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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大丈夫处于天地间,不能立功建业,就会跟草木一样腐烂。你花甲之年都愿为东吴捐躯,我怎能不舍自己的性命?”
黄盖眼泪夺眶而出,咬牙忍痛滚下床,跪在地上:“黄盖谢过了。”
阚泽赶紧把老将军扶起来,扶他上了床:“黄老将军,事不宜迟,我今夜便行。”
“信已然写好,德润珍重。”
阚泽接过来,辞别黄盖,回到自己的寝帐,把诈降书仔细看了三遍,心中有主意了。然后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扮成一个渔翁,天交二鼓,他悄悄驾了一叶小舟,飞往曹营。此事机密,可也要做戏做全套,也不能让东吴的士卒发觉了。
这天夜里,天空中布满寒星,风吹起浪花,拍打着这只小船。也就是三更时分,小船就接近曹营的水寨。自上次曹营水寨被周瑜探营之后,曹军便加强了戒备,因此当阚泽到时,马上围过来四只小船,上坐着曹军巡江士卒。
阚泽站在船头,双手抱拳:“诸位,在下是江东的参谋官阚泽,有机密大事求见曹丞相。”
士卒见他半夜孤身前来,不敢怠慢,留下三只小船看着阚泽。一只小船一调头,去势如箭,直奔曹操的水营大帐。
过不多时,曹操得报,传令召见阚泽。时间不大,有人把阚泽带到曹操大帐。
阚泽走进帐中只见四处灯烛辉煌,曹操端坐在几案旁边,是一把虎皮椅。半夜三更时分,曹操犹自在研究战术,却也让阚泽心中敬佩,对东吴的安危难免又心中沉重了几分。
曹操上下打量阚泽,见阚泽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四方面目,两道剑眉下双眼烁烁放光,江东名士风采果然都是名不虚传。
曹操放下手中书卷,问道:“阚泽,你既是东吴军中参谋,到此何干?”
阚泽抬头两刀直视曹操:“江东人人传言,曹丞相求贤若渴,可今日一见之下却是名不副实,夸大其词!”阚泽叹息道:“黄公覆,你又错了,错投了主公啊!”
曹操面上不露声色,用手一指:“而今我军正跟东吴交兵,两军对垒,你深夜来此,我当然要问你来意。”
阚泽面无惧色:“曹丞相,我深夜来此并非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黄盖老将军。黄盖是东吴三世老臣,今日在中军大帐内顶撞周瑜,劝说周瑜归降丞相,没想到周瑜小儿大怒,要把他推出去斩首。江东文武官员苦苦哀求,老将军才被免于死罪。死罪虽然免了,但周瑜杖脊老将军一百军棍。黄老将军花甲之年,被打得遍体鳞伤,非常愤恨,与我密谋要归降丞相,以报此仇!东吴之中我和黄盖交情最好,情同父子,所以前来献上密书,不知丞相能否准降?”
曹操手捋胡须道:“书在何处?”
阚泽从怀中掏出这封信往上一呈,曹操接过来,打开在灯下观瞧,只见上面写道:
盖受孙氏厚恩,本不当怀二心。然以今日事势论之:用江东六郡之卒,当中国百万之师,众寡不敢,海内所共见也。东吴将吏,无有智愚,皆知其不可。周瑜小子,偏怀浅戆,自负其能,辄欲以卵敌石……盖愿率众归降,以图建功雪耻。粮草军仗,随船靛纳。泣血拜自,万勿见疑。
黄盖这封信却是文采斐然。
大意是说:黄盖受孙氏三世厚恩,先保孙坚,后保孙策,再保孙权,本不应怀有二心。可以现在形势而言,周瑜妄图用江东六郡区区五万兵将,抵挡丞相的百万雄兵,寡不敌众,实在愚不可及。可周瑜这个黄口孺子,心胸狭窄,浅薄愚笨,以为天下无敌,总想以卵击石;况且他独断专行,自以为不可一世,为所欲为,赏罚不明。我堂堂东吴三世老臣,无端遭到周瑜的毒打,受辱于大庭广众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黄盖愿率领手下兵将归降丞相,以雪耻辱。后文中又注明:“我是东吴的粮台官,投降时一定把粮草、军械、器皿随船带来,请曹丞相千万不要猜疑。”
曹操将书信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突然哈哈大笑不止。突然用手一拍桌案,喝道:“大胆阚泽!黄盖施苦肉计,你前来献诈降书,周瑜好从中取事。如此小儿的计谋也想来诓骗于我?”
“来人啊,将阚泽推出去,斩了!”曹操命令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名士风骨
阚泽素有汉末“仲舒”之称,谓儒家代表人物。少年时家贫,只得向别人抄书,于是博学多闻。汉末被举为孝廉,出任钱塘长,升郴县令,孙权为骠骑将军时,征召他为西曹掾。
可以说,孙家对他有知遇之恩。
名士自有名士风骨。
曹操命令一下,武士们一拥而上,就要捆绑阚泽。阚泽却一点儿也不害怕,转身往外就走,走到帐口,忽然仰天大笑,似乎遇到了特别可笑之事。
曹操觉很奇怪,命令道:“推回来。”
阚泽又被推入帐中。曹操瞧着阚泽:“你前来下诈降书,理应斩首,为何发笑?”
阚泽上下打量曹操,从容说道:“我笑的不是你曹丞相,而是黄公覆目不识人。”
曹操奇道:“黄公覆怎么目不识人?”
“你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阚泽,我自幼熟读兵书,深知奸伪之道。你们这条苦肉计只能瞒得了别人,如何瞒得过我?”
“曹丞相,你从何得知我们使的是计?”
曹操站起身来,说道:“好,我说出其中的破绽,叫你死而无怨!”
曹操沉吟说道:“阚泽,黄盖要真心来降,信中为何不写清楚哪天前来投降?为何不写清楚投降的地点?到底水路而来,还是旱路而来?这不是诈降书又是什么?”
阚泽一阵狂笑:“这种话亏丞相说得出口!我劝丞相及早收兵回归许都,如真跟东吴交战,必被周瑜所擒。久闻丞相雄才大略,慕名而来,原来是个无学之辈。可惜我阚泽屈死在你手!”
阚泽倒也是颇有侠气,一说完转身往外就走。曹操怒道:“阚泽匹夫,你给我回来!我何谓无学?”
阚泽转过身形,一指曹操道:“曹丞相,你不识机谋,不明道理,这就是无学。”
“此话怎讲?”
“甭问了,你连点儿敬贤之礼都没有,我说了也没用。阚泽但求一死,死而无憾。”
“只要你说得有道理,我自然敬服。”
“好,我也让丞相杀我杀个明白。你既是有学之士,怎么就不懂得背主作窃,不可定期?”
阚泽继续说道:“曹丞相,倘若黄盖在信上写好约定的日期,到那天却突然有紧急的军情,急切之间下不了手,可你按时派人去接应。你去接,他没来,这样岂不是就会泄露机密,因此,背主投降之事怎能事先定好日子?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还要屈杀好人,岂不是无学之辈?”
其实在拿到黄盖的诈降书之后,阚泽就已经将书信的疑点彻头彻尾想了数遍,他自幼抄书成一代大儒,做事自然谨慎。
曹操忽然也大笑起来,起身离座,绕过桌案,来到阚泽面前,深施一礼:“阚先生,曹操见事不明,冒犯尊颜,望先生不要挂怀。”
曹操纨绔出身,青年时恶名昭著,但自起兵之后却愈发沉稳,知错就改便是曹操的优点之一。他这一行礼,阚泽往后倒退一步:“丞相,阚泽担待不起。”
儒家向以“仁”、“礼”著称,阚泽又还了一礼,道:“丞相,我跟黄老将军倾心投降,如同婴儿祈望父母,怎会用诈?”
曹操大喜道:“先生请坐。你跟公覆真心归降,等南征成功之日,我一定在天子驾前为你二人保万世功名。”
“丞相,我跟老将军并非为了高官厚禄,实在是为了应天顺人,这也是上合天意,下顺民心。”阚泽摇了摇头说道。
曹操开怀大笑,吩咐道:“摆上酒宴,给先生压惊。”
半夜之时,可曹操一句吩咐,没过多久,便摆上了酒宴。
曹操请阚泽落座,两人对坐而饮。就在喝酒谈话之间,帐外走进一个中军官,走到曹操面前耳语了几句,曹操轻轻说了一声:“拿来我看。”
中军官递给曹操一张小纸条,曹操将信打开,拿袍袖一挡,不让阚泽看见,在灯下看信。
阚泽暗付:“这定是蔡中、蔡和写给曹操的密信。”虽然猜中,但却不动声色。
他察言观色,见曹操脸上露出喜色,方才安心。曹操把书信藏到怀中,把座位往前拉了拉。阚泽心说:你这一拉座位,就表示和我亲近。
曹操嘿嘿笑了两声,又给阚泽斟了一杯酒:“阚先生,既然如此,我想请先生再回三江口一趟,告诉黄老将军,到时先通消息过江,我立刻派兵接应。”
阚泽机敏异常,但怕有诈,马上一摆手:“丞相,这可不行。我已经离开江东,不能再回去了,请丞相另派人前去。”
如果这时曹操让他走,阚泽就坡下驴,曹操必然疑心,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你曹操让我走,我反而不走,曹操疑心,他还偏让我走不可。”阚泽不动声色地思付道。
“阚先生,如此大事若另派别人,一旦泄露出去,那还了得?还是阚先生回去为妙。”曹操倒了一杯酒,好言劝道。
阚泽又推让半天,这才答应。“丞相,既然如此,我不能在此久停,就得立即动身,天亮之后风险巨大,要让周瑜察觉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曹操又满满地斟了一杯酒:“阚先生,请你稍待片刻。”
他一挥手,侍从见机从后堂之中端上一盘金锭和十匹锦缎。金锭当然货真价实,锦缎是最好的川锦。
阐泽只看了一眼。拱手道:“丞相,大功未成岂敢接受朝廷恩赐?我跟黄老将军此番归降丞相,上合天意,下顺民心,绝非为了高官厚禄,阚泽这就告辞了。”
阚泽深施一礼,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去。曹操一挑大指:“阚先生名士风骨,没想到江东有此贤士和名将,可惜孙权不会用人。”
阚泽来到江边上船,顺风顺水,天亮之前就回到了三江口。上岸后,阚泽立刻来到黄盖的寝帐,黄盖虽然躺在床榻上,但辗转反侧,又如何能睡得着?惦记阚泽下书,恐怕他死在曹操之手。
阚泽一进寝帐,黄盖一听到脚步声便知是阚泽,笑道:“阚先生,你回来了。”
“黄老将军放心,阚泽幸不辱命。”
两人开怀大笑。黄盖大声叫道:“快,拿酒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甘兴霸的抉择
阚泽离开黄盖大帐,来到甘宁大营。
甘宁刚刚起床,拿刀割着面前的熟肉。众将无人不知,甘宁只有两个爱好,一是杀人,每天必杀一人;二是吃肉,每顿饭都要吃一斤熟肉。
阚泽径直进帐,抱拳拱手道:“甘将军,昨日你为了救黄老将军,被周瑜当众乱棒打出,我真为你抱打不平。”
他笑了笑,甘宁立刻就明白了,笑而不答。
这时,帐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甘宁内力深厚,自然听到了是蔡中、蔡和二人。甘宁将刀猛地插在桌上,将桌子一拍,骂道:“他奶奶的,周瑜小儿着实可恨,无端要杀黄老将军,我只是求了几句情,却当着众将之面将我乱棍打出。我甘宁堂堂男儿,何时受过如此屈辱?要不是他是大都督,我定杀他解恨!”
阚泽惊道:“兴霸,军中人多耳杂,切勿大声喧哗。”
此时,蔡中、蔡和掀开帐门,大步走进帐中。甘宁一看,故意脸上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