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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也是一脸的不悦之色,显然心中所想和王仔昔不谋而合——针对攻辽一事,朝中几位重臣当中,便只有那蔡京是坚定的主和派,为此还和童贯、王黼、梁师成等重要党羽起了龃龉。
这三人分别是军、政、阉的领军人物,合在一处,便是那蔡京也落了下风,再加上蔡京激起的民怨颇多、风评颇恶,一来二去,宋徽宗也开始对其不满起来。
王仔昔也正是知道宋徽宗对蔡京心存不满,才敢如此直斥其非。
林灵素虽然比林灵素慢了半步,狠辣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他将拂尘往左臂一搭,正色道:“陛下,这和尚身为出家人却妄言朝政,实不可轻饶,以贫道看,应速速将其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也免得他胡乱攀诬朝中重臣!”
他不但心狠手辣,为人处世也比王仔昔圆滑许多,明摆着是想坑杀武凯,却硬说的好似是为了维护君臣和睦一般——即便蔡京事后知道了,表面上怕也要承他一份人情。
听这两人都是这般说,宋徽宗也有些意动——杀了这和尚,还能借机向蔡京传递自己的不满,倒也算是一举两得。
正要开口吩咐,便听一阵环佩玎珰之声,却是那韦贤妃换好了干净衣服,婷婷袅袅的步入亭中,款款下拜道:“陛下,不知妾身新编的曲子,可还堪入目否?”
韦贤妃这一打岔,立刻便让气氛略微和缓了些。
可宋徽宗对她却也没有多少好颜色,摇头晃脑的道:“你能想到借这雨雾之势,倒也算有些新意,只可惜爱妃的舞姿能放不能收,其形魅则魅矣,却过犹不及,缺了几根雅骨,多了些风尘之气。”
这一番毫不留情的点评,只说得韦贤妃脸色忽青忽红,心中的期盼与热情,一股脑全都化作了哀怨与羞愤。
这大半年间,因为宋徽宗在宫外寻了个新欢,经常外出彻夜不归,偶尔回来不是在皇后宫中将养身子,便是去宠幸那些年轻妃子,让韦贤妃颇受冷落。
再加上康王赵构前些时日与太子起了冲突,至今还没能弥合,韦贤妃深以为忧,因此才不惜面皮,编排了这等艳舞,意图撩拨宋徽宗共赴巫山之好,一来重新固宠,二来也可以伺机替儿子分说。
哪想到先是被迫在众目睽睽之下演出,现在又得了艳俗的评价,怎不让韦贤妃羞恼至极?
只是她到底不敢在宋徽宗面前表现出来,更不愿错过这个邀宠的机会,于是强笑道:“陛下批评的是,妾本愚钝之人,编出的舞曲自也少了几分灵性——不知陛下可否屈尊,帮妾身雅正一番?”
说着,希冀的昂起臻首,水汪汪的看向宋徽宗,却哪成想这媚眼又抛给了瞎子看——那宋徽宗竟在此时愣愣的发起呆来。
韦贤妃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只得咬住银牙又唤了一声:“陛下。”
宋徽宗这才回过神来,想想方才韦贤妃的话,下意识脱口道:“你要学跳舞还不容易,过几日寡人做寿时,正有一位‘大家’要进宫献舞,届时你仔细讨教一番,必定受用终身!”
感情他方才却是想起李师师的舞姿来了。
一句话,却说得韦贤妃面色惨白,两排银牙几乎要将红唇咬破,强忍着低下头应了一声,起身时,却已经红了眼圈——她便是再孤陋寡闻,也能猜出这所谓的‘大家’便是那青楼名妓李师师。
让当朝皇妃去向一个青楼女子讨教,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她下意识的侧了侧头,不想让宋徽宗看到自己的表情,却不成想竟和一个双探究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定睛一看却是个黑脸和尚。
见那目光丝毫没有避讳之意,韦贤妃微微有些吃惊,正待移开视线,却听林灵素迫不及待的催促道:“陛下!还请速速惩处了这妖言惑众的贼秃!”
这林灵素原本是一名小沙弥,后来偷酒被长老鞭打,愤然做了道士,因此平生最恨和尚,更何况武凯先是伤了他的爱徒,又将他引以为豪的紫霞神雷说的一钱不值——这三仇合一,简直是不共戴天一般!
宋徽宗经他这一提醒,也想起了正事,刚要开口吩咐左右拿下这悟空和尚,却听武凯哈哈笑道:“林灵素,似你这般无知之徒竟也敢妄称真人?贫僧方才说的是大军难以成行,却何曾劝陛下不要攻打辽国?!”
第12章 一鸣惊人【下】
众人闻言一愣,这才发现其中细微的不同之处。
宋徽宗有些疑惑,蹙眉道:“大和尚,既然你并不是反对攻打辽国,那这‘难以成行’又是何意?”
“启禀陛下。”
武凯正儿八经的合十道:“天机晦涩,贫僧暂时也只能推算出,有一魔头即将出世作祟,搅的大宋半壁江山不得安宁,因此……”
“你说什么?!”
这下宋徽宗可真坐不住了,猛地跳将起来,下意识的往前凑了一步,急道:“大和尚,你应该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的规矩!”
武凯淡然一笑,反问道:“陛下,这等诳语,对贫僧又有什么好处呢?”
宋徽宗还在沉吟,一旁的王仔昔却又跳了出来,指着武凯喝道:“你这和尚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我!似你这般妖僧,最喜欢的便是先以灾厄唬人、继而徐徐诱之,目的不过是为了‘名利’二字罢了!”
说完,他想起自己之前的说辞,忙又补了一句:“当然,你厮虚言恫吓,怕是还有替人张目的意思!”
这话却有些出格了,虽说同行是冤家,可一些行业规矩还是要遵守的——譬如这种先抑后扬的行骗手段,便在‘人艰不拆’之列。
只是现今王仔昔也顾不得许多,如果说武凯贬低紫霄神雷,是揭了林灵素的逆鳞,这妄言占卜之事,却是抢了他的饭碗——尤其他前几日才占卜了一卦,表示此次攻辽‘如无意外,必能马到成功’!
听他这番揭短儿,宋徽宗稍稍有些心安,却依旧死盯着武凯不放,催促道:“和尚,你这番话可有什么凭证?”
“凭证?”
武凯摇头道:“这却需什么凭证?陛下尽管准备攻辽军马便是,贫僧敢拿项上人头保证,在大军正式攻辽之前,那魔头必定举旗造反!”
这话顿时又让宋徽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原本以为这魔头作祟,是邪魔外道肆虐人间的意思,只需寻几个有本事的道士——譬如林灵素这样的,前去镇压一番也就是了。
对宋徽宗而言,这不过是疥癣之疾。
可听武凯这意思,却说的是有人要举兵谋反,还会波及大宋半壁江山,这可就容不得半点儿戏了!
他正要继续追问,王仔昔却又在旁边顿足大笑道:“哈哈哈,好个和尚、好个说辞,若是官家真被你哄住,一直不出兵辽国,那你口中这魔头,是不是也便不会出世了?”
这又是骗子们常用的招数,只是王仔昔这番不惜自曝的举动,却注定是白忙一场。
就见武凯斜了他一眼,嗤道:“看来王道长就喜欢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贫僧今日不妨把话讲明了,无论那大军是否攻辽,过年之前,那魔头必反无疑!”
说着,他又冲宋徽宗合十道:“陛下,根据贫僧推算,那魔头起兵造反之后,数日间便能聚众数万开始攻城略地,附近州县皆难幸免——还请陛下早做准备!”
宋徽宗只听得手足乱颤,他尊崇方士这么多年,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能将军国大事卜算的如此清楚明白!
可正因为这般反常的清晰,他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而且他打从心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治下会有如此大规模的造反。
只是武凯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如今距离过年也只有三个月出头,他却又不敢不信!
便连那王仔昔,也被武凯这番不留余地的预测,惊的瞠目结舌——这和尚莫非真不想活了?!
还是说,这厮其实是辽国的奸细,为了给辽国拖延时间甘愿一死?!
只是他想来想去,却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武凯真能预测未来。
便在此时,林灵素忽然淡淡的插了一句:“和尚,你说的那要造反之人,怕不是在山东境内吧?”
这话一出,却是让宋徽宗、王仔昔都有些恍然,是啊,若是那要造反的人就在山东,武凯这个地头蛇能提前有所发现,便也不足为奇了!
“哎~”
武凯叹息一声,忽的面上闪过一丝红润,紧跟着竟喷出一口血来!
宋徽宗下意识的退了半步,愕然道:“和尚,你……你这是?!”
“哎~”
武凯又叹了口气,一脸沧桑的道:“事关重大,贫僧也只得勉强催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之中,最为奥妙的‘天星秘术’,拼着消耗些寿元,为陛下进一步推演了!”
说着,闭目肃立。
宋徽宗、林灵素、王仔昔、并那韦贤妃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宋徽宗更是暗生几分羞惭,这位大师如此为国为民,自己方才竟还怀疑他,真是……
“有了!”
只这片刻功夫,武凯便又睁开双眼,断然道:“那魔头出世之地,并不在山东,更不在北方,而是在江南水乡之地!”
他说话时,口音略有些晦涩,更显得刚才受了不小的损伤。
“江南?”
北宋一朝,江南的富庶早已经超过了北地大多数城市,因此造反的事情多发生在北方,南方却是稍有闻及。
只是武凯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却那容得宋徽宗不重视?
于是他也合十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寡人若是能凭此寻出那魔头,便全是大师的功劳!”
虽只是一声佛号,可对于崇道灭佛的宋徽宗而言,却是观念上一次重大的突破!
就在林灵素、王仔昔相顾无言之时,武凯却又进一步,挑战起了众人的三观。
只听他拱手道:“陛下,贫僧既然已经泄露了天机,便也不在乎这身皮囊了!请容我回相国寺闭关半月,半月之后,贫僧必将那魔头的名姓告知陛下!”
这……这这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啊!
宋徽宗激动的都有些颤抖了,态度更是显出几分恭敬,亲自将武凯送出院门,又吩咐点起三百御林军,去相国寺护卫武凯闭关。
这其中自然也有监视的意思。可武凯却管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必须赶紧回相国寺。
因为……
方才那一口咬的委实太重了,如今舌头上依旧流血不止,不立刻回家处理怎么行?!
第13章 蔡府纷扰
鲁国公府。
蔡京第五子、驸马都尉蔡鞗兴冲冲的寻到了书房,见蔡京正在里面作画,不方便进去打扰,只急的团团乱转。
蔡京虽然已经老迈,眼睛却还算好使,自然一早便注意到了他在门外的小动作,于是无奈的将手中画笔在笔掭上蹭了蹭,搁在了拱桥形的白玉笔架上。
“进来吧。”
他从旁边拿过湿毛巾,一边仔细的擦拭着双手,一边悠然道:“瞧你这样子,莫不是又从宫里打听到什么消息?”
原本以蔡京权势,宫中有什么重要消息第一时间便会传入他耳中,可自从因为‘攻辽’一事,与童贯、梁师成这一文一武两大宦官统领起了争执,这宫中的消息渠道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