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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刘氏心善,极少斥责巧思,此时显然她已心乱如麻,拍了拍巧思的手,匆匆的来到西楼,一眼看见嫣醉与晴焉守在门口。刘氏愣了一愣,两婢弯身万福。
“娘亲!”
“刘伯母……”
一走入室中,杨少柳与桥游思起身迎来。
“游思也在啊。”
刘氏深深的看着桥游思,摸了摸她的手,笑道:“手都冰了,需得多穿些,可是为虎头而来?倒教你笑话了,笑话了……虎头,虎头,唉……”
桥游思羞红了脸,盯着自己的脚尖,细声道:“伯母有事,游思先行告退,稍后再去拜见。”说着,浅浅一个万福,搭上晴焉的手便去。
刘氏心中极是怜惜桥游思,目送着她离去,又转目看向杨少柳,叹道:“柳儿,你阿弟拘了两日了,别人他不见,但柳儿他不敢不见,莫若……”说着,可怜巴巴的看着杨少柳,希望她能去看看。
“娘亲!”
杨少柳一声娇嗔,烟眉微颦,稍稍想了一想,桥游思也是为这事来见她,心中更恼刘浓,冷声道:“罢,少柳这便去看看,看他要做甚!”
言罢,眉色一寒,提着裙摆迈出室,领着夜拂与嫣醉、红筱三婢便走。
刘氏追到廊上,唤道:“柳儿,切莫骂他……”
“哎!”
杨少柳脆脆一声应,丝巾遮掩下的半边俏脸却更寒,快步走向草院。
来福挺立在草院门口,一大群人簇围着道路,私语纷纷,罗环、曲平、高览、北宫、胡铭等人皆在,小静娈捏着团团雪球,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扔,也不知她在掷啥,打得林中蓬蓬雪起。
“喵……”
一声凄惨的猫叫响起,大白猫被雪团砸中,从林中飞窜而起,小静娈格格乱笑,手中雪团对准它一阵狂砸。大白猫左冲右突,慌不择路,斜斜一奔。
“喵!!!”
“噗!”
大白猫被嫣醉擒在手中,飞来的雪团被夜拂一拳扫作雾雪。
杨少柳身披大红斗蓬,穿雪而出。
“罗环,见过小娘子!”
“曲平,见过小娘子……”
“小静娈,见过,见过……”
小静娈怯怯的万福,刚才她差点砸中杨少柳。
杨少柳疾步走到门口,环视一眼众人,随后走向来福,冷声道:“让开!”
“小娘子,这……”来福抓着头,不敢看她,按着剑的手轻轻颤抖。
“让开!”
杨少柳踏前一步,冷冷撇了他一眼。
来福硬着头皮挺了挺胸,沉声道:“小娘子,小郎君有命……”
“哟荷!来福,涨本事了!”嫣醉嘴巴一翘,脚尖一掂,飞身而起;来福一声暴喝,右足前踏,大手一挥,格档住嫣醉,嫣醉身子一旋,如蝶盘绕。
“嫣醉!”
“阿姐……”
便在此时,杨少柳与刘浓同时出声,来福退后一步,嫣醉顿住身姿。
“阿姐,进来吧。”刘浓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哼!”
竟让我去见他!杨少柳细眉一挑,冷冷一哼,推门而入,挑开湘竹帘,走到案前,缓缓落座,看也未看对面的刘浓一眼,冷声道:“汝欲何为?”
刘浓把手中细竹一搁,捧起案角茶盏慢饮一阵,而后正了正冠,扫了扫袍摆,深深一个揖手:“阿姐,刘浓欲往北豫州,上蔡县,任府君一职,阿姐以为何如?”
“北豫州?!”
杨少柳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而后瞬间一敛,冷目看向他,只见他面色平稳,正用右手抹过左手;眼睛一眯,冷冷地道:“汝意已作决,何需再问我?!汝可知北豫州乃何地?汝可有想过华亭刘氏?可有想过娘亲?刘氏仅汝一主,娘亲仅汝一子,若是……”
言至此处一顿,凝目逼视刘浓,刘浓正目对视,不相避让。
“啪!”
少倾,杨少柳一拍长案,怒道:“人皆往南逃,汝却欲往北,岂可如此不智!”说着,见他犹不避退,心知他吃软不吃硬,只得柔声劝道:“朝庭征召不允理会便可,此举并不会损汝美誉,反而会令士人称赞汝之高洁。只消静待几载,莫论为人拔擢尚是再往建康,当可一尝所愿。”
刘浓剑眉一抖,问道:“阿姐可知我愿在何?”
“呵……”
杨少柳冷冷一笑,不屑地道:“汝之所愿,有何难度之处,不外乎北之洛阳尔!”待见刘浓震惊,她嘴角的丝巾微微一翘:“莫再瞎猜,汝蓄刀曲与剑卫,且命人操练马军,当得知李先生驯鹰,又命碎湖求之,以驯鹞鹰三只。而此,已昭然若竭也!”
“阿姐……”刘浓涩然。
杨少柳叹道:“唉,汝存雄志乃好事,为振家门故,男儿当骑戈博荣华,我并不拦汝。然,何不再待几载,待刘氏有后,待积蓄渐增之时,再往。听阿姐之劝,可好?”
听阿姐之劝,可好……
鲜见,杨少柳竟如此温言柔声,刘浓颇是不习惯的摸了摸鼻子,心中却升腾而起一阵阵暖意,当下便沉沉一个揖手道:“阿姐,时不我待,刘浓,不得不往!”揖而不起。
良久,良久。
芥香慢卷,杨少柳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徐徐起身,冷声道:“罢,汝既不听劝,便由得汝。”言罢,转身便走,行至帘前又顿足,歪着头想了一阵,轻声道:“且随我来!”
卷帘而出,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心中顿怒,回头喝道:“莫非……”
“阿姐,稍,稍待……”
刘浓赶紧连声解释,因他跪坐时日较久,两腿已麻而不自知,此时一起,险些栽倒在地,只能轻轻以手垂腿缓解。待得足足小半盏茶后,方才歪歪斜斜的站起身来。
“唉……”
杨少柳看着他的狼狈模样,幽幽一叹,心想:‘亦是难为他,阖庄上下千人荣辱皆系于一身。’
“吱嘎!”
一声门响,两人走出草院,院外的人群顿时一静。
“小郎君……”
“虎头……”
“刘郎君……”
轻呼声不断,刘浓迎向等侯已久的人群,胸中热焰似熊,扶住娘亲,朝着桥游思微微一笑,又对着罗环等人点了点头,笑道:“散吧,日后再言。”又对刘氏道:“娘亲先回,稍后孩儿再去请罪。”说完,便与杨少柳一道走入风雪中,来福欲跟上,被刘浓以眼神制止。
两人并肩而行,一作月白,一作深红。
杨少柳绷着一张小脸,眉色俱寒;刘浓甩着衣袖,时不时偷偷打量她。
至庄院门口,杨少柳低语几句,夜拂悄然离去,不多时赶出一辆牛车。杨少柳跨上车,朝刘浓招手,刘浓心中怦怦乱跳,强自镇定,钻入车中。
牛车沿庄墙而出,顺着巍峨雪山而走,穿过一片密林,绕出几处狭窄的曲道,来到大海边。海风扑面而来,刺得人脸上生痛。杨少柳竖起雪狐领角,戴上了斗蓬帽,一张小小的,一个巴掌拍过去就没了。刘浓偷瞧她,她当然知道,懒得理他。
红筱朝着海边飞奔,殷红的身影在雪滩上极其醒目。
“呜呜呜……”
待奔到一处飞石上,她吹响了石中藏着的,硕大的海螺。
“呜呜呜……”
海中,巨大的海礁石背后传出微弱的回应,夜拂从密林深处走出,身后跟着数十人,扛着几叶蓬船,蓬船下水,嫣醉扶着杨少柳上了船,刘浓默然跟随。
船分水走,行出小半个时辰,来到海礁石背后。
一艘长十丈,宽五丈,高三丈的巨舟突现于眼前,舟上有人抛下缆绳,系住蓬舟,沿着长长的船板入舟。夜拂领着的那数十人窜入舟中便不见,想必是入下层操舟而去。
仰首打量,巨舟共有三层,两层位于甲板上,约有十数间房,三面风帆,船头船尾高高翘起,类似蒙冲又非,蒙冲没有这般宽大,应是楼船与蒙冲的综合体。
杨少柳紧了紧脖子上的狐毛,轻声道:“歇会吧,尚有两日水路。”
“是。”
刘浓跟着杨少柳便走,杨少柳走入内中一间雅室,把大红斗蓬一脱,顺手往身后一递,刘浓顺手便接了,杨少柳察觉不对,回头一看,眉间一红,嗔道:“汝跟来作甚?”
刘浓脱口道:“稍歇一会……”话一出口便悔,怔在当场,这间房一看便知是女儿家的卧室,粉红绣榻,百花锦衾,地上则铺着海棠绒席,窗口置着梳妆镜,窗下的妆盒开启着,里面有唇纸、腮红等物,而整间屋子都透着冷冷的香,是杨少柳身上的味道。咦,那是何物,小巧而精致的一片……
杨少柳见他正在盯着自己的亵衣看,顿时又羞又怒,喝道:“嫣醉!”
“嫣醉在。”
“让他出去……”
“哦……”
而此时,刘浓也总算辩清那是何物,瞅了瞅杨少柳的胸口,再看了看亵衣,心中“嗵”的一跳,不敢再胡乱看,趁着杨少柳尚未作怒之时,摸着鼻子夺帘而出。
嫣醉懵懵懂懂的走出来,摇头晃脑地喃道:“奇也,奇也,昔日,他也进过小娘子的卧室,为何此次,小娘子与他都红了脸呢……”
夜拂嗔道:“休得胡言!快带小郎君去东室,轻易莫来西室!”
“哦……”
第两百零九章工善其事
出海三十里,雪止。
海水呈墨蓝色,层层叠叠鳞节推荡,无边无际。
再行五十里,眼前浮现一岛。远远一观,像是一片青叶静浮于海。
“呜呜呜……”
红筱立在高翘的船首,吹响了弯曲的海螺。
“鸥呜,鸥呜……”
海螺声惊起了岛上鸥鸟,成千上万只白鸥拍翅而起,顿时将半个天空遮闭。这些鸥鸟并不惧人,更有一只飞临了船舷,簌簌几个盘旋后,立在了刘浓的肩头。
巨舟穿过鸥鸟群,停靠于岛岸。
岛上遍布各种高大乔木,在此凛冬季节亦未凋零。
青袍白海棠李越,领着一群青衣隐卫沿林而出,当两厢汇聚时,李越瞅了瞅刘浓,眉头暗暗一皱,杨少柳未作一言。刘浓故作未知,眼光则四下打量。
到了此岛,嫣醉极是开怀,一手托着一只白鸥走过来,挑着眉笑道:“小郎君……找甚呢?”说着,不待刘浓接话,朝着斜右方撸了撸嘴。
杨少柳瞥了一眼刘浓,淡声道:“汝既想看,便去看看。”
李越阖首道:“是,小娘子。”
斜右方临海处,十几株高大的古树环围,内中藏着一个庞然大物,舟长三十丈,宽十二丈,高十丈,共计五层;船楼三重,有飞庐五十余间;船舷四周,列女墙密布、战格、箭楼,一一具备;前、中、后各置一帆,高达二十丈,左右前后置八拍竿。
而此时,正有数十人爬上爬下,清理着船底船侧的污渍。
这便是杨少柳的巨舟,刘浓细细一观,发现比七年前高壮甚多,而身侧的杨少柳眉色平淡,七年前周勰欲夺此舟逃窜,为此,刘浓与其血战数日,斩首。自那而后,杨少柳再不肯驱舟近海,原是找了此地作中转栖息。
顺着林间杂草道,来到岛屿中腹。
一眼之下,刘浓剑眉一挑,但见岛屿中腹呈狭长凹地,四周参天巨树环抱着一物,此物呈五方棱形,与华亭刘氏新庄极其相似,只是小了许多。
“哼!”
杨少柳看见了他的模样,冷冷一哼,拽着裙摆行走于众人之前。
刘浓随行随观,竟然看见不少兔、鹿等物于林间穿梭,愈靠近庄子,行人越多,见了杨少柳一行人纷纷避在一旁,匍匐跪地、垂首不言,细细一辩,穿着打扮各呈不同,有的戴着竹笠、有的头缠杂布、更有甚者衣不蔽体,虽也都是黄色皮肤,但眉骨之间却并非汉人,刘浓心中有数,亦不为奇。
入庄,眼前赫然出现一潭,潭边种着几株不知名的果树,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