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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千峰叹道:“有权有力,有武有名,焉能不富?”
天心道:“这些无关紧要,随我来。”走上楼梯,来到阁楼,见其中别无他物,唯有一尊神像,一柄紫色长剑。那长剑样式毫无花巧,晦暗无光,也不知有何奇异之处。
盘蜒愣愣望着这长剑,问道:“这剑与那蒙山老道有何关联?莫非比非花非雾更胜一筹,能一剑将这老头杀了么?”
天心道:“这柄剑上已无灵气,故而锋芒不再。但于我天家而言却极为贵重,那是最初那位祖师娘娘传下来的宝物。”
张千峰道:“天剑派这位祖师娘娘传下天外剑道,武功之强,只怕足以光耀千古了。”
盘蜒笑道:“你先别急着拍马屁,没准这祖师娘娘徒有虚名,全仗后人出息呢?”
天心怒道:“若非。。。。哼。。。若非你帮我大忙,单凭你这句话,我便非与你打上一架。”
盘蜒不敢争吵,立时收口闭嘴。
天心道:“那是许久以前的事啦,那时我天剑派尚未创立,世道也满是灾乱妖魔,祖师娘娘她家破人亡,东奔西跑的避难,时时刻刻都有性命之忧。有一天,她被鬼怪迫上绝路,眼见便要死了,但就在这时,一位仙人从天而降,救她脱险。”
盘蜒奇道:“仙人?那人可是万仙的?”
天心瞪了他一眼,说道:“就算是万仙的又如何?你可是想借机炫耀门庭,贬低我天剑派么?你万仙门眼下也不要你。”
盘蜒大叫冤枉:“我不过问一句话,可什么都没说。”
天心微微一笑,又道:“这位。。。哼。。。万仙的仙人见祖师娘娘天赋极高,便收她为徒,传她武艺,数年之后,祖师娘娘已得了这位仙人的真传。仙人他心怀大志,爱护苍生,有意将咱们中原神州从妖魔手中解救出来,于是率领万仙大军,联合北地的妖国,与妖魔作战,接连十年,祖师娘娘便在他身边帮他。”
盘蜒心中一动,问道:“这位仙人叫什么名字?”
天心道:“他似是一位万仙中地位极高的领袖,倍受敬畏,名叫仙殇。”
盘蜒点头道:“这人姓名倒是古怪,仙殇,仙殇,倒似是他当了仙人,反而很伤心似的。”
天心叱道:“你莫要言语不敬,这位大恩人的姓名,岂容你胡乱非议?”
盘蜒哈哈笑道:“岂敢,岂敢,多谢,多谢。”
天心不知他为何道谢,重重拧了盘蜒脸颊一把,又道:“这位大恩人击败了妖魔的两大首脑之一,终于令世道太平,百姓平安,可他自个儿也身受重伤,回到万仙天门中,不久便与世长辞了。祖师娘娘伤心欲绝,便独自一人,不告而别,来到津国之地,仗着这柄仙殇恩人的仙殇剑,缅怀他的音容笑貌,常常痴痴呆呆,不吃不喝好几天。”
盘蜒紧皱眉头,装模作样的掐指占卜,笑道:“这位祖师娘娘,可是叫做采桑女侠?”
天心“哎呦”一声,甚是喜悦,说道:“你真有本事,居然知道她的名头,可是读过我天家族谱?”
盘蜒道:“我还知道这位采桑女侠常常对仙殇恩人眉来眼去,吞咽口水呢。原来你们天剑派家学渊源,这一门少女怀·春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熟能生巧了。”
天心作势要打,盘蜒跐溜一声,躲到张千峰后头,张千峰大声劝道:“两个都给我住手,古人静地,岂容打闹?”
天心朝盘蜒凶巴巴的摆个怒脸,说道:“这柄仙殇剑与仙殇恩人连为一体,仙殇恩人死去,这柄剑自然便失了神锋。但对祖师娘娘来说,它虽无用,却仍是无上的宝物。她对仙殇恩人思念过度,不知不觉间,竟悟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由剑悟灵的功夫,这便是我天剑派‘天外之剑’的由来。”
张千峰道:“观那死绝剑与永生剑,便可知‘由死而生’的道理,原来那位采桑女侠思慕逝者,由此入道,难怪,难怪。”
天心点头道:“后来采桑女侠路过津国九山中的子野山,在山中得遇一位天家的少年郎,她见少年郎。。。。长得与仙殇恩人有几分相似,不舍离去,两人相处数月,彼此暗怀情愫,便结为夫妇,养儿育女。她助那位天家少年当上津国王侯,创立天剑派,又分五卷绢布给五位子女,这便是我天剑派五脉之始。从那时起,这柄仙殇剑便留存在津国宝库中,说来也怪,即便无人打扫抹灰,它周围也绝无浮尘,只怕是祖宗显灵了。”
盘蜒神情痴迷,直勾勾的看着那仙殇剑,脑中发胀,心脏狂跳,那柄剑似在召他,令他神魂颠倒,忡怔不安。
心头有人问道:“你一直在找它,不是么?你惹上诸般是非,闹得天下大乱,被万仙追赶,被蒙山追杀,掺和天剑派内争,助天心当上掌门,分封侯爵,不就是为了夺到它么?”
盘蜒愤怒回道:“我哪有这般无聊?这是命中注定,顺势而为,局面如此,并非我一手操控。”
那人又笑道:“你不必多想,不必争辩,它就在眼前,你为何还不去拿它?你使障眼法,神不知鬼不觉,便可将此剑夺在手中。凭你的能耐,难道造不出一柄赝品来?”
盘蜒心中胆怯,身子阵阵发寒,答道:“还不是时候,万仙提防着仙殇,一旦我唤醒剑中剑灵,万仙中必有人能知觉。我不使仙殇的仙法内力,便是预防此事。”
那人嘿嘿发笑,催促道:“那便毁了万仙,将害你的人都杀了。我会帮你,凭你我二人,天下何事能难得倒咱们?”
盘蜒道:“我不是你!我不想毁了万仙!”
那人道:“你变得软弱了,盘蜒,当初你造出我来,便是预防你贪图安逸。你忘了仙殇的仇么?你想只诛首恶?哪有这么简单?仇恨岂能因此终止?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如此你便再不会饿了。”
黑暗之中,血光弥漫,盘蜒见到血云慢慢朝自己走来,伸出手掌,摸向盘蜒额头。盘蜒震怒异常,回手抵挡,血云长笑一声,说道:“你执迷不悟,分不清敌友,好生令人心冷。”转眼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他脑中思维沸腾,但实则只不过一刹,等他清醒过来,又模模糊糊的听天心说道:“百年之后,祖师娘娘终于寿终正寝,此时津国已换了好几次国主。天剑派五脉之中,有两位出类拔萃的英雄人物,一位叫天微,便是今后我天剑派祖师爷,另一位叫做天蒙,只怕乃是如今黑蛆教的幕后黑手了。众人心知肚明,新掌门人必是这两人之一。”
盘蜒道:“自然是天微祖师取胜,天蒙这恶人落败了?”
天心道:“你这岂不是废话?若是天蒙获胜,咱们天剑派焉有今日?这天蒙性子最为贪婪,他游荡天下,四处搜刮奇珍异宝,甚至不惜掘人坟墓,拆庙灭观,终于在江湖上引起公愤。有武林领袖集结好汉,围剿此人,但天蒙武功太高,独战群雄,竟然全身而退,更杀了百来个成名人物。”
张千峰惊呼道:“江湖各门各派之间沾亲带故,牵扯广大,如此一来,这天蒙只怕成为天下公敌,再难容于世了。”
天心点头道:“可不是吗?如此一来,大伙儿非要我天剑派给出个交待来,否则从此处处与天剑派作对,截咱们镖物,断咱们财路,害咱们门人,那天蒙纵横当世,无可匹敌,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天剑派虽一国侯爵之尊,但总不能因一人得罪所有武林同道啊?”
盘蜒却道:“这其中大有不对劲的地方。”
天心奇道:“什么不对劲了?”
盘蜒道:“天蒙引起众怒,确是不该,但数千好汉围攻他一人,难道便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之事了?这许多人要杀他害他,他难道便束手就擒,任由人宰割么?两者争执,先惹者贱。江湖正道既然不讲道理,这天蒙大开杀戒,也不算得理亏。”
天心与张千峰一时默然,无法辩解,张千峰道:“师弟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盘蜒又道:“可不是吗?你瞧瞧我眼下境况,明明清白无辜,却被万仙门、黑蛆教追袭,对上同门,不还手不行,还手又理亏,这岂不是进退两难,被逼上绝路了么?”
天心见盘蜒委屈,柔声道:“盘蜒哥哥,你莫要灰心,有我天剑派在此,定会替你作证。便是当真与万仙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盘蜒甚是感激,说道:“多谢侯爷,多谢师兄。”
天心笑容荡漾,说道:“何须多谢?我天心虽对你凶了些,但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她停了停,又道:“总而言之,那天蒙闯下大祸,天微祖师也不能置之不理,非出手制止他不可。”
六十七 等等待待几时休
张千峰道:“天剑派祖师爷将这天蒙击败了?”
天心道:“可不是吗?那天蒙剑术是极高的,但天微祖师已得采桑女侠真传,能够感悟剑灵,正克制天蒙剑招。天蒙敌不过他,唯有逃走,可最终仍被祖师爷一剑刺穿心脏,坠入沼泽之中。”
张千峰道:“心脏中剑,那是必死无疑了。。。”话说一半,便知不对,眼前的义妹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改口问道:“天微祖师如何得知这天蒙仍活着?”
天心道:“祖师爷与天蒙打斗甚是激烈,天蒙散发出的凶狠剑意,牢牢印在祖师爷心里,潜移默化之间,两人相互感知,彼此可查知对方。那天蒙虽然九死一生,但祖师爷毕竟未亲眼瞧见他尸首,故而心里仍未能放心下来。初时他确感觉不到天蒙位于何处,不久之后,心头涌起阴霾,便发觉到极不对劲的地方,似乎那天蒙仍活在某处,气息微弱,却仍活的好好的。”
盘蜒问道:“那这天微祖师爷为何不派人去找寻这天蒙?”
天心道:“祖师爷击败天蒙之事,江湖上有许多前辈高人亲眼目睹,都说这天蒙必死无疑,绝难活转过来。祖师爷召集人手去找,众人虽敬重于他,但都懒洋洋的,以为祖师爷激战过烈,有些异想天开。祖师爷见人心不齐,调度不动,找了几天,一无所获,也只能作罢了。唉,他曾留下书册,告知咱们这剑灵附体,可起死回生的道理,可当时咱们天剑派没一人信他所言,他迫于无奈,只能容魂于剑,一代代传了下来。”
盘蜒道:“沼泽?沼泽?那沼泽是怎般模样?”
天心在记忆中翻找,不久便有所获,说道:“那是一潭黑乎乎的湿地,周围阴冷黏滑,常年不见天日,稍运气差些,便会涌出毒雾。我记得那儿。。。。那儿似叫做‘藏尸谷’,嗯,对了,便是这说拿帧!
盘蜒喜道:“就是那儿,藏尸谷,藏尸谷,那儿便是这天蒙重回人间之地。他人虽在人间游荡,但这藏尸谷对他极为重要,咱们需赶往这藏尸谷,找出这蒙山的老巢。那儿定有他创立黑蛆教,作恶多端的铁证。”
天心稍有迟疑,说道:“如今隔了数百年,那藏尸谷只怕早已面目全非,当年天微祖师便没找着此人,眼下更是希望渺茫。何况我刚当上这掌门,正要禀明女皇,受她封赏,倒也不忙于一时。”
盘蜒道:“万万耽搁不得,我本是万仙逃犯,累得千峰师兄随我东躲西藏,好生过意不去。若是蒙山先下手为强,派遁天的高手找上门来,那便糟糕至极,祸害无穷。”
天心轻声劝道:“盘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