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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如果他看到小书房中,爬满了九个头十八只脚的怪物,他也不会更奇怪的了!
可是,小书房中,并没有异样,他看到那面宝镜,在书桌上,镜面上还有血迹,那自然是王大同刚才,刺破了双手中指,滴上去的。
祖天开一句话又要冲口而出,却又硬忍了下来,因为那句话是不能问的 也是使用宝镜的规矩。他想问的话,自然是“你在镜上看到了什么”。当年,王老爷在镜上看到了什么,祖天开没有问。
当祖天开叙说到这里的时候,不但是卫斯理,连白素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卫斯理不客气地责问:“什么?王大同在镜上得到了什么指示,说了半天,你不知道?”
祖天开理直气壮:“我当然不知道 镜上显示了什么,只有用宝镜的人知道,他也不能说给别人听,我又怎么会知道?”
卫斯理还想责备祖天开,可是想了想,祖天开从来也没有说过他知道,是自己一直在误解他知道!
所以,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白素叹了一声:“老爷子,你一上来就说有男人,有奸情,我们都以为是王医生在镜中看到了的!”
祖天开听得白素那样说,大摇其头。
祖天开一面摇头,一面道:“不是,那是我想的。当时大同的样子如此可怕,你们想,若不是新娘子让他戴了绿帽子,他做了王八乌龟,怎会这样子?我想来想去,定是为了这个,所以才求你们来了,嘿,演戏的戏子,能有乾净的吗?那种人 ”
卫斯理和白素同时伸出手来,几乎没有同时指住他的口,不让他再发挥下去。
卫斯理问:“后来又怎么样?”
祖天开道:“我看到书房没有异样,心中奇怪,又不能问,就先替他推宫拿血,好久,他才长长吁出了一口气,身上也有了人气。”
王大同呼出了一口气之后,脸色渐渐回复了正常。祖天开虽然替王大同推宫拿血,但用的只是一只手,因为他另一只手,一直被王大同紧紧握著,直到他手心也有了暖气,这才松开来。
王大同口唇掀动,想要说什么,祖天开心中虽然好奇之极,但是却反而立即告诫王大同:“不能说,镜中所看到的预示,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开叔在这样说了之后,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对新娘子也不能说,说了会有不测的巨祸!”
王大同呆了一会,才问了一句:“爷爷当年在镜上看到的是什么,也没对你说?”
祖天开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和你爷爷,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可是他也没说!”
王大同这才深深地顿了一口气,向祖天开挥了挥手,又走进了小书房,对开叔说:“你去休息吧,我已经没有事了,一切都 想要什么,就得到了什么,那岂不是很好吗?”
王大同关上了门,祖天开在门外又徘徊了片刻,这才去休息,当晚,自然睡得不好,到了第二天,王大同已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可是祖天开不放心,琢磨了三天,想出了他认为王大同情形那么可怕的原因,这才想到找卫斯理来帮忙!
祖天开的叙述完毕,他摊了摊手,表示一切都已经说完了。
卫斯理向白素一扬眉,意思是问:“你还要出马去跟踪新娘子?”
白素皱著眉,不理会,自顾自道:“这样说来,王医生是知道新娘子来历的了?”
祖天开点头:“是,宝镜显灵,他看到了。”
白素又道:“照当晚的情况看来,新娘子的来历一定可怕之极!”
几个人听了白素的分析,一起点头。
白素问:“那么,他有没有表示要取消婚礼,或是减少和新娘子见面?”
祖天开摇头:“没有,婚礼筹备得热火朝天,他们还是每天见面!”
白素笑了起来:“那你就不必担心了,他知道了新娘子的秘密,还愿意娶她,你还担心什么?”
祖天开搓著手:“我总觉得很不妥贴……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新娘子若是什么妖精,那当然有迷人的本事,大同受了迷惑……”
卫斯理笑了起来:“我可不是大法师,没有捉拿妖精的本领!”
白素却道:“老爷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该做的事,我还是替你去做,你放心!”
祖天开大喜过望,又连连拱手,临走时又恭维白素:“新娘子虽说好看,可是和白姑娘你比,就不如多了,看到了白姑娘,就不会叫人想到妖魔鬼怪什么的!”
卫斯理哈哈大笑:“谢你这番话,我第一次看到她,想到的是天上的仙女!”
祖天开“啧啧”连声:“一定,那是一定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白素的笑容,登时璀璨如阳光。送走了祖天开之后,两人商议,先是卫斯理问:“你真要管这闲事?”
老蔡听了不乐:“卫哥儿,你帮了开叔的忙,就等于帮了我的忙。”
卫斯理苦笑:“王大同已经知道了李宣宣的秘密,仍然心甘情愿娶李宣宣为妻,他又不是小孩子,外人似乎不必多事了!”
白素扬眉:“了解一下情形,也没有损失,况且,一个没有来历的人,多么有吸引力,这还是卫斯理的行事方式,怎么卫斯理本人反倒试图阻止?”
卫斯理无话可说,确然,一个“没有来历”的人,是值得追索的!
(早些年,女侠木兰花曾追索过一具没有来历的怪尸。)
(近些年,年轻人和他的公主,追索一个没有来历的美女追进了“神话世界”之中。)
卫斯理摊了摊手:“有需要我帮助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尽力。”
白素竟然立即就道:“有,想以记者的身分接近李宣宣,请你安排一下。”
安排一个大报记者的身分,让白素去接近李宣宣,是十分容易的事。
可是事实上,那种安排,被证明一点用都没有。李宣宣听电话,一听到白素自报姓名之后,呆了一秒钟,她并没有问“你就是那个白素”,而是问:“卫夫人?”
白素也呆了一秒钟:“是!”
李宣宣笑了一下:“看来我不能拒绝,请你定时间地点,我一定来。”
白素订的时间地点是第二天下午,在卫斯理的住所。下午,当李宣宣翩然而来的时候,两个美人互望了相当久,才热烈地握手,看来,她们互相都很喜欢对方,至少不会有抗拒感。
那天卫斯理不在,老蔡探头探脑,打量了个够,后来在见到了卫斯理之后,发表他的意见:“可真是个美人儿,倒也不像是什么妖精。”
白素开门见山:“我其实是假托了记者的身分的!”
李宣宣笑:“其实,堂堂卫夫人,想要见我,也不必假托任何身分!”
白素的话更直接:“恭喜你,快结婚了,人家都说你的身分神秘之至!”
李宣宣叹了一声:“其实也没有什么神秘,只是一来,不愿意提起往事……人总有点伤心往事,是绝对不想提起的,是不是?”
她在那样说的时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定了白素,眼波盈盈之中,大有凄苦的神色,极惹人同情。
再加上它的话,恰好触动了白素内心深处的一桩极大的伤痛,这件伤痛的事,白素和卫斯理都将之埋在内心最深处,用鲜血凝成块,封了起来。
可是无论怎么不提起,想全部忘记,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时李宣宣这样说,白素的心头,一阵绞痛,连太阳穴下的血管,都跳动得剧烈。
(白素和卫斯理埋藏心底的大伤痛,最近终于爆发,结果皆大欢喜。凡是熟悉他们的朋友,是应该都知道的了,不必在这里多说。)
李宣宣看到白素的反应如此强烈,也有点意外,停了片刻,才道:“二来,在娱乐圈,总要有一些特色,才能引起公众的注意,“没有来历”,“身分成谜”都是有利宣传,吸引公众的好话题!”
李宣宣说得十分简单,但是白素却全部接受了她的解释,因为她这番话,确然合情合理之极。
白素立时向李宣宣道歉:“对不起,是我多事了!”
白素接受了李宣宣的解释,自然不再去探听她的身世来历,两人继续闲谈,竟然越谈越投契 这绝不是容易的事,白素的腹笥之宽,人所皆知,可是李宣宣各方面的知识丰富,见解超脱,看来和她的年纪,绝不相称,两人竟然相见恨晚!
那次见面,距王李联婚,只是十天,在接下来的十天之中,白素和李宣宣,几乎每天见面,在婚事上出了不少力,自然而然,成为婚礼上,女方的主婚人。
卫斯理极怕这种场面,所以他始终没有出面,只是在婚礼上作为普通的贺客。
婚礼当晚,白素和李宣宣两人并肩一站,没有人不赞叹她们钟天地之灵秀的。
也就是在婚礼进行的时候,小郭和卫斯理嘀咕:“看到没有,新郎有点心神不定,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来历,总不会是件愉快的事!”
卫斯理本来想告诉小郭,王大同已经知道了李宣宣的来历。可是一转念间,他没有说出来。
不说的原因是,一来,事情很复杂。二来,牵涉到那面宝镜,祖天开曾一再强调,那是王家的大秘密,由他说了出来,已是大大不该。
虽然祖天开没有叮嘱说不能传出去,但卫斯理当然明白应该保守秘密的道理。
所以,他改口说的是:“新娘子的来历查不出,证明是你这一行无能!”
小郭大是悻然,但这既然是事实,他也只好接受失败,所以长叹了一声。
不过,小郭说得对,王大同确然有些心神不定,卫斯理也看出来了。
那一晚,卫斯理先走,白素在两小时之后回家,卫斯理第一句话就问:“新郎没出事吧?能支持到最后?”
白素才坐下,一听就站了起来:“你也看出王医生有点神不守舍?”
卫斯理点头:“不难看出。”
白素侧著头想了一会:“我问了他三次,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特别帮助,他都说没什么,他自己也感到不对劲,所以解释说,他太高兴了,太紧张了,也太疲倦了,所以才会那样心神恍惚。”
十、把这妖精活活烧死
卫斯理默然,白素又道:“至于整个婚礼,进行得很顺利,也没有什么特别碍眼的人出现!”
卫斯理扬眉:“你至少应该暗示一下,说他已知道了李宣宣的秘密!”
白素皱眉:“那怎么可以,这样做,岂不是告诉他,开叔泄露了机密?万万不能!”
婚礼上,祖天开是男方的主婚人,这一点,很有些人不明白,何以一个管家可以当主婚人,但是看到新郎新娘,都对他尊敬无比,旁人就算心中奇怪,也不好说什么。
白素追问了一句:“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卫斯理的回答是:“使用完了宝镜之后,王大同的神态如此可怖,是最可疑之处!”
白素不同意:“有可能是开叔夸张了当时的情形。更有可能,李宣宣有一个极其悲惨不堪的过去,是王大同那种自小养尊处优的人所绝想不到的!”
卫斯理也只好接受白素的假设,他又问了一句:“你猜,婚后,王大同会不会把有这面宝镜的事,告诉他的妻子,还是保守秘密?”
白素道:“那得看他们方面的爱情如何了!”
卫斯理想了一想:“那面宝镜,六十年期限已过,再留在王家,只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铜镜而已!”
卫斯理和白素都有一种习惯,尤其是卫斯理,那就是:相信了一件事之后,就对这件事全盘接受,包括许多不可解释的现象在内。
卫斯理常说:先承认了事实,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