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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可无日,国不可无君。”那位墨大人顶着一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用有点透风的声音说,“可陛下你不该回来啊!”
“现在不回来,就有人要忙着称帝了。”太子叹道,“而且你看长宁城内的处处血迹,我可以不回来吗?”
墨小闲叹了口气,磕了几个头,便带着伤员们加入了队伍。
又过了一会儿,来劝告和加入的大臣们源源不断。从天空向下看去,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队伍正在形成。
而以修道中人的眼光看来,则可以看到太子略显青涩的脸上有紫气腾起,汇合着身后众人身上腾起的气势,不断壮大,渐渐化为一股冲天的紫光。
“记得一首诗吗?”路过林府的时候,吴解并没有让队伍停下,而是突然对林麓山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唯其义尽,所以仁至。”林麓山刚才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此刻看到敞开的大门和门口满地的猩红,哪里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哽咽着回答。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第三十五章天运何在
大楚国新任皇帝熊嚯陛下现在的心情很好。
坐在向往已久的龙椅上,面对着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文武百官,夙愿得偿的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全身骨头似乎都轻了二两。
得到了仙人们的支持,昨夜他带着部队突然发难,经过一番激斗和杀戮,最终坐在了这个象征着大楚国唯一至高统治者的宝座上。
虽然皇帝和太子都没能抓到,虽然一直垂涎三尺的几个漂亮妃子自杀了,虽然仙人和士兵的损失都有点大,虽然登基第一天就被以宰相为首的一群官员痛骂,但这些都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皇帝和长公主都封在了那棵突然出现的大树里面,纵然这大树硬得跟石头似的,但只要花点时间慢慢磨慢慢锯,早晚有把他们挖出来的时候。
死了几个漂亮妃子算什么!天下美女多得是,再征召秀女就是,难道还有皇帝会愁找不到漂亮女人吗?
仙人死了一些,这是好事!他可不喜欢背后有一群人指手画脚,唯一可惜的是仙人们没有统统死掉,那才叫天下太平呢!
部下们死伤惨重,虽然有点可惜但也不算什么,日后再训练就是。这年头愿意吃粮当兵的人到处都是,训练个两三年就能重新练出一批精兵来。
大臣们不服自己,没关系,把不服的都杀了就是。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杀了至少二十个大臣,而且每一个都是满门抄斩,到最后果然就没有人敢唧唧歪歪了。
他倚在龙椅上,也不急着退朝,也不让士兵们清理金殿,就让那些战战兢兢的大臣们在满地鲜血的金銮殿上慢慢讨论,讨论诸如登基所需的事项,讨论怎么给先帝和先太子定性……等等等等。
二十多位忠义臣子的鲜血四溢在金銮殿上,将往日威严神圣的所在弄得一片腥臭。大臣们都很不习惯这种腥臭,一个个愁眉苦脸,但他却很喜欢,眉开眼笑。
这不是血的味道,而是成功的味道!成功的味道,闻多少都不会腻啊!
金銮殿的后门处,一身黑袍的朱权摇摇头,缓缓走了出去。
他曾经很渴望那个位子,为了它委屈自己忍耐**装出廉洁朴素的模样,为了它杀死了对自己还算慈祥的父亲,为了它不断挑拨十万大山里面那些蛮苗和大楚国的关系,为了它殚精竭虑训练部下安排间谍,为了它化天灾为**荼毒生灵……
而现在,他虽然自己没能坐上那个位子,却操纵着自己的傀儡坐了上去。曾经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宝座,坐着的只是一个犹如穿着龙袍的猴子一样的货色。
那家伙还笑得很开心,笑得很快活,得意洋洋。
可对于他来说,却发现那个座位其实根本没什么价值,完全不值得自己花那份功夫!
朱权之所以能够说服门中师长同意自己支持熊嚯篡位登基,并不是因为他口才好,也不是因为熊嚯受重视——无论是他还是熊嚯,在修炼数百年的祖师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蚂蚁罢了。他们之所以能够得到祖师的首肯,关键在于天运。
熊嚯登基的话,就可以得到大楚国的天运。然后借助这份天运的力量,就可以帮助祖师突破凝元境界的极限,成为老君观有史以来第一位还丹修士!
为了这个目标,祖师不惜动用好几条准备了很多年的人脉,将那些伏线发动起来;不惜破坏“仙人不可直接干涉人间国政”的禁令,冒着被正道人士讨伐的风险支持熊嚯叛乱;不惜一口气出动本门当代真传弟子的接近半数来办这件事,甚至于发出“不计代价”的命令……
他老人家要的只是天运,至于龙椅上坐的是谁,根本不值一提。
朱权遥望着熊嚯的背影,似乎在背影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过去的几十年,真的就像是一场大梦,糊里糊涂颠颠倒倒,直到此刻才豁然开朗。
梦醒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整天幻想着当皇帝的宁王,而是坚定地走在长生不朽之路上的朱权!
想通了这些之后,他的心中无比畅快,精神也为之一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恭喜师弟!”一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在这种时刻突破心障,十九师弟你果然不愧是天生的修道种子!”
“五师兄过奖了。”朱权淡淡地笑着回答,“我只是个入门才几年的晚辈,需要向诸位师兄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虽然暂时你还不如我们,可超过我们是迟早的事。我们老君观这一代十九个弟子,除了大师兄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见性通幽。你此刻能够突破心障,就是踏出了见性的关键一步。没准几十年后我们寿元尽了的时候,还要请你帮忙护送转世呢。”
朱权没有接这个话头,而是朝着金銮殿撇撇嘴,有几分不屑地说:“这家伙已经浪费那么多时间了,不如我们催催他吧?”
“没必要催,他现在做的事情也是获得天运的必须流程。”五师兄似乎想到了什么,叹道,“可惜我们办事不力,没能把皇帝捉来,否则直接让皇帝禅让,就方便多了。”
“五师兄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计划不周,和各位师兄没有关系!”
“你的计划是很好的,只不过我们没能按照计划执行罢了……”五师兄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郁闷地叹了一声,突然若有所思地说,“十九啊,你觉得那个长春真人究竟可靠不可靠啊?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不管他是不是值得信任,他和他的徒弟孙黄芽总归是为我们制服了宁浑天,杀死了章虎翼。而且如果不是他出面劝说,很多官员还未必会支持里面那个猴子似的家伙呢!说起来真好笑,街头演猴戏的常常给猴子穿上各种衣服,但不管穿什么都不像。可他明明是人,却也一样穿什么都不像……”
“心无正念,自然如此。”五师兄轻描淡写地评价了大楚国的新任皇帝,然后有些担心地说,“我打算去长春真人那里看看,那个老鬼一直守着白玉楼那边,也不知道究竟在捣什么鬼!”
正当他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猛地一愣,转头看向天空。
朱权也随之转头看去,只见一股蓬勃升起的紫气正从西门方向慢慢涌来,和它相比,熊嚯篡位成功后得到的那点紫气,简直不值一提!
“那是谁?”五师兄大吃一惊,失声问道。
朱权摇摇头,但略一思考就猜出了答案。
事实上,这答案原本就只有一个。
除了昨天夜里在禁军教头熊秋夜掩护之下逃出城去的太子熊洱,整个大楚国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拥有这种气运。
只是……熊洱回来干什么?送死吗?
他皱着眉头,将自己摆在熊洱的处境,思考对方为什么要回来。
忠于他们父子的部队昨晚已经败了,禁军七教头除了两个投降的,别的都已经变成了死人,连他们的人头都挂在了城楼上。
忠于他们父子的高手们昨晚也已经败了,宁浑天被擒、章虎翼被杀、沈安世重伤逃遁、长公主自封在古木之中、忌道人师徒还被大阵隔在地下,茫然一无所知。
忠于他们父子的大臣们遭到了血腥的镇压和屠杀,以史宰相为首,有二十多人参照灭门,前后送命的只怕有几千人。
……
按道理说,经过这么一番杀戮,忠义之士应该已经不多了。太子这一趟回来,内无接应,外无援兵,除了送死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结果。
可为什么他的气运不仅没有衰落,反而越发的强大呢?
他这边百思而不得其解,五师兄却比他想得开,直接来了一句:“你在这里守着这家伙,催他快点举行祭天仪式,我过去看看!”
“师兄保重!”
“放心吧,我不会冒险的,我这个人一向都是安全第一的。”五师兄说着就驾起剑光朝着紫气的方向飞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层层宫墙的后面。
朱权看着五师兄远去的方向,又看着还在乱糟糟没有结果的朝堂,不由得心头火起,用法术向熊嚯传音,让他不要再耽搁,赶快把正事办了!
不管太子那边的紫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要这边正事办妥了,他才懒得理这沐猴而冠的家伙究竟是安安稳稳当暴君还是被人大卸八块点天灯呢!
在他的劝说或者警告下,熊嚯终于严肃起来,三言两语就决定了登基仪式的规格和流程,而且立刻动身,带着仅剩不到一半大臣们,在卫士们的簇拥之下朝着皇宫内最高处的祭天台走去。
历代天子即位,都要祭告上天。只有完成了这一步程序,才能算得上是合法的皇帝。
朱权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看着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远去,眉头紧锁。
虽然事情似乎发展得很顺利,可他却始终有些不安……
而这个时候,以太子为首的队伍已经来到皇宫的大门外。
他们一路上击溃了好几波企图阻拦的军队,甚至不用吴解和萧布衣出手,光是群情激荡的军民就把那些不久前还耀武扬威的东山郡铁卫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在皇宫门前,他们见到了严阵以待的大军。
熊嚯手下的将领绝非无能之辈,早已将东山郡的精兵都集结在这里,步兵弓兵一应俱全,甚至还准备好了路障,摆出了大干一场的架势。
“熊洱,你昨晚能够逃走,已经是邀天之幸。不找个地方藏起来,反而回到这长宁城里,是急着去跟死鬼老子团聚吗?”一个粗豪的声音在军队中间传来,“你觉得自己很孝顺吗?”
“为人子者,当然应该孝顺。”这一番惊险和磨难,让往日还稍显稚嫩的太子飞快地成熟了起来,他毫无惧色,也没有半点尴尬,更没有被对方激怒,理直气壮地大声回答,“为父报仇,为国除害,这就是我的孝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在了这里,你们家就绝后了,这可是大不孝啊!”
“你知不知道谋反是灭门大罪?连累家人一起送命,你也配谈孝顺?”
那声音顿时噎住,过了几秒钟之后,又对着队伍里面众人吼道:“那你们呢?来陪着他送死吗?昨晚整个禁军都完蛋了,今天几十个大臣被杀了全家,你们也想跟着他们一起死吗?难道你们不怕死?”
沉默之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在身边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站了出来。
“老朽游虎,忝为国子监的祭酒。今天早上当得知逆贼篡位的时候,国子监的学生们都冲了出来,想要消灭逆贼,匡扶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