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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挑荒山野岭、天险地渊行军,鬼虎派足迹时断时续,总未能追上。东采奇暗呼老天保佑――若当真在此将仇人剿灭,她便再无借口闯入北地了。
盘蜒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兵马,旁人与他答话,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应。他身份武功皆闻名当世,凡人对他敬服,只当这是大仙人的怪脾气。到了晚间,盘蜒便不知去向,谁也找不到他。有人猜测道:“这盘蜒大仙显然对咱们采奇侯爷情意深厚,这数月来对她照顾极多,只是两人不知为何,生了嫌隙,盘蜒大仙不愿认错,又放心不下她,便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表明心迹。”
这传言流传极快,不久全军皆知,更传到东采奇耳里,东采奇只羞涩微笑,不置可否。庆仲、滔鼓、李恋等人仰慕上司,得知此事,便如鲠在喉,越看此人,越不顺眼,心里暗骂:“这阴阳怪气的仙人,不干不脆,混账透顶!”也有人同情盘蜒,心想:“此人情深至斯,委实可怜可敬,只是对待心爱女子,如不哄不骗,岂能得手?他这般跟着,不明不白的,侯爷想必也烦恼的紧。”
这般一天天赶路,又过了一月,大军早已离了西南境地,从沙漠边缘穿过,抵达莲国郊外。东采奇早失了鬼虎派踪迹,她心知肚明,敌人定折转往雪岭三十国,由此绕道前往北方。
接连数日,盘蜒竟就此不见了。军中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则以为他伤心远走。东采奇茫然若失,心中五味陈杂。
莲国国君得知东采奇到来,念及往昔与东采英情分,派使臣前来慰问,那使臣问其缘由,东采奇道:“我追击万鬼仇敌而来,途经贵地,绝不敢叨扰侯爷。只是从城外绕行过去。”
那使臣吃了一惊,心想:“此事好生蹊跷,万鬼的高手到我莲国境内,咱们侯爷一无所知,岂不显得太过无能?而你这彩旗侯也不早通报一声?”于是说道:“还请侯爷入城一聚,我家主公定会美酒美食,犒劳诸位将军。”
东采奇道:“请知会莲桑侯爷一声,多谢他一番厚意,只是军情紧急,咱们也不能耽搁。不过我等带有金银,侯爷若念及昔日与哥哥交情,还请卖给咱们些粮草。”
她这么一说,那使臣与她身边诸将都知不对劲:再往北走,便临近那仙鬼冰墙。她要这许多军粮做什么?
东采奇强做镇定,厚着脸皮,目光坚定不移,那使臣道:“此事小人。。。。也不能做主。。。。”
东采奇怕计策过早暴露,忙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此告辞。”
蓦然间,只听远处车轮声骨碌碌而来,有数十辆大车快速驶近,车上乃是莲国国君旗帜。那使臣莫名其妙,愕然望向东采奇,但她也一头雾水。
马车临近大军,停了下来,使臣认得车旁护卫正是莲国护粮官兵,奇道:“诸位怎会来此?”
那护粮官说道:“前几天,有一位万仙的破云大仙盘蜒造访国都,会见侯爷,要侯爷借一月粮草给他。侯爷曾受这位大仙人恩情,当即答应下来。”万仙破云仙使,在凡间便是活神仙,身份地位,不逊于天子,各国公侯巴结尚且不及,如何会吝啬区区财物?
使臣看了东采奇一眼,见她俏脸微红,泪光闪烁,心知其中定有隐情,笑道:“原来彩旗侯早有安排,小人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那护粮官又道:“盘蜒大仙说,他有一桩极要紧之事,嘱咐彩旗侯替他办妥,彩旗侯欠他良多,迫于无奈,不得不遵命,命咱们不可多问。”
东采奇“啊”地一声,心想:“他。。。。。将此事揽到自己头上了?他这么一说,纵然将来皇上怪罪下来,我罪责也能减轻大半。他并非跟着来瞧笑话,而是诚心想帮我。”
随后护粮官指挥下属,将粮车送入东采奇军中,待准备齐妥,大军继续上路,莲国诸境,不再阻拦。军中有好事者传颂此事,称:“盘蜒大仙巧送情义,助咱们侯爷途中顺利。他这温柔手段,哪个姑娘会不动心?咱们侯爷若再无动于衷,那未免也太铁石心肠了。”东采奇胸中情丝万缕,但见不着盘蜒,却也无处倾诉。
再行多日,气候骤变,先是寒风吹动,再是天降飘雪,不见绿草红花,倒有黑白树木,枝叶凋零,鸟兽隐宗,地面硬邦邦的,石头上也结满寒霜。立于高山之上,已可见那横亘原野,阻断天地的大冰墙,从东往西,分割了南与北,人与妖,仙与鬼,天堂与地狱。
东采奇在悬崖上凝视许久,深吸一口气,心道:“老天保佑,让我。。。。让我此行能够。。。。”
她一路上心中极为苦恼,实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到了此处,更是难以决断,纠结至极。
那冰墙全无缝隙,坚不可摧,她未必能越过那冰墙。此次千里追袭,不过是一场徒劳,众人得以返乡,纵然心中有怨,可总算并无折损。
但万一她找着法子,穿过此墙了呢?
那大眼枭立在她肩上,说道:“盘蜒来了。”
东采奇呼吸一停,感到盘蜒已站在身边,她一转身,含情脉脉的瞧着他,盘蜒恰巧也向她看来,东采奇心脏狂跳,扭开俏脸。
东采奇道:“尊长,这一路上多亏你。。。。你相助了。”
盘蜒神色有几分疲倦,他道:“我实不知是在帮你,还是害你。事到如今,你该如何向全军交待?”
东采奇道:“我瞧这冰墙牢不可破,难以穿越。咱们终究白跑一趟啦。”
盘蜒朝那墙上指了指,东采奇目光一转,竟清楚见到那冰墙上突然裂开一处窟窿,窟窿约莫两人高矮,两人肩宽,足以容大军通过。东采奇心头大乱,颤声道:“师兄,这是你。。。。”
盘蜒摇头道:“这冰墙是极古老的造物,当年那十二人将其唤出,却决不能损其分毫。我即便真要通过,也非得使全力击打,耗费一天一夜才行。”
东采奇声音苦涩,问道:“那这窟窿又是怎么回事?”
盘蜒道:“看来时辰已到,这冰墙将渐渐消融,再过几年,便会不复于此。咱俩运气不坏,或许是恰好头一个目睹此事。”
东采奇身子发抖,却听盘蜒说道:“你不听我的话,事已至此,我仁至义尽,实难再帮你,过了冰墙之后,你一切决断,我皆不再过问。采奇,这是你与万鬼的恩怨,与蛇伯的旧梦,他们是你的属下,他们是你的臣民。”
东采奇知他是破云仙使,身份非凡,如过了冰墙,极易惹出大争端来。她本已极为动摇,但见此征兆,便认定天意如此,再无迟疑。她踮起脚尖,在盘蜒脸颊旁一吻,说道:“师兄,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随后,她转过身,步履沉稳坚毅,朝大营处走去。
盘蜒眯起蛇眼,透过风雪,盯着这位即将归乡的姑娘,像是要看清她今后的命运似的,但风雪渐厚,视线模糊,他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
六十四 出师不利苦难熬
东采奇来到军中,命众人于山中一处聚集,提声说道:“诸位兄弟姐妹,实不相瞒,咱们来晚了一步,那些行凶的恶徒已返回冰墙北方了。”
众将士皆大感失望,纷纷喝骂起来,有人问道:“这冰墙听说极为坚固,妖怪是如何穿过的?”
东采奇沉吟片刻,说道:“也是极为巧合,我见那仙鬼冰墙之下,碰巧裂开一缝,可容数人并肩而过。”
众人脸上皆露出惊讶之色,东采奇道:“这冰墙本牢不可破,但如今竟露出缝隙,也难怪万鬼能出入自如,他们能钻空子,咱们难道不可?那是。。。那是。。。”她斟酌词句,狠心说道:“那是上苍有眼,饶不过那群罪人,要咱们进入北地,伸张天理。”
众人当即哗然,一阵吵嚷。东采奇摆了摆手,众人停了下来。东采奇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万鬼杀我同胞,手段残忍,咱们既然到此,得了机遇,又岂能错失?我决意闯入冰墙,深入北境,与万鬼好好较量一番。”
李恋惊声道:“咱们不过。。。不过数万兵马,深入敌人腹地,只怕。。。。只怕殊为不易,颇为。。。。凶险。”
滔鼓与李恋素来不睦,说道:“姓李的,军法如山,军令不可违。咱们追随侯爷,自然听侯爷军令行事。你若要打退堂鼓,我第一个取你性命!”
李恋对东采奇一见钟情,如何肯在她面前丢脸?更何况这情敌不怀好意,存心抹黑?立时道:“我怎会不听侯爷的话?你想在侯爷面前逞强耍威,万万休想得逞!”
滔鼓道:“那你刚刚说什么话来?”
东采奇朗声道:“都给我住了!我心意已决,此行绝不可无功而返。值此乱世,我等自当英勇无畏,不惧死伤。我东采奇虽是一介女子,却绝不愿怯懦退缩。”
她停了停,又诚恳道:“我。。。。指挥无方,让大伙儿跟着我徒劳行军,数月无功,终于到了此处。闯冰墙之事,我决不强求,谁不愿留下,尽管就此折返,我绝不会怪罪。我东采奇。。。。若活着回来,再亲自登门,向诸位赔罪。”
全军将士激动起来,谁也不肯堕后,喊道:“万鬼不怕,咱们堂堂铁汉,又岂能怕了?”“不错,咱们跟随侯爷,出生入死,心里高兴得很!”“十多年来,从无兵马闯过这仙鬼冰墙,咱们是整个中原破天荒的头一遭,此行打万鬼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回来之后,当世英雄,谁能及得上咱们风光?”
东采奇情不自禁得流下泪来,朝众人深深鞠躬,说道:“多谢诸位成全。”
众人受宠若惊,勇气倍增,对她更是怜惜有加,便是当场为东采奇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绝无犹豫。
阿道问:“只是咱们对墙后情形一无所知,焉知敌人并无探子?进入之后,冰天雪地的,若找不到容身之所,身无内功者,只怕三、四天便会冻死。”
东采奇命人拉来数辆大马车,说道:“我防患于未然,车中乃是御寒衣物,还请速速分发下去。”全军上下齐声赞道:“侯爷神机妙算,事事逃不过侯爷预料。”也有不少有识之士心想:“莫非她早算定要去雪地?不然怎会带这许多棉衣?”
东采奇走入大帐,仿佛匆匆逃窜一般,她感到疲倦,又令自己陷入黑暗、阴冷之中,时光流逝,众人兴高采烈,奋勇争先,热情如此高涨,她只觉最后一丝退去的机会也渐渐消去。她心想:“这许多英勇年轻的豪杰英雄,他们。。。。。他们还能回来么?二哥。。。二哥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连累他人。而我呢?我在把。。。这些信赖我、敬仰我的人儿带往何方?”
不要犹豫,不要悲伤,不要沮丧,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若不够坚强,大伙儿。。。。大伙儿便真的没法幸存而归。入墙之后,速战速决,我知道蛇伯城周围的一切,那儿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山峰,每一处秘密。我并非带他们去赴死,而是。。。而是建功立业,斩杀敌寇。
她虽在人群之中,但却感到孤立无援,因为盘蜒再不会帮她,她一贯依靠他,暗暗恋着他,就像她当年依赖父亲、兄长、师父一样。但他顾忌太多,而自己太过偏执,终于。。。终于令他舍了自己。
东采奇低声抽泣,终于情绪失控,只能以痛哭宣泄。她明白今日之事,恰是盘蜒并不爱她的铁证。如果那一意孤行的姑娘是陆振英,是她那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