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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坐到善柔旁,尚未说话,善柔伸指按着他的嘴唇,认真地道:“不要再问我别后的情况,想知道就问她们两个吧:本姑娘绝不会重覆的。”
项少龙涌起熟悉亲切的温馨感觉,笑而不语。
善柔挪开手指,忽地重重吻了他嘴唇一下,媚笑道:“真的很挂念你,每个月至少想一次。”
见作弄了项少龙,又和赵致笑作一团。
纪嫣然柔声道:“外面情况怎样了!”项少龙道:“现在只等斗介明天上朝,李园派了个斗介信任的人去告诉他。讹称我和李园均给春申君杀了,好诓得他没有戒备下进城。”
纪嫣然道:“斗介孤掌难鸣,还有什么作为,王城岂是这么容易攻破,下面的人亦不肯陪他把身家性命孤注一掷,谁的家族亲人不是居于城内。”
项少龙躺到地席上去,叹道:“真舒服!”赵致道:“夜了,夫君不如沐浴休息吧。今晚让柔姊陪你。”
善柔大窘,跳起来道:“他算什么东西,谁会陪他?”项少龙童心大起,勉力爬起来道:“现在还到你作主吗?”善柔尖叫一声,往内堂逃去。
项少龙刚阖了半晌眼,便要离开善柔昨晚使他颠倒迷醉的肉体,与庄夫人和庄保义赶往出席早朝。
李园身穿官服,在大批禁卫簇拥下,于宫门外等候他。
施礼后,李园让庄夫人母子先行,与项少龙并骑而进,兴奋地道:“斗介中计了。刚进城便给武瞻拿着,现在武瞻掌了军符,出城接收他的军队。”
说不了几句,就到了主殿正门处。
四人一起进殿。春申君、斗介和成素宁三人五花大绑,跪倒高坐鹫台上的李嫣嫣阶下。
群臣大多有分参加昨晚宴会,既知春申君确有杀死李园和万瑞光之意,更知寿春城巳落人李园控制下,谁还敢为他们求情。
李嫣嫣使人宣读三人罪状,春申君不但犯了行刺太国舅和庄家遗臣之罪,更指使儿子黄虎率人往袭徐先,此事揭了出来,人人哗然。
斗介犯的是私自调动军队,意欲谋反之罪,成素宁则是同谋。
读罢罪状,三人立即推出殿外斩首。
按着李嫣嫣宣布李园升为右丞相,还有连串其他人事调动。
最后是重新确认庄保义为滇国储君的地位,下令派军助他们母子复国。
散朝后,李嫣嫣召见了庄夫人母子,李园自是忙得不可开交,项少龙则一身轻松,乘机与纪嫣然、赵致和善柔三女微服出游,饱览寿春的名胜美景,滕翼则去安排对付田单的预备工夫。
黄昏时,四人才兴尽回府,踏入府门,立觉不妥。
李园、龙阳君和韩闯都来了,人人神色凝重,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项少龙涌起强烈不祥的感觉,沉声问道:“徐先是否出事了!”李园点项道:“不但徐先出了事,田单原来连春申君都骗了,暗里由陆路潜返齐国。”
龙阳君道:“他是怕给卷入这次暗杀中,所以才先行溜走了。”
善柔叫道:“快追,我知道如何可以把他截着。”
项少龙颓然坐倒席上,想起徐先不屈不挠的硬汉性格,音容笑貌,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想不到又给吕不韦算了一着,咸阳辛苦取得的势力平衡一下子给破坏了。
第十六卷 第十章 千山万水
在尤氏姊妹的妙手施为下,项少龙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回复原貌。
两女均充满离愁别绪,再没有往常调笑的心情。
项少龙亦因徐先之事而忧心不巳。
事情是由黄虎亲自说出来,他专程回来时,被李园在城门处一网擒下,去时是三千多人。回来只剩下了七百人,可知战况如何激烈。
大刑侍候下,黄虎供出由于徐先约五百随员中,暗藏有吕不韦的奸细,使他们能准确地在魏境一处峡谷伏击徐先,由黄虎亲自命中了他一箭,秦军拚死反扑下,黄虎亦伤亡惨重,仓猝逃走,有些人还给俘虏了。所以李园才如此苦恼。龙阳君则因事情发生在魏境,怕吕不韦以此为借口。出兵对付魏国。
归根究底,罪魁祸首都是田单和吕不韦。
更可恨是田单,蓄意搅风搅雨,希望能从中混水摸鱼,享渔人之利。
项少龙知道整件事后,反心情转佳,至少徐先是否真的死了,尚是未知之数。
不过他已决定天明时起程去追杀田单。
田单离寿春时只有百多名亲随,由于他要避开楚国的关卡要塞,必须绕道而行,所以他们虽落后了两天,但因有楚人领路,专走捷径,在田单进入齐境前截着他们的机会仍然很大。
当他起身欲离时,尤氏两女忍不住扑入他怀里,千叮万嘱他有机会又或路过时必须来滇国探望她们后,才以泪眼送他出去。
庄夫人在门外把他截着,拉他到房内缠绵一番后。凄然道:“今晚一别,可能再无相见之日,项郎啊,为何你对妾身情薄如此,妾身想侍候寝席,亦不可得!”
项少龙苦笑道:“事情的发展,确是出人意表,不过夫人可不须如此伤心,滇国离秦不远,说不定我偷得空闲,便来探望你们。”
庄夫人大喜道:“君子一言!”项少龙道:“快马一鞭!”伸手逗起她下颌,痛吻了她香唇后,心底涌起万缕柔情,低声道:“不要哭了,应该笑才是,好好照顾保义,我相信我们必有再见的一日。”
庄夫人道:“我后天就要回滇了,你可否在返秦时顺道来看望我们,那我就笑给你看。”
日夕相对共历患难这么长的一段日子,若说没有萌生感情就是骗自己的,虽恨不得立即扑杀田单和飞返咸阳,但眼前情况下,仍不得不答应了。
再亲热一番后,项少龙才脱身出来,众人已收好行装,随时可起程。李园正和龙阳君、韩闯、滕翼在说话,见他来了,拉他到一旁道:“我刚见过嫣然,心里反而舒服了,确是只有你才配得起她。我这人太热心追求名利权势了。”
项少龙无言以对,拍拍他肩头道:“只是我运气好一点,若李兄早上一步遇到她吧,事实她对你一直很欣赏的。”
李园叹道:“只是胸襟一项上,我已比不上你。嘿,秀儿要我对你说,祝你一路顺风。”
项少龙想起郭秀儿,心中恻然。
滕翼这时来催道:“我们要起程了!”各人一起出门,跨上战马,纪嫣然等都以轻纱遮脸,不让人看到她们的绝世姿容。
龙阳君、韩闯和李园亲自送行,在楚军开路下,向内城门驰去。
这时天仍末亮,黑沉沉的天色,使人倍添别离那令人黯然神伤的滋味。
谁说得定是否还有再见之日呢?尤其秦和东南六国处于和战不定的情况,想到若要对仗沙场,就更教人惆怅了。
项少龙彻底的痛恨着战争。但又如是这时代最无可避免的事。
快来到王宫时,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全速冲了出来,把他们截着,原来是李嫣嫣来了。
禁卫长独贵驰过来道:“太后想见万爷,并请万爷上车。”
头戴竹笠的项少龙点了点头,登上了李嫣妈的马车后,人马开出内城门去。
李嫣嫣揭掉了项少龙的竹笠,怔怔打量了他好一会后,欣然道:“项少龙比万端光好看多了。难怪秀儿要对你念念不忘。噢:我并不是说她贪你俊俏,而是你现在的样子和气质,更能配合你的言行和英雄气概。”
项少龙微笑道:“太后不是拿定主意不来送行吗?为何忽然改变主意呢?”李嫣嫣猛地扑入他怀里,用尽气力搂紧他,喘息道:“这就是答案了。只要想到或许再无相见之日,嫣嫣便要神伤魂断,假若有一天,少龙发觉斗不过吕不韦,我大楚之门是永远为你打开的。”
美人恩重,尤其想起她凄凉屈辱的过去,项少龙心中一热,低头找到她灼热的香唇,痛吻一番后,才大兴感触道:“我很少会对男女之事生出悔意,但却如将来的某一天,我心会因错过了和你同衾共枕的机会,和不能享受那种无声胜有声,春宵一刻胜千金的良辰美景而心生悔恨。”
李嫣嫣心神皆醉道:“没有人比你的情话更好听了,不过何用后悔呢?以现在的车速,到城外的码头,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可以干很多事哩!”项少龙愕然道:“这似乎……嘿!”李嫣嫣贴上它的脸颊,凄然道:“谁会知道呢?项少龙:你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项少龙搂着这身为战国最年青美丽的太后,心中百感交集。
他认识她只不过几天工夫,便有和她相处了半辈子的感觉。恐怕除李园外,就教自己最清楚她的遭遇和内心的世界了。
他仍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爱她多些还是怜惜她多一点。但无疑她的美丽已足够使他情不自禁地生出爱慕之心。
最凄凉浪漫处是这注定了是一段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所以她才抛开了太后的尊严,不顾一切来送行和争取这最后一个机会,好让生命不致因失去了这一段短暂但永值的回忆而黯然无光。
忽然间,他给融化了。
车厢内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就像一个深酣的美梦。
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落日西斜。
三艘大船,放流东下,顺淮水望楚国另一大城钟离而去。
项少龙找到独立在船尾处的善柔,奇道:“柔大姊在这里干么?”善柔没好气道:“想一个人静一静都不行吗?”项少龙过去试探地搂着她香肩,见她只撇了自己一眼,再没有其他反抗的动作,放心地吻了她玉颊,柔声道:“若今趟可杀死田单,柔姊肯和我们回咸阳去吗?”善柔软玉温香的靠入他怀里,轻轻道:“我过惯了四处为家的流浪生活恐怕很难再呆在一个地方。若天天要见着同样的人,那是多么乏味呢。家的生活并不适合我。”
项少龙点头道:“这个我明白的,浪荡天涯,确是一种迷人的生活方式。”
善柔奇道:“我这么倔,你难道不生气吗?”项少龙潇洒笑道:“为什么要生气,你说的是千古不移的真理,不住重复地去做某种事或吃同样的柬酉,山珍海味都会变得味如嚼蜡,不过你也该到咸阳看看善兰和她的孩子,你妹子很挂念你哩!”
善柔道:“我会到咸阳去的。不过我答应了一个人,事完后便去陪他一段日子,到时再说吧!”项少龙苦笑道:“是你的新情郎吗?”善柔低声道:“本不应告诉你的,但却不想骗你。离开你后,不知是否给你挑起了情芽。我有过几个男人,但没有半个可以代替你,这个我想去陪他一段日子的男人,曾冒死救了我性命,治好了我的严重伤势,我对他有大半是因感恩而起的。”
项少龙心中满溢酸溜之意,但回心一想,自己既可和不同的女人相好,那善柔自然有权享受与不同男人的爱情,释然笑道:“悉随大姊之意吧,就算你嫁了人生了孩子,也别忘了到咸阳来探我们。更须在秦王储登基加冕之前,否则可能再找不到我们了。”
善柔别过头来,定睛打量了他好一会后,讶道:“你这人真特别,其他男人知道我心内有另一个人后。都嫉妒如狂,只有你全不中怀,是否你根本不着紧我哩!”
项少龙失笑道:“这又不对,那又不是,你想我怎样了?”善柔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叹了一口气道:“正因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才累得我善柔没法忘掉你。
那是很痛苦的感觉。可是我更不能放弃我通游天下的理想,或者有一天我累了,就会来找你们,那时你会嫌弃我吗?”项少龙放开了搂着她的手,对江伸了个懒腰,淡淡道:“不要多心了,只要你七年内肯到咸阳来,定可见到我们。”
善柔跺足道:“我不依啊!”项少龙少有见她这种女儿娇痴的神态,讶道:“你不依什么呢?”善柔一面嗔怨道:“你为何一点没有别些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