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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励含笑,“当然。那好,你们聊,我还有工作。”
罗世哲,“我送你们……”
简明根本不敢看凌励,就觉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到底什么完了,也说不上来。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悲催的吗?连生病住院都搞成这样。重点是她觉得~~觉得~~有种想抓着凌励讲清楚什么的心态,可是,他们之间其实没啥事儿对不?她有这种情绪不是莫名其妙吗?别人有啥误会,那是没办法,掌控不到,可简明不允许自己误会。
罗世哲送完凌励回来,坐简明床前椅子上,简明很不舒服,那椅子凌励坐过,冷着脸,“你还是站着吧。”
罗世哲纹丝不动,“为什么?”
简明疲倦不耐,“先生,你又玩儿什么啊你?”
罗世哲平静,“没有啊。”
“罗世哲,别总摆出一副让人捉摸不透好神秘的样子来,我不是你的劲敌,也不是你的同事,我的人生跟你没什么利害关系,真的,你省省吧。”说完简明索性不理罗先生,径自对着窗外发呆,又降温了,天空阴的令人生厌,也让简明有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她真的适合活在这个世界吗?
静好半天,罗世哲开口,“简明,想什么呢?”
简明自嘲,“地球太危险了,我应该回去我的星球。”
罗世哲忽笑,“很久没听到你这种胡话了。”
“不是损失,”简明目光从窗外调回来,对着前夫,冷淡,“真的,没事儿离我远点。”
“我找你有事,”罗世哲正色,“苏曼她爸很危险,我们要陪他去美国治疗,冬冬需要你照顾。你几时出院?”
只要是儿子的事情,简明必定全力以赴,答应,“很快,过两天。你们几时动身?”
“过两天。”罗世总算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再联络。”
简明冲他背影喊,“喂,花带走。”
罗世哲没听见似的。
等罗世哲出门,37和38床的病友都瞪着简明,简明强笑,“哦,我前夫。”
“知道。”两位病友就一句话,“真的,离他远点儿。”
简明点点头,无意深聊,又望着窗外好一会儿,实在不知怎么排解一肚子憋闷,拎着一大束粉玫瑰出病房,到露台上,空荡荡没什么人,天空阴云密布,风飕飕的,她没穿外套,冷得发抖,急急冲到栏杆边,用了象投铅球一样的力气,狠狠把花甩出去,扶着栏杆喘气,寻思得骂句什么才解恨,一阵烟草味儿被她吸进肺里,简明呛得咳嗽,找烟草味的来源,惊见凌励就站不远处,这厮哪儿冒出来的?他也抽烟吗?
凌励夹着香烟,和简明面面相觑良久,“扔了你舍得?”
真是受够了,简明第一次,凶巴巴对凌励,大大大声吼,“要你管!”怒冲冲甩袖子回病房,走廊上遇到护士,护士叫她,“要打针了,还到处走?”
简明按捺下脾气,“哦,知道了。”站走廊上想起,曾经106的对床老大娘出院了,106的邻床老太太被抬进骨科截肢了,只有她从106改成了36,弄到这般田地。劝自己,忍忍,再忍忍,马上就出院了。
并不算完,这一天注定多事,午饭后,病房只有简明一个人,她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再过几个月考完试,她就能拿到资格证书了。有人敲门,进来的竟是苏曼她爸。老爷子只带一个特护在身边,距上次简明探望他时相比,老爷子衰弱了很多很多很多,骤然消瘦,衣服象挂在身上一样,里面空荡荡,骨肉全无一般。他步履维艰,一步步挪到简明床前,气息不匀,缓慢,却清楚的,一个个字说,“孩子,你怎么样?我来看看你。”
简明太意外,其实之前她探望老人家出于私心多,她也从没指望过老人家会善待她,更没想到老人家竟然能来探望她。连忙站起来让座,“伯父,你怎么上来了?苏曼和伯母呢?”
老先生喘口气儿,“我好容易把他们支走了。”对特护交代,“门口等我吧。”特护依言站到门口去了。
简明惊疑不定,这是怎么了?“伯父,您有事?”
“嗯,想跟你说几句话,哦,你坐,别站着。”见简明神色不安,苏老先生笑笑,很温和,“坐,不会太长时间。”
简明坐下,苏老先生很困难,近乎一字一顿的,并用手势辅助自己表达,指点着自己,“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好受。这样讲其实是苍白无力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万箭穿心,痛不欲生,往往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自己的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我只能说,活到这把年纪,对你,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我能理解一些。”
泪,就在简明眼里蓄着,死都想不到,跟她说这番话的人,是苏曼的父亲。
苏老先生又说,“我非常欣赏和喜欢世哲,他很能干,也能吃苦,聪明,有智慧,我们全家乐意把世哲当朋友,可当女婿我们是不接受的。当时我们小曼执意要和世哲在一起,我和她妈还有她哥哥,都不同意,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我们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儿,可小曼怀孕了,又流产,她表面看着硬朗,说没事儿,却避着世哲和我们偷偷掉眼泪,我们当父母的看着心疼,最后,只能支持她了。”
说这么几句话,苏老爷子亦是气短,喘一阵子。简明赶紧给倒杯温水,老爷子拒绝,“算了,不喝了,我身体里的水已经淹到这儿了。”苏老先生手在脖子部分比划比划,“让我跟你讲完。我们吧,就是我和小曼她妈,都希望世哲和小曼能好好过,在毁掉一个家庭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一个家庭,怎么可以不珍惜呢?可是我家小曼,她太在乎世哲,心里总有过不去的坎儿,世哲太傲太犟,小曼不随和,他也未必想得开。”
简明愈加惊愕,“怎么会呢?他们看起来很好。”
苏老先生摇头,“我不放心啊。我知道小曼待冬冬有欠宽厚,也劝过她很多次,可小曼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孩子,个性要强,她自个儿想不透,就算是父母,也帮不到她。”歇口气儿,老先生问简明,“你相信不相信,人之将死,会看到很多东西?过去,和未来?”
对这样一个老人,简明能怎么说呢?忙不迭点头,“我信,我信。”
“别恨她,好吗?”老先生要求
简明愣怔住,恨苏曼吗?可以不很她吗?
苏老先生见简明没回应,解释,“小曼不是个任性娇纵的孩子,其实她很乐于助人,个性也开朗,别恨她,如果可能,帮帮她,我知道,跟你提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是当父母的……”
“苏老先生,你在这里?”门口步履轻捷,走进来凌励,“家里人到处找你呢,急坏了。”
苏老先生皱眉头,“就这么点儿功夫都不给我?”
凌励笑,“您再不回去,怕夫人要上天台找您了。”
老先生一声长叹,看看简明,“孩子,我走了。”他站起来,伸手给她,“也不知还能不能见着,拜托了。”
简明伸手和老人家握着,“您会长命百岁的。”
老头摇头,“活太久,累。”
“可活得久,什么都看得到。”凌励边说,边过来搀扶他,“来,我送您回去。”顺手把一个纸袋放简明床上,“给你的。”
简明还没从老先生给予的震撼中醒过来,又被凌励小刺激了一下,他又出什么幺蛾子?等简明扶着苏老先生走远,简明打开纸袋,摸出只热水袋来,质感非常好,半新不旧,白色,正面的图案是几只趴成一圈的绿色青蛙。
简明开始没明白,平白无故给她只热水袋干吗?细一思忖,想起有一次早上,大家都吊水的时间,凌励拿着38床的检查报告来找38床,谈她怀孕期间,如果遭遇风险,他们可能会做的处理手段。那会儿37床的老前辈说血管又胀又痛,药水太冷了,她又忘记带热水袋,简明就把自己的热水袋出让给她用。以前照顾生病的冬冬得出的经验,装满热水的热水袋压在吊点滴的管线上,冲进血管的药水就没那么凉,人要舒服多了。37床开始不好意思要简明的热水袋,简明说自己还年轻,抵抗力怎么说都要好一点,还是把热水袋给37床了。想不到凌医生这么强悍,随便进来出去,36床和37床之间这么点事儿都记着……烦人!
简明这还没琢磨明白,电话响,来电显示市内座机号,简明问,“哪位?”
凌励的声音,“是我。”然后来句没头没脑的,“看来还得座机,手机打给你你都不接。”
简明莫名其妙,“什么?”
凌励的声音里透着沮丧,“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把苏老先生送回去了。听他跟特护讲,不要告诉他家里人,他来找过你。简明,我不知道苏老先生为什么来找你,当然我相信他应该没恶意。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他没说什么为难你吧?”
“倒没有。”简明手指描热水袋上的绿青蛙,“他对我挺好的。就是,苏老先生会有危险吗?
“嗯,心脏泵的功能基本丧失了,无法提供足够的血液和氧气给内脏,肾脏衰竭,并发急性肺水肿。”
“没办法了吗?”简明语气里有惋惜。
“我们觉得机会不大,但他的家人认为不能随便放弃,在联络美国的医院,带他过去,看能不能做换肾或换心手术。”
“到美国会治好的吧?”
“苏老先生的身体状况,大概撑不过那样的大手术。其实……”凌励欲言又止
“其实怎么样?”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接他回家,在他熟悉的环境里,陪他一起安静度过最后的时间。在医院,最后就是在冷冰冰的ICU病房停止呼吸,临终前,周围都是陌生的医生,关心他身体里的器官,比关心他的灵魂多。”
这个医生……又让简明想哭了,赶紧煞车吧,简明结束语,“谢谢你的热水袋,虽然我觉得没啥必要。苏老先生没为难我,放心吧。”
“就这样,你没别的事跟我说吗?”
别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简明巴不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坚定,“没有!”
电话那头若有若无的叹息,“简明,你对我总忽冷忽热的,好玩吗?”
简明含冤,“我哪有?”
凌励铁口直断,“你就有!”
简明百口莫辩,这几天憋下来的气一股脑儿爆发,“对,医院是你的地盘嘛,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你现在说月球是你家的,谁敢说不是?”
凌励没吭声,半晌,简明怀疑他是不是挂断了的时候,凌励幽幽的声音传过来,“我现在离你,只隔了两间病房,几堵墙,可我为了见到你,你知道不知道,每天要多少次经过你的病房?”
简明的眼泪熬不住,到底还是掉下来了,她不是有意的,可这位凌医生真的就是有这个本事,每次都能让她哭,她哭,就算隔着两间病房几堵墙,医生也看得清楚,“对不起,别哭了。”
简明把手机关掉,快步窜到门口,把门关上,落锁!顺着门蹲下,泪流满面,现在,他该看不到她了吧?
明明是幸福早于脚边
简明接到总部的电话,很客气的提醒,简明假期过长,而且,他们雇人的基本条件是工作人员必须身体健康。简明知道,她失去工作了。按原来的计划,是等考到资格证书后才辞职的,不过,简明现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