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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不语言,每当想到这个问题上,都被他下意识回避,不去深思。今天,苍术无情地把话题挑到刀口上,程墨也发现,自己不能再逃避这个问题,如果那一天到来,该怎么办?那具躯体里,是一只妖魅。
长长叹了一口气,程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苍术接着说道:“李沐风的事情,非常棘手,茯神占据着他的身体,知道我们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其实,程道长,我们今晚到来,并没有恶意,我们不仅仅在找李沐风,还在找一个人,这个人可能与李沐风也有关系。”
“谁?”
“一个叫谢笑的男人。”
祁琰嘿嘿笑起来,像是听见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谢笑都死了好几百年了,这么可能是他。”
“就是他!”苍术叹气,“我已经知道了真相,谢笑之前被我重创,然而他这个人,你也明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真相?什么真相?祁琰只知道谢笑在很久以前,是苍术的饲主,这两个人又这么会反目成仇?祁琰开口想问,他又马上谨慎地看了程墨一眼,程墨似乎还不明白谢笑是什么人,于是祁琰压抑住种种好奇,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这么回事,不过我会帮你多加留意。”
苍术点点头。
程墨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有数,苍术这个人,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秘密。他剑法中流露出一种不同于妖魅的灵然之气,还有那份责任,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所拥的感情。
苍术,真的是妖魅吗?程墨困惑着,但是,他把这份疑惑压在了心底。
几个人快走出巷子时,程墨施了一个障眼法,盖住了身上的伤痕。
苍术看着程墨脖子衣服上的斑斑血迹,说道:“对不住。”
“不碍事,没有伤到血管,血也止住了,你终究是手下留情。”
苍术淡淡笑了笑,“不,以你的实力,我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你的血,对我来说是致命的。”
程墨看了一眼苍术怀中的苏泽夏,露出歉意的表情,又张了张口,似乎是要道歉,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说道:“就此别过吧。”
苍术点点头。目送着程墨消失在人群里。
就在同时,苏泽夏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苍术小心搂着苏泽夏,把手机拿了出来,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出茅黛青焦急的声音
“喂,你们在哪?出事了,又死了一个人……”
48
床上的较量
茅黛青来的时候,看见苍术抱着苏泽夏坐在路边公路人休息的长椅之上,帅气的男人表情坦然,丝毫没有被路人暧昧的眼光影响。此刻,祁琰早已经悄然离开,他说他不愿意与道上的人有过多接触,苍术对他这种过于正直的理由不以为意,猜测祁琰匆匆离开的主要只是因为他的某一个人情人在等着他。
苏泽夏此刻还在昏睡当中,很安静地靠在一个安稳的怀里,全身透露着疲惫后的放松体态,全身唯一干净一点的地方恐怕就是那张过于苍白的脸了,茅黛青直觉地从苏泽夏的身上嗅到了属于佛堂里莲花淡淡的香气。
“出了什么事情?”茅黛青紧张地看着苍术。
苍术苦笑,“是我保护不周,让苏泽夏撞上了程墨,受了些苦。”
“程墨?”茅黛青严肃起来:“你不要告诉我说是程老爷子手下的那一个!”
“正是!他发现了我和苏的关系。”
接着,苍术把经过讲了一遍。
茅黛青一听就火冒三丈,双手拧紧手中的皮包,“我自己的儿子,当老娘都没意见,凭什么他一个程墨来指手画脚,哼,之前真是太给他面子了。”
苍术为不可闻叹了口气,说道:“程墨是为了李沐风的事情,才对苏泽夏做出过激的事情。”
“李沐风的事情又怎么了?李沐风的事情当时谁能料到?难道我们就忍心见李沐风成为那个样子?……简直不可原谅!!!人各有命,程墨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把这些加罪于别人身上,算个什么?李沐风命格极薄,和苏泽夏这孩子一样,苏泽夏若不是骨泣,也难说能活到成年……”说到这里,茅黛青声音又柔和起来,她感激地看着苍术,“其实,苏泽夏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庆幸……”
“我也很庆幸。”苍术说着低下头看了一眼苏泽夏,若有所指。
茅黛青在苍术身边坐下来,其实她心里何尝不为李沐风叹息,但若是将这份无法逆转的后果强加于苏泽夏身上,她这个当妈的是绝对不允许的,盲目的愤怒能解决什么问题?细想起来,程墨未必真的是对苏泽夏下狠心毒手,程墨这个人若是要来真的,比修罗还要可怕,不知道多少强大的妖魔丧命于他手中。李沐风被逐出师门那么多年,是什么让程墨如此丧失理智呢,茅黛青猜不透,不过,只要苏泽夏没事就好。
“你刚刚电话里说又出了命案,怎么回事?”苍术的话打断晃神的茅黛青。
茅黛青这才想起她过来的目的是要和苍术商讨事情的,各种突发的事情接踵而至,她觉得头都要大了,但愿苏泽夏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叹了口气,茅黛青娓娓道来,“我们在暗中做了不少准备,每一爿店都有我们的人,妖魔一旦释放灵力,我们肯定会发现的。但是,直到有人报警说出了人命,我们的人才后知后觉地直到出事了。我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若真是程墨所说的噬魂蝶作祟,但是那个时候噬魂蝶的本体应该是被小夏诛杀了吧。”
“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法医说是半个小时之前,和前面两例死亡一样,没有死者魂魄的踪迹。”
“茅掌门……”苍术慢悠悠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噬魂蝶可能不止一只?”
茅黛青悚然,“怎么可能,噬魂蝶按说是上古早已经快绝迹的东西,出现一只,已经是惊涛骇浪了。”
苍术摇头,“有的事情,不好说。李沐风说,噬魂蝶不会死,只会破茧重生。”
茅黛青脸色发青,“这么说来,就是无穷无尽了?……茯神,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泽夏和噬魂蝶正面交锋过,一会等他醒过来,问问他就知道了。茅掌门,如果有可能……能把李沐风抓住最好……”
苍术的脸上平静到看不出一丝情绪,茅黛青以为自己听错话了,“你说把李沐风抓起来?”
“正是,现在谢笑没有踪迹,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李沐风了,我们不知道茯神究竟有没有彻底把李沐风的魂魄吞噬掉,请你务必和程墨联系一下,他对李沐风现在的情况了解的比较详细。”
“万一伤到他怎么办?”
“茅道长!”苍术加重语气,“即使茯神还没有把他的魂魄完全吞噬,他也不再是李沐风了,你要看清楚,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茅黛青呆滞地瘫坐在那里,她还没有任何准备,甚至不能保证,到刀剑相对的那一天,能否狠下心来对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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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夏在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惊醒,这个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全部黑下来,他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劈开天空的闪电,把窗户照的明亮,白刺刺地晃眼,雨珠在窗户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浅浅水壑,外面的电闪雷鸣,狂躁到要地覆天翻,而心里,是连这狂风暴雨也无法深及到的地方。
苏泽夏还以为自己回不来了,能这样躺在苍术微凉的怀里,微妙的感觉令人安逸地想哭,他已经无法回想起站在程墨面前的那一时刻,自己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态去视死如归,他想,他当时一定是魔障了,自己死了就能换来心里的安慰吗?自己死了就能换回李沐风的命吗?此时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到极点,也可笑到极点。
慢慢仰起头,有一些愧疚地瞄了一眼苍术的脸,这一眼,就对上苍术窅黑的眸子,邪祟冷漠。
苏泽夏心头一颤,原来苍术并没有睡,或者说他一直醒着,即使看到自己醒来,也没有说话,他在等着自己开口。
那双冷愈冰雪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苏泽夏,自从定下契约之后,苍术从来没有对苏泽夏露出这样冷漠的表情。这使他无法从眼前这张俊邪的面孔里揣摩出任何情绪。苍术究竟是怎么回事?话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苍术一个翻身,压在苏泽夏的身体上。于是,四肢就紧紧相贴在一起。
“你压到我了。”胸口抵在一起,苏泽夏呼吸有些困难,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苍术低头,冷冷注视着身下的人,“你问我怎么了?……你难道不反思一下吗?”
这眼神令苏泽夏有些发憷,苏泽夏很快明白苍术话里的意思,心里当下更加愧疚的厉害,不难想象苍术和程墨交锋时的惊险,于是很听话地低头小声地说:“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添麻烦?……哼,我看你根本没有明白!”
“怎么不明白?可是程墨那么伤心的样子,他的话我无法辩驳,不知道怎么的,没有办法再作抵抗,当时真的就听天由命。我知道的做法很幼稚,即使我死了,也换不回来李沐风……真的对不起。”
“李沐风……程墨……”黑暗中念起这两个人的名字,声音里平然升起一些说不清的恨意。苍术忽然就伸出手,将苏泽夏额前的刘海全比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两个人的双眼,没有任何阻碍地相互对视着。
苍术说:“你想过这么多的人……有没有想到我一点呢?”
“想过!”苏泽夏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实话。
“不,你没有!”苍术却摇头否定,他的手慢慢抚摸起苏泽夏的头发,眼睛里漂浮起捉摸不透的思绪,苍术重复道:“你没有——如果你有想到我,为什么还会把你的命给程墨?”
苏泽夏哽住,是的,他在那一刻,的确是忘记了,自己命早已经交给苍术,于是他讪讪地开口,“即使我死在程墨手中,可是灵魂还是你的吧?”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苍术有些恼火,他发现苏泽夏的话和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恩?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苍术冷笑起来,原本慢慢抚摸头发的手,猛地往后一扯,迫使苏泽夏的下巴抬的更高,“你擅自离开,让自己陷入危险,虽然侥幸杀死了噬魂蝶,又自作主张放弃自己的性命,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知道不知道你让人很担心?”
“你放手!”不分轻重的力道,使苏泽夏头皮疼的厉害,“我是你的饲主!难道就得一直呆在你身边?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我已经道歉了,下次肯定不会再这么贸然行事。”
“光这