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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日气道:“这第三杯罚酒,恕卑职真想不到原因了。”
蒲鹄皱眉看着吕缪两人,一头雾水,显热想不通为何吕不韦要来公然落缪毒的面子。
只有项少龙隐隐猜到原因,皆因吕不韦以为已通过伍孚蛊惑了项少龙,陷害了缪毒,故蓄意制造出联手打击缪毒的声势,矛头更是直指朱姬。
假若小盘肯和吕不韦联起手来对付缪毒,就算朱姬都包庇不了他。
再想深一层,吕不韦显然是在试探项少龙是否中了他的反间之计。
想到这里,项少龙心中一动道:“若第三项罪名是与美美小姐有关,可否请仲父暂时放过内史大人,不再说出来,那就皆大欢喜,大家可以各自快活地回家睡觉了。”
今趟轮到吕不韦、管中邪等脸色微变,显是给项少龙说中了心事。
单美美花容失色,瞥了项少龙一眼后,跪伏地上,娇躯微颤。
缪毒立即恍然大悟,知道吕不韦是要公开宣布纳单美美为侍妾,那他若仍要和吕不韦争夺这美人,自是罪大恶极,有负吕不韦提拔之恩了。
堂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吕不韦终是一代人杰,提得起放得下,向项少龙竖起拇指赞道:“还是少龙了得,就因你这两句话,本仲父收回第三杯罚酒。”
接着冷喝道:“美美你先回小楼,转头本仲父就来见你。”
单美美惶然望了气得脸色铁青的缪毒一眼,低头站了起来,忽然泪如泉涌,掩脸奔了出去。
韩竭手按到剑柄上,望向缪毒,显是只要缪毒一个眼神,就立即动手了。
管中邪和许商亦手握剑柄,但却故意不看韩竭,装出不屑之状。
大堂内立即杀气腾起。
缪毒双目凶光一闪,倏又敛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夜了!大家早点休息也好。”
吕不韦仰天打了个哈哈,向蒲鹄和项少龙分别打了个招呼,掉头便走,管许两人随他去了。
缪毒沉吟半晌后,摇头苦笑道:“现在我只想到外面吸两口清新的空氛。”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却是因心情轻松而发,因为知道吕不韦和缪毒的对抗和冲突,终因单美美这导火线而表面化了。
第十九卷 第六章 光芒四射
缪毒和项少龙两人并骑而驰,在咸阳的古代大街缓缓而行。
十八铁卫在前方开路,缪毒的亲卫则随在身后。
由于不久前才发生了暗刺事件,故人人提高警觉,不敢掉以轻心。
韩竭、缪肆和令齐三人紧跟于后,不过仍隔了一段距离,好让两人可放心说密话。
甫离妓寨,缪毒最后一丝的卑容立时消失,脸寒如冰,一言不发。
走了半盏热茶的路后,缪毒呆望前方灯笼光映照下的街道,沉声道:“吕不韦实在欺人太甚。”项少龙惯性地听着马蹄的响音在空广无人的长街回荡,叹了一口气道:“目前形势下,内史大人还是忍一时之气吧,犯不着为一个女人与他正面冲突。”
缪毒咬牙切齿道:“项兄看到美美的无奈和痛苦吗?她的心是向着我的。”
项少龙想起单美美哭着离开时瞥他的眼神,不由勾画出一幅这美女美丽的胴体被紧压在吕不韦臭体下的情景,欲语无言。
缪毒像自说自话般低吼道:“我要杀了吕不韦!”
项少龙抬头往他望去,刚好缪毒的目光往他射来,两人对望了一会后,项少龙道:“先不说能否杀死他,但若吕不韦真的死了,秦国会立即陷进乱局里,缪兄还是三思才好。”
缪毒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颓然一叹。
项少龙亦心中暗叹。
自己实在太重感情,虽明知缪毒是狼心狗肺的人,对他项少龙更是不安好心,但现在见到他被吕不韦多方迫害,仍兴起同情之念。看来自己真不是搞政治的料子。对敌人都这么容易心软。
此时来到一个十字街头,左方可通往城南的甘泉宫,向前则是项少龙归家之路,缪毒勒马停定,整队人随之停了下来。
项少龙心知肚明缪毒要往甘泉宫去找朱姬,好在卧榻上向她诉苦,心中立时不舒服起来。
缪毒勉力振起精神,道:“项兄明天是否打算杀死邱日升?”
项少龙怎也不能不在此事上给他一点面子,微笑道:“这事由缪兄作主好了。”
缪毒想不到项少龙如此肯卖账,一震道:“项兄真够朋友,这事情我是明白的。邱日升实在太过份。但此人目前对我仍有点用处,项兄给他一些挫折吧!”
项少龙淡淡道:“就依缪兄之言好了。”
顿了顿乘机问道:“缪兄和蒲鹄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缪毒皱起眉头,好一会才道:“现在他致力巴结我,我见没有什么害处,便敷衍一下他。此人在奏赵均有庞大的势力,以前一直和阳泉君勾结,现在失去了靠山,又见杜璧没有什么作为,自然要另外找人支撑了。”
这么一说,项少龙立知蒲鸥给了他很多好处,也不揭破。两人道别后,各自走了。
回到乌府时,已是二更时分,宅内灯火遇明,大多数人仍出奇地尚未就寝,原来是护送邹衍出境的乌果回来了。此人乃乌家的开心果,上上下下无不欢喜他。此时正在大厅内口沫横飞的说起旅途的趣事见闻,听得纪嫣然诸女和赵大等人不时爆出哄笑。他就是那种能把完全不好笑的事弄得令人忍俊不住的说话高手。
周薇小鸟依人般待在他旁,神情欢喜,众人中以她和田氏姊妹笑得最是厉害。只要乌果来个表情,不用说话她们早笑弯了蛮腰。
滕翼和善兰则坐在一角,感受着厅内融洽的气氛。荆俊今晚因要值夜,故不在此。
经过了外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回到这温馨天地的项少龙心中顿生温暖。
乌果见他回来,忙起立致礼道:“项爷巡夜回来了!”
此语一出,众人再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滕翼站了起来,笑道:“夜了!明天再谈吧!”
乌果一把拖着周薇的纤手,嚷道:“夜了!大家去睡觉吧!”
周薇在众人的笑声中,挣脱了乌果的手,羞红着小脸溜往后宅,而乌果却装出个急色的模样,追着去了。
众人一哄而散,只剩下纪嫣然诸女和滕翼夫妇。
纪嫣然白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夫君大人今晚不回来呢。”
项少龙呼冤道:“贤妻以为我想去与缪毒这种人鬼混吗?不过今晚却有盛大收获。”
滕翼追间下,项少龙把今晚发生的事如盘托出。
滕翼怒道:“吕不韦真是卑鄙无耻,但缪毒亦非好人,最好是他两个都死掉了。”
乌廷芳关心的却是别的事,问道:“那石素芳是否长得很美?”
项少龙识相答道:“算得相当不错的,但总不及芳儿的明艳。”
乌廷芳立时眉开眼笑,不再纠缠。
滕翼沉声道:“明天三弟真要为缪毒而放弃铲除邱日升的良机吗?”
项少龙叹了一日气道:“想深一层,现在仍不宜除去邱日升,多个人与吕不韦作对该是好事。”
岔开话题,问起纪嫣然试演黑龙的情况。
纪嫣然秀眸闪亮,油然道:“有嫣然主持,夫君大人放心好了。”
滕翼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大家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便到那破行馆大闹一场,使人知道我们绝不好惹。”
赵致笑道:“现在我们的项爷惯了在开战前都要到醉风楼逛逛,不过今次恐怕没有人敢再下重注买项爷输了。”
嘻笑声中,各人回房去也。
次日早朝时,由于立春将至,新的一年快将来临,秦廷上下集中讨论有关财政开支的各项间题。
吕不韦掌管财务,早准备充足,于一个月前已向小盘提交了洋洋万言的“预算案”。
总的来说,吕不韦都是加重赋税,增加国库收入,主要用以应付即将而来大规模军事行动和建造郑国渠的开支。
这些天来小盘、李斯、昌平君和王陵不时密议,就是讨论这财政的预算。项少龙对此一窍不通,又因要应付管中邪之战,故免了参与之苦。
吕不韦再详细解释了一趟整个预算案后,文武百官已站了足有两个时辰,小盘格外开恩,使人搬来地席,赐各人坐了下来。
吕不韦解说完毕后,意气风发道:“理财之道,在于应加则加,应减得减,用得其所。今找大秦国库充盈,积粟如山,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自应多开财路,广增赋税,奋勇东进。只有多占土地,我大秦才可继续强国强兵的策略,此实我大秦开国以来,从所未有统一天下的良机。”
吕不韦坐下来时,朝臣纷纷附和。
朱姬始终非是这方面的专门人才,只有点头的分子。
项少龙听出吕不韦隐有秦国之所以有今日,全归他功劳之概。他当然不希望秦国全力东进,不过却没有驳斥吕不韦的口实,只有暗暗气恼。
幸好小盘显然与李斯等商议后,另有想法,一直没有表示同意。
蔡泽、王绾等纷陈己见,歌颂吕不韦的英明神武、治国有方后,小盘淡淡道:“左相有何意见?”
昌平君振起精神,站了起来,移到殿心,面向朝阶上高踞而坐的小盘、朱姬、吕不韦三人道:“我大秦朝自孝公败楚魏之师,举地千里,惠文王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牧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俞、郢。昭襄王强公室,杜私斗,蚕食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至今更新得东三郡,诚宜先行富民之策,巩固所得之地。兼之现在郑国渠筑建需财,大批农民因被征作渠工,致荒废生产,故增赋之议,还请储君三思。”
小盘尚未有机会表示意见,王绾冷笑一声道:“左相此言差矣,我大秦乃天府之国,进可攻,退可守,关中左骰、函,右陇、蜀,沃野千里,甫有巴蜀之饶,北有故苑之利,阻三面而固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兵源粮草补充无缺,建郑国渠只是九牛一毛,只巴、蜀两郡,已足可应付。请储君明鉴。”
蒙骜接口道:“我大秦自昭襄王以选,奋力东进,不仅取得了赵、魏、韩、楚的大片土地,且大少战数百次,歼敌将士百万以上,大大削弱了东方诸国的战斗力量。目下东方六国民不聊生,族类离散,乱极思治,在此众弱而我独强之时,找大秦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势,若不趁机举财扩军,错失良机,岂对得起诸先王乎?”
项少龙见昌平君不住色变,心知不妙。
昌平君虽是饶有智谋之士,但碍于经验,仍非是吕不韦、王绾等人的对手,到了某一阶段,便难以为继。
今趟吕不韦的新财政预算案,实在是个夺权的周详计划,使吕不韦有更大的自由度去征收赋税,添加新税项,及扩展军队。
一旦小盘和朱姬批了下来,吕不韦将可为所欲为,利己损人,像桓奇这类将领,则更要看他脸色做人了。
小盘或可管得到咸阳的三大军系,但咸阳外的军队,则变相地由吕不韦控制了。
所以这事是非争不可。
昌平君发了一阵呆后,忽地哈哈笑道:“有请李斯大人,把研究所得,奏禀储君。”竟把李斯摆上台来。
项少龙和小盘登时放下了心,知此乃没有计策中的最佳计策。
本来以李斯的长史身分,只等若小盘的秘书长,负责为小盘处理文书,但昌平君既点名由他出来表达意见,旁人亦很难反对。
王齿、王陵等属武将,带兵打将,自是出色当行,但说到政治经济,却远非吕不韦、王绾等的对手,都像项少龙般帮不上忙。
只有李斯这名垂千古的名臣,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李斯心中暗喜,欣然走了出来,到了殿心,代替了昌平君后,先依足礼数,才油然奏道:“统一天下,乃我大秦国策,此事当无人心怀异议。惟施政有若怒海操舟,稍一不慎,重则舟覆人亡,轻亦民变祸连,故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