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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当然也不喜欢别人麻烦她。
“别人不会相信这种事发生的。”颜珂思路很清楚,他能求助的只有这个看起来不大靠谱的女人,“我求你帮一个小忙,以后会报答你的,真的。”
颜珂虽然平时一张嘴能把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自己闯荡多年,总是知道看人下碟和分场合的,这一句恳求,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起来几乎有点低声下气,配上他这一副鼻子眼睛嘴没有一个地方不歪的小熊形象,就有点可怜了。
叶子璐终于有点心软:“怎么帮?”
颜珂说:“你的室友是我一个发小的公司的员工,我现在得先知道我那边出了什么事,你明天能想个办法,让她把我放包里,带到公司里去么?我想通过这层关系打探打探,也许能知道点事。”
叶子璐直言不讳地说:“你打算让王劳拉那个臭美大辣椒……在她那时装包里装个你?这任务实在太光荣而艰巨了吧?”
颜珂沉默了一会,对她的直爽很有点无言以对,最后终于有些自嘲地套了一句TVB台词:“我现在长成这样,大家都不想的。”
软磨硬泡让叶子璐答应下来,没想到她还真把这事给办妥了。
晚上王劳拉一回家,就看见客厅的小茶几上有一袋吃完了的外
卖盒子,顿时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叶子璐!”
叶子璐:“臣在!”
王劳拉指着那堆垃圾,用质问的眼神盯住她。
叶子璐做兔斯基状,没骨头似的趴在了卧室的门板上,悬着一只受伤的脚,气如游丝地说:“臣已年高,受沉疴宿疾之扰,恐难以服侍主公,望主公日后以社稷为重,万不可……”
王劳拉摆摆手,放下包鞋都没来得及换:“得得,我怕你了,看在你今天是伤员的份上,我给你倒出去,下不为例听见没有!”
叶子璐抬起睡衣袖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嘤嘤嘤,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他日定当结草衔环、当牛做马……”
王劳拉暴躁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了!”
吃晚饭的时候,终于在颜珂几次故意把她床头柜上的东西碰出声音,以表达提示、威胁以及催促等等复杂情绪的时候,叶子璐才磨磨蹭蹭地跟王劳拉装神弄鬼地说:“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啊,眼角都出纹了,今天出门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最近天太干,保湿不到位,跟麻烦事有什么关系?”王劳拉虽然这么说着,却毫不迟疑地放下了筷子,随手从裤兜里摸出一面小镜子来,开始对着灯光仔细地观察自己的眼角。
王劳拉其实本来叫王小花,后来她自己嫌名字太土,硬是给改了个洋的。她是本城某大专毕业,后来自强不息地通过考试,升了本科,然后进入了一家私企工作,成了一名都市小白领,由于非常努力,现在混得也还不错。
王小花……呃,不,王劳拉小姐身高一米六八,庞儿说不上多靓,关键是条儿顺,长得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即使后来她不幸摊上了一个死宅的室友,也依然磨灭不了她热爱逛街热爱购物的女斗士天性。
平时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唯有两样——臭美和上进。
叶子璐抓着她其中一个死穴,继续装神说:“相书上说了,眼角有鱼尾纹的人容易招烂桃花……”
“都跟你说了是保湿不到位,你才鱼尾纹呢!”
“是是,是保湿不到位,保湿不到位的时候,就容易招烂桃花,我跟你说啊劳拉,这个烂桃花的事,可大可小,有的当然拒绝一下,自己回来恶心恶心也就过去了,可要是万一遇上个把变态、个把偏执狂、个把自恋货以为你是欲擒故纵的呢?来个纠缠不休,你可就有麻烦了。”
颜珂听着她顺口胡诌,突然苦中作乐地想:这丫头要是改天混不上饭吃了,说评书倒是不错。
王劳拉却脸色一正,半信半疑地看着叶子璐:“真的假的?”
叶子璐摇头晃脑地叼着一根一次性筷子:“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跟你说正经的,别扯淡。”王劳拉想了想,放下镜子,重新拿起筷子,在饭上碰了碰,又放下,心事重重地说,“还真让你说中了,上回我不是跟你说过一个人……嗯就是姓宋的那个。”
“哦哦!”叶子璐燃起了八卦之魂,“就是那土大款么!”
“天天晚上下班把车停我们公司门口堵人。”王劳拉静心修过的柳叶眉一皱,“再这么下去,我看我离报警不远了。”
叶子璐一拍桌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他想干嘛?下回甭躲他,上去抽丫一顿,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跟你说就有这种臭男人,有几个破钱不知道怎么好了,家里有一个还老在外面寻摸……”
“哦,这倒没有。”王劳拉说,“听说那人单身。”
叶子璐的咒骂声就卡在喉咙里,她眨巴眨巴眼,声音骤降八度:“嗯?单身啊……单身,哦,那这个可以有。”
王劳拉怒了:“可以有你自己怎么不去啊?”
叶子璐无辜地耸耸肩:“人家又看不上我。”
王劳拉愤怒地指着卫生间的方向说:“等你不把衣服扔在盆里一泡泡一个礼拜,就有男人看得上你了!你自己闻闻去,都臭了!”
叶子璐吭吭哧哧地说:“瞎说,我还每天换水呢。”
您用不用再顺便养两条鱼呢?
颜珂在屋里终于听不下去了,对叶子璐其人在外面竟然好意思上女厕所这件事,表示非常不能理解——眼看着这是出口千言离题万里,他努力地调动着自己不怎么听使唤的身体,再次不倒翁一样地扑向了叶子璐放在床头的手机,这回“碰”一声,手机掉地上了。
叶子璐一激灵。
王劳拉问:“什么东西?”
叶子璐傻笑两声遮掩过去:“哦哦,没事,估计是我床头上的书没放好,吃完再捡。”
她干咳一声,正襟危坐地对王劳拉说:“这个吧,我倒有个破解的办法。”
王劳拉等着她说。
“首先,你要除皱……”
“滚!”
“不不,是要保湿。”叶子璐说,“其次,还要在身上带齐五种颜色的东西,这个叫‘五色去衰运’,是有道家学说支撑的,红黄蓝绿黑一个都不能少。”
王劳拉皱起眉:“你的意思是,我明天得穿得跟奥运五环似的出门?”
“当然不是,就是你随身带着某种凑齐了五种颜色的东西就行,比如你带一个奥运五环的吉祥物。”
叶子璐知道王劳拉非常有少女情怀,藏品里断然没有这种大红大绿的东西。
果然,王劳拉想了想,摇摇头:“我好像没有。”
“等着哈,我给你找找。”叶子璐一瘸一拐地走进卧室,呲牙一乐——上钩。
她
故意翻腾了半天,才捏起颜珂,塞给王劳拉:“你看这个怎么样?”
王劳拉脸上露出一个蛋疼的表情,迟迟不肯伸手接。
“难道你想继续被烂桃花纠缠?”
王劳拉想了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默默接了过来。
“记得塞包里藏好,可千万别让人看见!”叶子璐嘱咐。
最后一句,不用她说王劳拉也会遵循的……
叶子璐一想到自己就这么把颜珂给打发了出去,就自觉自己这吃了睡、睡了吃的一天过得实在是惊心动魄,又小有成就感,于是心安理得地把整个晚上的黄金时间用在了上网刷论坛、打游戏和看小说上。
王劳拉倒垃圾的时候经过,看见她那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哎,小叶子,你不是还要跟我去考公务员呢么?忘啦?可就剩不到仨礼拜了,你买回来那书拆开了么?”
“明天开始看,今天太累了。”“操劳”了一天的叶子璐,眼睛压根没从电脑上移动下来,她好像解释什么似的顺口说,“其实我也就陪你报的,到时候就是给人当分母去的,肯定考不上的,看也不管用。”
王劳拉讨了个没趣,嘀咕了一句“理解不了”——是呢,谁理解得了呢?听她这意思,压根没打算考上,那她还花哪门子钱报名买书呢?
毕竟大半年的室友,交情是有,没那么深,王劳拉也不好怎么教训她,匆忙地洗了个澡,就钻回房间里敷面膜看书了。
王小姐实在忙得很,不光报名了公务员考试,还报名了一个多月以后的一门外语水平考试,以及两个多月以后的全国研究生统一考试,她是个有心计、懂得往上爬的姑娘,一直知道自己学历不行,要趁年轻记得住,拼命给自己攒些资本,非常有计划。
……当然,在叶子璐看来,她也实在有点太有计划了,简直要把自己弄成一个超人。
可是有超人的心,她真有超人的本事么?
☆、第五章 庸人常立志
第二天,颜珂藏在王劳拉的包里,满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跟着走了。
叶子璐也不能因为脚上划了个小口子,就一直不上班,请了一天假已经算是很不像话了,第二天还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的。
怕自己的脚早晨行动不方便,她还特意把闹钟往前提了半个小时。
小时候总觉得大人们自由得要命,总是可以随时请假,上厕所也不用跟老师打报告,无组织无纪律,自己作为一个小萝卜头,却每天都要上学,受学校里那群常年坐着的大屁股老太婆们的管束,简直太不人道了,做梦都想一夜之间长大。
直到有一天真的变成大人,才明白世界上还有“全勤”“别人的脸色”和“保住工作”这些麻烦的东西需要顾虑。
叶子璐用她那受伤了的脚底想一想也知道,因为她一天没去,办公室里那位更年期妇女今天不定又得给她什么脸色看呢——于是顿时更不想去了。
可人总得生活,哪怕叶子璐是个废柴的啃老族,她也想尽量自己多动动,少啃一点——当然,这听起来并没有让她显得出息一点。
结果闹铃提前半个小时响了,不但没让她成功地度过一个有条不紊的早晨,等她匆匆忙忙地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反而比平时还要晚十分钟。
十分钟只能看半集动画片,只有在早晨,它才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对于每天追在那江湖救急的公交车后面,跑一站地才能勉强挤上去,惊险地踩着点打卡的上班族来说,那简直就是致命的。
叶子璐果断决定,奢侈一把,打车!
然后坐在小车上,看着那些摩肩接踵地叼着早饭挤公交挤地铁的人,她不但没有感觉到优越感,反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里。
早晨总是伴随着低血压、低血糖等等不良身体反应,一想到上班,她就有种说不出的低落和暴躁,对自己的一天毫无期待。
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刹那,叶子璐的自省按钮就被按亮了:“都快考试了,昨天一天都在家里,怎么就没抓紧时间看看书呢?就这么给荒废过去了。”
她不就是厌倦了在私人小企业里,几十年如一日地给人打杂,才想给自己找一个宽广的前途么?
昨天晚上王劳拉劝她看书的时候,叶子璐还以一种潇洒极了的态度回绝了她,也许在王劳拉心里,她潇洒得让人羡慕:典型B型人格【注1】,家境虽然称不上优越,但显然也比外地姑娘王劳拉强了
,吃饱昏天黑,每天的生活简单而自在。
可是每天早晨她一个人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