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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挑一挑眉。“去,看看那上面写的什么。”
“是。”车外那名年轻的侍卫向城楼走过去。
不到一刻的工夫,他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启禀王爷,告示上说,近日玉剑关擒获多名敌国奸细,奉大将军令,为保城关安全,出入玉剑关之百姓,需逐个严加盘查。”
回报之后,并不见主子有任何指令。侍卫偷眼向林楚看去,只见他俊美的面容之上寒云密布,原本就略显阴郁的双眼满是冷光,侍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林楚突然冷笑起来。“我就不信,他敢公然与我为难。”摆摆手。“继续前行。”
车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林楚盘膝坐在锦垫上,几根手指在纳雪脸上轻轻婆娑,纳雪不动,也不理,蜷在被褥中闭目养神。好一阵,她听见身边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车外喧嚣声响起来,重重一个颠簸,车停了。
林楚俯低身子,在纳雪耳边说道:“莫要理睬外面的事,万事都有我。”
纳雪突然睁开眼睛望着他,看他打开车门,又将车门由外合上。
近百名侍卫将大车围在其中,外面围着更大的一圈玉剑关守兵,两圈人马对面相向,将这驾马车团团包围。
林楚正坐在车前宽敞的横板上,他已从腰上取下一件腰牌。
“你们当中谁的品阶最高?连林王的令牌都没有见过吗?”他缓缓地说着,目光接连在几个红衣将领身上滑过。
无人回答,四周一片寂静。
林楚大怒。“玉剑关的守军果然是目无王法。”
唰的一声齐响,训练有素的上千名将士同时抽出兵器,雪亮亮的一片灿然。一串马蹄声起,两排兵士逐渐退开一条道路,身披甲胄的萧天放跨马而至。
林楚看着来人,轻轻眯起眼角。“小王不过是出关一趟,不曾想竟让大将军兴师动众,亲自设卡盘查。小王实在觉得荣幸之至。”
萧天放并不下马,只冷冷说道:“小王爷言重了。末将想请教小王爷出关所为何事?”
林楚的脸立刻阴沉下来,将萧天放从上至下打量片刻,哼了一声,道:“小王的行踪难道要时时向大将军禀报?”
萧天放森然冷笑。“那是不敢。不过小王爷离京,可曾向圣上请旨?”
林楚坐在车前,浑不在意地甩一甩袖袍。“大将军尽管在今日之事上大做文章,往圣上那里参本王一本。”
萧天放面无表情道:“那是后话。末将现在很想知道,小王爷车中究竟藏着什么宝贝,不能让我的兵士上前搜上一搜?”
林楚眼中寒气渐盛。“萧将军定要与小王为难吗?”
萧天放微微皱眉,语气颇为诚恳地道:“小王爷这般做法,只怕是成心要与末将为难。末将也只是执行公务,尽心为圣上戍边而已。”
林楚猛然站起,正要发作。
只听吱呀一声。林楚身后的车门开了。
车中一名女子柔弱的声音道:“萧将军既然想知道车中有什么秘密,那王兄定当配合。萧将军,您此举,是意在将我重新送回鄢澜吗?”
昏黄的暮色,马车正停在城楼下的阴影处。
车中女子一双柔荑扶了车门,隐约露出半个脸庞。粲粲明眸躲于车内,细看之下,只见脉脉含情,温柔若水。
她的脸上一幅似嗔非嗔的表情,我见犹怜。
萧天放只觉得眼前一痛,手里勒马的缰绳已深深陷入肉中。他怎样也没有想到,车中竟然是她。他根本不曾想到两人能如此轻易地再次相见,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他在马背上怔怔愣了许久。
林楚见她如此更是犹如雷霆电击,心惊难言。他转过头死死盯着纳雪,只道她如此做,是为了萧天放能将她再送回敬伽,好逃离他的掌控,又可为自己扣实破坏与敬伽邦交的罪名。他与她离得这样近,近到可以看清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他却猜不透,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林楚所带的侍卫无一不惴惴难安,牙关咬紧,看着对面森冷的刀尖,心想这次必是一番血战。
近千人的玉剑守兵几乎无人认得纳雪,更何况暮色苍茫也看不清楚。见到此等僵局,虽然内心疑惑,却依然安好阵形,鸦雀无声。
蓦然,一声战马嘶鸣,萧天放已掉转马头,让在一边。沉沉说道:“小王爷往关外接回家眷,最好已向圣上禀明,否则,欺君之罪可并非玩笑。”
林楚一愣,但他脑筋转得极快。马上又是一幅笑脸,显得春风得意。“多谢大将军放行。前些日子镇北将军向圣上保举司徒大人为吏部尚书,小王回京后,在圣上面前必然全力支持。”
萧天放冷笑道:“怪不得小王爷要扮做富商,果然精通商贾之道。”
他说罢又抬眼向车中望去,却见车门已悄然合上,心下不由隐隐恻然,扬鞭而去。
玉剑关内城池林立,尽显鄢澜繁华。
车中,纳雪依然少话。林楚看着她日渐消瘦,终忍不住将她紧紧抱住,埋进她的脖颈中闷闷地问:“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路向南,一日暖过一日。上元佳节已过,落下薄雪的圣京城仍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欢庆景象。
林王府,荣华依旧。
巍峨的门楼耸立在圣京东南,亭廊台榭,园径水曲,瑰丽的气度并不比宫廷逊色多少。
潋滟阁早已不见,取代它的是一座精致的三重小楼。飞檐斗角,雕琢精巧。
楼后是一泽碧池,池波滟滟,无风自漾,显然是引得活水。池中满是雪荷,有一支正盛开。这就是一池雪荷中冬季唯一开放的那支。
波漾花摇,淡淡的湿气扑面而来。
林楚立在纳雪身边问:“喜欢吗?”
纳雪淡笑:“若是一年之前,我必然喜欢。”寂寥的神情落进心里。
林楚不悦,却不让一丝表情遗漏出来。他依旧温柔地笑,自顾自地说:“我知你一定喜欢。”
纳雪盯着他的脸,叹气。“哥哥,父王死后,府里的下人全被换掉了。慕晏大哥总也不在府上,而你,也不像从前,什么事情都不瞒我。”
林楚不说话。
纳雪凄然笑道:“我已经身为人妇,你这样瞒着姐姐带我回来,又是何苦?”
“身为人妇?你爱他吗?”林楚问,目光刀尖一般,咄咄逼人。
纳雪怅然,答不上,她别过头。
沉默片刻,她伸出右手。“该把绿玉还我了吧?”
林楚一怔。“什么?”
“你骗我说姐姐要我与她交换信物,其实不是。姐姐是想把两个信物合为一处,她想若我回到敬伽,说不定能遇到父亲。更何况,我不相信,化云丹是姐姐的意思。”纳雪低垂眼帘,睫毛颤动,情绪有些波动。
林楚向池中望了一眼,道:“不错。早知你聪慧无比,就不该对你说这样的谎。可你要知道,我没有半点恶意。我只是想你……”
“别说了。”纳雪打断他,沿着碎石路走过去。“哥哥,我只想再问你一句,羌宁城中你说过的话,究竟,算不算数?”
林楚分明气极怒极,却面对她的质问发作不出。半晌,冷冷地道:“当然算数,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反悔过的。”
纳雪点头。“很好。他一定会来。我等着。”
林楚慢慢转身,一脸漠然地离开。满园的景色凝滞着,像一幅颜色越变越暗的长长画卷。
池边的一块巨石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绿玉池。
纳雪用手指仔细描摹这些笔迹,心,又绞做一处。
原来,我还是爱他。痛楚沿着血脉在全身舒散开来,天黑了,却觉得更痛。
韩邵,我需要相信你会来。是的,我需要。
不然,我也会被黑暗吞没。
第二十九章
精致的木制小楼,挂着玄色的牌匾——玉楼。这名字倒也贴切。
楼梯边上摆满了名贵的花草。雕栏画栋,清新雅致。正是纳雪喜欢的样式,但她已无心欣赏。
每一个房间的门口都有人问安行礼。
打开早已备好的闺房,纳雪看到青怜就立在门后。
纳雪淡淡看了她一眼。
青怜突然哭了,她流泪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显然今日她已哭过多次,大大的眼睛红肿不堪。
“你起来吧。”纳雪说。
“不。”青怜拼命摇着头。“是我,是我偷偷留下记号,暴露了小姐的行踪。”
纳雪温柔地看着她。“我知道。我不怪你。”
青怜愣住了,她抬起头,迎上纳雪真挚的目光。“小姐,你为什么不恨我。你应该打我、骂我,我知道,你不想回来的。”
纳雪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是啊。我本该打你、骂你、讨厌你。但是,谁叫我明白你的心思呢。”
青怜跪着的身子晃了一下,脸上泛起红晕。“小姐你说什么?”
纳雪走前几步将她拉起来。“你喜欢小王爷,我说的对吗?”
青怜脸更红,她向后躲了一下,却躲不开纳雪温柔的目光。
“我……”她红透了脸庞,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不用说了。像哥哥那样的人,天湟贵胄,少年得志,你又是怀春的少女,倾心于他有什么奇怪。”纳雪拉她一起坐到床边。
“小姐这样对我,我……我现在难过的要死。”青怜扭过头去又哭。
纳雪轻柔抚摩她的长发。“不要这样,我真的不怪你,一点儿也不,真的。你也不要难过,韩邵会来找我的,他会带我走,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我留在这里,对哥哥来说只是祸患。”停一停,纳雪又说:“你瞒了我一次,还会再瞒我第二次吗?”
“不。我不会再做对不起小姐的事。这几天看到你的神情,我真的后悔死了。”青怜抓紧纳雪的手说。
“嗯。”纳雪微笑,“我相信你,像以前一样。”
青怜懂事的点点头,脸上又是甜蜜又是忧伤。
“小王爷,夜深了,不如早点休息。”慕晏站在宁静的月光里,一身淡淡的青色,面无表情地说。
林楚倚在朱红色的横栏上,注视着玉楼中暗淡的昏黄烛光。“香粉准备好了?”他问。
“是。管家将少量香粉混入小姐最喜欢的安息香料中。戊时一刻点燃,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入睡。”
“嗯。以后不要点得太早,纳雪太过聪明,我不想让她看出端倪。”林楚轻轻折断一节枯枝,又问:“睡了之后,外面发生什么,都听不到吗?”
“是的。就如同晕死过去。”慕晏答。
林楚皱眉。“于人有害吗?”
“没有。”慕晏肯定地说。“这种香粉只有助眠的功效,是归陌人常用的。”
林楚轻笑。“那就好。现在本王就等韩邵来自投罗网。他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慕晏微微扬头。“他很厉害,他的剑很快,据说无人能够抵挡。但是,最厉害的不是他的剑,而是中京府第一刺客的名头。现在中京府摆明了要抛弃他,他再厉害,在小王爷这里也是难逃一死。”
林楚又静静立了一阵,突然迈步往玉楼走去。
慕晏紧紧跟上。“小王爷?”
林楚摇手。“不妨。我只想去看看她。”
慕晏使个眼色,二、三十名肃立两侧的侍卫跟上来。
“小王爷,这些侍卫是属下精挑细选的,个个都是万中选一的好手。虽然小王爷也是身手了得,但常有人跟着,才能万无一失。”慕晏跟在身后正小声嘱咐。
忽听铮的一声,灼目的白光从暗处射过来,挟雷霆万钧之势。
惊呼一声,剑尖已穿透皮肉。刀剑相交,四下里火光飞溅,人影顿时大乱。
啪的一个烛花爆起,烛火开始渐渐熄灭,四周还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一切刚好,归于静止。
林楚躺在距离玉楼最近的一处庭院里,满床都是血,右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