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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姨娘!”
紫涵这时却已经冲进了院里,满面狂喜的叫道:“赢了,老爷打赢了!刚刚那动静,就是老爷大发神威,将那贼人一下子杀死许多……”
不等她说完,扈三娘便已经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喃喃道:“谢天谢地,总算是……”
话一出口,扈三娘才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期盼武凯获胜的心思,要更多上一些——毕竟无论如何,她也已经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姨娘!”
这时紫涵一头闯进屋里,火烧屁股一样催促着:“快、快简单收拾一下,随奴婢过去恭贺老爷得胜归来!”
扈三娘一愣,失声道:“我……我也要去?”
“那当然了,庞姨娘亲自交代的!”
紫涵不由分说,硬将她拉到了梳妆台前,掀开与西门秀共用的妆盒,将那胭脂、水粉、并各种首饰,一股脑全都铺散在桌面上,手忙脚乱的翻弄着:“这个太素!这个也不够喜庆,还是这个……不,这个太张扬了些,若是让太太和庞姨娘看着不喜,那可就麻烦了!”
扈三娘几次张嘴,想要打听一下联军——尤其是扈家的情况,然而见紫涵急的跟什么似得,根本顾不得其它,也只好无奈的闭紧了嘴巴。
算了~
这好歹也是自己第一次以姨娘的身份,在人前露面,也确实该好好装扮一下——再说了,若是能讨得老爷欢心,说不定还能让他对扈家高抬贵手呢。
想到这里,扈三娘也便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了梳妆打扮当中。
说是简单收拾一下,可女人一旦打扮起来,却哪还有时间概念可言?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扈三娘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但见她一身杏红色石榴裙,斜插金步摇、鬓簪银坠、额头点了朵素色的海棠,几缕刘海挂在眉梢,遮住了她眉宇间的英气——在铜镜里一照,俨然便是个艳若桃李、又不失端庄的小妇人。
便是伺候了多日的紫涵,此时也禁不住对她的美貌赞不绝口。
只是扈三娘巧笑嫣然间,心中却仍是夹杂着些许凄苦。
以自己这般才貌,却做了那武大的姨娘……
一时间,她禁不住又回想起,在那独龙岗上与祝彪嬉戏追逐的梦境——如果自己当初没有使小性子,而是直接嫁入祝家做了少奶奶,今时今日,却又是如何一番光景呢?
扈三娘一边在心底叹息着,一边随在紫涵身后,步出那小小的院落。
“快点走,磨蹭什么?!”
两人没走几步,迎面却撞上几个俘虏被押解进来,只见他们个顶个仿佛泥猴一般,倒背着双手垂头丧气,这一路上也不知被城中百姓泼了多少秽物,隔着老远便散发出一股恶臭。
扈三娘忙掩住口鼻,闪到一旁,满脸的嫌恶之色。
“三娘!你是三娘?!”
便在此时,那俘虏当中竟扑出个人来,一边往她身边挤,一边大声叫嚷着:“三娘,我一直在找你,你……你怎会在这里?!”
扈三娘下意识的退了半步,随即便是一愣,失声叫道:“祝彪?!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她一双妙目落在祝彪脸上,只见原本风流倜傥的祝家三郎,此时竟落拓的比乞丐还不如,左脸之上更多了一道长长的伤疤——那红肿外翻的皮肉、化脓流出的粘液,凑在一处,简直就仿佛恶鬼般可怖!
扈三娘忍不住又退了半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便冲了过来,一脚将那祝彪踹翻在地,赔笑道:“时迁一时不察,竟让这贼厮惊扰了扈姨娘,还请扈姨娘多多见谅。”
在这祝彪面前,忽然被人叫破了身份,扈三娘心头不自觉的一紧,下意识的偷眼望去,却见那祝彪先是一愣,继而脸上闪过狂怒之色!
可就在扈三娘以为他会破口大骂,或者拼死反抗的时候,那祝彪却忽的挺身跪倒,哭嚎道:“三娘……不!扈姨娘,念在咱们两家往日的交情,还请你救我一命!只要活佛能饶我一条狗命,我日后一定对活佛忠心不二……”
看他如一条野狗般,在自己身前摇尾乞怜,扈三娘心中那副‘独龙岗春游’的美景,却是悄然间崩碎了。
第145章 果决些
扈三娘带着几分恍惚进到后院,迎面便撞见一个身材娇小、五官精致的女子,乍看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细看那眼角眉梢间,却透着媚入骨髓的风情,尤其那一对儿丹凤眼,明眸善睐,便似能勾魂夺魄一般。
还待细看,旁边的紫涵却急忙扯了她一把,恭敬的道了个万福:“奴婢见过庞姨娘。”
这女娃便是那庞春梅?!
扈三娘不觉讶然,这几个月来,庞春梅的名字灌了满耳朵,据说非但这武府上下被她捏在手心,便连城中的大事小情,她也能做一半的主——哪成想到如此一个遮奢人物,竟原来是个半大的丫头?
如此想着,她施礼的动作便又慢了半拍,结果身子方蹲下一半,便被庞春梅伸手扶住,笑吟吟的道:“都是自家人,姐姐何必跟我客气?”
说着,挽住扈三娘的小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啧啧赞道:“姐姐这般天仙似得人物,怪不得会被老爷惦念上——便换了我是男人,怕也要把姐姐抢回家中,日日捧在手心里,眼珠子似得宝爱着。”
听她嘴上像是抹了蜜一般,扈三娘心下也是受用的很,只觉眼前这娇小女子,竟是分外顺眼——尤其想到这女子位份,还在那西门小娼妇之上,便更觉得庞春梅和蔼可亲。
胡三娘却哪里知道,自己被关在柴房,又被分派去搬运猪粪,乃至后来西门秀的种种羞辱,竟全都是出自庞春梅的指使!
于是她只红着脸,反握住庞春梅的手腕,羞涩道:“妹……姐姐谬赞了,我看姐姐才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我若是男人,也会喜欢姐姐这般娇小可人的女子。”
想到府里的种种传闻,她终究还是把那一声到了嘴边儿的‘妹妹’,又重新咽了回去——吃了这许多次亏,总也会长些心眼。
庞春梅闻言掩嘴娇笑着,忽然看到时迁在门外探头探脑,忙冲扈三娘歉声道:“姐姐稍候。”
说着,便收敛了那妩媚笑容,举止端庄的走到门口,先道了个万福,又恭声道:“时班头,老爷让您独自进去,让那祝家父子在院外跪着便是。”
时迁忙往旁边让了让,表示不敢受她的礼,又客气的说了声:“有劳庞姨娘了。”
那态度,却是比方才面对扈三娘时恭敬了许多。
目送时迁进了大厅,庞春梅这才又回头笑道:“姐姐且随我来吧,这次也不知要在外面奔波几日,需要准备的东西可不能少。”
奔波?外面?
扈三娘听得一头雾水,正待追问,却见庞春梅已经朝着东厢房走了过去,也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推开房门,便见正中央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庞春梅走上前,边解开其中一个,边道:“姐姐,你且过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去的——这次只有姐姐跟在老爷身边,可千万要伺候好了。”
只有自己陪着出门?
扈三娘更纳闷了,她自从被强虏来之后,不是被关在柴房,就是被锁在小院中,这次被带过来恭喜武凯,便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可听这意思,却怎么好像是,要让自己陪着武凯出趟远门似得?
“怎么?”
庞春梅显然看出了的迷茫,诧异道:“莫非秀儿没告诉姐姐,你要陪老爷去独龙岗走一遭吗?”
独龙岗?
这三个字一入耳中,扈三娘心下便是一紧,几乎是脱口问道:“我爹……我爹他……”
“放心吧,令尊如今还好好的,听说他因为年老体衰,一直负责打理伤兵营,方才见势不妙,令尊便直接带人离开了,眼下想必正在返回扈家庄的路上。”
只这一番话听完,扈三娘便觉得浑身脱力,泪眼滂沱的,也不知默念了多少遍‘谢天谢地’。
庞春梅在旁边看着,却是特别想问她一句:若是那扈太公死了,你又待如何?
只是她自然不会真个做出这等煞风景的事情,反而柔声宽慰着,等扈三娘情绪稍稍稳定了,这才悄声道:“姐姐,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
好机会?
确实是个好机会,这次既然只有自己跟在武凯身边,正可以趁机固宠……
想着想着,她方才被眼泪洗去的脂粉,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双颊。
“姐姐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这时,却听庞春梅好气又好笑的道:“我的意思是,姐姐正好可以趁机和娘家联系上,若是能让扈家臣服于老爷,不但对老爷是个臂助,也省得姐姐整日里提心吊胆!”
扈三娘这才晓得自己刚刚竟是想歪了,尴尬之余,却也被庞春梅的设想打动——确实,如果自己能说服爹爹投靠过来,两家并成一家,不但能免了刀兵之灾,自己以后也能有个娘家可依靠。
届时有了扈家的财力、人力支持,自己在这后宅的地位,怎么说也不会再屈居于那西门秀之下吧?
说不得,便连这庞春梅也……
她正浮想联翩,却听庞春梅压低声音道:“不过眼前却有一桩麻烦事儿,姐姐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惹恼了老爷,届时别说保不住那祝家,说不得连自己都……”
听她说的如此严重,扈三娘急道:“是什么事儿?姐姐可莫要瞒我!”
庞春梅指了指外面,小声道:“外面那祝彪,听说却是姐姐的未婚夫?方才他是不是还央求姐姐,要姐姐帮他说项来着?”
见扈三娘点头,庞春梅便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姐姐可知,老爷最恨的是什么?他最恨的,便是自家女人和旁人有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当初那潘金莲也是阳谷首屈一指的美人,论姿色半点不比姐姐差,只因犯了老爷的忌讳,最后便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扈三娘急道:“可我和那祝彪根本没什么,他……”
“嘘!”
庞春梅竖起一根汉白玉似的手指,在唇上轻轻压了压,示意扈三娘不要说的太大声,然后又道:“姐姐固然是清白的,可也要老爷相信才行——若是姐姐真想救令尊、以及扈家上下,一会儿再面对那祝彪时,可要做的果决些,这才能让老爷爷看到姐姐的心意!”
“做的果决些?”
扈三娘喃喃的重复着,一双手越攥越紧,无暇的瓜子脸上也透出了几分煞气。
而庞春梅在一旁见状,却悄悄露出了偷嘴小狐狸一般的窃笑。
第146章 清白
“阳谷这边,暂时就交给你了——记得,城墙下面的尸体要尽快挖出来,选个地方好好掩埋了,不然闹出瘟疫就麻烦了!那俘虏的几百贼人里,除了实在动弹不得的,全都给我赶到北城干活去!”
“统计伤亡的时候,把残疾的单列一册——对了,家中无其它男丁的也另造一册,统计好之后,立刻送到独龙岗来!”
“还有……”
武凯一边往外走,一边将自己能想到的要紧事,统统塞进法海耳朵里,至于暂时没能想起来的,也只能等法海发现问题之后,再想办法自行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