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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啊!即然这样干嘛还不出面,让我们自己瞎折腾?!”刘菲啪的合上粉红色的滑盖小手机,嘟起嘴吧大声的抱怨完后,转过头来看着我问:“怎么办?我刚请的假,不能再推脱了。七月——”
面对她的问题我只有耸肩回答:“那就去呗!还能怎么样?!”
刘菲塌下肩膀无奈叹气,接着又挣扎着爬起来抓住我的肩膀:“那!那我们一组吧!”
“我是没什么意见……”我叹了口气收拾着一桌乱七八糟的课本教材纸片片:“不过这个好像要抽签的吧?”
刘菲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放心,不管是抽签还是抓阄掷色子我都不会跟你分开的!”
当时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后来才知道原来她跟学委直接提出来要跟我分在一组,报酬是好利来的缤纷蛋糕一年份。
于是成交。
当天下午抽签结果就出来了,我、刘菲和班上另外两个女生和班长一组……原本是这样的,可是当一周以后我们站在小村路口时,出于某种神秘的原因,原本的5人赶死小分队变成了我和刘菲相声2人的踏青之旅组合。
“土地庙?”刘菲蹲在村口,伸出一只手指戳动着小小神龛前飘动的红纸条,随即掏出数码相机前前后后一阵猛拍。我也抬头将村口巨大的树木形成的拱门拍下来,心里却有些不在状态,而主要原因来源于……我家本来很是可爱、温馨、浪漫而且正常,现在却常住着两个鬼差的店。
因为这两个善解人意又温柔的鬼差,从此我的店里一三五会常住两只仓鼠,二四六会出现两只鹦鹉;星期日,大家还可以看见一黑一白两只小鸡在门外的草地上唧唧啄食……事情要从他们来了以后的第一顿那晚餐开始。晚餐结束以后,我在百般暗示明示小强未果的情况下,只好自己蹭到刚放下牛奶的奥利奥二人组面前,期期艾艾的开口提出关于本店的人口问题。
其实我的本意是让他俩各走各路,各区各处;谁知道草草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特别善解人意的说:“我了解,我了解;我们这样子一直呆在你的店里的确会给你带来很多不便。”
听听!我几乎热泪盈眶,多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鬼差啊!你见过这样善解人意的鬼差吗?
“别的不说,要是别人以为你非法雇佣童工强行关了你的店,我们多少还是会有点过意不去的。”褐色头发、时髦叫法应该是死神,走到哪里都应该引起哭声一片现在却抱着牛奶杯不肯放手的鬼差眨巴着眼睛,给我普及法律知识。
“所以我们会进行一定的伪装。”慰慰冷静的述说:“我们会变成动物。”
动物?我求助的看向小强,那家伙一听动物立马来神,冲上去跟两个鬼差唧唧咕咕的挤成一堆。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一直在惊讶到崩溃和无力到崩溃之间备受煎熬。
“这什么?”
我面前黑色、短羽、黄嘴巴的什么鸟倍加无辜的看向我:“鹦鹉啊?”
“明明是乌鸦好不好!”
我转过头指着身旁白色的那只,眼角在背后诡异的笑声中不停抽动:“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它”抬起翅膀看了看,然后认真而冷静的说:“海鸥吧。”
“这种中部的城市怎么可能有海鸥?!”
“没有吗?”慰慰的口气头一次听起来有些疑惑。
“绝对没有!”
化成海鸥的慰慰不耐烦的甩甩头,叹了口气。
——于是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只雪白雪白的白孔雀。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算算今天是星期五,我家的店里现在应该有一黑一白两只仓鼠在笼子里面做自由体操。
“咋了?一副吃坏了肚子的样子!”刘菲拍拍手站起来,抵着我的额头面露关切的神色。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我们进去吧!对了,我们这次的对象……”
“噢对了。”刘菲拿出手机噼噼啪啪一阵狂按:“小月儿说她不能来,就负责去联系采访对象……喏!”刘菲把手机递过来,指着上面一个地址:“就这个,据说还是个村干部……哈!条件应该不错!貌似还是她的远亲,我们运气不错哈哈!”
刘菲以便噼里啪啦的翻一边噼里啪啦的说,我俩的头碰在一起看了半天,最后我提出了一个疑虑。
“她怎么没留联系方法啊?!”
于是故事便演变成了我和刘菲在一望无际的田间走的汗流浃背情绪低落。
时值深秋,各家的水稻都以收割完毕,平日被作物充盈的田野里只剩下一个个扎成一束堆积起来的草堆,偶尔可见一两头水牛,在田地里悠闲地踱着步子,嚼食遗留在缝隙里的粮食。外面的阳光并不强烈,但是考虑到我俩已经在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的田地里转了将近三个小时,现在我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亲近田野回归自然的感觉,只想快点逮住一个人问清楚小月儿联系的采访对象地址,好结束我们这趟美白大敌之旅。
就在我们围着田坎一圈又一圈的转着时,我们发现好几处开始在村头看到的小土地庙,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出来供的到底是什么神仙土地。
“这里怎么这么多小土地庙……”我捶着腰,肩膀上的登山包变成了千斤重担,压得我东倒西歪;正在这时刘菲忽然一巴掌拍上我的肩膀,高声大喊:“七月!有人!有人!快快!”
我被她一巴掌差点打趴下,好不容易抬起腰来顺着刘菲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在不远的田间小路上,摇摇晃晃的走着一个小孩。
朱镇 第二章
“到了!就在这里!”
我和刘菲气喘吁吁,互相扶持着看之前碰上的那小孩蹦蹦跳跳的跳进一户人家,转过身露出灿烂的笑容挥舞着双手招呼我们;一种浓重的唏嘘之情在我俩中间流转。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年迈体衰吗?
岁月流逝真是无情!
福伯家确实是当干部的,这点从他家前院比晒着的金黄色粒粒和艳红的圆锥状小东西的面积比别人家要大一半就能知一二;另外院子里悠闲踱步并不时停下来啄食地上玉米粒的母鸡数目也是出乎意料的多——不是一只也不是五只,这里的母鸡数目够得上一个后宫。它们带着的小鸡如果也像人类的王子们一样喜欢用杀来杀去来展示自己的才能,这里早就成了血海尸山修罗场。
“来来来,喝茶!喝茶!”福伯咧着干裂的嘴唇,看福嫂端茶过来的时候,很殷勤的在一边抬手招呼。我和刘菲接过这来之不易的茶水,管他是烫的像火还是冷得像冰,齐刷刷的举起杯子就是一口,还好福嫂够体贴,急急冲进食道的茶水温和香醇,入口也些淡淡清香的苦涩,回味却是清冽甘甜,不但口感好,而且十分解渴。
我一口气灌了大半杯才换过劲儿来,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见刘菲神色古怪的盯着手里的茶杯,里面已经空空的只剩歪七扭八的茶叶黏在一次性纸杯的内壁上。
“喂喂,想喝的话请他们再倒一杯好了啊!”我对她捧着茶杯茫然若失的神气实在是看不下去,赶忙压低声音捅捅她。
“这个——”不晓得是不是受到了我的影响,刘菲也压低声音悄悄跟我说:“他家茶叶还真高级!我以前喝过,叫啥来着,300多一两。”
“啥米?”我给这惊天的消息惊得翻起白眼,好不容易才收拾起情绪问得出话:“你在哪喝的这么腐败的茶啊?”
“具体几岁记不得了。”刘菲把背靠上墙面,认真的回忆着:“是我妈泡了来给修空调的师傅喝的,我偷着喝了一口,被骂了。”
“偷别人的血汗茶,”我假装瞪她一眼:“该抽。”
刘菲失笑:“才不呢!唉你知道他干嘛骂我吗?”
“好话不说第二遍。”
“嘿嘿,你是怕承受不了残酷的事实吧!”刘菲奸笑,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因为我老妈说,这是给工人喝的茶,喝出毛病看你住院去!”
……我……靠……
“啊对了,”刘菲似乎达到了目的非常高兴的样子,一扫之前的疲惫和焦虑,从竹椅上一跃而起,抱着小本子就往厨房冲,一边冲一边喊:“福嫂,我来帮忙!”
因为我比她更衰老,所以建立友好关系的重要任务我就全权托付给刘菲了。
福伯一入堂屋深似海,我自己摸到屋角摆着的水壶那里给自己添满了茶水,坐回竹椅悠闲的打量起这周日会出现在我家门口草坪上动物的同类。卧室那一边的墙角底下缩着一只小黑猫,眯缝着眼睛惬意的打着盹。阳光经过屋前蓊郁的树木和高高低低房檐的层层过滤,洒到小黑猫油光水滑的皮毛上的时候,已经柔和到了近乎胆怯的地步,轻轻的落在它柔软的关节,跳跃在它粉红色的鼻尖。
黑猫忽然在睁开眼睛,是纯净的蓝,宝石蓝长在一只小土猫身上。我看它如临大敌一般瞪着我,可能是动物超凡的直觉让它察觉有人在观察它,而且是个陌生人,所以它就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个什么角色。
其实我不是什么角色,不过小小的黑猫看起来都很可爱,我不由自主的就冲它笑了一下。
小猫风情万种的打了个哈欠,调过脑袋不看我了。
厨房那边开始飘出淡淡的香味,同时还有刘菲讨巧的小卷舌音;天可怜见刘菲从来不用卷舌音说话,她说那样太矫情;现在她居然把这手都拿出来了,可见比起当记者,还是公关更能发挥她的长处……不过最近“公关”好像都跟另外一些18禁听18——88都禁止涉足的行业有关……
“姐姐!”
刚才带我们来这里的小孩子蹲在我面前,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纯情四射。
“姐姐,你在笑什么呢?”小孩天真的眨巴着眼睛,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然的神情:“哦!我知道了!你在笑我们这里跟你们住的不一样吧?”
“呃?”
不容我反应,小孩这次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撅起嘴嘟哝:“我们也想住高楼嘛!又不是自己愿意住平房……”
“唉?”这一次我反应过来了,赶紧伸手制止他接下来嚎啕大哭的步骤:“等一下,等一下啊!我完全不是……我是在对猫猫笑!看~猫猫不是很可爱吗?”
小男孩擦干眼泪,鼻子一抽一抽,鼻尖上还带着粉红;他朝小猫趴着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满的咕哝:“姐姐过分,哪里有猫猫……”
我看看小男孩,再看看安然睡着的小黑猫,不知道是该说你眼花了还是我眼花了。
小男孩稚嫩的心灵肯定是受到大人冷酷无情的谎言严重的伤害,眼看着一株好苗苗就有从此踏上变态的不归路一路狂奔的危险,我再度硬生生将自己插进历史滚滚前进的车轮中。
“那个!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抬起波光粼粼的眼睛,三个字被他分成了十三个字:“路……路小左……”
路?好少见的姓嘛!
因为老是对着电脑和惹我生气的小强的缘故,我的笑肌已经僵硬好多年;此刻我摆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尽量用甜美的声音表达善意:“小左,好可爱的名字哦!”
小左露出一个早已看破世间一切伪善谎言的睿智表情鄙弃道:“少骗我了!他们都说路是个奇怪的姓!”
我在扭曲的笑容中泛起了纠结的泪花。
原本安静睡着的小黑猫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脚边,端端正正的坐下来,仰起头,目光牢牢的锁在小左身上。小左还处于被大人欺骗的纠结状况中,再说他也看不见这个小猫还是小猫灵,他在为自己的事情烦恼着。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