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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跑……”
小兔子落地便奔,晴焉提着裙摆便追,桥游思一颗心怦怦乱跳,巧思则参予围堵。兔子跑的是弧线,晴焉避之不及,与围过来的巧思撞在了一起,抱成一团。
“咕咕……”
小兔子回头瞅了瞅滚在雪地中的晴焉与巧思,竖着耳朵尖叫,而后撒腿便跑。桥游思见它小小的身影窜在雪地中,不知何故,心中揪得慌,捧着手炉跟着追。
“咕……”
“别跑了,你会冻坏的……”
“咕咕……”
桥游思踩着蓝鞋子,越追越远。
“放开我!”
“蠢婢,你先放开我!”
而这边厢,巧思与晴焉仍滚在雪地中,晴焉抱着巧思的腰,巧思搂着晴焉的脖子,你瞪着我,我盯着你,谁也不肯先放手。
“嗯!!!”
一声重重的干咳,月白的袍角浮现在两人侧面。
“呀,小郎君。”
“刘郎君……”
巧思赶紧一把推开晴焉,翻起身来,拍了拍裙角的雪,又理了理髻上的步摇,这才弯身万福,抬头时却未看见小郎君,喃道:“耶,人呢?”
晴焉翘着嘴巴,说道:“你家小郎君追我家小娘子去了。”
巧思细眉一扬,淡声道:“非也,后山有梅,我家小郎君定是寻梅去了。”
“不与你辩!”
晴焉拍干净身上的雪,便欲去寻自己家小娘子,却被巧思一把抓住,晴焉怒道:“巧思,汝意何为?心里暗恼:‘这个巧思,为何与我过不去……’
“蠢婢……”
巧思却并未生气,低低笑骂,点了一下晴焉的额头,而后指着桥游思与刘浓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我家小郎君寻梅,你家小娘子追兔,你和我跟上去算甚?快与我一起去见主母。”说完,拉着晴焉便往回走。她虽然俏皮,可是心细亦如其姐,两日来,主母待桥游思的呵护,她可都看在眼里,心里酸酸的不服气,不过,还是挺喜欢这个不偏不颇的桥游思。
“咕……”
雪林中,小白兔浑杂于雪,桥游思紧紧的盯着那会跳动的雪团,深怕一个不留神,它便融在雪中不见了。而小兔子到底将将才暖了身子,渐渐的力有不继、越奔越慢,眼看要被桥游思追上,待到一株树下,小兔子蹲下来,转动着朱红的眼睛。
“莫怕……”
桥游思叠手叠脚的靠近它,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
“咕!”
便在此时,小白兔倏然一声尖叫,转过身子,后腿猛地一蹬,竟蹬起一蓬雪,瞬间便迷了桥游思的眼,更有一些雪粉渗入眼中。
“莫怕,莫怕……”桥游思眨着眼睛,雪融于眼即为泪,泪水顺着脸颊而下,而她却犹自扑向那受惊的小白兔。
“咕咕……”
小兔子乱跳,不让她捉,她挥着两只小手,东扑西扑,继尔,那兔子眼见无路可逃,竟在她的手背上一踩,跃过她的头,朝着后面急奔。
“咕……”一声声响悠远。
桥游思半眯着眼睛,起身便追。
“不可!”
“不,不……不可?”
桥游思迷糊着眼睛,听得大喝愣了一愣,脚下却突然一轻,身子紧接着一歪,朝着下方便坠。便在此时,一道月白人影大步流星奔来,欲拉她,可是已然来不及,剑眉一簇,未及多想,纵出身子,将正飘飘往下坠的桥游思揽入怀中。
呼呼……
风声响在耳际,刘浓心中惊骇无比,幸亏他见机得快,于箭不容发之际,伸手抓住一根斜伸的松枝,而身下则是幽暗不见底的雪洞,桥游思伸手摸了摸眼睛,眨了眨。
“嘎吱!”
不会吧……
刘浓搂着桥游思荡来荡去,皱着剑眉,死盯着那愈绷愈紧的松枝。桥游思总算辩清了现在身处何境,心中也极是害怕,轻声道:“刘,刘郎君……”
刘浓道:“别,别说话……”
“哦……”
怀中的人儿在颤抖,松枝在轻响,风声不知起于何处。刘浓环目四顾,只见雪洞甚大,直径有两丈,左右也无可借力之地,想了想,轻声道:“莫怕……”
桥游思颤声道:“别,别说话……”
“呼……”
刘浓慢慢吐出一口气,看着松枝节点,沉声道:“莫怕!”言罢,不待桥游思害怕与说话,左手猛地一用力,想借力反弹而起。
“咔嚓!”
“啊!!”
松枝断了,两人急速往下坠。
簌榜风声直灌入耳,寒风刺面若刀,刘浓心中苦笑,愿来不过是到此一游乎?一低头,却撞见一对干净到极致的眸子。
桥游思道:“莫,莫怕。”
唉……
刘浓心中暗叹,右手加力将她揽在胸前,想着稍后落底时,应调整一下坠姿,指不定,她还可活。想着想着,乱絮如麻。
一瞬间,仿似万年。
诸般过往,如浮光掠影,似静默画卷,逐一呈现于眼。
第一百四十八章花开彼岸
“刘郎君,方生方死,生者,尘垢也,死生为昼夜……其实,游思也怕……”
刘浓半闭着眼,怀中的桥游思因为惊怕一直在轻声娓絮,她在说着甚,他一句也未听真,他徜徉在前世与今生,弹指霎那,犹若匆匆千年,似彼岸相望。
两岸,两个人影,两幅画卷。各展各颜,彼不融于此,此不存于彼。
千万种念头纷踏纭来,酸甜苦辣辛五味触人惊颤。
突然间,不知何故,脑海里浮现一句话:‘彼岸花,花开千年,花落千年,花叶永不见。’,嘴角绽起苦涩的笑容,花叶永不见,是啊,世事终难两全,前世战战兢兢,今生步履沉沉,却若这徘徊的彼岸花,两般都不遂心。
情不自禁的喃道:“我是谁?”
“咦!”
桥游思环抱着刘浓的腰,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由混乱转而平静,自己的一颗心也慢慢静下来,正在宁静以待死之时,不想却听见这话,幽幽抬起头来,待瞅见刘浓嘴角的苦笑,心想:‘刘郎君吓傻了么?’
刘浓又问了一遍。
桥游思颤声道:“刘瞻箦。”
“刘……瞻箦?”
刘浓蓦然一低头,只见桥游思的眼里倒映着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影子,便在此时,左肩猛地一痛,下坠的身形稍稍一滞。
斜坡?天不绝我也!
“抱紧我!”
刘浓大声喝着,并着双脚,两手死死的揽着桥游思,后背擦着雪坡飞速往下。
“嗯!!”
一声闷哼,后背擦中突石,巨烈的痛楚让他险些松开胸前之人。
近了,近了。
雪壁,近在咫尺。
用尽所有力气,将桥游思猛地往上一送,咬着牙,蜷起双腿。
“碰!”
身子斜飞,天地皆在旋转,惨然的雪白。
“扑嗵。”
“刘郎君!”
桥游思从雪里爬出来,身上竟一点伤也没有,愣愣地四下一瞅,只见刘浓俯卧于雪中,一动不动。心中顿时一沉,跌跌撞撞的爬到近前,拉着刘浓背后破烂的鹤氅往上拖。奈何,她的力气实在过小,拉不起来,将将把刘浓的头拉离雪地,力竭。
“扑。”刘浓直直的往下便倒,头埋入雪中。
再拉。
“扑。”
再倒。
如此三番,桥游思眨了下眼睛,总算回过神来,也不拖了,双手搬着刘浓的肩,用力的将他翻转过来,面朝天。急急的扑在刘浓的胸膛上,细细一听。
“怦怦怦……”心跳极快如擂鼓。
“非也,这是我的心跳!”
面上悄然一红,碎碎的叨了一句,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将脸一点一点的贴近那胸膛,眯着眼睛听,手脚皆在轻轻颤抖。
“怦……怦……”
那一瞬间好生漫长,当听见刘浓的心跳后,桥游思愣愣的坐在雪地中,眨着长长的睫毛喘出一口气,少倾,又怯怯的伸出两根手指,一寸一寸的移动,轻轻靠在刘浓的鼻下。
暖,微微的暖。
“刘郎君!”
“呜……呜……”
桥游思再也禁不住了,扑在刘浓的胸口,嘤呜嘤呜的哭,颗颗晶莹的泪珠将刘浓的胸襟湿得好大一片。哭得一阵,她也分不清是喜是悲,抹去睫毛上的泪,看着刘浓的胸襟,樱红着一张小脸,伸出素白的小手轻轻的抚,想替他拭干。
在刘浓的袖囊里,碰到一个暖暖的物什,摸出来一看,是她追兔子时丢失的金丝楠木小手炉。
怔了。
半晌,将小手炉轻轻放在他的心口,他仿佛有些冷,嘴唇在哆嗦,她瞅了瞅四周,雪茫茫的一片,没有取暖的东西,皱着眉梢一想,眸子唰地一亮,飞快的脱下身上披着的雪狐斗蓬,想给他穿上,但力气不够,只得胡乱一缠,再把那条云锦也给他裹在脖子上。
他的嘴唇不哆嗦了,她暖暖的笑起来,摸了摸他的手,冰冰的。
想了想,抿了抿嘴,脱下鹿皮绒鞋,欲给他套上,手大,鞋小,套不进。
用力塞,仅塞进半只手掌。
做完这一切,她累得不行,红着脸,喘着气,心中却极是安定。看着被自己包得像个筒粽一样的华亭美鹤,小女郎弯着嘴角,心想:“若是,我会医术就好了……”
抬头看了看小小的洞口,她又想:“若是,不下雪该多好……”
想着,想着,越来越冷。抱着肩,缩成团,仍然冷。
冷,一丝丝的往心里钻,瞅了瞅睡着的美鹤,他的鼻唇吐着热气,极是诱惑,她眨着眼睛,在心里挣扎着,随后想:‘方才也抱过了,还怕甚呢?反正,反正他也不知……’这么一想,她顿时觉得冷到极致了,快冻僵了,便从斗蓬与鹤氅的缝隙处钻进去,把自己揉成一小团,紧紧贴着那温暖的来源。
渐尔,暖了,她也累了,软软的睡着了。
散乱的三千青丝,缠着小女郎的腰身,绕着刘浓的胸膛,有几缕从她的脸颊匍匐而上,直达他的唇间,眷眷的,随着呼吸颤抖。
梦里。
参天的华树下,刘浓躺在青草丛中,阳光透过树叶暖暖的罩着,浑身上下懒洋洋的,而他的眼睛上则盖着两片树叶,凉凉的。风,柔柔的响于耳边,低诉似喃。不用看,用心体会,像云烟一样散漫无端。唇间微痒,轻轻一舔,有草丝徘徊。
那草丝极柔,还带着香味,吹之不去,反而缠脸,有一丝甚至钻进了鼻中。
“啊嚏……”
一个重重的喷嚏,刘浓醒过来。
“嗯……”
未开眼,背心传来痛楚,胸口沉沉的,转动了下脖子,脖子上有物,缠得死死的,想抬起右手,掌心有物,捏了捏,是只小小的手,十指互扣。
再捏了下,凉凉的,根根细嫩。
“梦?”
胸口有东西在磨擦,又好似在身上缠爬,一个声音在细喃:“嗯……”
“并非是梦?!”
刘浓心中一惊,倏地睁开眼睛,只见天空有一轮圆月。
圆月?非也,洞口!
瞬间想起一切,浑身上下便传来阵阵痛楚,而猛地坐起身子,突觉脖子上一沉,胸口挂了个东西,急急的低头一看,长长的黑发笼着个小女郎,小女郎的右手死死楼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轻轻厮磨,眼睛一眨一眨,欲醒未醒。
“桥,桥游思……”
“嗯?!”
小女郎醒了,浓密的睫毛唰了一唰,欢声笑道:“刘郎君,你醒啦?可算醒了!”
刘浓道:“桥,桥小娘子……”
“嗯,怎地了?”
小女郎懵懵懂懂的,每逢将将睡醒,她皆是这般略带迷糊。看着眼前的刘浓,桥游思歪着脑袋,心想:‘怪耶,为何美鹤面呈尴尬?为何他的呼吸这般近……’
“呀!”
小女郎到底回过神来了,见自己整个人都缩在刘浓的怀里,脸上唰的一下红透了,想挣扎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