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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霜显然并不认同裴守德的建议,眉头微微一皱,寥寥数语便点破了事情的关键之所在。
“嗯?”
一听陈无霜如此说法,李贞不由地便愣住了,沉默了半晌,也没能猜透推举李显去主持和议的奥妙何在,不得不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陈无霜。
“王爷明鉴,但凡和议者,终归须得有所退让,若是事先设定了底线,纵使巧妇,怕也难为无米之炊罢。”
尽管李贞并未发话,可陈无霜只一眼便看出了李贞的疑惑之所在,这便轻描淡写地点了一句道。
“底线?唔……,妙,妙啊,太子那厮若是接手了此事,却迟迟不能拿出结果,看其还如何能猖獗了去,好,甚好!”
李贞原就不是愚钝之辈,被陈无霜这么一提点,立马便醒悟了过来,忍不住击节叫好不已。
“王爷且先莫急,此番我等既是出了力,那便不能白出,投名状给了,这好处娘娘那头总该是得给上一些的,四王子如今正赋闲着,不若借此事一并办了去也好。”
陈无霜可不是善类,尽管已是决定了要借此机会向武后那头递上投名状,但却绝不会因之而忘了为本方谋取应得的好处。
“不错,正该如此,守德,尔这就去找葛弓那小子,将孤的意思传了过去。”
李贞行事向来颇为果决,既已有了定策,行动起来自是迅速得很。
“诺,小婿这就去办。”
眼瞅着一番努力又落到了空处,裴守德的心情实在难称快意,然则李贞既已下了令,他也不敢有甚异议,也就只能是恭敬地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书房,自去办理相关事宜不提……
第七百三十八章推波助澜(二)
申时末牌,日头已是西斜,原本就不甚亮堂的御书房里已是昏暗一片,然则武后却依旧不曾休憩,就着文案一角上点着的烛台之微光,埋首于公文之间,手中的朱笔速书不已,额头上沁满了层细密的汗珠子,略施粉黛的脸上满是浓浓的倦意。
“启禀娘娘,葛弓将军来了。”
就在武后速书个不停之际,却见程登高迈着小碎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在门口略一顿足,偷眼看了看武后的脸色,而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文案前,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宣”
听得响动,武后有些疲倦地抬起了头来,扫了程登高一眼,无甚表情地吩咐了一声,接着又低头批改起了奏本来。
“诺。”
武后既已下了旨,程登高自是不敢多加耽搁,紧赶着应了诺,匆匆退出了书房,不多会,便已陪着一身甲胄的噶尔?引弓从外头行了进来。
“末将参见天后娘娘!”
一见到武后在这等时分还在忙碌,噶尔?引弓的心中自不免泛起了阵感佩之情,可也没带到脸上来,而是大步抢到近前,一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免了罢,何事?说。”
尽管已听得了响动,可武后却并未抬起头来,手中的笔依旧挥洒着,只是不动声色地吭了一声道。
“娘娘……”
武后叫说,噶尔?引弓自然不敢不开口,不过么,他也就只是轻唤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嗯,尔等尽皆退下。”
武后等了一阵,没听到下文,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抬起了头来,看了看一派欲言又止状的噶尔?引弓,略一沉吟之后,一扬手,将御书房里侍候着的宦官宫女们尽皆屏退了出去。
“启禀娘娘,今日午间户部侍郎裴守德约了末将,转达了越王殿下对和议一事的计较,说是越王殿下以为大食乃蛮荒小国,不可以理喻之,须尽速剿灭为上。”
一众人等退下之后,噶尔?引弓无须武后出言催促,便即将所要禀报之事简略地道了出来。
“哦?还有甚计较么?”
武后早就知道自个儿的隐蔽心思瞒不过越王那头老狐狸,对于其能猜到根底,自是一点都不以为奇,也不甚在意越王的表忠之举,只因在她看来,越王其人可是从来不干没好处的事儿,既然表明了态度,那必定要有所回报的,这便嘴角一挑,露出了丝讥讽的笑意,语气随意地追问了一句道。
“娘娘圣明,裴侍郎还说越王殿下愿出面保举太子殿下亲自主持和谈事宜。”
一见到武后嘴角边那丝暧昧的笑意,噶尔?引弓不由地也笑了,不紧不慢地拱手应答道。
“哦?呵呵,八叔还真是个妙人啊,唔,既然提出了如此好的建议,该不会没甚要求罢,嗯?”
一听噶尔?引弓如此说法,武后先是一愣,可很快便已明了了越王此举背后的蹊跷何在。
“娘娘所言甚是,只是越王殿下还有个要求,说是其四子如今赋闲在家,无所事事,想请娘娘授予其相州司马一职。”
武后这等话说得极为的随意,若是传扬了出去,那可是要惹大麻烦的,毫无疑问,武后显然是已将噶尔?引弓当成了心腹,否则断不敢如此,这么一说不打紧,却令噶尔?引弓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阵知遇之感,忙将身子躬低了几分,紧赶着出言禀报道。
“相州司马?嗯,本宫准了,去告诉裴侍郎,就说本宫说的,欲先取之,必先给之!该怎么做,想来八叔会有所决断的。”
武后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已猜知了越王这个要求背后隐藏着些甚猫腻,左右不过是想将李纯派回老窝去,以稳定住相州这个大本营,从而为将来做些准备,这等居心显然不良,然则武后却并不在意,无甚迟疑地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诺,末将告退。”
噶尔?引弓是个很知进退之辈,而今事情既了,他自是不会再多呆,紧赶着便起了身,恭敬万分地行了个礼,一旋身,大步便退出了御书房,自去与越王一方联络不提……
上早朝,于普通人来说,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属于顶级官员们才能享受的待遇,可于朝臣们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苦差事,尤其是自打高宗夫妇定居大明宫之后,更是如此,不为别的,只因大明宫孤悬城外,众朝臣们要上朝,那都得半夜便起,赶上个把时辰的路,方能到达大明宫外,而于李显这个太子来说哦,那就是苦上加苦了,概因李显须得先行进了宫,恭候在紫宸殿外,等着武后出门,在时间上,就得比朝臣们更早起上半个多时辰,每逢早朝,李显那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的,这不,今日又到了早朝的日子,李显可是丑时正牌便起了,四刻出了门,待得赶到了大明宫外,都已是卯时将至了,接下来又是递牌子,又是等门,直折腾到了卯时四刻,总算是及时赶到了紫宸殿外。
深秋的天亮得迟,尽管都已将近辰时了,可天依旧黑沉着,便是连一丝的鱼肚白都没有,空旷的殿前广场上黑漆一片,哪怕是高邈等几个小宦官都提着灯笼,却也无法驱散那等黑,倒是令黑更显得深了几分,这,或许便是黎明前的黑暗罢,只是这等黑究竟要黑到何时去?不好说,哪怕是有了三世的记忆在身,李显也真不知自己究竟何时才能从这等黑里挣脱出来,三年?又或是五年?不晓得,李显唯一晓得的便是如今他已在路上,还是在条没有回头可能性的路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两个字——坚持!
坚持,再坚持,自打来到这个年代,李显已是坚持了整整十二年了,纵使神经再坚韧,也渐渐有些扛不住了,真想来个一了百了,学着太宗玩上一把玄武门之变,奈何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做的代价实在是太高昂了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李显实在是不想去走这么条险路,问题是形势会不会真逼到了走那一步的份上,李显却是不敢打包票,故此,不管怎么说,手头这点来之不易的兵权,李显是断然不会放手的!
“天后娘娘驾到!”
就在李显思绪万千之际,一声尖细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顿时便将李显的遐思就此打断了去。
“儿臣叩见母后!”
抬眼望见武后昂首从殿门处行了出来,李显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赶忙将脑海里的遐思尽皆清扫一空,大步迎到了台阶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免了。”
武后向来不待见李显,也不屑于掩饰这等不待见,哪怕李显所行之礼是无可挑剔的恭敬,可武后却连看都不多看上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吭了一声,自顾自地便行下了台阶,缓步向停在一旁的软辇行了去,自有一大帮随行的宫女们抢上前去,服侍着武后上了辇。
“起辇,摆驾宣政殿!”
正所谓上行下效,武后不待见李显,程登高自然眼中也就没了李显这个太子,哪怕其心里头其实是很怕李显的,可在武后面前,却是摆出了副不将李显看在眼中的架势,丝毫没管李显上没上辇,一待武后落了座,便即人五人六地呦呵了起来。
“跟上罢。”
自打当上了太子,这等不受武后待见的事儿李显可已是遇到过多回了,自不会跟其做甚计较,左右不过是些形式而已,李显也懒得往心里去,待得武后辇动之后,李显便即走到了自个儿的软辇旁,也不用人服侍,抬脚便登了上去,不动声色地一挥手,语气平淡地吩咐了一声。
“起辇,摆驾宣政殿!”
李显本人不计较,可高邈却不能不计较,他每回跟着李显进宫上朝,总要被程登高等一帮子小人为难,心里头早憋足了气,这会儿见程登高又拿出了老一套,自是烦闷得够呛,只是李显不发话,他也不敢有甚出格的言语,待得一听李显有了吩咐,调门一下子拉得极高,尖细的嗓音宛若要把黎明前的黑都捅上一个大窟窿似地,不止是李显措不及防下,险些被吓了一跳,便是已走出了二十余步之外的武后之队伍也起了阵不小的骚动。
呵,这傻小子!
李显虽是略有些惊异高邈的精神头,可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吭气,任由高邈胡乱折腾了去,自个儿的心思却是很快便转到了即将开始的这场早朝上——毫无疑问,今日的早朝会是极为关键的一局,不止关系到眼下的朝局,更关系到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政治态势的走向与趋势,李显不能败,也败不起,真要是败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万不得已的一步棋怕也就只能发动了,正因为此,哪怕已是做足了各种准备,可李显还是不敢大意了去,望着愈来愈近的宣政殿,李显脸色的凝重之色也愈发地沉了起来……
第七百三十九章推波助澜(三)
辰时将至,宣政殿的大殿中已是站满了朝臣,但却无平日早朝前那等窃窃私语的嘤嗡声,有的只是静静的肃穆,只是在这等肃穆中却隐隐透着股紧张的气息,概因绝大多数消息灵通的大臣们都已知晓了今日早朝的不同凡响之处,或许将是未来数年里大唐朝局走向何方的风向标,自是没有谁敢掉以轻心的。
“天后娘娘驾到!”
一派死寂中,一声尖细的喝道声突然在后殿转角处响了起来,旋即便见武后在一群宦官宫女们的簇拥下,昂首走进了大殿之中,而太子李显则隔着数步之距也缓步从转角处行了出来。
“臣等叩见天后娘娘!”
一见武后已至,诸臣工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不迭地各自大礼参见不迭。
“众爱卿平身!”
武后不紧不慢地走上了前墀,由一众小宦官们服侍着在龙床上落了座,面色肃然地环视了下诸朝臣,语气平和地叫了起。
“谢天后娘娘隆恩。”
武后既已开了口,众朝臣们自不敢有甚失礼处,紧赶着按朝规谢了恩,分左右各自落了位,早朝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