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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人催马奔向了城门。
归心似箭,武凯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学那韩滔一般,纵马冲进了城内——好在这阳古城平日进出的百姓不多,倒也不至于伤到哪个。
至于守门的兵丁,见是武凯一马当先,又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上前阻拦?
一路策马狂奔,眼见武府就在眼前,武凯却忽然放缓了速度——倒不是他近乡情怯,而是武府门前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一如从前,门外还是围了许多人,只是这些人却不是跪在地上,而是你推我挤的围在台阶旁,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却偏偏亢奋的如同打了鸡血似得,又嚷又叫的乱成一团!
而在台阶之上,武松身穿一身青色官服,急的如同猴子般抓耳挠腮,时不时冲台下喊上两声,却根本压制不住那些人的躁动。
到底出了什么事?
法海呢?
他怎么不出来帮衬着?
武凯脑海里冒出一大堆问号,于是下意识的便放缓了马速。
“大官人。”
栾廷玉从后面赶上来,见到这一幕也是有些愕然,忙请示道:“要不要我先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台词貌似有些耳熟啊……
武凯摆了摆手,从马腹上的背囊里取出狗皮帽子,将大半个脑袋包裹起来,这才道:“走,过去听一听,看二郎能不能处理的了!”
左右不过是一群老百姓在闹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借机考察一下武松的应变能力。
栾廷玉见状,也忙用帽子蒙住了半边脸。
两人拘束着胯下骏马,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凑到了人群边上,便听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嚷嚷着:“俺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这几亩地上,今天说什么也要讨个说法!”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你二爷不过才是个县尉!”
“特娘的,左右是要死,还不如豁出去死在这里!”
“反了、反了,官逼民反!”
“再没句准话,俺便去东平府告你们!”
“便是皇帝老子,也得给人一条活路!”
杂七杂八的话一大堆,武凯勉强分辨出,他们是为了田地的事儿来找麻烦——难道是昨天就该举行的拍会上,出了什么幺蛾子?
如此说来,这群人便是西门……啊呸~便是自家的佃户了?
“栾都头。”
武凯压低声音问道:“别家地,难道也会闹出这般动静?”
栾廷玉摇了摇头,又伸长了脖子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才答道:“一般就算有人闹事,也不过三五家罢了,眼前这么多人……怕是所有佃户都凑到一处了!”
武凯也觉得不大可能,不然的话,这大宋朝还有谁敢进行土地交易?
那自己门前闹成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时,台上的武松又满头大汗的吼了起来:“乡亲们、乡亲们!俺不是都已经说了,暂时不地了吗?你们怎么又来闹了?!”
话音未落,就听人群里传出一声尖叫:“你想骗那个?!谁不知你们府里的家底,都被那活佛老爷给败光了!不地,你们难道准备去喝西北风不成?!”
“就是!你分明是在哄俺们!”
“那法海和尚呢?却不是已经去寻买主了?!”
“我亲眼看到他去了刘员外家!”
“还有秦大官人家里也去过!”
都闹到这等样子了,法海竟还跑出去买主?难不成是脑袋被驴踢了?!
还有,这武府闹经济危机的事,怎么连城外的佃户都知道了?
武凯正疑惑间,却听武松又扯着嗓子喊道:“诸位、诸位听我说,那法海和尚其实是……”
台下却哪有人听他说话?
甚至还有人也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些烂菜叶,一股脑的扔了过去!
啧~
真是作死啊!
武凯心中暗道,这要是把二郎惹毛了,以武松那火一般的性情,那管它三七二十一,肯定会大打出手!
然而让武凯目瞪口呆的是,武松别说发怒了,竟是连闪躲的动作没有,站在原地勉强晃了晃脑袋,便对那些烂菜叶子照单全收了。
搞什么鬼?
武二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欺负了?!
“大官人,你瞧县尉大人脚下。”
栾廷玉适时的提醒了一声,武凯忙踩着马镫站直了身子,往武松腰部以下那么一瞧,这才恍然大悟——感情竟有七八个稚童,死死抱住了武松的双腿,身边还有一群白发斑斑的老头老太太,正吁吁带喘的靠坐在台阶上。
啧~
距离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就差让孩子喊上两句爹了。
眼见武松狼狈不堪,那些佃户们的胆子越发大了,一群人竟涌上了台阶,嘴里嚷着:“武大老爷不在,俺们便去找夫人要个说法!”
“对,找夫人要个说法!”
虽然十几个僧兵和壮丁死死拦住了他们,可是在武松的错误示范下,却都是畏首畏尾,所以白白拎着棍棒,竟还处在了下风!
眼见涌上台阶的佃户越来越多,那道单薄的屏障便要坚持不住,就在此时,只听街对面轰隆~一声巨响!
所有佃户都吓得一缩脖子,然后齐齐回头望去,却只见尘土飞扬中,渐渐显出武凯的声影,而他背后,则是刚刚重新建好,就又被炸垮了的围墙!
。。
第77章 雷霆手段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重要的事情偶尔就要说三遍。】
“武……武……”
“活佛?!”
“武爷?!”
“武大官人?!”
佃户们的称呼各有不同,但脸上的惊惧却是相当统一。
武凯这拉风的出场方式,以及那一声震天的巨响,顿时又唤醒了众人有关于‘斗战胜佛’的记忆——这位武大老爷,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噗通~
也不知是谁先屈膝跪了下来,然后是一片片的跪倒,眨眼间,便只剩下那些孩童还坚守在武松身上。
武松这时也才终于找到机会,喜出望外的叫了起来:“哥哥,你可算是回来……”
只是他还没把话说完,便又被佃户们齐刷刷的喊声给打断了:“老爷!求老爷开恩,不要卖了我们租赁的田地啊!”
这一幕,却让武松有些恍惚起来。
记得两天前,就在这台阶之上,他也被佃户们这般跪拜哀求过,那时明明是他主导了一切——怎得短短两天过后,自己就被这些看似可怜的佃户,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这数百老少一起跪地哀求,若是换了旁人,至少也要改颜相向,说上几句场面话。
然而武凯却是沉着脸,策马前行几步,选了个最壮实的佃户,忽的一鞭子抽了上去!
“啊!”
那佃户的惨叫声中,武凯冷喝道:“方才是谁说要造反的?给老子站出来!”
谁能想他上来不问究竟,竟先追究起一句口号来?
众佃户不由的茫然失色,好半响,却仍是没有人肯站起来承认。
“不承认是吧?”
武凯嘿嘿冷笑道:“我大宋朝的规矩,明知有人图谋造反,却知情不报者,罪在不赦!我数散三声,你们若是还不给我个交代,便都不用担心佃租的事了,先惦记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好胎,才是当务之急!”
说着,他又提气高声道:“来人,与我看住这些人,若是有人敢逃跑,就地杀无赦!”
那些僧兵、家丁这几天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窝囊气,见武凯如此硬气,顿时便也挺直了腰杆,齐齐应了一声,然后稀稀落落的站在了人群两侧。
虽然单凭这么点人,佃户们要是一起冲突起来,根本就遮拦不住——可是见武凯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又有谁敢做那出头鸟?
便是胆子大的,也不过在人群里偷偷嚷道:“俺们不过是喊两句,又当不得真!”
“一!”
回应那人的,却是武凯冷漠的报数声。
众佃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其中两三个人身上。
“二!”
武凯毫不迟疑的报出了第二个数,同时从褡裢里抽出一柄单刀,擎在手里冷森森的咧着嘴。
“老爷!”
这时一个中年佃户终于绷不住劲了,跳起来指着身边的年轻人叫道:“就是他,我方才听他说要造反来着!”
那年轻人吓的腿都软了,趴在地上颤声道:“德胜叔,你……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咱们可是一个村的!”
那德胜叔既然已经跳将起来,又那还顾得上乡亲情谊?
只跳脚道:“俺怎么会说过谎话?!乡亲们谁不知道俺陈德胜是老实人?!你……”
“好了!”
武凯喝止了‘德胜叔’,用马鞭一指那年轻人,道:“来人,与我把这厮拿下,绑在门前示众两日,也好让他涨些记性,省得以后祸从口出!”
听说惩罚并不是杀头,而是示众两日,所有人——尤其是那德胜叔,全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然而还不等他们彻底把气息喘匀,就见武凯又在指了个三个人出来,沉声道:“这三人都是梁山贼派来的奸细,专门散布谣言,想让你们造反作乱!来人,也给我一并绑起来!”
这三人却正是方才武凯数数时,众佃户瞩目的焦点——就算不是别有用心,肯定也是带头闹事的。
所以武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们扣上个贼人奸细的罪名再说!
这话一出,众佃户顿时哗然,然后片刻间,那三人身边就空出了一大片!
那三人都吓得魂不附体,其中一个胆子还大些,颤声争辩道:“你……武老爷,你可不能诬赖好人啊!俺分明就是朱家村的,那是什么梁山奸细,你若不信,这里有好多人能够给俺作证!”
听他这一说,也有不少同村之人产生了怀疑,虽然不敢明着帮他说话,却是暗中议论起来。
然而武凯细看他的神情之后,却是嘿嘿一笑:“你说你不是奸细?朱家村的乡亲们,你们仔细想想,这人最近是不是比平时阔绰些,尤其是在吃喝方面?还有,他是不是特别积极的怂恿你们过来闹事?”
这厮神情慌张,却不见一丝被冤枉的愤怒;满身破衣烂衫、邋里邋遢的,偏偏胡须上还黏着凝固的油脂——单单这两条,就足以证明丫确实是被人收买了。
当然,收买他的人是不是梁山贼还未可知。
不过谁管他是不是梁山在的奸细,只要这通贼的罪名能唬住人就行!
总之,这一连两个问题,又让佃农们陷入了沉默中。
半响,依旧是那德胜叔抢先叫道:“没错,三狗子这些天出手大方着呢,各家赌债都还了个差不多!”
紧接着其它人也都纷纷开口道:“是啊,他平时懒得不行,这几日却是每日在村里乱转,怂恿人过来闹事!”
“对对对,平日除了捡便宜争先,他什么时候替人出头过?!”
这一番议论,却是把这厮奸细的身份给钉死了,这下方才那些同情、怀疑,一股脑都化作了厌恶。
那人见状更是慌张不已,竟大叫一声,分开人群便想逃走!
“栾都头,杀了他!”
武凯毫不犹豫的喝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