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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马车跟前,吉雅四下张望,找不着阳问天,又气又急,蓦然哭了起来,啐道:“这王八蛋,没头没脑的,真要把我气死才罢休么?”
盘蜒道:“咱们先走,之后再设法找他下落。”
吉雅道:“我不走,非等到他不可。”白铠也道:”我也是,岂能抛下义兄不管?”
盘蜒眉头一扬,反而露出微笑,道:“公主侄女,你一贯拿得起,放得下,眼下怎地乱了分寸?”
吉雅哭道:“什么屁话?我老公没了,怎能随意拿放?”
盘蜒道:“老公没了,再找一个就成,如问天这般横冲直撞,又怎能当什么皇帝?京城之中,稳重尊贵之辈,难道还少么?”
吉雅流泪恼道:“就算他不当皇帝,也是我相公!我。。。。我其他人谁也不要。你再这般说,我一剑在你脸上捅个窟窿!”
盘蜒见她真情流露,心头赞许:“她虽自幼精通争权夺利之道,但重情重义,并非耽于其中而无法摆脱,与问天确是良配。”
正争论间,屋顶陡然落下数个人影,其中一人伸手一拿,白铠魁梧的身子如被绳拴住,飞上半空,已落在那人手里。吉雅大吃一惊,看那人面容,正是白铠兄长、逐阳神教的白夜。其余三人她并不认得,但盘蜒瞧出也是逐阳神教的食月、伏火、五星三大高手。此三人武功,各自与明神、红香在伯仲之间,皆是当世屈指可数的武学宗匠。
白铠急道:“大哥,你怎地在这儿?快放了我!”
白夜手腕又是一振,白铠全身僵直,声息全无,他淡淡说道:“走吧!”食月微笑道:“恭喜教主与亲人团聚。”
伏火喝道:“别废话了,还有正事要做!否则那东西要落入灵王手中。”四人展开轻功,倏然飞入星空,扬长而去。
吉雅傻了眼,愣愣问道:“怎地。。。这般倒霉?”
盘蜒道:“走了,不等了!”正要发号施令,命其余各处马车分散奔逃,吉雅嚷道:“再等等,再等等!”
忽然间,身边兀勒惨叫一声,抱住脑袋,自个儿跃下马车,往外狂奔,吉雅大惑不解,高声道:“兀勒,你又发什么疯?”
兀勒道:“我。。。。我管不住自己!”说话间,闭嘴合眼,如梦游般闷头快跑。不远处有个女子落在地上,她容貌绝丽,一对羊角,正是灵王麾下的秋羊。她哈哈大笑,兀勒朝她面前一跪,宛如奴才一般。在秋羊身后,又有数人接连赶到,瞧身手皆极为不凡。
吉雅心头冰凉,暗想:“敌人怎地来的这般快?咱们这下。。。。功亏一篑,深陷重围,又该如何脱困?”
一双目如狼,身材高大的汉子说道:“吉雅公主,算您运气不佳,灵王大人今夜本想处决这兀勒,故而让咱们来提人,谁知您大驾光临。在下万里遥,还请殿下跟咱们去面见灵王大人。”
盘蜒蓦然高呼一声,发出撤离号令,其余马车车夫早急着想走,听此讯号,即刻驰出,各马车沿街道扬蹄疾行,不久已奔出老远。
众高手喝道:“哪里跑?”其中一人轻功极佳,快步追上,跳入马车,吉雅宝剑斩出,麻人身躯的剑气缠了过去,那人闷哼一声,跌落马车,摔得遍体鳞伤。
万里遥、秋羊、张修真、韩霏与其余几大高手紧追不舍,不久已至近处。吉雅沉住气,握紧长剑,击出一道道剑气,那几人左右蛇形,这剑气自然斩他们不中,可也令其难以追近。
吉雅更是着急,暗想:“我内力远不及问天哥哥,最多再出二十招,就只剩下空架子了。到时可如何是好?”
秋羊笑了一声,道:“跑的够了,该显显本事啦。”霎时全速奔跑,形影一动,已到了车上,羊角刺向吉雅,吉雅大骇:“此妖女轻功怎能快得如风一般?”横过长剑,铛地一声,被羊角一击顶飞。
秋羊一掌切向吉雅脖子,吉雅失了赖以生存的宝剑,武功大打折扣,数招之内,已陷入极大危机。盘蜒此时正在驾车,她心知难以相救。
正惊恐间,秋羊“啊”地一声,额头火辣辣的疼痛,留下一道鞭印。吉雅见盘蜒手臂一抖,马鞭卷住她细剑,她手上一沉,细剑又返了回来。
盘蜒传声道:“刺她承满穴!”
吉雅微微一呆,旋即出手,但就是这片刻迟疑,秋羊往后一退,躲开致命伤,只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她身子翻转,已在马车之下。
吉雅松了口气,笑道:“吴奇叔叔,好鞭法!”
话音未落,秋羊、万里遥等人又赶了过来,秋羊大声怒骂,快如连珠,吉雅朝她做了个鬼脸,令秋羊愈发暴躁。
盘蜒使幻灵真气,逼迫此马潜能,霎时它如踩风火,瞬移百尺,秋羊再使真气,始终难以追近。吉雅又惊又喜,以为是老天保佑,两人竟遇上一匹千里神马。
盘蜒一路往一山坡上驶去,吉雅瞧出不对,喊道:“叔叔,这是绝路!”
盘蜒道:“错不了!”转眼到了山顶,盘蜒回过身,马鞭卷住吉雅纤腰,两人从这十数丈高处往下跳落,吉雅厉声尖叫,吓得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就在此时,下方恰巧有一马车奔过,后头铺着厚厚杂草,哗啦一声,吉雅栽入其中,满脸草屑,头晕眼花,所幸并未受伤。盘蜒则轻轻落在马背上。
那马车夫瞧见盘蜒,“咦”了一声,喊道:“你。。。。你是吉雅公主手下?你怎地从天上掉下来了?”此人正是那八达亲王掩护吉雅逃走的手下,这条道也恰是他逃走路线,盘蜒计算精准,令马车冲出矮山,正好落在此人车里。
盘蜒笑道:“老兄,你走吧,这车借咱们用用。”
此人见四下无人,正好逃脱,连声说好。盘蜒放慢车速,此人一跃,躲得不知去向。
吉雅从草堆中冒出脑袋,看清情形,见追兵已全无踪迹,不由得欢呼起来,喜道:“叔叔,你真是救苦救难的神仙。”
盘蜒道:“咱们先设法出城去。”这马车途径,也是吉雅与八达亲王议定,不一会儿到了城门口,城楼守将是八达亲王心腹,传令下去,开启小门,两人下马而行,不久已躲入荒郊野外。
吉雅脱离险境,初时极为高兴,可想着想着,又愁的险些哭鼻子,求道:“吴奇叔叔,你。。。。你这般了得手段,我求你去救救问天哥哥,救救白铠,救救我师兄兀勒。你。。。。你要我做什么事,尽管吩咐,再苦再累,我绝无怨言。”
盘蜒见她全无往昔聪明伶俐、镇定自若的模样,叹道:“侄女,这是问天他命里注定,要有此一劫。我纵然想要相救,时候不到,怕也阻碍重重。”
吉雅慌忙道:“什么命里注定?叔叔,您别说这等神神道道的话啦,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咱们岂能这般悠哉等待?”
盘蜒苦笑道:“那还请姑娘容老夫歇歇,老夫先前跳落悬崖,伤筋动骨,眼下行动不便。”
吉雅虽然着急,却也担心盘蜒伤势,不敢催促,盘蜒命她也好好休息,吉雅无法,加上实在太困,找一松软草丛,稍一闭眼,立时香甜睡去。
三十八 当年豪情万丈时
于凡在前,脚下不停,奔走如飞,阳问天发足急追,也不比他慢了。两人出了京城,奔了数十里地,阳问天将逐阳神功运至极处,轻功上稍胜于凡,终于追到近处,隔着数丈,一掌打出。于凡回了一指,掌力指力一齐抵消。
阳问天提气一跃,落在于凡前面。
两人对峙,四目相望,阳问天并不急发招,于凡等了片刻,笑道:“问天,这数月不见,你终于赶上我了。”
阳问天气的发抖,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于凡冷冷说道:“我是抗元义士,你娘是蒙古鞑子,此举理所当然,有何不妥?”
阳问天怒道:“你替海山卖命,还有脸自称抗元义士?”
于凡目光苦楚,说道:“事已至此,何必多言?”
阳问天道:“正是!”身子低跃,拍出一掌,于凡以鸿源江河掌挡下,掌法精妙,运用纯熟,竟不在明王神女之下。
阳问天又连出数招,于凡时而出掌,时而出指,皆轻巧格开。阳问天道:“你怎会鸿源江河掌?”
于凡道:“这是你爹爹传我的功夫,九婴门主待我恩重如山,我永世难忘。”
阳问天愈发憎恨,道:“你不配使爹爹功夫!”身法一转,接连“泡沫飞扬”、”八荒六合“、”鸿蒙初创“、”瑶池圣水“击出,皆是鸿源江河掌最神妙的招数。于凡对这门功夫所知已穷,不得不以少林掌法应对,斗到一半,再变青城、崆峒、峨眉、丐帮的功夫,他内力雄浑纯厚,所使者也是各派绝学,精细之处运展而生,鸿源江河掌奈何不了他。
两人拼斗数百招,阳问天冷静下来,一边动手,一边动脑,于苍鹰所说的武学口诀领悟更多,逐阳神功真气激发,内劲有如日月高悬,无所不及,于凡招式虽五花八门,全无反复,却渐渐处于下风。阳问天沉住气,心想:“唯有逐阳神掌的大威力,才能制得住他,这当口不求省力,非得速胜此贼不可。“
念及于此,他大喝一声,左手圈转,面前砰地一声,一个大火圈罩向于凡,右掌探出,一团烈焰从火圈中飞过,这一招内劲遮蔽数丈方圆,仿佛风暴一般。
于凡脸色一变,终于再度用那精妙指力,向上虚点,指力绵绵不断,好似一场瓢泼箭雨,嗤嗤声中,挡住此招。这五藏劫难指是于凡勤修多年,极少在外人面前显露的绝艺,指力刚猛,变数繁复,实有断金截铁之利,逐阳神掌纵然了得,却也难以取胜。
阳问天心神坚定,压下怒气,化作逐阳神功的茫茫内力,出手变得缓慢稳重,可掌力不断加沉,周身罡气盘旋,嗡嗡作响,好似铜墙铁壁,与于凡的五藏神功冲击激荡,纷争不休。到此地步,谁先施展轻功,以快击慢,真气薄弱,便立时落败。
再斗百招,阳问天想起那“白夜”所用的“阳分月散”功夫,心中一动,掌力散漫,红光扰动,隔绝于凡视线,随后以火焰真气变作人形,留在原地,自己身形飘荡,悄然而走。
于凡果然中计,倏然上前,数道指力刺入那假人形中,登时身后露出极大破绽。
阳问天咬紧牙关,一招“烈焰双翼”打出,这全力一击,汇聚他毕生修为,便是厚重的花岗岩也能一击融化。只听“砰”地一声,于凡大叫,脚下拌蒜,朝前跌倒。阳问天心头一喜,知道胜券在握。
然则于凡这门五藏神功潜藏越深,威力越强,他数十年隐瞒身手,突然间护体罡气炸裂开来,数百道锐不可当的内劲立时飞近,阳问天大吃一惊,鼓足内力,硬生生受此撞击,哇地一声,口中鲜血狂喷,身子巨震,倒飞出去。
霎时,两大高手各受重创,皆内伤惨烈,又伤了筋骨。
阳问天委顿在地,想要站起,可四肢不听使唤,逐阳真气也荡然无存。于凡深深呼吸,缓缓起身,走到阳问天身前。
阳问天惨笑道:“好,好,我报不了仇,一辈子碌碌无为,死在你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于凡叔叔,你杀了我吧。”
于凡依旧是平和沉静的神态,似乎他受不受伤,敌人恨不恨他,他皆不为所动。他道:“问天,我一直将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