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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最合适的地方,但它终归比所有的百科全书加在一起还要好。你看,靠墙有位头戴黑色高顶帽、身穿条纹西服的绅士,他正用柳琴演奏着一支如同场长的话一样沉闷而厌烦的曲子;一列穿着白领灰连衣裙的女孩跳着舞,横穿整个大厅,最前面是一位稍大点儿的女孩,她的裙子要长一些,领子是黄色的。所有这些都具有特定的意义,但柯拉想不起来究竟意味着什么!还有个女人遮着密实的黑色面纱戴着黑眼镜,身穿肥大的古罗马男式外衣,腰间束一条黑色皮带那儿还有更奇怪的——一个穿紫黑色套装的年轻人,牵着一条齐胸高的大狗,背上还背着一个菠萝。
“兰花”航线的空姐从戴黑色高顶帽的绅士旁边经过,她从钱包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音乐家。音乐家停止演奏,麻利地一翻,沉甸甸的西服侧袋正好露在空姐的手前,她把硬币扔了进去。这个举动恰巧被那些女孩中的一个看见,她穿过大厅直奔音乐家而来,把手伸进他兜里。领头的女孩追上她,给了她后脑勺一下,一把夺过硬币,藏到自己嘴里——整个戏剧性的一幕不足一分钟,除了柯拉,许多乘客和大厅里的其他人都看见了,但是没有人觉得奇怪……从“菰之密”号上下来的一个微醉的机械师朝带面纱的女人走去。柯拉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整个航程中他一直在注意她。他拥抱了那个女人,女人则把他的手推开,环顾四周,顺从地跟机械师走了。柯拉想起民俗学小册子里的几句话:“在里昂多尔,卖淫被视为最可耻的恶习,所以轻浮的女人总是设法掩盖自已的欲望,穿得丝毫不会引起男人注意。当然,那些有经验的男人,最爱留心穿得不起眼的女人……”
“显然,旅途让您很劳累?”一个穿短裤的中年男子询问柯拉,因为他看到柯拉竟没察觉场长已经致完欢迎辞。现在大家都在等着,不知柯拉是否要致答谢辞。
“噢,是的!”柯拉尽量用里昂多尔语中最礼貌的语调说,“我非常感谢你们前来迎接,但我旅途非常劳累,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休息一下。”
场长、局长以及相关的领导,总之所有前来迎接柯拉的人都对被迫让柯拉听完欢迎辞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把她送到从今天开始由她支配的汽车旁。他们在那儿道了别。只有那个穿短裤的中年人留了下来。
“我是您的翻译,”他说,“我将协助您工作。”
“谢谢,”柯拉说,“但我已在班船上学会了贵国语言。再说,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在昼夜间掌握一门语言,有谁还会专门学它?”
“您说的非常对,我的女士,”中年人表示同意,“不过每个人都应履行自己的职责。国家花了很多钱来培养我,我应该终生为它效劳。我只有升入第七级,才能取得穿长裤的权利。为此,我必须成功地接待星际间代表团。所以,您就是我的工作。”
“这么说,我是无法摆脱您了?”
“想都别想。”翻泽羞涩地笑了。
“但您能保证不进行翻译吗?”
“我基本上不懂贵国的语言。”
“也不要给我帮忙?”
“这是不允许的!”
“要是我恳求您呢?”柯拉问。
“那您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翻译终于松了口气。他是如此紧张,一只纤细的胳膊不得不撑着柯拉的肩膀。
“谢谢,我的祈祷灵验了。”
“您为什么要谢我?”
“您要知道,奥尔瓦特女士,在我们这个贫穷、衰败、落后却自高自大的国家里,是不允许改变职业。如果培养你做翻译,那你就得终生做翻译。不过,如果您私下里提出来,我可以完成您的其他请求。您对大家说我是翻译,其实我在协助您工作!”
他准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的话,但柯拉已经明白了,就把他打断:“您贵姓?”
“梅洛尼。梅洛尼·克拉比基。您可以简单地叫我梅洛尼或者梅里都行。”
“谢谢。就叫我柯拉吧。您会开车吗?”
“您要知道,柯拉女士,”翻译难过地说,“开车有司机,可我不属于司机,因为如果不考虑政府部门的话,即便最差的翻译也比最好的司机级别还要高。”
“如果我求您呢?”
“私下里?”
“私下里。”
“反正我不会。我一辈子都想,但就是没有车。”
“好吧,我来开车。”柯拉说着,绕过从大角星上运来的政府奇+書*網用的老轿车,打开车门,“请坐旁边。”
翻译没有坐旁边。翻译不能与司机并排坐,因为翻译的级别要比司机高得多。另外,翻译也不能与他所效劳的女士并排坐,因为他所效劳的女士又比他的级别高得多。他只好坐到后排。柯拉把他拉到旅馆。
在“布鲁斯托尔”旅馆,柯拉感受到了在一个贫穷而骄傲的国家生活的某些特点。她让翻译在大厅里等会儿,自己洗洗澡,换换衣服。柯拉上楼来到自己的“豪华”客房。
柯拉打开书包,取出干净的内衣和工作服——一件与到里昂多尔执行重要任务的高级星际贵宾称号相称的连衣裙。她把裙子在床上摊开,脱了衣服,朝浴室走去。
浴室的门上用八种文字写着“浴室”,以免柯拉搞错。柯拉进去,发现里面非常小,将将够放下淋浴的喷头。所幸的是喷头里有水,虽然不热,但还算不上冰水。加之柯拉在多年飘泊的职业生涯中已经习惯了——许多旅馆连水都没有,所以能够哲学地看待这个淋浴。
当柯拉回到大厅时,翻译梅里正在看报纸,两条大长腿一直伸到过道里。他问道:“豪华客房怎么样?”
柯拉注意到他的语调变得没那么客气了,看来教育这种人最好用鞭子,而不是蜜糖。
“非常好,”柯拉答道,“我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惬意舒适的房间。”
旅馆的看门人趴到小桌上,冲她笑了笑。这下柯拉才知道,她在这儿说的每句话都会被详细记录下来。
“听说这儿有浴盆,”梅里小声嘀咕着,“这是我梦寐以求的。”
“啊,真可惜,您应该早点儿告诉我!我会让您看看房间里无与伦比的浴盆。”
“以后吧……”
“以后,”柯拉在前向出口走去,“您将有机会在里面洗个澡。只是别忘了带条新毛巾。”
“当然,一定会的!”
看门人朝柯拉勾了勾手指。他看上去很有尊严,干巴巴地紧裹着制服——不仅能表明他的职务,而且表明他的母亲正在闹关节炎,而他的父亲葬在西北墓地。
“什么事?”柯拉严肃地问道。
“对不起,小姐,”看门人用表示尊敬的语气说,“但是,外人禁止使用我们的浴室和其他设施。”
“谢谢您提醒我,”柯拉礼貌地回答,“我也顺便提醒您,贵旅馆听有优点之外还有一些小小的不足。”
“不可能!”
“比如,我建议你们在卫生间放上卫生纸,浴室里放上香和毛巾,给床铺上床单。”
“这是诽谤……”
刚说到这儿,翻译插了进来:“您的电话!”他用手往上指了指。
看门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厚颜无耻地说:“等着瞧。”
当他们走到汽车前,翻译回头看了看,问道:“真有浴盆吗?”
“您对此很感兴趣?”
“小时候我们在旅馆旁边玩,奶奶对我说,如果我好好学习,长人了就能住进这样的旅馆,在真正的浴盆里洗个澡。”
“里面只有个喷头。”柯拉说。
“那他们凭什么收那么多钱!”翻译难以承受儿时梦想的破碎,脱口而出。
不过梅里很快就得到了安慰:“好在,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龙。”
被柯拉叫做金龟子的汽车一路上两次熄了火,柯拉只得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盖,检查以前修理和清洗过的遗迹。
看到一位穿着外国服装的漂亮的年轻女子在国有汽车里忙活,周围马上聚集起无声的人群。他们更多的是羞怯地盯着柯拉本人,而不是汽车。行人们的举止颇似偷偷从家里溜到黄色影院的官员。
翻译梅里一次也没下车,因为他不可以和比自己级别低的汽车修理工并排站着。柯拉的行为并没有让他觉得惭愧:她实际上是外国人,外国人可能会做出任何不成体统的事来,可自己的名誉不能不爱惜。
“您弄也是白弄,”车第二次熄火后他对柯拉说,“这样不太体面,我们不知道都有谁在看您。”
“您觉得坐在车里干等着更好?”
“一定会给我们派维修队来的。”梅里反驳道。
“我怎么一支也没看见。”
“我们的维修队很少,”梅里承认,“根本不够用。”
贫穷但诚实的里最多尔公民不知如何是好,他瞧不起所有天生就不够诚实和高贵的外国人,但同时又非常羡慕柯拉所过的生活。她去过的地方、她见过或是拥有的东西。梅里一方面愿意接近自己的女上司,另一方面又无法不鄙视她。
穿越整个城市之后——这段旅程远比柯拉想的要远得多,他们终于来到了饲养场门口。
饲养场的入口是曾经相当雄伟的砖、水泥和大理石的混合建筑,是仿照古骑士城堡的人口修建的。大门隐蔽在塔楼里,只能从壕沟上的吊桥过去。但是,壕沟里的水早就干了,里面生长的灌木丛甚至树木有一桥多高,把吊桥都挡住了。而且前来参观的人们觉得有义务把糖纸、装胡桃的袋子等废物扔到原来的壕沟里。有些东西已经烂了,从沟里飘出淡淡的腐臭味。
大门右边的半扇已经掉下来了,左边的半扇则斜坠着,一个门角已经陷到到被踩实了的路面里。
第二章
前来欢迎的人按照迎接星际客人的要求着装,郑重其事地站在大门口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是两位场长(一个留胡子,一个没留胡子),还有高级侍龙员、喂龙员和会记部门的官员。下小雨了,前来欢迎的人都躲到塔楼底下。在一块可以挪动的白色方牌子上写着:“饲养场关闭。检疫。”
柯拉已经认识的饲养场场长走上前来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关爱。其他的人都仿效他的做法。最后一个完成该动作的是喂龙员,他是个目光悲痛、表情忧郁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粗麻布斗篷,歪带着圆形礼帽。柯拉心想,这个饲养员恐怕喂不饱那些龙。
“我来翻译?”当场长开始致欢迎辞时,梅里询问道。
“不用您费心了,亲爱的。”柯拉制止住了他突如其来的热情。
“我们在看到这样一位尊贵的客人时所体验的幸福,”场长开始了乏味的演讲,“让我们这些卑微的饲养场工作人员——当然我们的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深受感动。她抽出时间来看望我们,并在我们的帮助下深入研究问题,尽管这个问题在当代里昂多尔所拥有的成就和事业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柯拉咳嗽了一声。
场长稍做停顿,持了持花白的胡须,准备继续讲话。梅里会意,柯拉的咳嗽是行动的指示。他上前一步说:“柯拉女士非常感激地聆听了场长先生的讲话,她准备前往观看独一无二的饲养场。”
场长先生卡壳了,他半张着嘴傻站在那儿。由于游戏规则遭到破坏,在这种状况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第二个不留胡子的场长掌握了主动权,他显然是个自由主义分子,没准还是个持不同政见者。
“请,”他说,“我们一早儿就等着呢。”
他们前往饲养场。它是个动物园,不过只适用于豢养一种猛兽。
穿过塔楼的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