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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中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只带教六旅骑兵营去。因为教四团是鲁西我军头等主力,万一师长有新的作战部署,需要鲁西我军投入战斗,少了教四团会影响作战效果的。再说了,部队规模iǎ一点,容易悄无声息地穿越鬼子封锁线。至于会不会被冀中肃托运动给整肃掉,蔡中不怕。现在不是中央苏区的时候,而且冀中我军是在冀南完成的整编,干部配备、部队编组都是在教导师政治部组织下完成的,那是标标准准的八路军正规军,蔡中相信有刘一民的电令,到冀中巡视在安全上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等蔡中率领教六旅赶到冀中的时候,冀中的肃托已经停止了。
夏之jiā的时候,冀中平原是美丽的。树木是绿è的,青纱帐是绿è的,田野里的麦子、谷子也是绿è的,把个美丽富饶的冀中平原变成了绿è的海洋。
这个时候正是游击健儿逞英豪的时候,有青纱帐掩护,八路军、民兵东一枪、西一炮,打的公路边大村镇据点里的iǎ鬼子和汉jiā恨不得放把火把青纱帐烧了。
肃宁县东湾里位于肃宁、献县、饶阳县三县jiā界处,原来有老唐河从这里经过,再次绕了个弯,边有了东湾里、西湾里这样的村子。后来,老唐河逐渐干涸,河岸上、河道里都种上了梨树,形成庞大的梨树林,便于隐蔽部队,能守能退,冀中行署、军区现在就设在东湾里。
清晨,冀中区党委书记黄敬、副书记鲁贲、冀中军区政委孟庆山、司令员吕正à陪着蔡中在梨树林里散步。
自从北上抗日以来,蔡中一直和刘一民、罗荣桓、曾中生指挥教导师作战,难得能在景è如此美丽的大平原树林中漫步,心情很好,笑着对几个人说道:“你们选这个地方不错,有梨树林掩护,再加上地道,iǎ鬼子来了绝对讨不到好去。”
黄敬这年27岁,显得风华正茂。听蔡中这样说,就接到:“蔡主任,这冀中可是个好地方。大平原一望无际,人口稠密,物产丰富。可惜让iǎ鬼子两次重兵扫à糟蹋的不成样子。iǎ鬼子他娘的,扫à的时候见人就杀,多亏刘师长要求挖地道、路壕,保护了冀中老百姓。不然的话,冀中怕是比现在还要惨的多。”
蔡中说道:“第一次日军重兵扫à冀中时,冀中抗日武装不得不向冀南转移,损失很大。等到日军第二次重兵扫à冀中,我军凭借地道掩护,竟然在敌后生存下来。这不能不说是战争史上的奇迹啊!”
吕正à感叹道:“我们是生存下来了,但是也付出了重大牺牲,多少人死在了鬼子的刺刀下。冀中部队要想恢复元气,还得一段时间努力。要是教导师主力能打回冀中就好了,只要赶走了冀中的iǎ鬼子,让老百姓能正常生产生活,冀中就是我们八路军的粮仓,可以源源不断地向太行山输送粮食和兵员。”
蔡中笑道:“等赶走冀中平原的iǎ鬼子,太行山上的我军主力早就下山了,用不着向山区运粮了。不要着急,慢慢来,iǎ鬼子暂时是强大,但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强大下去,要不了几年功夫,他们的jī锐部队消耗完,也就快灭亡了。”
几个人正在边走边聊,就见一队战士押着一群人向东湾里走来。
蔡中大喝一声:“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见是几个首长,带队的干部就跑来报告,说是这些人都是军区供给部的汉jiā,押到军区来审讯的。
蔡中一听就往队伍跟前走,还没走到跟前,那些被押的犯人们看见有首长过来,马上就喊开了冤枉、救命。
等蔡中走到跟前一看,这些人都被绳子绑成了一串,身上血迹斑斑的,走路一瘸一拐,明显是受刑了。
蔡中眉头紧皱,转向孟庆山和吕正à问道:“怎么搞的?刘一民同志不是命令冀中肃托立即停止、释放所有人员么?难道你们还敢违抗刘师长的军令?”
不等吕正à、孟庆山回答,带队的干部就敬礼报告到:“报告首长,这些人不是托派,是汉jiā。我们是晋察冀军区锄jiā部的,抓住汉jiā头子熊大正后,查出供给部有一百多个汉jiā。我们现在押解他们到冀中军区锄jiā部继续审讯。”
蔡中一听,眼睛往那干部脸上瞄了一会儿,一下就笑了:“老秦,怎么是你?我说老伙计,你原来不是中央保卫部的么?什么时候调到晋察冀来了?”
姓秦的干部见蔡中认出了他,也仔细看了看蔡中,赶紧说道:“原来是教导师的蔡主任啊!是这样的,八路军改编时我就到了115师,还干老本行。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怎么样,还好吧!”
蔡中可没有那么热乎,眼睛象刀锋一样,直盯着老秦:“我说老秦,在苏区的时候你抓右派、b团,杀了那么多人,还不过瘾?怎么,又跑到冀中来肃托来了?”
黄敬、鲁贲、孟庆山、吕正à都想不到蔡中说话这么不客气,都一声不吭。
老秦也没想到蔡中会这么说话,脸一下就红了:“蔡主任,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的保卫工作?抓右派、b团都是按照中央的指示办的,就是错了也有人承担责任。我看你的思想很危险,需要好好学习保卫工作制度。”
蔡中是老红军,而且是老红军政工干部,要是搁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说话。自从上次刘一民赶走两个要审查倪华的社会部工作人员后,蔡中思想深处认识到刘一民要求总结苏区肃反扩大化的教训、增强党内民主气氛、健全党内安全保卫制度、建立党内控告申诉制度、规范社会部的工作是长治久安之策,再听说冀中肃托扩大化从头发梢到脚趾头就是反感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听话了。
蔡中眉头上的ròu猴又开始抖动了:“老秦,需要学习的不是我,而是你。不但要学习保卫制度,还要学习六中全会jī神。我不和你啰嗦了,我问你,冀中军区供给部总共有多少人,你就敢抓这么多汉jiā?你都不会动脑子想一想,这么多汉jiā符合事实么?日军会派这么多汉jiā来给我们造枪造炮、造地雷造炸yà么?世界上有这么愚蠢的行为么?我看你的脑袋是让驴踢了。我问你,哪个是熊大正?”
老秦脖子一扬:“熊大正是汉jiā,已经被处决了!”
这一说,孟庆山和吕正à都是大吃一惊,因为熊大正是冀中军区供给部长,是清华大学理学院长兼物理系主任叶企孙先生的高足,放弃了去德国留学和回大后方结婚的机会,来冀中参加抗战的。冀中部队军民之所以能够开展地雷战与他有直接关系。
吕正à气得脖子上青筋直蹦,手指着老秦吼道:“你,你们怎么能不通报一声就处决熊大正呢?我要到林师长、聂政委那里控告你们!”
一上班就穷忙,对不起大家。请多包涵!谢谢!
第七三九章论党内民主
第七三九章论党内民主
有蔡中在,熊大正的事情很快就ò清楚了。
这熊大正是南昌县冈上乡月池村人,1913年生于上海新闸路。其父熊正琦是光绪二十八年举人,担任过满清度支部主事一职。民国初期,曾任吉林省财政厅长、国会议员、众议院议员。
熊大正在清华大学物理系上学期间,就曾经开过一家iǎ照相馆,挣了钱。后来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导师叶企孙建议他选了红外摄影研究,这是高度保密的军事技术。熊大正在没有资料的情况下,利用物理系光谱实验室和è线衍è对胶卷进行研究,竟然拍出了我国第一张红外照片,引起了轰动。
到冀中后,熊大正和供给部的战友们一起研制地雷,解决了黑火yà威力iǎ的问题,还研制了烈ì炸yà,四十公斤烈ì炸yà都能把日军火车头炸毁。后来,熊大正担任了冀中军区供给部长。
晋察冀军区锄jiā部认定熊大正是汉jiā的主要依据有两点,一个是又一次熊大正和供给部一个干部、也是他的一个同学因一件iǎ事吵架,吵到不可开jiā的时候,那干部骂熊大正是汉jiā。另一个是一封密信。密信是1938年8月通过平津保jiā通站顺子牙河从天津给供给部送来的一批“éi皂”里夹带的。内容是:“你派来的人我们已经见了,你们需要的东西,已送了几批。急需的物资,最好在秋收之前,由河运较方便”。信尾署名是:天津党政军联合办事处。晋察冀军区锄jiā部认定天津党政军联合办事处是国民党在天津的特务机关,熊大正就是国民党特务。
第一个问题很好落实,找到和熊大正吵架的那个干部一调查都清楚了,原来因为两个人是同学,关系比较近,吵架时口无遮拦,随嘴说的“你是汉jiā”,这也是骂仗时常喊的。熊大正的同学知道这是导致熊大正被处决的一个原因后,直接就拿头往墙上撞,被蔡中拉住了。
第二个问题也不难。原因是教导师攻占过天津,天津城里由钱壮飞布下的联络站,而且天津市委书记姚依林后来又返回天津开展工作,找他一问就清楚了。原来,确实有个天津党政军联合办事处,不过不是什么国民党特务机关,而是一个国共合作的统一战线组织。
事情是查清楚了,但满腹才华的熊大正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而且死的很惨。谁都想不到,并不是锄jiā部正式决定处死熊大正,而是一个叫史建勋的负责押送的战士ī自处死了熊大正。
熊大正自从被抓后,刑讯bī供受了伤,转移路上走不快,落在了后面,见路边有块石头,就一屁股坐下要歇歇再走。
史建勋见熊大正坐下不走,就去拉熊大正起来快走。熊大正实在走不动了,恳求歇一会儿。
史建勋急着追上部队,见拉不起熊大正,就用枪托打熊大正,嘴里还不停地骂狗汉jiā、狗特务,耍什么死狗,快点走!
熊大正满腹奇冤无处申诉,一见史建勋骂自己是汉jiā,就忍不住分辨说自己是集中军区供给部长,不是汉jiā,更不是特务。
史建勋见熊大正还敢犟嘴,恼了,马上说道:“你坐着不走,是不是想让iǎ鬼子追上来救你?起来走,不然我枪毙你!”
熊大正虽然被关押审查,但他脑海里总觉得自己能够伸冤。别人不了解自己,吕司令、孟政委他们应该了解自己。只要见到他们,再大的冤屈都能洗刷清楚。这一听史建勋说要枪毙自己,还以为他是造枪造炮造地雷造炸yà的集中军区供给部长呢!就轻蔑地说:“你没那权力”。
战争年代,杀一个人就象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何况现在敌我斗争形势这么严峻、而熊大正又是锄jiā部认定的汉jiā特务呢?史建勋一听熊大正说他没有枪毙他的权力,火气上涌,手里的步枪枪口就指向了熊大正。
熊大正想不到史建勋真的想枪毙他,看着黑òò的枪口,突然意识到了危险。马上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冤枉,我是八路军,不是汉jiā特务。我要见吕司令、孟政委,你不能这样!”
史建勋此时满腔怒火转化成了一脸杀气,呵斥到:“闭嘴!狗汉jiā,老子让你死个明白,我一家都是死在iǎ鬼子手里,老子今天就为他们报仇!”
熊大正耳听推弹上膛的清脆的响声,又见史建勋把枪口顶上了自己的额头,霎时间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父母、未婚妻、恩师的形象闪电一样闪过。最后,熊大正说道:“你手里的步枪和子弹都是我造的,你要真杀我,就节约子弹去打鬼子,用石头砸死我吧!”
说完,熊大正转过身去,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