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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举本满腔热情,如火药被点燃般炸裂,以至于热火冲天,再难熄灭,这时见归鹏如此无情,出言伤她,心头剧痛,悲伤泛滥,刹那间冲入心扉头脑,理智尽去,疯狂爆发,她尖叫道:“你骂我甚么?我等你。。。等你这么久,住在这荒山野岭,孤苦伶仃的,连荣华富贵都统统舍弃,你既然回来,为何不认我?为何。。。。为何要这般说话?”
归鹏仰天打个哈欠,道:“无聊,无聊,你若无其余花样,我归鹏就此告辞。”说罢便往外走。
百举登时泣不成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你。。。。你不知道的,你走了之后,我。。。。怀上了你的孩儿,我。。。想带你去找他,去见见他,那孩儿可爱的紧,他长得与你好像。。。。”
归鹏嗤笑道:“这便宜老子我可不当。”脚步不停,走向洞口。
陆振英瞧不过去,道:“百举前辈这般可怜,你便稍稍安慰她几句也好,何必绝情至斯?”归鹏根本理都不理。
盘蜒则察觉不对:“归鹏这会儿想必功夫已复原大半,若要离去,眨眼间便可至远处,为何这样慢悠悠的?他心中必有斗争。”
百举神智错乱,突然间手中多出一根弯钩,扑哧一声,刺入胸口半寸,道:“你若不要我,我便死在你面前。我无法再等下去,我不愿再见不到你。”
归鹏背影轻颤,停下脚步,陆振英急道:“百举前辈不可冲动!”又道:“归鹏前辈,你快劝劝她,她真要动手啦。”
归鹏终于缓缓转身,陆振英心头一喜,瞧见他已满脸泪水,料想此人定已动情,道:“是啊,你也心里难过,不如好好陪陪百举前辈?”
归鹏苦涩道:“你们。。。为何要逼我?”
百举双眼陶醉,手中弯钩一松,掉落在地,她张开双手,深情呼唤道:“主人,陛下,你快些来抱我,从今往后,再莫弃我不顾了,成么?”
盘蜒咬紧牙关,只想:“蛇儿死前所言,不也与她相似么?这。。。。这傻婆娘,疯婆娘,为何深情如狂?”
归鹏慢吞吞的迈步返回,眼神痛苦绝望,似一万个不愿不想,他来到近处,牵住百举双手,百举霎时泪水决堤,哇地一声痛哭出来,扑入归鹏怀中,道:“陛下,陛下,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陆振英心下宽慰:“世上自然早无轩辕帝,可她遂了心愿,总是一桩好事。归鹏前辈如此武功,当是她良配。”
骤然间,盘蜒怒道:“放开她!”一掌击出,归鹏闪身一让,砰地一声,掌力将山壁打得陷落进去。
陆振英深感惊愕,却见百举胸口插着一柄雷剑,转瞬间,雷剑消散,她兀自微笑,但眼神却凄凉无比。陆振英登时反应过来,怒道:“你。。。为何要杀她!”
归鹏双目中紫光暴涨,嘴角开裂,与蛇无异。他浑身真气流转,震得山洞隆隆摇晃,洞外天上,雷电轰鸣,划破云层,光芒透入这山洞之中。
归鹏低声反复道:“这一剑刺得偏了,唉,还是心肠太软。”
盘蜒心中想道:“贪魂蚺?不,不,他是续梦蛇!与我一般,他是续梦蛇!”
他是轩辕。
百举伤口处散开数百道裂缝,朝她身上各处蔓延开去,盘蜒知这是白光剑芒威力发作,正斩断百举浑身经脉,若非她功力极强,霎时便会四分五裂而死。而百举已无求生之意,毫不运功抵抗。
盘蜒手指连弹,弹指间点中百举身上十处要穴,以太乙灵道术瓦解剑气,保住百举性命。但仓促间无法除尽,仍在她周身游走,他急道:“振英,你护住她手足要穴,全力抵挡!”
陆振英忙道:“是!”设想轩辕雷霆真气运转之法,握住百举双手神门穴,真气源源不绝,助她存活。
轩辕笑容愈发阴沉,他道:“她活着唯有受罪,何必多此一举?”手掌中雷电开枝散叶,霎时又汇成一柄白剑。他作势起手,这洞中哔剥作响,似每一块石头都由此颤栗。
盘蜒想起共工惨死于斗神白光剑下,那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的情感占据脑中,他不能再让百举死了,痴情之人,已然饱受折磨,岂能不得善终?
他眼前又现出那美丽而死寂的头颅,在斗神掌中,随风消亡。
轩辕似仍在迟疑,不然他早就出手,盘蜒决计救不得百举。他心中仍有纠结么?是了,是了,他一部分是归鹏,一部分是轩辕。若他杀了百举,那轩辕。。那续梦蛇便会彻底苏醒,但那不会是今日的结局,盘蜒在这儿,盘蜒要挽回百举的生命。
盘蜒要赎罪。
盘蜒双掌前推,使出庄周梦蝶,那乱云吞海的蜃龙由梦中现世,一口将轩辕吞没。它身子滚动,穿透石窟,上击苍天。盘蜒更不停留,急追了出去。
白龙在云层中周转蜿蜒,大风狂吹,山石受此波及,纷纷倒塌,顷刻间,白龙一声悲鸣,从空中坠落,轩辕身上闪耀雷光,徐徐落地。盘蜒催动心思,缓解白龙痛楚。
白龙低声道:“谢谢。”
盘蜒不记得它曾对自己说过话,便是心意也不曾传达。它们仿佛彼此的傀儡,无需言谈,只是在偶然间命运交错,才会碰面。为何它会开口了?
白龙又道:“你正在醒来。”
我早就醒了,它这话又是何意?莫非我仍在梦中么?梦的尽头,又有什么?
那是山海的梦,醒来的人能看的更清楚,看的更远。
又或许那正是另一通胡思乱想,虚假的幻觉?
谁又能说得准?
轩辕手一招,数道雪白天雷砸落,仿佛天神持剑,诛杀邪魔。盘蜒身子遁入白龙体内,霎时天地间无数灵脉,清清楚楚的在面前展开。他心思一动,白龙起飞,在灵脉中穿梭不止,幽然无极。几个折转,已绕到轩辕身后,口吐虚水龙火,笼罩山谷。
轩辕招来虎鹤,虎鹤互相撞击,一声尖啸,雷电化作层层圆圈,由他身边扩开,与那龙火相抗,彼此抵消。他更不与盘蜒纠缠,形影急动,又朝那洞窟飞去。
他急于转醒,因而要杀了百举,除灭心底牵挂。
他仍爱着她么?杀了所爱的人,就彻底从梦中脱困?
又或许那正是另一通胡思乱想,虚假的幻觉?
谁又能说得准?
盘蜒追上,蜃龙身上鳞片飞起,化作万条白蛇,由虚化实,拦住轩辕去路。轩辕大喊一声,足踏鹤舞,手成虎爪,虎鹤急出,立时将万蛇毁灭殆尽。就在这时,盘蜒与蜃龙由虚灵道加速,来到近处,已然势如星陨,砰地一声,撞在轩辕身上。轩辕痛呼一声,手掌劈下,掌中运伏羲通天道,哗地一声,将蜃龙重创,蜃龙脑袋几乎由此劈开,盘蜒急忙喊道:“你快退去!”
蜃龙低哼一声,道:“你也逃吧,眼下胜他不得。”随后淡化无踪。
轩辕中了幻灵真气,自也不好受,诸般幻觉在心中纷至沓来,感官衰退,降落在地,神色昏沉。盘蜒得喘息时机,与轩辕相对而立,他这才发觉轩辕那一掌已斩断自己左臂经脉,令气血中生出难以填补的空洞。
盘蜒仍不是轩辕对手。
那蜃龙劝盘蜒逃走,但盘蜒不能逃。他逃了一辈子,逃了千年万年,如今却要救百举,救那痴心人。
轩辕抬起头,看着盘蜒,目光竟颇为清澈,仿佛饱经幻象之苦,却令他神智开明了。
他眨了眨眼,神情惊讶至极,他问道:“太乙?师弟?原来。。。。是你?你。。。。你还活着?”
四十七 太乙轩辕与伏羲
忽然间,盘蜒似从万丈高空急坠而下,耳旁风啸如雷,一颗心吊了起来,他困惑问道:“师弟?你。。。。叫我师弟?”
他记得轩辕师承伏羲,自己怎会是他师弟?
他眼前又隐隐约约浮现出怪诞的景象,那景象是在他那数千年梦境之前,在蚩尤降临之前,在阎王苏醒之前。
那时,空中有黑蛇降下。
盘蜒面对轩辕,本打算死命不退,可迷茫与恐惧结盟,无形的利刃扼杀了勇气,盘蜒忽觉自己何等懦弱,何等可笑。
他听见有人道:“逃啊?逃啊?脚在你身上,你最擅长逃了,不是么?”
“太乙,逃啊,太乙,莫让那黑蛇吃掉你。”
说话的人,一人是爹爹,一人是娘亲。
声音渐渐远去,盘蜒见到空旷的、无边无际的荒原。漫天乌云中,两颗星星闪着不祥的光,像是一对蛇眼一般。血腥气好像从千里之外传来,天地成了个大血池,或是个乱葬岗。
这是梦境之前的梦境,幻觉之中的幻觉。
一神色悲凉,目光深远,身上似散发着星光的汉子走向盘蜒,在那汉子身边,跟着个十岁的少年。
盘蜒听那少年道:“你叫甚么名字?”
盘蜒哭道:“太乙,太乙,爹、娘他们。。。都被蛇怪吃了,逃啊,逃啊!”
少年被他所感,也险些哭泣,他道:“我也是。。。。我叫轩辕,你莫怕,有师父在,他能。。。。护住咱们。”说着伸出手,将盘蜒搀扶起来。
盘蜒又望向那汉子,那人神色愤恨急躁,惊魂不定,显然他自个儿境况也糟糕至极。这“师父”叹了口气,道:“走吧,一切已无可挽回。”
盘蜒仍有些畏惧,轩辕见他这般,劝道:“师父叫做伏羲,你听说过伏羲么?”
盘蜒想起在部族聚会的“阿布汗山脉”中,隐居着一位先知,爹爹说那人曾很了不起,但后来鼓吹末日,又说的不准,没人再尊敬他。
但现在末日真降临了,照此看来,这位先知本领倒也不假。
盘蜒道:“伏羲,什么都知道的先知。”
伏羲摇头道:“我本事差劲,明知这黑蛇要来,却甚么都做不到。孩子,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那黑蛇追人很紧,辨别的乃是魂魄。”
盘蜒道:“我。。。。我逃跑,我逃跑的本事很大,我见到空中有。。。。有龙须般的线,照着线跑,那黑蛇就追不上啦。”
轩辕惊呼道:“这是灵虚脉,你能瞧见灵虚脉?师父,即便是我,也只能推算出来呢。”
伏羲也颇为喜悦,喃喃道:“这又是什么道理?莫非除了天道之外,另有玄虚学说?”他嘟囔几句,又道:“太乙,你随我走吧,你与轩辕年纪相当,正好做个伴。”
轩辕欢呼一声,拉住盘蜒的手,道:“小兄弟,你快拜师父,以后我就是你师兄啦。”
盘蜒很是警觉,像是害怕的小兔,他道:“咱们去哪儿?到处都是。。。。都是黑蛇。”
伏羲道:“我生平从不骗人,我有法子逃脱,等到了那好去处,我给你好吃的,好喝的,黑蛇找不过来,我应当。。。。应当没有算错。”
他声音中全无把握,但盘蜒听他说“好吃的,好喝的。”肚子咕咕叫唤,饿得无法思索,怕的不愿独处。他怯生生的说道:“好啊,伏羲师父,轩辕师兄。”
饥饿,恐惧,这两位阴魂般的恶魔,从那时起,一直潜藏在盘蜒不灭的魂魄中,伴随他学艺,伴随他逃窜,伴随他撒谎骗人,伴随他成为那疯狂的蛇妖盘蜒,伴随他被剖开肚子,肚肠流出,伴随他坠入恒远的梦,伴随他醒来,伴随他杀阎王,伴随他吞噬炼魂,伴随他进入万仙,伴随他。。。。。。与轩辕重逢。
数以亿计的景象在他脑中残忍的撞击,迸出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