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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妇人果然非同小可,她并不惊讶,双眉一扬,声调略高:“他的鬼魂,居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
老妇人的话,听来很是怪异,但是对于相信人死了之后有灵魂的人来说,也普通得很。
白老大打了一个“哈哈”:“上了身。”
老妇人“噢”地一声:“给我赶走了的那个女人?”
白老大道:“不,是被那女人抱走了的小女孩。”
老妇人陡地呆了一呆,接著,便呵呵哈哈,嘻嘻咯咯,笑了起来,她一笑就不可收拾,再也不能停止,哭得前仰后合,笑声也越来越大。那中年妇女忙离座而起,在她背上轻轻捶著。
白老大也跟著笑,不过没有笑得如此之甚,红绫望著大笑特笑的老妇人,神情大感有趣 事实上,所有人都用同样的神情望著那老妇人。
六、催命三娘
老妇人在足足笑了十来分钟之后,才失声笑了出来:“那小女孩,黄老四他……那小女孩,呵呵!哈哈!那小女孩,哈哈……”
我倒可以猜想到老妇人和白老大为何会那么好笑 那黄老四,本来多半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上穷凶极恶的凶徒,说不定身高七尺,满面横肉,胸口全是密密的黑毛。忽然间竟变成了一个乖乖的小女孩,对于熟悉黄老四的人来说,自然好笑之极。
红绫又忍不住在问:“三姑婆为什么那么好笑?”
白老大还没有回答,一旁有人搭了腔:“她想起了往事,所以好笑。”
突然听得有人插嘴,那令全神贯注在倾听、注视他们言语行动的我,大吃了一惊,因为我根本没有留意到另外有人在他们的附近出现,那么怎么会忽然多了一个人说话?
我在一惊之后,定了定神,才看到在白老大和老妇人的身子之间,另有一个人在。那人并不是隐形的,也不是突然出现,而是早就在那里的。只是因为这个人在那里,是一个普通之极,正常之至,完全不值得注意的现象,所以我才没有注意他。
这种太普通、正常的情形,形成了我注意力的“盲点”,所以他在我的意识之中,变成了不存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形呢?因为那人身形很胖,穿著一套笔挺的黑西装,白衬衫,结著领结,走路不快不慢,说话彬彬有礼。
像他这样的人,在这餐厅中有十个以上,在穿来插去,根本不惹人注意 他是餐厅侍者的一个领班!
我全心全意在留意白老大、老妇人、红绫,根本没有留意这个领班!
不单是我,连白老大和老妇人,在突然听到了身边有人插嘴,而且一言中的,那老妇人正是想起了往事才觉得好笑,也都不免吃了一惊,一齐向那领班看去。
只见那领班有一张胖胖的圆脸,一双小眼晴,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绝无突出之处。
我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只见他在笑嘻嘻地望著白老大和老妇人。
白老大和老妇人都现出极疑惑的神情 那使我看了也疑惑不已,因为他插了那样一句口,表示他和白老大、老妇人都是旧相识,但何以两人竟认不出他来呢?
那领班仍然笑著,笑容之中,有著狡滑,他忽然扭动身子,作了一个手势那是京戏之中,舞台上花旦的常用手势。
他一做了那个手势,白老大和老妇人的反应相同,都是一面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面大是骇然,白老大伸手向他一指,失声道:“小花,你也死了?”
这种话,在不明究里的人听来,一定以为说话的人已经疯了,可是我听了,心中一动,已然明白何以白老大会有这一问。
那必然是眼前这个人的外形,和当年他们相识的时候,差得实在太远了。以致令得白老大以为他的情形,和那个黄老四一样,死了之后,上了别人的身。黄老四可以变成一个小女孩,那么,这个“小花”,自然也可以因此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同时,那老妇人也道:“花老五,你在耍什么花样?”
那领班笑著:“胖了,又 ”
他说了一个“又”字,伸手在自己的脸皮上垃了一下,样子滑稽 这个手势更不难明白,他胖了,而且进行过整容手术,至少拉了脸皮,所以他的两个旧相识,根本认他不出了!
白老大和老妇人怔了一怔,神情仍不免骇然。领班急急说著,声音很低,我是根据“唇语”知道他在说什么的,他道:“黄老四是先在这里认出了我,才约两位来的,这里不是说话之处,黄老四又说了些什么?”
白老大道:“我还没有看!”(奇*书*网。整*理*提*供)
他说著,取出了那叠成指甲大小的纸来,展开,也不过是小小的一张,他看了一眼,向那领班扬了一扬,领班也立时点了点头。
白老大一扬手,把那纸片向老妇人飞了过去 这一下,现出白老的真才实学来了,轻飘飘的一张小纸片,稳稳地向老妇人飞了过去。
老妇人接过了纸片,看了一眼,用手指一搓,就把纸片搓成了粉末,她一言不发,站了起来,那一双中年夫妇,马上扶著她,一起向外走去。
那个胖领班,也背负著手走了开去,竟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红绫塞了一口食物,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
白老大笑:“都是些你妈都还没出世时的旧事,只是便宜了你。”
红绫伸手在胸前拍了拍,有询问的神色 她刚才把老妇人给的那只盒子放进了上衣袋中,这时自然是在问:“便宜了我?就是说我得到了老妇人的馈赠?”
白老大点了点头。
我本来对那盒中是什么,已然很是好奇,这时,忽然看到白老大口唇掀动,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老三为什么对我外孙女儿那么好?”
这一来,更证明那老妇人给红绫的“见面礼”,非同小可,我心中也暗自高兴,因为红绫自从脱离了野人生涯之后,运气太好了!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好事,都是想也想不到的!
白老大又对红绫说过了那是你妈妈还没有出世时的事”,可知他和那些人是真正的“旧”相识,而且,我也依稀可以知道。他们可能曾经结义:白老大是老大 以后江湖上尊称他为“老大”而不名,可能就是由此而来的。那老妇人是老
白老大称她为“三阿姐”而不是“三妹”,那是语言上的习惯,江南一带,尊称女性“阿姐”,并不一定真是姐姐。
而所有人都带有浙江省的口音,可知当年的结义,是在江南进行的,不知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而排行第四的姓黄,就是死了之后,上了陈安安身的那个“老鬼”。老五则姓花,就是现在那胖胖的领班,以前他是什么样子的,自然只存在于各人的记忆之中了。
老二呢?排行第二的是什么人,到如今为止,还没有出现。
黄老四现在的身分,走动一步都有人眼著,他能认出花老五 恐怕是到这里来进食时发生的事,他也多半是在花五处,得知了白老大和三阿姐的下落,所以把两人也约了来。
要知道白老大的下落,不是易事,但只要有心去进行,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于是,就有了这样怪异的一次聚会 身分如此怪异的黄老四,为什么要召集人,我仍然一无所知。
我能推测得到的是,那一张小纸片上,所写的必然是他们一次正式的会晤时间和地点。
所以老妇人迳自离去,白老大的神态,也表示事情告了一个段落。
我略想了一想,就知道我现在没有必要现身 如今现身,有可能因为秘密跟踪而惹白老大的不快。我所要知的秘密,大部分,红绫都可以告诉我,其他的,可以再通过密切注意白老大的行动而获知。
所以,在白老大和红绫离去之前,我就先离开了餐厅,打道回府。
回到家,白素还好在,我把经过情形,详细向白素说了一遍。
白素一反常态,在听我叙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反应,通常,她都是默默地听我说完,才发表意见的。我一说到了那老妇人,她就“啊”地一声:“是,爹说过,他在江南,曾和几个人结义过,都是武林怪杰,有正有邪,行事同气相投。其中有一位女子,人称催命三娘崔三娘,最是心狠手辣,铁石心肠,必然就是那老妇人了!”
我听了之后,也不禁咋舌,一个女性,名字叫“崔三娘”,那普通之极,可是加上一个“催命三娘”的外号,就叫人不寒而栗了。
提到了“陈安安”是黄老四,白素大是惊讶:“这个人是传奇人物,他本来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是一个典型的黑道上人,可是却又有一腔热血,后来纠集了上千捍鎗打日本鬼子,却又替国家民族,立下了赫赫功勋,曾官拜少将,倒没听说他去当过海盗,这人不但武艺超群,听说是神鎗手,百发百中,说射入左眉,不会射到眉心!”
我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一个人物,必然神威凛凛,如今竟成了一个娇弱样子的小女孩,难怪崔三娘一想起来就无法不大笑。”
白素继续道:“五个人结义,最小的那个,是一个戏班内的花旦 据说扮起来,奇艳莫名,连梅兰芳也比不上,他的职业是花旦,名字也是花旦,武功倒平常,只是有一门绝技,世上罕有人能及及得上他。”
白素说到这里,向我望来,大有考一考我那花旦会的是什么本领。我眼前浮起那领班胖胖的样子,想不出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专长,所以摇了摇头。
白素笑道:“听说他有一半朝鲜血统,十六岁之前在朝鲜,曾参加过一个帮会,叫‘金取帮’的!”
我陡然一怔,“金取帮”是一个很冷门的帮会,而且是在朝鲜活动,至多涉及东北三省,和我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纠葛。
可是,在几年之前,却有一件很怪的往事,那件怪事,涉及一件物件。一只沉重得难以想像的小盒子,由亚洲之鹰罗开托人带来给我,附带的一句话是说:“这东西,是从阴间来的。”
当时,是在一个很特殊的环境之中,那盒子到我手,还没有放好,就已被人盗走了。
在场的人,在经过了一番扰攘研究之后,一致认为,那从阴间来的盒子,是被一个当时在场装睡的乾瘦老头盗走的,也推测那老者的手法如此俐落,有可能是朝鲜“金取帮”中的高手。
在这之前,我只在亚洲之鹰罗开的冒险生涯之中,得知朝鲜“金取帮”之名,知道该帮帮主,竟是一个十分艳丽的女性,罗开曾与之打过交道。
想不到白老大当年的结义兄弟之中,也有一个曾是金取帮中人。
当时,我只是略想了一想,并未曾料到那和许多日后发生的事,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关上面提到的那些情节,在我最近整理出来的故事,“从阴间来”,“到阴间去”,“阴差阳错”之中,都有详细的叙述,曲折离奇之至,有许多谜团,竟直到几年之后,才由看来全然不相干的事扯起,而有了结果,其牵涉的范围之广,变化之多端,可想而知。)
在听到了“金取帮”之后,我想了片刻,才道:“只是没有见到老二,一定也是个人物。”
白素皱了皱眉:“这个排行第二的,一定有点古怪,因为我小时候听爹说往事,说到那排名第二的人时,爹声音变得很低沉,说:‘那是一个当官的,官还不小。哼,以后,再也不会和当官的称兄道弟了,官越大,越不是东西!’他没有说姓名,所以我也不知那是什么人!”
这种事例也很有趣,但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