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缛腱爸校
“风云变化,早入彀中……”
谢奕茫然,立身于檐下,抬首,凝望雨中苍穹……
第三百三十九章美侯戏美
艳阳高照,青天浮白。
现下,并非放莺季节,纸莺却杳冉于天,两缕长尾被风撩得冽冽作响,纵莺之人格格娇笑。
“婉儿,婉儿,速来……”
织素提着裙摆飞奔,另一支手牢牢的抓着线团,纸莺飞过了柳梢,漫向粟海,因风过烈而人力娇弱,而今已非人放莺,实乃莺放人。
“格格,飞咯,飞咯……”
小绮月欢呼雀跃,拍着小手,跟着织素一路追,小脸蛋洋满着笑意,青丝履尖,雪蝶冉冉起舞。
上蔡诸美中的柔然公主坐于小土包,百无聊耐的玩弄着黑油油的水辫,不时抬头望一眼天上之莺,嘟嚷道:“飞咯……”
夏阳穿林透影,薛婉儿蹲坐于柳树下,曲膝于怀前,手肘枕膝,双掌托腮,眸子一闪一闪,嘴巴时嘟时瞥,桃红将脸颊层层尽染,愣愣的心想:‘怪也,怪也,为何梦中常见刘,刘……’
“唉呀!”
这时,被莺拽飞的织素暗觉手心一疼,下意识的松手,当下风携莺飞,盘旋而上,转眼之间便再难捕足。织素嘴巴一撇,朝薛婉儿奔来,嗔道:“婉儿,为何不来帮我?”
“纸莺飞也,飞也……”小绮月扑扇着大眼睛,极力的仰着头,目送纸莺融于阳光中,揉了揉眼,回头看着薛婉儿,认真的道:“婉儿阿姐,纸莺飞去月宫了,再不归来也!”
“唉……”
薛婉儿幽幽一叹,瞥了瞥额角密汗如珠的织素,瞅了瞅粉妆玉堆的小绮月,心道:‘终日放纸莺,恰若斗草也!黑丫十三了,不与你们嬉戏了……’
想着,掌着树杆站起身来,拍了个巴掌,将树上窜下来的‘郭内吏’、‘刘侯’揽入怀中,顺手拍了下‘刘侯’的屁股,‘刘侯’受惊,“嗖”的一声,窜入她的肩头,蹲下来,吱吱乱叫。
“休得多言!”、“啪!”
薛婉儿不容分说的抽了‘刘侯’一记,而后,拽着裙角,绕过织素,点一下小绮月的额头,向不远处的小红马奔去,秀足踏蹬,旋身而上,将‘刘侯’捉下来,放在马脖上,把怀里的‘郭内吏’置于马后,继而,一夹马腹,朝峰城插去。
“驾,驾!”
娇叱声远扬,粟海中的人群听闻,纷纷搭眉望向柳道中的娇骑女郎,有人爬到田垅高处,挥着手,大声唤道:“黑丫,愿闻咏唱!”
“哼!”薛婉儿眉毛一挑,嘴巴一撅,故作不闻。
睿蕊正在粟海中扎草人,抬起头来,抹了一把额前汗水,娇声道:“薛小娘子,愿闻咏唱!”
“咦,小娘子?”
薛婉儿乐了,眉儿弯弯,嘴角浅浅笑,勒马于柳下,歪着脑袋想了一想,漫声唱道:“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摡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一阙《摽有梅》,唱得薛婉儿俏脸羞红,粉嫩如玉的脖心滚烫。求我庶士,迨其謂之!有心求我的俊郎君,快快开口,莫迟疑。
歌声飘入粟海,翻过柳梢,绕着树颠打了个转,盘荡于人心中,令人闻之则醉。软软的求爱赋,若吟似喃,似苇若絮,述尽千般娇媚,娓叙眷恋缠绵。
“噗嗤……”睿蕊嫣然一笑,回唱一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回得极妙,《硕人》乃赞美女子美丽的诗赋,以美赋才,恰好道中薛婉儿的心思。
“睿蕊阿姐,何故取笑婉儿?婉儿并非求庶呢。”小女郎蓦然垂首,暗觉脚指颤抖,羞难自胜,当即打马,落荒而逃,嘴角却偷偷染着一抹笑。
“呜,呜……”
待至峰下,却闻号角声响起,薛婉儿细眉一皱,暗忖:‘又吹号角,莫非复战事?’心中顿惊,小嘴一撇,勒马于峰下柳道口,秀足踏蹬而起,搭眉一望,只见城门口,漫漫铁甲水泄而下,中有一人,正是白骑黑甲。
细细一瞅,仅有数百巨枪白骑,而刘侯身侧亦并未跟着荀娘子,仅余孔蓁阿姐相随,左侧尚有一人,乃是桥小娘子。
桥小娘子真美,梳着垂耳双环髻,斜插一枚雪莲步摇,浑身雪裙骑白马,伴随着马蹄起伏,浅露一对精巧蓝丝履。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赋得是她而非小黑丫。
“唉……”薛婉儿看着桥大美人,情不自禁的一叹,暗喃:‘黑丫,黑丫,汝乃小黑丫……’喃着喃着,把马脖子上的‘刘侯’拽入手中,使劲的揉,使劲的捏。
“吱,吱吱……”‘刘侯’实属无辜,奈何却难逃柔荑素手,是以只得转动麻豆小眼,不住惨叫。
“婉儿。”
桥大美人看见了小黑丫,提缰轻纵,雪纱荡漾之际,恰若一簇空谷雪莲,怒放于尘寰。
“小黑……薛婉儿,见过桥小娘子。”薛婉儿努力的仰着俏脸,端手于腰间,于马背上轻盈万福,而后,瞥了瞥刘浓,嘴巴微嘟,细声道:“薛婉儿,见过刘侯!”
“勿需多礼!”刘浓摆了摆手,踏马而前,嘴角裂了裂,剑眉抖了抖。
刘侯,牛猴……桥大美人与薛婉儿并肩行骑,一眼瞥见刘浓的怪样,心中好笑,抿嘴强忍着,嫣然问道:“婉儿,何往?”
薛婉儿指了指织素几女,螓首微垂,小声道:“婉儿放纸莺呢,桥小娘子何往?”
桥大美人伸出根手指头,戳了戳名唤‘刘侯’的小伊威,细声道:“刘使君将往陈国,故而,游思稍事送饯!”
“哦,刘使君……”
薛婉儿极其聪慧,眸子一转,即知桥大美人之意,暗中掐了一把‘刘侯’的尾巴,复瞪了一眼,将它的惨叫声瞪回去,这才嘟嚷道:“阿父言,若以尊称,当称刘侯呢。”说着,壮起胆子斜了一眼身边的刘侯,怯怯问道:“刘侯,然否?”
“然也,刘侯也好,刘使君亦罢,不过人之易名尔,何需介怀!”
刘浓洒然一笑,微提马缰,飞雪当即拔蹄,窜入柳道中。桥游思摇了摇头,静静一笑,策马跟随,五百白骑呼啸而过。
薛婉柳眉凝川,小嘴愈撅愈高,她也想去送饯,奈何暗中却既羞且恼,一巴掌将‘刘侯’拍飞,气咻咻的调转马首,朝着峰上纵去,待至半山腰,终是忍不住勒马回望,柳丛深深,白袍浮浪,几曾辩得清人与马,心中微酸,喃道:“黑丫若未长成,岂不更好……”
“吱,吱吱!”一蓬蓑草中,小伊威‘刘侯’可怜兮兮的冒出个脑袋,双爪捧着一枚坚果,人立而起,一颠一颠的走来,待至马前,把坚果置放于地,摇着尾巴,讨好。
“咦,弃之复回!”薛婉儿眸子晶晶亮,歪着脑袋凝视它,半晌,好似听懂了它所言,红着脸啐了一口,旋身下马,将小伊威抱入怀中,曲起雪嫩手指,弹了一下它的头,嗔道:“汝之主,乃是小黑丫、薛婉儿,且需记牢!如若不然,定斩不饶!”
“吱!”
……
白袍若展旗,漫过粟海,直抵汝河桥。刘浓勒马于桥头,与桥游思作别。
桥大美人笑问:“刘使君,何时归来?”
刘浓吹着软软夏风,看着语笑嫣然的大美人,心中情动,左右一瞅,见白骑远远避于一旁,竖枪含首,当即纵马靠近,柔声道:“此去陈国不远,亦无大事,为夫,想必十余日便归!”顿了一顿,凝视着小女郎微肿的樱唇,戏道:“游思,尚疼否?”
桥大美人羞涩不已,髻上步摇轻颤不休,珠玉撞击,叮铃作响,眸子却不避不让,直直将刘使君映入帘中,嗔道:“小绮月所言非差,汝,汝便乃氓子,蛊惑,蛊惑游思。”
半晌,终是敌不过中山狼,微微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晨时,临行之际,刘使君将她抵于廊柱,狠狠的吻她,足足吻了盏茶时光。迄今为止,唇间尚存余味,轻浅的疼。
刘使君心胸大畅,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以指抹了抹嫩朱樱唇,轻笑道:“且待为夫归来,再为游思描眉抹唇!”
“君乃登,登徒子!”桥大美女娇颜羞红,眸子里汪着满湖水,香肩战栗,美得不可方物。转而,又剜了他一眼,刘使君顿时化了。
“咕噜噜……”
刘浓喉结滚动,情难自禁,却也不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唐突她,只得竭力忍耐。
少倾,禁不住叹道:“朱唇深浅假樱桃;粉胸半掩疑晴雪,醉眼斜回小样刀;才会雨云须别去,语惭不及琵琶槽。”
“哼,何故戏我!”桥大美人稍稍一想,顿时怒了,烟眉蓦然一拔,拔转马首,向柳林深处逃去。待入柳影中,却又心软,漫蹄倚柳,流盼桥头。
“且待我归!”刘使君朝着柳下伊人露齿一笑,勒转飞雪,泼风疾去。
“蹄它,蹄它……”蹄声若滚云,荡向天边。现下已是六月初十,建康庭议已然传至豫州,戴渊将于下月引镇西军入合肥,刘隗亦将令镇北军进驻淮阴。
至此,豫章与建康,已若冰山浮海,即将对撞,实难避及!
而刘浓的怀里,尚揣着一封信,来自纪瞻。其间内容极简,仅作一言:美侯,当归华亭。得信之时,刘使君终宵难眠,几番辗转未阖眼,故而,中夜忽起,孤座于灯下,凝目沉思,终究提起千斤笔,沉沉落下一言:刘浓居北地,万民生于野,何忍舍弃!
“驾,驾驾!”
待出河西,勒马于山坡,回望上蔡,但见清烟缭娜,徐徐腾入苍穹,每一束烟柱下,必有一户人家。刘浓伸手捕了捕风,置于鼻下一嗅,好似嗅得柴薪味,嘴角扬起笑容,浓烈而醉人……
第三百四十章楚歌待归
陈国,又名陈郡,始置于秦,因履遭战乱而见证世态变迁,时而归楚,倏而为梁,曹植封郡于此为陈王,陈郡谢氏、袁氏源生于此。复因毗邻大河而北控洛阳,故,亦乃兵家必争之地。
一入陈国,天长水阔,漫野飘着浓香,一望无际的青碧草海里,翻滚着斑驳糜红烂黄,雍容华美的桂树宛若楚女,背倚清河,俏绽芳容。
“哞……”
一排鲁西牛挑着弯角,拉着华丽的车厢,慢慢爬上小山坡,止蹄于一株百年老桂下。
首车辕上的车夫,搭眉眺望远方,稍徐,回头道:“将军,人尚未至!”
“未至便好,若人已至,我何需前来?”
前帘斜挑,内中踏出一人,此人乃是祖逖之弟祖延,面目与祖逖略有几分相似,年五十有许,头戴高冠,身披宽袍,天庭饱满而地阔方园,双眉斜飞入鬓,三缕羊须错落唇间,盛夏韵风漫来,掀起袍角与羊须,不尽飘然。
“呼……”
祖延凝视远方,但见绿毯滚绵簇汪入眼中,而身侧缕缕暗香浸袍入怀,耳际亦有清风缭绕,情不自禁的舒出一口气,怅然道:“终日戈马劳累,忽逢清风徐面,如斯情怀,方为海内名士矣!”顿了一顿,捋了捋须,笑道:“来人,摆案,置酒!”
“诺!”
部曲与婢女忙碌开来,至牛车中抬出矮案,抱出白苇席,铺展于树下,置案于席中,摆上青铜盏,斜放醉仙坛。
祖延度步至案,浅浅斟了一盏,捉着酒盏走到山坡边缘,一时眉眼尽开,正欲放声作咏,蓦地想起一事,当即提盏复回树下,瞥了瞥另一辆华丽的牛车,笑道:“稍后,待美侯前来,汝且鸣赋一曲!”
“诺!”
帘中人的声音软中带脆,虽仅吐一字,却如珠玉坠盘。祖延细细的瞅了一眼绵绣边帘,但见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