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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开始着手扩建,经一秋一冬的整肃,如今已是雄关一座,彻底掐死了河西北边数州各部族进入河州春夏季牧场的道路,而今,宁古思都所率的六千余部族杂兵便安营列阵在关前一里的平原上,强行挡住了大小部族的迁徙,双方对峙已有数日,陆续赶来的大小部族已多达二十个,其中河西北部最大的三个部族中慕容部、乞颜部都已抵达关前,各部族之民加起来已有近十万之众,偌大的关前平原上布满了各色营地,时值家畜的发/情期,牛羊马匹的喧嚣之声噪杂无比,再加上各部族与宁古思都所部的骂战之声日夜不绝,整个关前平原喧嚣得沸反盈天。
“老慕容,乞颜老儿,尔等都在此哄闹个甚?”
作为河西最大的部族,黑党项的威风可不是说着好玩的,其大队部族兵方一赶到,原本正与宁古思都所部骂战的诸多部族立马全都安静了下来,各部族头人更是紧赶着调头去迎接拓跋三兄弟,然则拓跋山雄却是无心跟这些大小头人们寒暄瞎扯,胯下的战马尚未完全停稳,拓跋山雄已是黑着脸呼喝了一声,丝毫没给慕容部的头人慕容文博以及回鹘乞颜部落头人乞颜直彦留半点脸面。
“哈哈,方才说到拓跋老哥呢,您可就到了,这回好了,您老来了,这事儿怕也就能解决了。”
慕容文博是个笑面虎般的人物,丝毫不因拓跋山雄的态度生硬而动怒,只是笑呵呵地打了个哈哈,似乎对拓跋三兄弟的到来极之欣慰状。
“哟,我说是谁到了,如此大的威风,敢情是拓跋老大来了,嘿嘿,这回我等能不能进河州,可就得看您的了。”
乞颜直彦自忖背后有突厥靠山,一向不怎么将黑党项看在眼里,加之彼此间为了牧场的事儿,也没少恶斗过,这一见拓跋山雄一至便摆出老大的架子,自是满心的恼火,这便阴测测地吐出了句酸话来。
“哼,乞颜老儿……”
拓跋山雄几次打败过乞颜部落,心里头本就瞧其不起,这一(〃文。)听乞颜直(〃人。)彦话说得(〃书。)如此难(〃屋。)听,原本就大的火气登时便更旺了几分,张口便欲骂娘。
“大哥,还是先看看宁古思都在搞甚名堂好了。”
眼瞅着自家兄长要发飙,拓跋山野可就有些子急了,唯恐大事未定之前自家阵营先出了乱子,忙从旁插了一句道。
“哼!”
拓跋山雄也不是不知好歹之辈,这一听其弟开了口,自是不好再发作,这便怒视了乞颜直彦一眼,冷哼了一声,一抖马缰绳,策马率众向阵前缓缓行了去……
第四百二十二章绝对强势(二)
“儿郎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谁丢了老子的脸,老子就扒了谁的皮!”
黑党项人多势众,这一到来自是声势浩大得很,宁古思都一见之下,心头不由地便是一阵突跳,瞳孔猛缩之下,眼神复杂至极,既有紧张,又有激动,更多的则是恐惧——慕容、乞颜等部人数虽众,可宁古思都却压根儿就没放在眼中,不过十余万散兵游勇而已,可拓跋三兄弟却不是好惹的,往日里撒拉部族可是没少吃黑党项的大亏,屡战屡败之下,宁古思都对拓跋三兄弟已是畏惧到了骨子里,若是可能的话,宁古思都是打死也不愿再跟这三兄弟公然冲突的,奈何形势所迫,宁古思都连一丝一毫的选择余地都没有,事到如今,宁古思都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发出了声凶恶至极的断喝,以为自个儿壮上些胆气。
“呼嗬,呼嗬!”
宁古思都虽所部兵力虽仅有六千五百余众,可构成却极为复杂,真正出身撒拉族的兵员只有一半多一些,余众则来自二十余小部落,然则经过一冬的整合,勉强算得上初具战力,这一齐声嘶吼之下,倒也颇见雄浑。
“宁古思都,给老子滚出来!”
拓跋山雄原本就是个暴脾气,这会儿又正值气头上,再一听对面喝威之声大起,心中登时便更烦了几分,哪会给宁古思都留甚脸面,纵马冲到场心处,铁青着脸,断喝了一嗓子。
“啊哈,这不是拓跋老哥么,许久不见了,老哥还是这般精神抖擞,了不得,了不得啊。”
宁古思都本性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早几年便已是被黑党项打怕了的,这会儿一见拓跋山雄领着两位弟弟威风赫赫地在阵前断喝,心里头不免又是一阵发虚,可一想到自家背后的大靠山,心气立马又起了,壮着胆子策马行上了前去,笑嘻嘻地打了个哈哈。
“宁古思都,少跟老子来这套,说,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独霸河州牧场,今天若是不给老子一个满意的交待,老子扒了你的皮!”
拓跋山雄压根儿就瞧宁古思都不起,加之心挂牧场,哪有甚心思跟宁古思都瞎寒暄,眼一瞪,毫不客气地便出言训斥道。
“拓跋老哥说笑了,某家可没那个本事,此乃大都督府之令,某不过奉命行事罢了,来人,宣!”
宁古思都虽不是甚奢遮人物,可好歹算是一大部落头人,脸面还是要的,加之又自忖有大都督府在身后撑腰,哪肯平白忍受拓跋山雄的连番喝斥,这便耷拉下了脸来,一挥手,高呼了一声,自有一名手捧着公告的撒拉族兵从后阵策马奔了出来。
“河西大都督府有令如下:去岁吐蕃为乱,征战甚烈,有赖我大都督府麾下诸军拼力死战,方得保一方平安,然,战马之损耗过巨,实难以为继,为保境安民故,特征用河州一地为军用马场,任何人等未得大都督府将令,不得私自入内,违令者,杀无赦!另,令宁古思都为河西马场之巡防使,护卫河西马场之绥靖,有敢违令进河西马场者,由其斟酌处置!河西大都督英王李显,咸亨四年元月初三。”
那名纵马而出的撒拉族兵乃是名通译,但听其先是用汉语宣读了公告,而后又分别用鲜卑语、突厥语、回鹘语重复了一番,声音高亢而雄浑。
“拓跋山雄,你可都听清楚了,这是英王殿下之令,有敢违背者,即是谋逆,当灭族!”
公告一经宣布,对面十数万人齐齐变了脸色,人人惊怒不已,这等情形落在宁古思都的眼中,登时便令其心中涌起了一阵自得之情,这便狞笑了一声,大刺刺地一挥手,反过来喝斥了拓跋山雄一番。
“狗东西,老子杀了你!”
拓跋山雄素来心高气傲,哪能受得了宁古思都的鸟气,一激之下,登时便要爆了,大吼了一声,“唰”地抽出腰间的弯刀,一抖马缰绳便要放马杀将过去。
“大哥,不可如此,那贼子是故意激怒我等,切不可上了此等恶当!”
拓跋山野心思缜密,一见宁古思都有恃无恐的样子,立马便知此事断没那么简单,这一见其兄冲动若此,登时便急了,忙不迭地伸手强行拦住了拓跋山雄的去路,紧赶着出言劝谏道。
“哼!走!”
拓跋山雄虽在盛怒之中,可毕竟没失去头脑,自也明白杀了宁古思都容易,要想跟强大的唐军作对却绝对是死路一条,自不敢轻易为之,被其弟一拦,顺势便收了手,怒视了宁古思都一眼,一拧马首,头也不回地便纵马回了本阵。
“哟,拓跋老哥怎么也被挡了回来,啧啧,稀罕啊,稀罕!”
拓跋山雄等人方才回到本阵,连口气都来不及喘,乞颜直彦便已阴测测地出言讥讽了一句道。
“你……,乞颜老儿,想死么?老子成全你!”
拓跋山雄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可发泄,一听乞颜直彦如此说法,立马便炸了,大吼了一声,纵马冲到了乞颜直彦的马前,大手一伸,一把便揪住了乞颜直彦的衣襟,双目通红地怒吼了起来。
“他娘的,老子怕你啊,找死!”
乞颜直彦与拓跋山雄的恩怨可是从年轻时便开始了的,二十年余来就没少相掐,此时见拓跋山雄要动粗,乞颜直彦自是不肯相让,同样是大吼了一声,反手便抓住了拓跋山雄手腕,两人相互拉拽之下,齐齐跌落了马下,瞬间便扭打成了一团。
“别打了,快住手!”
“啊哈,打起来了!”
“打,接着打,好样的!”
……
在场的大小部落头人们彼此间虽都识得,可关系却大多谈不上和睦,这一见两大部落头人打了起来,登时便全都闹腾开了,劝架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哄闹个不休,却无人真正上前去拉架,尽皆耍着嘴皮子功夫。
“哈哈哈……,瞧见没,一帮子杂碎,也想着跟我大唐斗,还真不知‘死’字是咋写的!”
这一见对面乱哄哄地打了起来,宁古思都登时便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指指点点地讥讽着,浑然忘了他自己原先比起对面那帮人等也好不到哪去。
“哈哈哈……”
“熊样!”
“孬种!”
……
宁古思都的手下来源虽杂,可毕竟被唐军狠狠地操练了一冬,又被灌输了不老少立功便可成为唐人的思想,潜意识里便大多以唐人自居了,此时见对面那等哄闹劲儿有趣得很,自是全都跟着宁古思都出言讥讽了起来。
“三弟,拉开他们!”
拓跋山野的名声虽远胜其兄,不过么,但凡有拓跋山雄在的地儿,拓跋山野总是习惯性地保持低调,竭力维护兄长的威信,然则此时见事情闹得实在是不成样子了,拓跋山野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的,大吼了一声,生生震住了在场众人的哄乱。
“老子灭了你!”
“狗东西,找死的货!”
……
拓跋山野“河西之鹰”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他这么一吼,众人自是不敢再胡乱起哄,反倒是帮着拓跋山重一起将正扭打不休的两大头人拉了开来,不过么,架是拉开了,可两大头人的嘴却依旧停不住,依旧彼此咒骂个不休,就跟两只发/了情的小公牛一般。
“够了!”
一见两大头人依旧骂战不绝,拓跋山野实在是万般无奈,只能是运足中气,断喝了一嗓子,声如雷震一般,总算是让两大头人消停了下来。
“大哥,慕容老哥,乞颜老哥,我等目下皆身处困境,实该同舟共济,再这么闹腾下去,岂不平白让宁古思都那老贼看了笑话去,如今繁殖季节在即,若进不得牧场,谁都没得活路!”
眼瞅着两大头人虽已停了嘴战,可彼此间却依旧在怒目对视,拓跋山野心里头满是无奈之意,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将主题直截了当地搬了出来。
“是啊,山野老弟说的是,如今牧场被征,再要转场已是来不及了,须得早作打算才是。”
慕容文博到底是老一辈的人物,先前虽也是瞧热闹中的一员,可一涉及到部落的生死存亡之际,却也不敢再有丝毫的轻忽之心,这便从旁出言附和了一句道。
“慕容老哥说的是,宁古思都那混球着实该杀,我等有如此多人马在此,干脆杀将过去,砍了那老狗!”
“对,杀过去,他娘的,独霸牧场,还让不让我等活了!”
“没错,打,狠狠地打,我等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牧场,岂能就这么平白地被夺了去,反了!”
……
一众大小头人们面对着的都是同一个难题,那便是没有春夏季牧场的话,全族老小都得玩完,加之这数日来都受够了宁古思都的鸟气,之所以不敢强抗,只是因着没人敢起那个头罢了,这会儿实力最强悍的黑党项一到,众人顿觉有了底气,一个个直着脖子喊打喊杀不已。
“诸位,都静一静,听某一言。”
打?若是能打的话,拓跋山野又岂会如此为难,别看宁古思都那点兵力不咋地,可其背后站着的却是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