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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嫁-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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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情分放在那里,他也不好表现半分理所当然的神情出来。

他侧脸,看了看陆程禹。

陆程禹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电话给他,说能把车借他用,雷远还高兴来着。他自己的车送去检修,一时又急着上路,正是赶时间的当口。两人见了面,陆程禹就把车钥匙扔给他,自个儿手里拎着瓶啤酒,想是才下班,眼里遮不住的疲惫神色。

雷远嘟哝道:“你自己怎么不开?”

陆程禹“啪”的一声打开易拉罐拉口,只是浅呷着咽下,答:“我喝酒了。”罢了他扯下领带脱下外套扔去后座,舒舒服服的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

雷远骂了他一句,又问:“你去那破地方干嘛?”

他闭着眼,答:“有个学术会议”,隔了会儿,又说:“顺便去找我媳妇儿。”

开了三小时的车,到了。【霸气 书库 ﹕。qisuu。】

雷远这会儿想说:“咳咳,那不就是你媳妇儿?”他没敢说出口,只是拿眼瞟他。

陆程禹靠在椅子上,胳膊肘支着安全扶手,半眯着眼望向那方,想是早已看见,却是水波不兴。

雷远忍不住,小声道:“那是涂苒吧?下车吗?”说罢解开安全带,就要去打开车门,却是被陆程禹轻轻按住。

“等会儿,”他说,言语间带着鼻音,像是没睡醒,相较之下,神情比另一位旁观者要自在得多,他几乎认出了那个男人,微微侧头想了想,道:“顾远航。”

雷远原本坐在那里,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偷看更不是,这会儿又见他开口,忙问:“你认识?”

陆程禹低哼一声:“他家老爷子是我一个病人,才做完手术抢救过来,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

雷远心想,这做儿子的倒也有闲心,嘴里却道:“难怪人说,现今这社会,陌生人之间至多只隔了六个人。”

天上忽的落下雨来,一滴两滴数滴,落在前方的玻璃窗上,缓缓晕漾,将不远处的两人不留痕迹的隔了开去。

车里有人静观其变。

雷远忽而暗暗松了口气,不远处那一男一女站开了些,明显保持着革命同志之间的距离,又不太像有私情的样子。

“下车,”陆程禹终是开口,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伸腿迈了出去。雷远尚未回神,又听他说,“这都到市里了,离你那儿也不远,我就不送了。”

雷远心说,你几时送过我了,不都是我在开车么,转念又一想,今天这情形黑白不明像是灰色地带还是少掺和为妙,遂客套的道谢,走为上策。

陆程禹猫腰从后座上取了外套,这才向那方走去。

涂苒想上楼,又听得顾远航说,明天不用去公司,可以自行安排,问她有什么打算。

涂苒立刻答:“我想一早坐旅行巴士回家去。”

这次出差原是四个人一起开车过来,顾远航听她这样说,知道她连再与他同车也不愿,便笑:“家里有人等着?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一个女人家你这样急吼吼的做什么?”又叹道,“涂苒,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雨越下越大,眨眼的工夫就如豆粒般砸落,顾远航正想往酒店里去避避,却见涂苒动也不动,也不答他的话,眼睛一个劲儿的瞅着路边,像是在看一个人。

涂苒心里忽的怦怦乱跳,夜晚的晕黄光线,雨水又滴进眼里,她看不真切,看起来像,又觉得不是。那人个头很高,走起路来也是这般大步流星,背脊挺得笔直,透着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万事不可阻挡的得瑟劲儿,涂苒心想,他可真是个矛盾体,明明如此得瑟,却看起来随意自在,甚至有那么些懒散,明明表现得聪明自得,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偏生别人瞧不出来,甚至认为他和蔼内敛。以前觉得他这样讨厌,此刻却觉得好。

陆程禹手里勾着西服外套,微淋了些雨,前额的发梢湿亮,双眉仿佛也蕴了湿意,浓若墨染。她静静地看进他眼里,他也看着她,就是神色有点儿冷。涂苒原本坦坦荡荡,现在被他这样瞧着,倒像是做错事被抓了个现行一般,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他:“怎么来了呢?”这话才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劲,声音软软糯糯,像是才谈恋爱的年轻姑娘,羞答的,跟人撒娇。

陆程禹及其随意的向顾远航那边扫了一眼,对她说:“下雨呢,站外面做什么?”

顾远航也不觉一愣,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对男女。

涂苒回过神来:“这位是我先生。这位……公司的顾总。”

顾远航打量着跟前这两人,颇感讶异,稍许,仍是主动伸手过去想与对方相握:“陆医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陆程禹略显疑惑的轻扬眉毛,看向他:“你是……”

顾远航难得面露尴尬之色,笑了笑,解释道:“前些日子,家父生病,是您和张教授一起做的手术。”

陆程禹想也没想,答得直接:“是吗?病人多,不太记得。”

顾远航何许人也,当即便知对方是有意发难,只得干笑两声,却也不好多说。正值小周提着行李从楼上下来,不免又相互介绍一番攀谈数句,顾远航同那二人打了声招呼,给自个儿找了个台阶,帮忙把下属的行李搬上出租车。

待得两人走进电梯,涂苒慢慢蹭过去勾住陆程禹的胳膊,后者既不问她,也不多言。涂苒摸不透身边这男人的想法,更不愿多说。过了会儿,才摇着他的胳膊,喊了声“老公。”

陆程禹微皱了眉低头瞅她。

涂苒问他:“不是说不来么?”

陆程禹随口答:“我要是不来,你还不得闹翻了天去。”想起先前的情形,都是男人,怎能不明白男人的那点子想法,光瞧顾远航当时的眼神便知道他脑袋里转悠了什么念头,心里就有些不舒坦。一如腹中饥饿之时,遭遇慢性子厨师,等上半日,才摆了盘还算色香味俱佳的食物上来,却又频频招惹旁人觊觎,真是吃个饭也不能叫人痛快。

然而女人感性起来便容易昏头,一时将这样的话当做了甜言蜜语,竟是暗暗体味。涂苒心里晃悠悠的,过了会儿才说:“那你就别来罢,我好翻了天去。”

陆程禹看了她一眼,侧身将她轻轻抵在电梯壁间,贴近她耳旁问:“是翻天呢还是翻墙?”

涂苒“咯”的一声忍不住笑起来,只觉他的呼吸热热的钻进耳朵里痒得很,忙伸手推他,又听他继续道:“今天别住这儿了。”

涂苒问:“你要住哪儿?”

陆程禹懒洋洋的把住她的腰:“跟着我走就是了。”

她当真有些累了,便不多问,只将头靠在他的颈窝里,任他轻轻的若有似无的困住自己,心里渐渐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九月十八,二十号初稿

暂且这样,不然没法肉

入戏(五)

连理湖度假村。

据说这儿湖光山色,景色宜人,既有清凉湖泊,也有温热泉水,来往游人络绎不绝。以前休假的时候,涂苒也曾打算过来小住,上网查询旅游路线,搜出一堆温泉广告,清一色的颜正肤嫩的半裸女子;卧于雾气蒙蒙的碧洼绿水,玉*体横陈。不仅男人看了眼馋,女人也是颇为心动,就想那水真有润肤美白的用处。后来因为涂苒有事耽搁了,此处又在省内,仿佛触手可及的距离,也不急于一时,就一直未能成行。人便是这样,搁在身边的,仿佛唾手可得,就不急着想去拥有。

两人到达目的地,已近深夜,只看得出路灯下宽阔的停车场,场子上泊了数辆小车以及旅游巴士,以及成片精致的白色建筑倚在黑色群山之侧,空旷寂静神秘。服务台值班的姑娘已是瞌睡得睁不开眼,草草看了身份证对了姓名,就递了钥匙过来。

廊上的声控灯过于明亮,像要渗进雪白墙壁,连日来的忙碌,涂苒疲倦已极,便讨厌这样的灯光。适才她在车上打了个盹,又担心陆程禹开车会睡着,自己也不敢睡沉,只陪他坐着,听些飘忽无聊的歌曲,他车里只有英文或者德文的CD,德语她不会,英语又多少年没用过,这些歌对她来说无异于催眠曲,是以越来越瞌睡,下车后只强打精神,跟着他向前走。他一向走得快,没有丝毫顾及他人的自觉性,两人之间总是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住处是间小巧套房,连带独立卫生间和一应俱全的开放式厨房,的确比先前的要好,多了些居家风味。但是现在,涂苒对此一点也不关心,只想蒙头大睡到自然醒。是以忙不迭的从行李箱里拿出床单枕套,套枕芯,整理床铺。房里窗户紧闭,有些闷热,陆程禹一边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衣上的纽扣,一边看她忙碌,“你真是个怪人,”他突然开口。

涂苒解释:“我用不惯外面的床上用品”,总觉得不干净,”又见他只穿了长裤,赤脚踩在地毯上,便说:“你连没拖鞋也没带?出来休假还穿着西装,你才是怪人。”

陆程禹说:“谁说我出来玩儿的,明天一早要开会。”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涂苒停下,看着他道:“你明天在这儿开会?”

陆程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和一摞资料,他把资料拿在手里冲她轻轻扬了一下。

涂苒觉得有点儿不舒服,大概因为房里空气流通不畅,心里老堵着,于是走过去推开窗户,一时微风荡漾,新鲜空气扑面而来,窗外月色如水,隔着树丛,那边仿佛波光粼粼,特别开阔,“连理湖好像在那边,”她看了一会,转过身来对他说:“难怪你今天会过来。”

陆程禹看了她一眼:“不然我过来做什么,”他把资料和笔记本移到厨房那边的餐桌上。桌上铺展了一小片格子纹路的桌布,上面压着只玻璃烛台和一盆塑料假花,他嫌碍事,就一股脑的将桌布兜起来堆到身旁的沙发上,然后打开笔记本,点了支烟,咬在嘴里提神,等着系统启动的功夫,又说:“今晚得忙了,明天要讲篇论文。”

涂苒最是看不惯他这样胡乱堆放的习惯,不知道他在手术台上是否也这般随便,此时她也懒得收拾,只低声道:“你干脆不要睡了,不睡觉会死人你知道吗,你昨晚夜班,今天白班,多长时间没睡了?你干脆去跳湖得了,还有,不要在房间里抽烟,我不想被熏死,想死就自己一边死去,别祸害无辜拉人垫背。”

陆程禹倒是呵呵笑起来,吸了口烟,声音有些含糊:“小生罪过,让娘子欲求不满了。”

涂苒抡起着头扔了过去,听见那人“哎”了一声:“要是掉地上,你又嫌脏,一会儿怎么睡,”他抬手,轻轻将枕头扔回床上。涂苒不理他,到浴室里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出来以后,看见房间的灯给关了,床头灯被人挪到餐桌上点着,陆程禹坐在那里翻阅资料,神情专注。

她躺在床上悄悄瞧了一会儿,瞄着他夹着香烟的手指,还有他在灯光下的侧影,又见他上身未着一物,臂膀,肩头和背部的肌肉劲瘦平滑,纹理中蕴藏着力道,在灯光和阴影的相互交错里更显脉络清晰,生机勃勃。当即,就想起他才将说的那个词来,脸上有些发热,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冷不防那男人抬起头,视线扫过来,她匆忙闭上眼,翻身侧卧向着另一边,嘴里嘟哝:“灯太亮了,照得我睡不着。”

那灯便渐渐被调暗了些,又听见烟灰缸轻碰桌面的声响,淡淡的烟草味渐散,想是他把烟也掐了。

山里的晚上寂静非常,这一觉睡得格外熟,再睁眼时,窗外一阵鸟啼,天已大亮。早晨的温度有点儿低,涂苒将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才发现被子仍是自己一人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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