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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
柯拉从挎包底儿翻出一点儿饼干渣扔进小狗的缸子里。
“请暂时忍耐一下,”她嘱咐小狗,“只要一有可能,我会好好喂你一顿。”
这时柯拉看见一只苍蝇,她悄悄走过去,“啪”地打了一下。被打晕的苍蝇也掉进小狗的缸子里,尽管柯拉不相信,那么小的狗会吃屋里的苍蝇。
然后柯拉来到楼下。翻译由于不耐烦和委屈而失去常态。
“您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儿,”他声明,“我都不知道该向谁抱怨。”
“根本就不应该抱怨,梅里,”柯拉向他解释,“我比您重要,所以我总是对的。吃早餐去吧!”
服务员认识柯拉,给她端来热早餐——翻译的抱怨因此显得多余。翻译坐在对面,厌恶地喝着咖啡——只因为在文明的银河系早上时兴喝咖啡。
“您早晨去哪儿了?”他问。
“没人告诉你?”柯拉很吃惊。
“没人告诉我,”翻译答道,“而我有责任了解您的一举一动,否则会被免职。”
“那就请记录吧,”柯拉说,“我一大早就去了第二研究所,并在那里进行了调查。”
“您?那里?这可是个特殊的目标。”
“你忘了,我们把龙饲料交给他们化验?”
“我知道,但是没有我怎么会放您进去呢?”
“我往需要的地方打奇*书*电&子^书了电话并按下了必要的按钮。我有这方面的经验。拉米奥多尔教授与我进行了长谈。”
“谈什么?”
“谈我们提供的标本丢了。”
“这不可能!研究所的防卫像总统卧室一样!”
“我也对教授说了同样的话。但他们很固执。”
“看到了吧,没有我和您在一起有多糟。我会给部长先生打电话把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部长先生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这简直是胡闹!他们把罪证销毁了!”
“梅里,你能成大事。我也是这么怀疑的。”
“就是说我们还是不知道龙饲料里到底有什么?”
“不知道。”
“那我给饲养场打电话。或许,那里还剩下点什么?”
“好样的,我年轻的助手!但是我们的老熟人饲养员已经都清洗干净了。再说我也不怪他:既然龙已经没了,就该有人来做这件事。”
“那我们怎么办?”
“这是个明智的问题。大概,我将和你一起行动。”
在行动之前,柯拉去了趟卫生间。她从柜上把已经听不到狗叫的缸子拿下来,放进一小块松软的面包,然后用内线给部长打了个电话。部长马上就接了。他很高兴接到柯拉的电话,他希望很快能有重要的新闻。柯拉问,如果需要请求紧急援助的话,何时。用什么方法能与部长取得联系?部长说,明天他将出国进行国事访问。但晚上和夜里在家——因此,他随时可为柯拉效劳。
部长的语调和真挚令柯拉得到些安慰。否则她觉得自己完全是孤立的。
她挂上电话,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翻译站在门口,两只脚倒来倒去,就像个急着去卫生间的孩子。
柯拉还没来得及指责他不敲门就进来,翻译已经在质问她:“干嘛要背着我?”他严肃地问,“为什么直接找部长!难道就不能通过我,并以此表明您信任我?”
“但是我信不过您,”柯拉答道,“我没有任何理由要信任。”
“我们为什么要找他?”
“原因很简单:我已经猜到龙是如何失踪的了。”
“已经猜到了!”
“出人意料的问题,”柯拉笑了,“您应该问:如何猜到的?”
“怎么回事?龙是怎么失踪的?”
“第一个得知的是文化部长。然后我向警察通报了情况。”
“我呢?”
“不明白。”
“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个!”中年男人眼里闪烁着泪光,“难道您不明白,这是我升迁的惟一机会?别人跟我说,这是提为顾问的可靠途径。可为什么偏偏我碰上了您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翻译真的被惹恼了。
“请等等,先别哭,”柯拉打断他的呻吟。“我有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您。请去一趟动物园。”
“去饲养场?”
“动物园,饲养场,龙园——都是一回事!您到那儿以后不错眼珠地盯着剩下的龙。您要负责不许让任何外人接近龙。如果有饲养场的工作人员接近它们,请记录下他们到的时间、目的以及停留的时间。”
“什么工作人员会接近它们?”
“可能是清洁工、喂龙员甚至是场长。对我来说谁都一样!”
“从命,女士。”翻译高兴起来。他渴望信任,而这种使命意味着恢复对他的信任。
“什么也不要跟着接和,尽量不要太显眼。明白吗?”
“明白,女士。难道您不去饲养场吗?”
“我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就是别擅自去找文化部长。柯拉,亲爱的柯拉,我求您了!”
他一再重申,像个被抛弃的情人。柯拉不由自主地笑了:要不是他光着膝盖,而房间里的地毯扎人,他就该跪下了。看得出来,翻译也有同样的想法,因为他站着晃了晃,但没有跪下,而是急忙跑了。
柯拉则再次拿起电话,拨了号码。教授本人接的电话。
“早晨好,教授,”柯拉说,“我需要和您认真谈谈。”
“啊,是您,侦探,”教授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嘲笑。“我正在开会。然后要去管理局领贷款。两点种开始讨论会,要一直持续到……这么说吧,我只能给您挤出大约六分种,比如下午3点20。您觉得行吗?”
“不行,教授,”柯拉柔和地说,“您的玩笑我不觉得可乐。我现在就去您那儿。您将为我同意与您谈谈而不是采取措施而感激不尽。”
“您想以此说明什么?”教授的嘲笑没有了。他警惕起来。
“让我们不要占着电话空谈了,我更愿意和罪犯面对面交谈。”
“您怎么能这么讲话!”
“您比我还清楚,为什么我和您这么讲话以及什么令您感到恐惧。”
“我没有什么可恐惧的,我没有任何错!”
看来,柯拉想,他开始防卫、辩解,他把主动权交给了我。非常好。看来教授不是犯罪中最重要的和最强大的。谁更强大,再过几分钟我们就知道了。
“我建议您作为一个有知识的人,想清楚什么现在对您更重要。不要往任何地方打电话,不要给任何人通风报信。和我还能谈判,在银河中心可就不是这么跟您讲话了。这么看来,您什么时候能拨给我六分钟时间?”
“请现在就过来吧。”教授简洁地回答。
教授到研究所的大门口来迎接柯拉,因此她不用再与警卫解释了。再说,警卫也已经准备好迎接非同寻常的清晨事件了。
教授很忧郁,感觉瘦了许多——简直像把加在肚子上的枕头给丢了。女助手们也没跟着他——看来,是正在研究科学。
“请把车停这儿。”他把柯拉带到侧门。他们由此来到一个小土坡,又从小土坡来到了覆盖着常青藤的阳台。阳台朝向一面褐色的墙,上面放着两把椅子和一张小桌子,桌上有一个大烟灰缸,里面装着半缸烟头。柯拉知道她被领到了研究所的一个吸烟室——吸烟室有助于委婉交谈和解释。
“瞧这些人,总是这样,不随手收拾。”教授说。他拿起烟灰缸,走到栏杆跟前把里面的东西倒下去。恰巧这时刮起一阵风,把臭哄哄的烟灰吹了上来,散布到阳台上。柯拉厌恶地摆摆手。
“您也不比他们强,教授。”她指出。
“不比谁强?”教授正在想心事,没听明白。
“您那些不随手收拾的下属。”
“我对装满的烟灰缸有特殊反应,”教授回答道,似乎没有注意到柯拉在挖苦他,“说说吧,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
“我返回这儿的事您没向任何人通报?”
“我没有人可通报,我自己对自己负责。”教授的愤怒多于环境的要求。
“我希望您说的是实话。”
教授只是耸耸肩。
第八章
“我想和您谈谈缩小化的问题。”柯拉说。
“请吧……”教授机械地答道。“缩小化”这个词并没有令他觉得奇怪——看来他很熟悉并且习惯了。但他马上回过味来:“关于什么?”
“关于您研究所的工作,”柯拉说,“我知道您在从事活体缩小的实验。可是您忘记了到银河中心给您的研究登记。虽然您对科学道德标准的了解并不比我差:任何对人类具有潜在危险的研究都应该由中心登记并监督进行。”
“我们没有在这儿进行危险性研究。”
“缩小化被列入对人类有害的实验清单。您或许忘了看清单?”
“您为什么认定我们的研究与缩小化有关?”教授脸红了,呼吸急促而无力。
“教授,别故作天真了。难道您觉得自己的把戏挺保密的吗?”
“我不是搞把戏的人,我是研究人员。”
“您可以仍然寄希望于保守秘密,只局限于实验室之内,并和胸脯丰满的女助手们分享成果。可是一旦您参与了犯罪活动,您就不仅把您的研究所的未来,而且连您自己本人都置于危险境地之中。”
教授不安地把没吸完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他满脸通红,几乎看不出雀斑来了。他不像个无耻的人——可是这里面隐藏着自然界最有危害的玩笑:无赖长得不像无赖已经成了规律。
既然他保持深默,柯拉继续说:“请问,是什么鬼使神差地让您卷人缩小化的冒险行动中?难道您的实验室、荣誉、金钱、门口的警卫、去外国出差的机会,这一切还不够吗?您还想要什么?他们给了您多少钱让您参与这场明显的犯罪活动?”
“你理解得不正确!”教授很恐惧、慌乱,他的派头荡然无存,变得与他的平民堂弟——饲养员非常相似。
“怎么理解您是正确的?”
教授又掏出一支烟点上,拖延着。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说实话。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在研究缩小化?”
他嗓音沙哑,咳嗽起来。
“天哪!他什么也不明白!”柯拉很恼火。“他还以为我是在闹着玩呢!”她认真地把脸转向并不存在的听众,教授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仿佛期待着能看见真人。
“您以为我到这儿来是因为我无事可做?”柯拉接着说,“请搞清楚,把我派到这来,派到里昂多尔的是一个足够强大和权威的组织,叫作国际银河警察局。它派我来是因为您在自己的实践中走得太远了——您忘了,龙不仅是生物,还是您贫穷但骄傲的祖国的国家财产。”
“啊,请不要当着我的面谈论我们的贫穷和骄傲!”教授突然发火了。而柯拉却差点儿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她难以接受里昂多尔人对这个问题的传统性的痛苦。
“我不说了,”柯拉说,“抛开这个也一样有的谈。我飞到这里,碰上一个乍一看根本无法解开的犯罪:龙失踪了。同时它们又是不可能失踪的。我不得不多花了几个昼夜才猜出来,在被偷之前,龙已经被缩小了100倍……”
“是72倍。”教授机械地纠正。
“缩小、从龙场里运走,然后显然是卖了。您是学者,可您不但协助这一行动,不仅给罪犯提供药剂,而且竭力干扰侦查,甚至销毁了罪证。”
“难道您指望我用忏悔的泪水来迎接您?”教授吸完一支烟,把燃烧的烟头扔到栏杆外。
“希望你们楼下不是汽油库。”柯拉说。
“不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