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后他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一句话,最后,灯还是关了,他还是走了。
在你身边快乐的日子那么短暂,一不小心长年累月埋藏在心中的阴霾终究变成现实,无法不去面对,无法不暂且离开,无法不伤害你,因为我要保护你……
直到听着那一声轻微的关门声,才纪冉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的黑亮的双眸不知何时沾染上的复杂情绪,在男人走后终于彻底决堤。他用手抓着旁边的被子,松开,又紧紧抓着,再松开,就这么毫无疑义地重复了无数遍。
然后他就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呼吸有些颤抖。
——难道……颤抖也会传染的么?
在这个安静孤独又黑暗的卧室里,他这么想着,睫毛轻颤着,默默闭起了眼睛——
不会改变的永远是,无论是你不说一句话的闯进,还是你仿佛怀揣难言之隐的离去,我的生活都在继续,不会为你停留,更不会为你改变方向。
那一夜之间有太多东西改变,柯冕离开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包括柯灵。
据说冯宇衡同样人间蒸发,连公司的事务都全部交给助理,一夜过后,就没有再在人前出现。
就是这样,隔壁两只僵尸变成一只,楼下一只狐狸变成两只,向扬死皮赖脸在家里蹭住,无论纪冉管他要多少次房租他都笑嘻嘻说有拖没欠。
纪冉的生活还在继续,他们的生活也还在继续。
即使柯冕走了,柯灵和张小飞的关系依然巨铁无比刮风也刮不散,纪冉偶尔醒来,依然会看到他们两人再加个向扬在客厅玩wii玩斗地主玩,热火朝天。
看着他们,纪冉也终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世界如何改变,身边的奇葩总是不缺的。
今天也一样,因为昨晚一个人在阳台喝多了点酒,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宿醉未消头,他看了一眼客厅玩游戏的三个蠢蛋,就点了根烟走进厨房觅食去了。
“喂,你师父最近好不对劲,脾气好像比以前好了。”
柯灵一边握着wii把游戏界面里向扬打过来的网球打回去,一面小声对张小飞说。
由于连输好几局被向扬叫在旁边单指倒立的张小飞想了想,说:“是啊是啊,自从小楠出事你哥不在,我师父连骂人都懒了,他以前不这样的,现在这样我都有点不习惯。”
柯灵同情地看了眼张小飞,叹了口气,又问旁边的向扬:“喂,师伯,你说失恋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其实吧,失恋这件事在每个人身上的化学反应都不一样,比如我,你看我最近也失恋,我有没有怎么样?”
这么回答着,向扬艺高人胆大地抬起一条满是唏嘘腿毛的腿把手柄绕过腿下一挥,把柯灵打来的球又打回去了。
柯灵本来盯着游戏界面准备击球,结果听了他这话愣是眨了眨眼,手叉腰转身看着他:“你失恋?真看不出来,你昨天斗地主还欢天喜地赢了我们一人五块钱。”
向扬扶了扶额头做悲伤状:“这不就是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嘛。”
听到他这么说,柯灵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女人而已嘛,只要你不是要求太高想要找像我这种层次的,女人满大街都是。”
向扬把手柄交到另一只手,换了只手扶额,唏嘘不已地叹气:“我喜欢的是男人。”
柯灵张了张嘴,刚想安慰说“没关系我哥也喜欢男人我不会排斥你的”的时候,厨房突然就传来一声清脆的,类似玻璃破碎的声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向扬,这个吊儿郎当的人猛地收起笑容,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转身就朝厨房冲了过去。
柯灵和张小飞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
一进厨房,向扬就看到纪冉靠着灶台。
这个男子此刻手里拿着一根正燃着的烟,低头看着地上破碎的玻璃杯,似乎正在发呆。
向扬刚想叫他,纪冉就因为听到动静而抬起头。
然而,他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和向扬的对上,整个人突然一晃,就脱力似地往前栽了过来!
“喂!”
向扬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几步上前把人接到怀里。
然而刚触碰到这个人的身体,他就吓了一跳——因为即使隔着两人的衣服他仍感觉自己就像抱住了一个火炉,纪冉全身竟烫得那么厉害!
此时,柯灵和张小飞也跑了进来,看到这场面,柯灵吃惊地张了张嘴:“什么情况这是?”
张小飞:“师……师父!怎么了??”
“好像发烧了。”
向扬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怀里这位已经神智不清的爷打横抱了起来,就从柯灵他们身边走过,出了厨房往卧室走。
进了卧室,把他放到床上,向扬看他眉头紧蹙,一双原本格外锐利的眼睛此时眯着,那半启的嘴唇因为干燥缺水有小小起皮,整个人的状态迷迷糊糊,显得很不对劲。
他从来坚强,压根就没有示弱的时候,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使是病,也很少会让人看出他病。
因为实在对他太过熟悉,向扬知道情况不妙,于是把手贴在他额头一探,发现果不其然是发烧了。
此时,从后面跟着进来的柯灵他们也来到床边。
看着这样的纪冉,柯灵担心地问:“怎么样了?”
向扬头也不抬,细心地帮他盖好被子,边问道:“他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
张小飞:“没有,我没看师父病过……”
这个回答其实没有什么底气,因为张小飞一直到现在这一刻才惊觉,原来他真的从没看到他师父生病……
没空关心张小飞在想什么,向扬用手背探着床上男子的滚烫脸颊,面无表情:“家里有退烧药吗?”
“没有,我现在就去买!”
张小飞说着刚想转身走,又突然站住,有些为难地挠头问道,“买……买什么牌子的?”
向扬:“……”
柯灵叹了口气,揪住他衣服往外拉:“我跟你一起去。”
没再多话,俩人匆匆拿了钱包就要出门,可是他们刚打开门,不料却遇到正站在对门摁门铃的楚尧。
听到动静,楚尧回头看到他们,同样也是一楞。
没空看他一眼,柯灵说了句“我哥不在”,就拉着张小飞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楚尧站在那里,看着纪氏精神诊所敞开的门,皱起了眉头。
在电梯里的时候,柯灵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哥,我嫂子发烧晕过去了,你到底在哪里?
87病倒
纪冉从小就很坚强;身体也好,向扬记得自己离开之前这个人的上一次发烧,好像是在六年前;那时候他已经三四年没有生病。
因为怕打针;打死不肯去医院,所以这个人当时整整在床上睡了三天;感觉就好像积压了很多年的病一次性全部爆发出来。
那时候就跟现在一样神智不清,说的最多的胡话就是我不打针我不去医院。于是向扬那三天几乎无时无刻都呆在他床边;担心他脑子烧坏了;担心他想喝水找不到人,担心他醒了发现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没有人在他身边。
向扬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尽管他看起来是有多不着调就多不着调;他却可以对身边任何一个人无微不至关怀备至体贴到姥姥家。
他什么都那么完美,但是有一点,他从来不会跟任何人推心置腹,包括纪冉。
不可否认纪冉对他来说很不一样,特别不一样,无可替代。
然而,对纪冉他可以没事搭搭肩膀调调小戏,但他从来没有认真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即使关于他喜欢纪冉这件事情地球人都知道,他依然从来不说,打死不说。
即使到今时今日他们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已经老得跟陈年咸菜干一样,他也好像完全没有要去捅破的打算。
其实并不是向扬矫情或闷骚,他是有原因的。
此时纪冉就跟六年前一样躺在床上,只是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向扬总觉得相较六年前单纯因为生病而难受,似乎还多了点什么东西。
他伸手想把这个人紧纠的眉头抚平,可是当他手即将触碰到那好看的眉间的时候,却又硬生顿住了。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属于那种特别胆小的男人,在这个人平常的时候,该揩油就揩油该干嘛就干嘛,可真到了这关键时刻,他却怎么都觉得下不了手。
这个时候,纪冉突然迷迷糊糊张嘴说了句什么,向扬还没听清,然后就看到这位病人突然手臂一撑,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挥开向扬想扶他的手,神色恍惚地在另一侧床边伏□子,紧接着,一张嘴就吐了,哗啦哗啦地吐。
看着床沿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尖,向扬的眉头因为担忧而不自觉地紧皱,轻轻拍着这个人因剧烈咳嗽而颤动的后背,想让他稍微好受一点。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纪冉就这么干呕了几次,就再也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扶着他躺下去,向扬伸手捋过他凌乱的额发,发现这人额头全是汗水。额发下,那双没有了平日光彩的眼眸正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向扬用手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小声说:“睡吧,什么都不要想,睡醒了就好。”
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纪冉只是看着他,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扇动在眼眶,明明只是一个眨眼的动作,向扬却莫名觉得他这个动作做得异常沉重:“你睡吧,我收拾一下,待会儿叫你起来吃药。”
纪冉看着他,依然没有回答,房间里很安静,他几乎可以听清纪冉每一次呼吸的声音,他甚至发现自己现在似乎丧心病狂地有些贪恋这个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纪冉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出了卧室,准备去找拖把收拾地上那堆呕吐物的时候,向扬就发现门怎么打开了,过去一看,看到楚尧站在门口,并且时不时往里看,似乎正徘徊在进与不进之间。
向扬随即挂起他的标志性笑容,抬手招呼道:“哟,你怎么来了?进来阿。”
被发现了,楚尧表情有点尴尬,很明显犹豫了一下,最后想了想,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柯灵和张小飞在附近药房买完药回来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虽说这路上行人挺多,可她总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个视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背后,藏在人群里,跟着她粘着她,令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相对她而言,旁边粗神经的张小飞就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提到那袋药往前走着,突然开口问了:“你哥有回短信吗?”
闻言,柯灵低头看了眼手机,皱眉说:“没有,打他手机关机了,可能还没看到。”
张小飞摸了摸下巴:“真的连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可能是身后那个视线的关系,柯灵有些许烦躁地,用手指绕了绕自己的长发:“不知道,他最后见的人是你师父,连你师父都不知道,我更没底了。”
张小飞:“呃,那他以前也有突然失踪过吗?”
柯灵摇了摇头:“他不是这么没交代的人,肯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于是,张小飞多愁善感地叹了口气,深情注视着前方路边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哎,希望他快点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