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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宣只是随便向祖天开望了一眼,却也没忘了礼教,叫了一声:“开叔!”
祖天开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平日当然不会那样无礼,但这时极度愤怒之下,却也顾不得了!
接著,她向卫斯理望来,卫斯理已注意到,她在才一进来时,有过一闪而过的惊愕,而这时,她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像是卫斯理出现在她的家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这令得卫斯理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在这巨宅之中,毕竟身分尴尬,是不速之客。
李宣宣手向站了来起来的卫斯理扬了一扬,卫斯理注意到,她的一双大眼睛,依然黑白分明,明艳照人。
她先开口:“卫先生,我好累……好累……先让我歇一会……好不好……”
卫斯理纵使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又能说什么呢?
不但卫斯理不能说什么,祖天开也才说了半句话,就住了口。
祖天开说的是:“大同他 ”
李宣宣这时已来到楼梯口,伸手扶住了扶手,向上走去,只是柔弱无力地摆了摆手,祖天开就自然住了口。
她在楼梯上走上去,一个女仆急急下来搀扶她,祖天开跟了上去,但是不一会就下来,对卫斯理道:“她进卧室去了!”
卫斯理眉心打结:李宣宣进了卧室,谁也不能强要跟进去,他和祖天开,都无法可施。
祖天开悻然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她总不能守在卧室一辈子不出来!”
卫斯理叹了一声:“她也累了,也该休息一下 我也要休息,你也一样。”
祖天开睁大了眼:“我老了,不会再浪费时间!”
卫斯理微抬著头,他心中的疑问之多,无以复加,他也相信,这些疑问,都可以由李宣宣来解答,他没有下手处,有一个人有:白素。
卫斯理立即和白素联络,可是却联络不上,而他也确实需要休息,所以他和祖天开,一起到了祖天开的房间,在一张卧榻上躺了下来。
祖天开的房间极大,陈设却很简单,看来开叔很喜欢竹制和藤制的家俬,大都已经年代久远,变成了悦目的紫红色。
祖天开进来了之后,大是感叹:“大同小的时候,在我这房间里的时间,比在他自己房间更多。他最喜欢叫我讲稀奇古怪的故事 不是我自己吹牛,再也没有人比我更多故事的,可是有许多故事,我不能说,说了,他也不一定懂……”祖天开唠唠叨叨就说著,卫斯理尽量克制著自己,不去听他,幸好不久,祖天开便走了出去。
祖天开走出去,是由于黄堂来按门铃,表示要在宅子里布岗,要徵求主人同意。
祖天开一听,心中倒十分高兴,因为那使他有机会去见李宣宣,他老实不客气地去敲卧室门,说有警官要派人来保护。
他并没有见到李宣宣,只听到了她细若柔丝的声音:“不必了,别再来骚扰我,除非是卫夫人来!”
祖天开对著门口,几乎没有一口口水吐出去,等他再回来时,卫斯理已睡著了。
在巨宅中,祖天开在生闷气,卫斯理在睡觉,在宅子外,陈长青,小郭,黄堂都在火眼金睛地监视著,然后,就是忽然之间,卫斯理的车子出现了。
卫斯理人在宅子中,当然不能分身去驾车,那么,不问可知,驾车来的是白素了!
车子能够长驱直入,不但在门口的陈长青,小郭和黄堂等人惊讶,连祖天开也大吃一惊,控制铁门的开关,有两套设施,一套由他控制,另一套由男女主人控制,他没有启动开门,那么,自然是女主人开门放车子进来的了!
他一面推醒卫斯理,一面大呼小叫地冲了出来,正面撞见了才下车的白素,他不禁呆了一呆,忙道:“大小姐,新媳妇正在找你!”
卫斯理打著阿欠,伸著懒腰走出来,看到了白素,也呆了一呆。白素向楼上指了一指:“她说有重要的事找我,你有什么发现!”
卫斯理精神一振:“要她把一切全说出来!”
白素皱了皱眉,卫斯理的要求,自然可以揭开整件事的迷雾,但是李宣宣是不是愿意呢?李宣宣要是什么也不肯说,又有什么办法?
卫斯理又疾声问:“她用什么理由,要你来见她?”
白素还没有回答,楼梯上已传来了李宣宣的声音,听来虽然虚弱,但也字字清楚:“我对素姐说,现在是我最需要朋友的时候,请她尽快来到我的身边!”
李宣宜突然出现,令卫斯理有极短暂的尴尬,但是他立时抬头向上:“正常的理解是,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坦白,不隐瞒什么!”
李宣宣叹了一声:“卫先生,朋友之间,很重要的是要体谅对方,体谅对方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凄婉,简直有一句话就赚人热泪的本领!
白素已飞快地奔上楼梯,李宣宣立时紧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一起上了楼,进了李宣宣的卧室。
卫斯理知道白素虽然很维护李宣宣,但是她也一样想弄清楚整件事,可以相信她必然会巧妙地向李宣宣问许多问题,也相信可以有结果。
这时,他也看到了在大铁门外,指手划脚的三个人,他笑了起来:“开叔,门外三个人都是我的朋友,请开门让他们进来!”
祖天开立时答应,他不但开门,而且还走了出去,把黄堂,陈长青和小郭三个人,迎了进来。
事后,白素责怪卫斯理:“你完全未曾得到主人的同意,怎么可以在人家的屋子中见你的朋友?”
卫斯理语塞,呆了一会,才道:“是我的不是……我认定了…受了开叔的影响,以为李宣宣是祸首,所以否定了她的权益!”
那当然是卫斯理的不对,可是当时,卫斯理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三个人进来之后,黄堂神态冷静,陈长青大呼小叫,围著祖天开打转,好奇地打量著他。小郭则不断在问:“她怎么说?”
卫斯理先把事情简化,向各人说了一遍,再问小郭和陈长青:“关你们什么事?”
陈长青人声回答:“我代表一个苦主。”
小郭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受人所托。”
当时,卫斯理也没再在意,他是私家侦探,受人所托,再普通不过。
卫斯理所作的介绍很简单,把许愿镜的事,略去了没有说 祖天开的神情,因此大是感激。
陈长青、小郭和黄堂也把他们的掌握的资料,择要说了。双方面的资料一凑,结论更是明显。
各人都望向卫斯理 在所有的人中,自然是他的归纳能力最强。
卫斯理也不谦让,他略想了一想:“王大同的精神状况极差,受到了致命的困扰,困扰是来自一个男人不断在向他逼问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各人都点头,同意它的归纳。
卫斯理又道:“李宣宣和那个男人有一定程度的关系:第一、护士在电话中听到她的声音,第二、一次王大同在听了电话之后直接向李宣宣提出,请她转告逼他的人。第三、出事前一天,王大同在小书房中受困扰,不住叫李宣宣的名字!”
这三点分析,也是无懈可击的。
卫斯理下了一个结论:“我相信这一切,都和李宣宣的来历有关。”
祖天开最先有反应:“是!”
陈长青、黄堂和小郭,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对李宣宣的来历,作了种种假设,假设之中千奇百怪,若是一一例举出来,倒也热闹得很,可供一笑,但是和故事没有什么特别关系。
到后来,意见比较统一了 陈长青仍然坚持那是一个外星人的阴谋:李宣宣是外星人或外星人派来的。
比较统一的假设是:李宣宣必然和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关,这个组织神通广大,可以掩饰她的来历。
可是这个假设,也难以成立,因为李宣宣能在王大同的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祖天开和卫斯理,倒还可以回答,那是为了这面许愿镜,其余三人,连目的也想不出来!
这样的讨论。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卫斯理提到了李宣宣房间中的那个黑漆立方体,陈长青摩拳擦掌:“那太容易了,我有X光机,一照就会原形毕露!”
正说著,各人忽然都静了下来,因为看到白素和李宣宣,都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不管一干人能作出的假设为何,卫斯理所作的结论不会错,李宣宣是主要的关键人物,所以她一出现,每一个人的心头,都不知涌起了多少问题,要向她发问。
陈长青最不客气,一个箭步,已窜上了几级楼梯级,大声道:“王夫人,我有话要问你!”
李宣宣脸色仍然苍白,可是很平静,她不理陈长青,只是向著祖天开:“开叔,这些人是谁?都是我没见过的陌生人!”
祖天开涨红了脸,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李宣宣哼了一声,转向身旁的白素:
“素姐,你看看!”
白素向陈长青狠瞪了一眼,如果是卫斯理那样做,陈长青未必会服气。可是白素不同,对白素来说,这样的动作,已代表了最大的厌恶和不满,比卫斯理疾言厉色的斥责,还要有用!
陈长青僵住了作声不得,白素向卫斯理道:“我陪宣宣去办一些事!”
她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等于她已成了李宣宣的保镖了!
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在场的几个人,都未曾料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
本来,就算白素和李宣宣不出现,他们心中也早有打算,要老实不客气去打门,向李宣宣盘问一番。
可是迟了,白素摆明了要护李宣宣离去,虽然李宣宣有行动自由,连黄堂也不能硬留下她,可是若没有白素,她也不能走得那么轻松。
一干人不敢得罪白素,一起向卫斯理望去,卫斯理急叫了一声:“素……”
白素望了一下:“各位都生活在文明社会,宣宣是屋主人,完全有自由来去,倒是各位,朱经她许可,擅自进入,担著不是!”
她一面说,一面和李宣宣并没有停步,转眼已走出了大厅。在大厅中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想不出阻拦她们的方法来!
等到屋外响起了轰然的汽车引擎声,陈长青才失声问:“她们上哪儿去?”
卫斯理也苦笑,他只好道:“白素那样做,必有道理,且等好消息就是。”
卫斯理充分知道白素的能力,其余人也一样知道,可是他们总不甘心一句话也没向李宣宣问过,陈长青向楼上一指:“那黑漆立方体!”
陈长青的话才一出口,忽然大厅门口传来了白素的声音:“陈先生,你不觉得你对他人的物件兴趣太浓了吗?”
白素突然去而复回,这一点,大出各人的意料之外,因为各人都听到汽车声远去,难道只是李宣宣驾车离去?
白素不等众人发问,就道:“她说有一些要事需要处理,不想和你们纠缠,所以要我护著她出去!”
卫斯理叫了起来:“素!”
白素正色道:“她完全有行动自由,你们不应该骚扰她,更不应该把她当成罪人!”
所有人之中,以祖天开对白素的话,最不以为然,一副悻然之色。黄堂沉声道:“我以警务人员的身分,希望得到她的合作!”
陈长青叫了起来:“我那亲戚死得冤枉,总需弄清真相才休!”
小郭冷冷地说了一句:“事情分明和她有关,她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这样躲避,不解决问题,她应该面对现实。”
白素也冷冷地道:“各人有各人处事的方式,她成年了,有权照她的方式去处理她的事务。”
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