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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伯，孙府的实际领导者，性格沉稳老练，做事公道，有原则，执掌江湖上最有名的世家之一。
在江湖人的心中，孙玉伯不但是如来佛，也是活阎罗，他不是很高大，但很多人见过他，都觉得他是自己一生见过最高大的人。
他很喜欢交朋友，他的朋友很少有不肯为他卖命的，只要他答应了你，就绝不会让你失望，你也不必给他任何报酬。
他没有什么强大或邪恶的外号，对他的友爱和尊敬就是“老伯”这个称呼。
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孙玉伯是入关来的，他通过自己的智慧和武功打拼出了孙家的基业。
孙家崛起的过程中，从来不缺少鲜血和仇恨。
律香川，现在的身份是孙府的大管家，从两岁起，他就跟随孙玉伯，在他身边当书童。
二十年过去了，律香川成为了孙府的管家，深得孙玉伯的信任。而孙玉伯似乎也已经收敛了锋芒，膝下二女环绕，开始颐养天年。
“陛下要对孙府动手了吗？老伯虽然强大，但是却一直不敢招惹新朝，孙家对新朝更是毕恭毕敬，没有半分的逾越之处，不知道如何得罪了陛下？”律香川吃了一惊。
“呵呵，他没有得罪我，但是他必须要死。香川，你跟了他二十年，却依然不知道孙玉伯真正的跟脚。他是从大漠来的，他，是从蒙古来的。”王宇冷笑道。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不甘淡漠
“什么？”律香川惊呼一声，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虽然心思阴沉，还暗中投靠了王宇，但是至今为止，还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孙玉伯的事情。
他也认为孙玉伯对他是不设防的。
然而今日王宇的话却让他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王宇仔细盯着律香川的面容，他面色上的愤怒不似作假。
只有在乎，才会愤怒。当因为一个人产生愤怒的时候，说明这个人在律香川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这也很正常，律香川从小跟着孙玉伯一起长大，从孙玉伯的身上，律香川学到了太多太多。
一直以来，孙玉伯于律香川而言，都是如师如父般的存在。
他虽然有野心，但是却还没有膨胀到造反的地步。
当然，在这个世界，一切都不同了。
“这么多年，我居然从来都不知道这一点。”律香川道。
“你终究是一个外人，香川，你虽然有些城府，但是比起孙玉伯来，还是差远了。他是一个真正的老狐狸，老谋深算，而你，要嫩的多。”王宇道。
律香川从小对于孙玉伯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耳濡目染。或许后来他的背叛，根本的原因都得益于孙玉伯，是他教给了他狠和绝。当这样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信念铸进了了他的生命，律香川就变成了一个悲哀的王者。
但是他终究不是孙玉伯，他没有孙玉伯那么老谋深算，也没有孙玉伯那么的隐忍和狠，很多事情的表面并不能代表他全部的真实。律香川如此，孙玉伯更是如此。？
“可是老伯现在每天都无所事事，种菊、逗弄儿女，他讲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孙剑和我，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和蒙古联络过。”律香川道。
“所有说，你还嫩。而且，孙剑才是孙玉伯的儿子，香川，你不是。所以孙剑能够接触到核心机密，你不行。所以孙剑各方面都不如你，但是孙府最终却还是要落到孙剑的手中。你甘心吗？”王宇道。
律香川握紧了双拳。
他当然不甘心。
现如今的孙玉伯，不像二十年前那样锋芒毕露，正如律香川所说，他开始收敛锋芒，表现的像一个普通的老人。
孙剑已经开始全面接班，但是律香川却不服。
在孙玉伯逐渐下放权力的时候，支撑起偌大孙府的，并非孙剑，而是他律香川。
但是孙剑是孙玉伯的亲生儿子，他却只是孙玉伯的管家。地位的不同，导致了律香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如自己的孙剑取走一切的东西。
在律香川的心中，孙剑是愚昧不可理解的，如一个三岁的顽童拿到了大批的珍宝，一切都将会被他散漫的浪费掉。
他不甘心，多年的隐忍和打拼，就这样被忽略与葬送，尽管他是老伯身边的人，但他明白，自己永远不如孙剑，这是天生注定的。只是把心血，奉献给一个不如自己的人，一辈子居于别人身后，谁会甘心？？
律香川是绝对不会甘心的，而且，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在孙玉伯身边二十年，孙玉伯的一言一行他都谨记在心头。他深知孙玉伯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生死边缘，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痛苦经验和教训，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学的很认真。
他一直在努力扮演着一个角色，他开始等待。把自己带入那个单薄文静的律香川里，全心的投入，差点忘记了自我。
或者，他是不想醒来的。他一直用另一种性格伪装着自己，他也希望自己可以这样恬淡无争的，只是骨子里枭饶的血液，注定了他一生的不甘淡漠。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长久的掩盖在虚伪厚重的面具之下，因为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他永远不能露出疲惫的音容，不能有着柔软善感的心，他要学着把自己的内心牢牢地控制住，然后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别人的面前展露出自己最忠心最谦卑最自信最坚强的一面。？
一方面，他不能容忍孙玉伯对他不信任，另一方面，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对孙玉伯真正的忠心。他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为自己制造着梦想，同时在无人黑暗的另一边却无情的摧毁自己的梦想。
他把自己迷失在不同的身份间，辛苦的活着。
如果没有意外，这种情况可能还将继续持续下去。
但是王宇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局面，而且必将加速律香川的动作。
王宇将右手放在律香川的肩膀上，轻轻拍打道：“香川，等待是一件非常让人痛苦的事情。生命，值得珍惜。面对着匆匆的岁月痕迹，你难道甘心自己的生活变得平淡和卑微？？”
“人生其实没有太多也许，把握不住机会，你就会错失一生的机缘。不要去压抑你心底的那份雄心，再美的风景也比不过掌握权利那一刻的决心。委曲求全，未必就能得到爱情。奋起一搏，也未必不能收获真心。？”
律香川身子一颤，苦涩道：“原来陛下连这都知道了。”
“你和孙蝶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喜欢上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她是孙玉伯的女儿，你却只是一个下人。孙蝶可能对你有些好感，毕竟你温文儒雅，才华横溢。但是孙玉伯和孙剑，会同意你们之间的婚事吗？”王宇道。
“你总是要证明自己的，你终究不能做一辈子的孙府管家，你要做你自己，你是律香川，而不是其他人的附庸。”王宇如同一个恶魔，在不断的引诱律香川。
而律香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不是毫无野心，自然不会对王宇的话无动于衷。
相反，律香川并不缺少奋起一搏的勇气。他虽然看上去很儒雅，但是实际上却是相当果决的一个人。
律香川从小就受到了太多的压抑，他也无法容忍自己就这样活在庞大的看不清楚的阴影下，难以摆脱。？
所以他的抗争，几乎是必然的。
孙蝶再美，终究是一个女人。律香川这种人，最爱的，永远只是自己。
第五百七十四章 无间道
“陛下要我怎么做？”律香川的声音有些嘶哑，脸色挣扎，但是他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丝毫没有出乎王宇的预料。
他是律香川，选择背叛，实在是理所应当。
律香川终究是一个追逐梦想的野心家，而追求梦想是没有错的，无论手段如何。
一个有追求的人，总是要告诉世界，自己活着，并且证明自己的存在。
王宇已经过了这个阶段，律香川，刚刚上路。
“该如何做，怎么做，我相信你心中一定有计划。香川，八卫里面，你一直是我最放心的那一个，因为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比他们更狠，更能忍。我只给你提两个建议。”王宇道。
“陛下请讲。”律香川躬身道。
“孙玉伯并非不可战胜，但是绝不是轻易能战胜的。想要战胜他，夺了他的基业，你需要隐藏的再深一些，背叛可以再晚一点，再多忍一些。不需要太久，因为孙玉伯已经老了。当他真正的垂垂老矣的时候，继承他衣钵的，只会是你，不会是孙剑。”王宇道。
律香川终究是太嫩，让他一个人和孙玉伯玩，九成的可能性要输。
但是他胜在年轻，而孙玉伯的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了。
年轻就是资本，律香川等得起，孙玉伯等不起。
“我自然可以派人直接帮助你杀掉孙玉伯，铲平孙家。但是那一定不是你想要的，是吗？”王宇道。
律香川点点头。
那当然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孙家。而如果王宇插手，那孙家难逃灭亡的命运。就算留下了，也只是王宇的孙家，和他律香川，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依然无法证明自己。
只有通过他自己的谋划，颠覆孙玉伯的统治，才是属于律香川的成功。
“我等着你独挡一面，真正成为一个强者。”王宇道。
律香川点点头，道：“我会的。”
“你知道跋锋寒吗？”王宇突然问道。
“听说过，据说初次见到陛下，因为出言不逊，被杀了。”律香川道。
王宇点点头，道：“不错，他死在了婠婠的手里。但是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还是很欣赏的。”
“请陛下指教。”律香川道。
“跋锋寒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他不够狠，所以他死了，香川，你够狠吗？”王宇道。
“我不知道。”律香川摇摇头。
“你够狠，但是却还不够。你还不懂，这个世界上最狠的不是欺骗，而是信任。”王宇道。
“信任？”律香川若有所思。
“不要信任孙府的任何人，哪怕你认为他是可以信任的朋友。这是我给你的第二个建议。”王宇道。
律香川最终的失败，就是把自己的未来断送在了他认为可以相信的朋友身上。
律香川足够狠辣，但是却依然残存着幼稚。
他可以出卖孙玉伯，别人自然也可以出卖他。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信任任何人。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不要轻易放入外人的手中。
那是在自杀。
“放手去干吧，香川，江湖马上就要乱了，孙玉伯是蒙古埋在中原的一颗钉子，我是必须要除去的。我给你机会让你亲自动手，千万不要让我失望。”王宇轻声道。
律香川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他和王宇并不是非常熟悉，他最熟悉的人是孙玉伯，其次是薛衣人，和王宇接触的时间并不多。
但是他对于王宇的恐怖却知之甚深。
孙玉伯已经足够强大，但是律香川知道，孙玉伯于王宇而言，弹指可灭。
这么多年来，王宇任凭孙家在江南自由发展，更多的是出于自身的自信。
当一个间谍被别人看出了出身，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相反，透过他，还可以给蒙古传递很多错误的信息。
所以王宇一直没有动孙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