是进步的表现,例如封建制度的完善,废除奴隶制生产关系等等。我的种种言行,也从来没想与“大逆不道”联系起来。我甚至想到自己岂非正为社会创造一个深远的“负面影响”么?公然割据称王称霸,无视君主王权,跟造反的人有什么区别?
不过旋即释然:黄巾大起义震动八州数十郡,众百万以上。现在什么褚飞燕、张牛角、李大目等等农民军还不是和我一样?也不见民众有何怨言。跟着我的百姓们更是无话可说,我这人对他们来说,跟神仙没有两样。供其吃住不算,除税粮外,免掉一切苛捐杂税,连口赋算赋都不缴。成立私学,实行义务教育。除了当兵时间长一些外,哪点不好?
我转过头,对司马恭道:“现在能参战的兵卒还有多少?”
司马恭欠身道:“三万余!”
我咬了咬牙,“干吧。迟早要和皇甫嵩打一仗,还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这家伙欺人太甚,我处处忍让,他却步步紧逼,妄图置我于死地。他难道就想不到我这是故意以退为进吗?”
朝宣夫人微一施礼,“军师好好休息罢,我会遣郎中来为你疗治。现在什么都别想,一切以身体为重!”
李宣露出感动神色,“将军……”
我立起身来,哈哈一笑,“抱歉,还得借你的夫君一用。军议未完,诸将还都在将军府衙候着呢!”
第六十六章 拱手让城
数日来举迁峄醴城内的百姓络绎不绝,峄醴国相、屯田都尉齐鹏负责安置民众,有条不紊,因此百姓们不但没有恐慌情绪,还自发组织役力,协助修葺城防。
因为有过羌族进攻的经验,因此三日之内,所有百姓都得到了转移。峄醴城筑于山上,虽然工程规模很大,但相较于平原地区的城池(什么周长十五里等等),还算是比较小的。
壬辰,报传皇甫嵩军已至吴岳境内。荡寇将军周慎、屯骑校尉鲍鸿、中郎将孟益果然三路齐出,合军共七万两千余人,浩浩荡荡往峄醴开来。闻说长安营虎牙都尉部也整军待发,陈林却被左迁庐江临湖长,由他人替代是职。
这个结果当在我意料之中。陈林既是宦官提拔的,现在我一反脸,他们自然拿我的朋友开刀。我本欲派人去追还他,反是清儿劝我不必如此,说陈林已大不如从前,况且杨速死后,相见更徒添愁绪而已。
我不由也想到史阿,最终我没把他一起带出京城。也许对他来说,这样反倒好些。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