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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嬴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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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更打三声,潋滟阁,林纳雪斜斜倚在翡翠床上,慢慢展开手中金黄的卷轴。
圣旨,芙凝长公主,和亲。
她轻叹了口气,“姐姐,你要妹妹做这公主吗?”
夜已深,暖炉渐冷,呵气成冰。
两年前的那一天,正是花朝节,天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隔了千重帷帐,纳雪看见遥远的玉阶上,含笑的君王伸手扶起她的姐姐。珠翠环绕下的绝色容颜,妩媚却冰冷。
那一天,整个圣京都传遍了,林王长女——鄢澜皇朝第一美人林冰瓷,雍瓦台献舞之后,携昭胤帝手,一步步走上玉辇。
这两年来,纳雪有句话一直都想问问姐姐,住在那幽暗奢华的深宫中,金迷纸醉,承欢恃宠,却又是否真如父王所说那般,过得很好?
今晚,是花朝节前最后一个晚上,她想起姐姐临行前的那一夜,曾牵着她的手说,这一生,断不会叫她也步入宫廷,这一生,会随了她的意,叫她嫁与一个有情郎君。
微微苦笑。两年前的林纳雪绝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她的姐姐会求来一道圣旨,将她变成帝国即将远嫁的长公主。
纳雪凝望着窗外泄进的光,幽幽地想着心事。门却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女,“小姐,您今日还未曾进食,可想吃些什么吗?”
纳雪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问道:“青怜,娘娘还未宣我进宫吗?”
“小姐,贵妃娘娘已遣人回话来了,说今日皇上驾临雍瑞宫,您就别再等了。”
“我明日便要走了,竟见不上一面吗?”眼帘低垂,她的脸平静,但仍微有些惆怅。
青怜望着纳雪月光下的影子,冰冷淡漠,心下有些不忍,从橱中取出一条锦被,走过去,轻轻披在纳雪身上,说道:“小姐,今日皇上下旨册封您为长公主,又命您往敬伽与太子和亲,您知道,京城里的流言是怎样讲的吗?”
纳雪凝神注视着她,却没说话。
青怜顿了一顿,握住纳雪冰冷的手,接着说道:“市井之中有这样的说法,说这都是因为柔懿皇贵妃忌惮您的美貌,怕……怕皇上要是见着了您,也将您纳进宫去,与她争宠。所以,才求皇上下了这道旨。小姐,难道您就不觉得奇怪吗,娘娘是您的亲姐姐,这几年间却极少宣您入宫,即使您将远嫁敬伽,她也不见您。”
纳雪不语,轻轻将手抽回,她从床上坐起身,好一阵,才慢慢说道:“娘娘是我的亲姐姐,她自小最疼的人就是我。姐姐那样的人物,才貌冠绝天下,单是容颜,就比我美上千倍,你竟会相信那样的流言蜚语吗?”歇了一歇,她轻柔反握青怜的手,“姐姐她对我,一直都是极好的,她叫我嫁给谁,那也一定是为我好。我绝不会怪罪于她。”
青怜默默瞧着她,不作声。良久,纳雪才又开了口。
“我饿了,去给我拿些芙蓉糕吧。”
听了这话,青怜转身出屋,正要轻轻带上门的时候,她看见纳雪已经下床,走到窗边,一阵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拂开了纳雪额上的乱发,她就那样穿着洁白的单衣,站在月光里,干净透明,犹如风动梨花。
林王府书房,灯火通明。林王一袭玄色长袍,满面怒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跪在案旁的紫衣男子。
“逆子,朝堂之上公然抗旨不遵,你想让我林氏遭灭门之祸吗?”
“父王,皇上为什么下这样一道旨意?我们林家是外姓,并非皇朝宗室之人,赐纳雪长公主名号和亲,这不合本朝的礼制。”紫衣男子抬起头,这张脸年轻,英俊,二十四、五的样子,面容温润如玉,眉目修长,眼中却闪动着凌厉的、咄咄逼人的光芒。
林王轻轻捻着长须,魁伟的身材不露半点老态,浑身上下张扬着浓郁的王者霸气。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许久,才缓缓说道:“楚儿,我们林家是鄢澜皇朝三代以来封王的唯一外姓,这其中,不仅是因为林氏先祖战功卓著,也是因为我林家养得出好女儿。贵妃娘娘和纳雪,都是你的好妹妹。”
林楚霍的站起身,“父王,你明明知道,她们并不是我的亲妹妹……”
啪的一声,林楚脸上多了几道血印。
“混帐,你是怕别人不知道吗?你难道不知冰瓷是以我林郇长女的身份入宫的吗?平时的冷静睿智都到哪儿去了!”
“父王,”林楚稍向后退了一小步,才幽幽说道:“敬伽地处北方,距圣京路途遥远。冰瓷她一定要将亲妹妹远嫁吗?”
林王面色更加阴沉,目光隐隐透出一丝冷酷,“楚儿,中宫后位一直空悬,贵妃娘娘宠冠六宫,已然是后宫之主,皇上也只是想寻一个晋封的时机而已。娘娘虽然出自林王府,可如今在皇上心里,她说得一句话,比咱们林氏满门的命都还要重。退一步讲,敬伽军力强盛,此时虽是我朝友邦,但日后必为劲敌。与敬伽太子联姻,利弊权衡,利多于弊。你派去敬伽的那些死士,也更有用武之地。”
林楚深吸口气,沉沉地闭上了眼,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话:“父王,您可知道,敬伽的太子妃五年之间已换了三人了。”
林王背过身抬步向外走去,“此事已成定局。娘娘这么做,对你是最有好处。”丢下这句话,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森暗的檀门之后。
穿过花树,穿过回廊,林楚站在潋滟阁外,他也不知立了多久,阁内灯火早熄灭了,周遭一片静谧。夜将尽时起了风,初春的风冷的象刀,无情地划过他的脸,但他依旧无知无觉。渐渐的,天边有些泛青白。
林楚的贴身随从慕晏悄无声息走近。“小王爷,宫里传话来,柔懿皇贵妃宣您既刻进宫。”
林楚攥了攥有些发青的手指,又深深回望一眼潋滟阁珊瑚色的门,快步离去。
风渐盛,纳雪轻轻推开门,立在林楚走过的方向,心里一阵酸楚,“姐姐,你让我重回敬伽,难道全是为了他吗?”一滴清冷的泪落在腕上,她一夜未眠的脸看来依旧妩媚动人。
五更已过。雍瑞宫,汀檀殿。镏金妆台,两个宫装美人正在为柔懿皇贵妃梳头。
镜中的贵妃生得倾国倾城,美艳无双。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云鬓高耸,发侧斜斜插一支镶嵌翡翠的金步摇,身上裹着件华贵的锦袍,彩金绣凤,银丝滚纹,无一处不合身,在璀璨的华灯下,更是美的叫人挪不开眼去。
镜中的她因了心事有些忧郁,凤眼微垂,更显得高贵清冷。骤然,目光瞥见殿外那匆匆而来的人,她轻咬着的樱唇,突然甜甜地笑了,一时间玉靥生春,身后的宫人手执七宝碧玉钿,蓦地看得痴了。
可林楚此时并没有看她,他冷冷地跪在一旁。
“贵妃娘娘招下臣来,不知所为何事?”
冰瓷回头看了他一眼,轻摆手,殿内宫女尽皆退去。她走到林楚身边,伸手扶他,“哥哥,你跟我又何必如此拘礼。我急招你来,是要跟你说件喜事。”她顿了顿,略有些羞涩地笑,“我已有孕在身了。”
林楚轻轻退后起身,避开了她的手,冷冷说道:“的确是件喜事,恭喜娘娘了。”
冰瓷幽幽看了他一眼,又轻咬了咬嘴唇。“这孩子,不是皇上的。”
林楚心头一震,“你胡说什么?这话传出去,林氏是灭族之罪。”
“我并没有胡说,这孩子,是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一个月前,皇上出宫时,你我就在这殿中……”
林楚脸色发青,打断了她的话,“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要别人的孩子,我只要你的。”冰瓷眼波轻转,楚楚动人。
“你……”林楚盯着她,眼光冰冷如刀锋。“这孩子不能要,日后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你别忘了,你是姓林。”
“我宣太医请过脉,也奏明了皇上。在这宫中,我能有子嗣,对父王来说也是件天大的好事,怎么,你却不高兴吗?”她贴过来,细细打量他的表情。
林楚淡淡说道:“皇上宠幸嫔妃,都有详细的时辰记录,一月之前皇上人在鹿苑狩猎,你这是在玩火。”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冰瓷将眸子贴得更近,温柔凝视他的脸,“我找来了张太医,他是我极放心的人。张太医已经禀明皇上,称我这身孕已一月有半,皇上命他专职为我诊脉。你不用担心。”
“看来宫里的事,娘娘都料理的极好,不必我费心,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林楚转身欲走。却被冰瓷一把拉住。
“我偏要你费心,我腹中是你的骨肉,你仍要对我如此冷漠吗?”她的声音尖利的,有些走了调,浑不似先前那般珠落玉盘。
“娘娘请自重,这孩子,如果不是娘娘月前在我茶中下药,便永远不会有。”他的声音更清冷,隐隐有怒意。
“是,我做了这事,却丝毫不后悔,哪怕有天真的会东床事发,我也不怕。我以为,只要有了你的骨肉,你便不会如此对我。可是,你今日真是叫我失望了。”话音未落,泪流下来。
林楚转过身,咬牙切齿地说道:“娘娘为纳雪求得的圣旨,可也真叫我失望,你便全然不念姐妹之情吗?”
冰瓷的眼中又滚落两滴泪水,她轻轻捉住林楚的手,幽幽说到:“她是我亲妹妹,我不会害她,叫她去敬伽和亲,对我们都有好处。你只要答应我,永不再见她,以后,我便事事都依你。”
“哼,娘娘认为,她这一去,我还有机会再见着她吗?”说完,他甩开冰瓷的手,一转身走出了大殿之外。
宫阙九重,翡翠羽帐,结成帘幕的琉璃随风滚出涟漪,金灿灿的有些灼眼。冰瓷深深吸了一口这凝滞的空气,蓦地,却呛在喉中,剧烈地咳了起来。
从殿外急匆匆走进一个年青的内侍,他三步并作两步抢在冰瓷身前,扶着她的身子问道:“娘娘,您怎么了,要不要奴才去请张太医?”
冰瓷渐渐止了咳,两颊微晕,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必。尚思,你即刻去追赶小林王爷,把这玉佩给他送去,托他转给纳雪。”冰瓷解下颈中的一枚蝶状的羊脂白玉,递给内侍。
年青内侍满面忧容接过玉坠,心中却是,百味杂陈。
寒风瑟瑟的初春二月,汀檀殿,虽铺叠着层层暖裘,却依旧是,冰冷彻骨。
作者注:花朝节是民间的岁时八节之一,也叫花神节,俗称百花生日,和“正月十五元宵节”“八月十五中秋节”并列为三个“月半”佳节。
第二章
二月十五,花朝。浮云蔽日,天边漫起了茶金色的霞光。清晨,柔碎的斑驳细影里,鸟儿开始在枝上嘤咛。
林王府外,七香锦车,雪狐裘帘。沉重的紫玉珊瑚冠,明月珠铛,翡翠臂环,锦衣华服的纳雪被青怜扶上了车。车外,以赤色蟒袍的林王为首,礼官数十人,与身着赭色宫服的宫人一同肃立两列,其后是绵延不绝的车马队,运送的是装满嫁妆的红檀木箱。
多年以后的纳雪想起这一天,脑海中印象全无,只有顺着宫城的方向,一片空荡荡的荒芜。她记得等待的那人,始终,都没有出现。隔了层层叠叠的宫墙院柳,幽幽一叹,姐姐,纳雪走了,你便果真能够如意吗?
林王府在视线中远了,淡了。纳雪坐在裘帘之后,她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雪夜,姐姐染了极严重的风寒,而她身无分文,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